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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点尘埃不起。怀天阁随侍纷纷退开,无声的远避。

    姬任好扶瑄分尘坐进车里,两人鬓发轻擦。

    瑄分尘看见姬任好俯下来,像是要吻他,唇挨的只差毫厘,却没有再向前,然后退开了。

    车帘一晃落下,车夫吆喝一声,啪的一甩,马车滚动起来,越来越快,最后把一切抛在后面,飞奔而去。

    马车最后只剩下一点影子,消失在天尽头。

    姬任好猛然回身,狠笑道:“把谈弈秋带上来!”

    两名褐衣护卫上前,将那黑衣人带到面前。姬任好俯下头,道:“你负责的弓箭队在哪里?”

    谈弈秋霜一般的道:“我把他们调开了。”

    “让阐羽星逃走?”

    “是。”

    啪的脆声,血星溅起,谈弈秋重重跌倒,他立即又爬起来。

    姬任好极怒下,要不看他是棋部掌主,头拧下来的心都有了。谈弈秋却丝毫不动色,仍旧面无表情,瞳孔黑的像棋子一般,吐出来话都能气死人。

    “谁命你放他走的?你好大的胆子,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谈弈秋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都像霜一般,轻薄又冰冷。他道:“属下不敢,属下的命是阁主的,自然为阁主办事,尽心尽力为阁主着想。”

    姬任好冷笑道:“你倒是为我着想了!”

    谈弈秋不语。

    姬任好走了几步,抬起手,道:“我告诉你,看在过去功绩,这一次我不计较,瑄分尘我是要定了,你再敢多管,棋部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属下一定忠心,阁主想到的固然要办到,阁主疏漏的,属下也一定不会忘记。”

    姬任好险些又扇过去一巴掌,眼里杀气闪了闪,转背道:“很好,既然知道忠心,回去领二十刑杖罢!”

    谈弈秋叩谢,众人渐渐退下了。只有若颦还一动不动,看着主人远去的视线。

    少年子弟春衫薄,夏也渐渐到了,更加暖和。带着仅剩的春意,一点凉爽和一点温柔混在一起,别提有多醉人了。

    所谓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倒是极配这天气的。

    “小少爷!小少爷小心点,别玩了——”

    丫鬟惊心的呼唤,姬天凤张着大眼睛,紧紧握绳,渐渐将秋千荡起来了。

    衣袂划过一次,下面人仰望着,不禁就呼出一声。正热络,绿衫黄裙的少女走来,蹙眉道:“瞧你们这些不晓事的,摔着了怎么办?”

    丫鬟纷纷噤声,道:“颦姑娘。”有的立即去拉秋千。姬天凤才得了趣,登时小嘴一扁,眼泪转起来了。

    若颦淡淡道:“要玩,就玩痛快点,让人放出话说姬家少爷什么也不懂,才是笑话呢!把那十二棉的大垫子拿来,多叫些人,否则摔着了,一律问罪。”

    说罢不管挤挤挨挨的一群人,自去了书房。

    华衣珠披,美人如玉。

    若颦端了个小香炉,把屋里的灭了,道:“阁主,这是新进上的安神香,且用着罢?”又道:“正午到了,且歇歇,唤人来揉揉肩如何?”

    姬任好搁下笔,挥了挥手。

    他凝视着外面新叶,道:“多少天了?”

    若颦顿了下,道:“回阁主,九十天了。”

    姬任好笑了一声,轻轻摸了发,半晌道:“原来这样久了。”

    “颦儿,给我梳头。”

    除了婚丧嫁娶这般大事,大抵是没人会剪发的。姬任好这般地位,又有几件事值得他动呢。何况他天生的底子好,后来又养惯了,一头头发漫长,垂到膝盖还有得多,只是偶尔修上一修,很略微的,只让人觉得更漂亮了。

    未装扮已如此,妆好了,简直让人不敢见了。

    姬任好亲自前往玄天道。

    玄天道极其隐蔽,不问世事。瑄分尘这样忧国忧民的,其实很少见。他是掌教的首席弟子,但并没有接受衣钵的打算。玄天道也没有勉强,由着他爱哪儿去哪儿去罢了。瑄分尘偶尔会回来一趟,更多是住在雪山中的小家里。

    深入溪谷,碎石遍地,一架轿子平稳而来,若颦掀起帘子道:“阁主,是否通报?”

    姬任好略一点头,忽然前面有人喝道:“谁!”

    两个年轻道士转出,腰佩长剑,略有警惕。若颦上前道:“请通报一声,怀天阁主来访。”

    溪岩后又转出一人,须发灰白,身着太极八卦,脸色硬冷道:“掌教有命,最近门内事多,恕不接待,阁主过几天再来吧!”

    若颦脸色一变,就听帘内冷笑道:“人走茶凉,对着怀天阁,这就是玄天道的待客之礼!今日我有急事,就算要闯,也非进不可!”

    老道士退后一步,身后又奔出七名道士。珠光一闪,天阙破空而出,笔直的插入地上,珠翠丝坠颤动不休。帘子一掀,姬任好飞射而出,落在剑边,五指啪的按在剑柄。

    空中忽然一声沉喝,道:“放肆!”

    声音苍老沙哑,却沉稳异常。声已到,人未现。那九名道士立即屏色,垂下手去。

    “姬任好,在我的面前,你也该收敛些儿。”

    姬任好扬动的衣袂垂下来,淡淡道:“掌教尚未露面,又何谈面前呢?多年不见,师尊又已去逝,任好担心自己说不上来话儿,就急了些,掌教勿怪。”

    姬任好苦等三月,长途跋涉而来,心中是何感受,自然不必言明。他知道要见瑄分尘,必然要先见玄天道掌教,若是强抢,自然绝不可能。先表明自己强硬立场,再晓以夕日情谊,也就罢了。

    声音再无,九名道士互望一眼,分开道:“姬阁主请。”

    徐徐进谷上山,却见林中道观还在远处,可见那人功力。

    登堂入室,见一手拈香。

    姬任好静立在后,老道人并不回身,他犹豫一下,见木案上还有一个空香炉,便上前也插了香。老道人又缓缓净了手,才转过身,道:“你来了。”

    略一静,又叹道:“你生的这般好,可惜再也没法问候你师尊了。”

    他点点蒲团:“坐吧。”

    姬任好一直在看他。他小时候见到他时,这道人还不是掌教。他为人不错,只是过于刚直了,相由心生,那眼角边几条痕迹有若刀刻。

    他道:“掌教……瑄分尘可在?”

    老道人淡淡道:“他在,不过你若是来见他,可能见不到了。”

    姬任好心中一窒,道:“为什么!”

    “在昨天,他已经闭关修炼,再出来,就不知是何时了。”

    “怎么会?他没有说么?”

    老道人颔首。

    姬任好胸中翻滚,极力遏住那一股喷薄:“在哪里!勒马崖吗?”

    老道人沉吟一会,道:“你还是回去吧,他不会见你的。”

    姬任好猛的站起来,怒道:“我敬掌教德高望重,又顾念旧情,你为何在这般小事上阻拦我?”

    老道人眉眼不抬:“并非我阻拦你,他的确在勒马崖,如果能叫他出来,你就去吧。”

    姬任好幼童时在这里住过,后来少年了,也常常过来玩,虽然多年不走动,对情形还是清楚的,当下急穿道观而后,转上山崖,强大山风扑面而来,吹的衣袂尽翻。

    那条路小的不能称为路,满是石块横贯,处处杂草树枝。此处名勒马,就是专门给弟子以思过用,从来不打扫,人从中过,都必须缓慢小心前行,就是三思的用意。姬任好倒提天阙,一路劈去,倒开了条大路出来。

    绕来嶙峋山路,转上崖顶,一片平地无比空旷,白衣白发翻飞,人坐在蒲团上。

    姬任好忽然慢了下来,迎着风走了过去。他一手还提着剑,剑上有寒光,另一手却无比轻柔,按在那人肩膀上。

    “分尘,走吧。”

    那人说,他已经闭关,决定潜心修道。好友请回,日后再拜访。

    姬任好把这句话在脑子里回味了三遍,当他确定这句话不会有第二个意思之后,右手蓦然曲成五爪,直掐了下去!

    瑄分尘猛然缩身,一滑而出,终于转了过来。

    姬任好面无表情,道:“瑄分尘,你什么意思。”

    瑄分尘挺直了身子,垂下眼,半晌叹道:“好友……”

    这两个字在姬任好耳里分外清晰。

    “我们……终非正道,你何苦执着,还是放了我罢。”

    各位,某微要考试了,本来想试试一边更新一边复习,但实在不能静心,所以还是只能暂停了,微微地考试在19,20号,21号回来更新,不好意思~鞠躬罗~_

    另外,愚人节上当的都去面壁!灭哈哈哈哈~这是乃们不信任某微的表现~我看看有多少人去面壁~!

    作者有话要说:

    kauu亲,那是我留的……我是回答第一页的亲的~~~放心八,他们以后会斗更可爱的嘴的~_

    早晨的雪片大,乃的直觉令人佩服~

    paradox大,出过了,只是乃错过了……

    清秋月亲,他会被精神软禁~

    142亲~摸摸安慰……

    落花酒觞亲……我原谅乃…………

    岚舞舜华亲,一定会……

    玄冥洛诵亲,我,我无比佩服乃的想象力……另外,什么是莴苣姑娘……

    不起床大~去找他~

    湖大,是的……

    dot大,不过颦儿不会的,因为她聪明~_

    野猫大~这个秒,汗~算是俺旁观者说的吧~

    早晨的雪片大~是的……小姬这样的人,如果小尘还要走的话,他就爆发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在一起呢

    不起床大摸摸,多少人就是喜欢小尘这样子啊~

    漏斗亲,我要开虐乃的小尘了~

    洛阳才子大,俺会努力联上的,那啥~慎独就是,在没有别人看见的情况下,也要保持的像有人在看一样好~

    思晴亲,昨天才有个尘粉告诉我,说他越来越喜欢小姬了……望,我昏……小青么,虐他虐他,灭哈哈哈哈

    玄冥洛诵大,何止是一番折腾啊~望~~~~

    衣澜大,其实,剑龙也有很多好的~

    湖亲,因为,他们终究不是那样的人啊……

    心终死

    姬任好觉得,瑄分尘的话他都听不懂了。

    他不说话,两人就这么站着,然后他把手中剑抬起来,指着瑄分尘胸口,道:“你受死吧。”

    姬任好积怨深重,不穿了对方那一颗血肉之心,他岂会安心?不过瑄分尘也没留余地,和光从背后脱鞘而出,当的一声,天阙正刺在剑脊上。

    姬任好一双眼通红,道:“你——又——骗——我!”

    那个我字,说到最后,已经不是说出来的,而是从喉咙里哽出来,简直不是人能吐的字了!

    山风呼啸,吹动瑄分尘一头灰白发翻飞,尽掩面容。他道:“此生志愿未平,天下未定,还死不得。瑄某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一辈子最惯骗人,骗的最多的,就是你。”

    ……如果骗你,我愿意受死。

    这句话不但前面是骗他的,后面也是骗他的。

    如今已回到玄天道,他若不回去,姬任好倾怀天之力也未必能抢他走,更何况,姬任好不会倾阁之力来抢一个无用的道士。姬任好唯一苦苦相求的,就是喜欢。但喜欢是姬任好的事,不是怀天阁主的事。

    姬任好生气了,欺了他了,打了他了,强了他了,他让着他了,哄着他了,骗着他了,最后走了。

    所谓柔能克刚,道家最讲究圆柔似水,瑄分尘深得其中三昧。

    姬任好定定的站着,他觉得他自己是个傻瓜。

    他的一手遮天,他的华丽无双,他的风华绝代,都傻的令人可笑。

    他相信了瑄分尘,所以他输了。单打独斗,两人平分秋色,更何况在人家的地盘上,他所有的想望都落空了。

    姬任好缓缓的开口,道:“我再问一句,你对我,当真半分感情也没有么?”

    瑄分尘张嘴,却失声。

    姬任好忽然挥手,天阙剑翻身跃起,锋刃破腹,从右侧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