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对谁都是这样,就算自己的通讯录里面只有樊森名一个人,就算只有樊森名会给她打电话她还是保持这样的习惯。
因为这个樊森名不知道给过君熙多少教训。
对于君熙,樊森名不敢仔细去想,她越是冷漠的样子越容易挑起樊森名的征服欲,越是安静地温柔体贴越容易让樊森名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多么让人厌恶,这两者不论是哪一种,最难过的都是君熙。就算是取舍这两个情绪的中间都会让君熙的生活苦不堪言。
君熙也不是那种可以会讨好人的人,她只会对自己在乎的做出关心的事。
可能是受虐不想离开樊森名,可能是真的喜欢才会百般关心,可能是觉得可怜所以不论怎样都会选择陪伴。
第三个电话的时候,樊森名有些喘不过来气,胸口压抑。
接通的时候,恍然如梦般,松了一口气。
“喂?”
“嗯。”君熙坐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面,看着桌子上的显示屏幕烂熟于心的数字,连续响了很多遍,君熙第三次的时候还是静静看着,不想接,但是如果错过了第三个,自己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这个来电显示了。
不知道,这次的樊森名会做什么,会让自己做什么。
君熙很想哭,但是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眼睛干涩,泪腺仿佛已经死掉了。
“在哪儿?”
樊森名的语气一如既往,作为他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君熙再了解不过。
君熙从不会自作多情以为樊森名问的在哪儿是关心自己在哪儿,做什么,有没有危险会不会过来陪伴,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属于宋韵音的房间。”
“冷薄彦呢?”
“喜忧参半。”
“那看来不是很理想啊!”
“或许吧!”
“失而复得的感觉怎么样?”樊森名问着,不知真心假意的话,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最清楚的就是,君熙是现在最有用处的。并且比较聪明,并且自己就是她最大的筹码所以从不担心。
也许这也是一种信任。
樊森名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失而复得?”君熙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想到了刚刚在相册里面看到的自己的爸爸妈妈,所谓的爸爸妈妈,好像还有一些印象,但是已经很浅淡了,恍然如梦。“我拥有过吗?”
君熙问着,问着电话那边的人,又像是问镜子里的自己,又像是问自己遥远的爸爸妈妈。
“很好!”樊森名笑了,笑声让君熙难过,为他也为自己。怎么两个好好的人同病相怜成了孤儿,而后的生活又是波折不断,而后的自己又成长得这么扭曲!
真是可悲!
“是吗?哪里好?”
“你就用你从没有拥有过的情绪就能很好地让你尊敬的舅舅对你愧疚,补偿你”
“原来你觉得我需要这个!”君熙的心情仿佛已经死了一样,语气干干的,樊森名知道,她生气了。
“君熙,不要忘了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谁是始作俑者!”
“少来这套!我不觉得谁应该为我现在的样子负责!”
“又是清高的样子,你这样可不行!”樊森名最讨厌的君熙的这个样子,好像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原谅身边所有的不公平,特别是发生在自己 身上的。
说好听一点是愚蠢的宽宏大量,说难听一点是逆来顺受,但是君熙给人的印象又特别像是长着清高的脸坐着蛇蝎事的女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来这里!我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我只想帮你挽回着你的不计代价,直到你宣泄完自己的愤怒,报复完自己想象的仇恨。”
“收起你的悲天悯人,对我没用!”
“那再见!”君熙挂断电话,没有半丝犹豫。
再抬头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面已经红了眼眶的自己,有些陌生。
电话没有再亮起来,她知道,他不会再打点电话过来,索性关掉手机,丢尽了抽屉里。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口袋里面的随身听有三五百首的歌曲可以陪伴自己打发无聊时光。
君熙真的不知道,这个病着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敞开心扉,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什么时候才愿意放过自己。
宋韵音站起来,仔细看着进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房间,素雅的米色,搭配的粉色窗帘和床上用品都是淡淡的粉色,真是让人厌恶。装修的很精美上档次有格调,但是总有人住过的感觉,让自己有些难受。
对于颜色的选择,君熙觉得倒不如在灰色的地毯上睡。
打开柜子,空荡荡的,也是这么大的地方有东西才觉得奇怪,柜子里面能有什么!
君熙打开最上面的一层,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新的没有拆的被褥,白色的没有套被罩的干净的白色。
君熙把床上的东西都抽走了,铺上了自己找到的被褥,就和着一条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安静的看着柜子的一角,安静的想着事情,自己脑海里面浮想联翩回忆着这么久以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总结自己的经历,简化自己的经历。
觉得总结太麻烦,就简简单单带过去,然后最后的最后用一句话总结。
“傀儡一生。”
樊森名听着挂断的电话,这个嚣张的女人总是轻而易举挑起自己的愤怒,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在于,自己就算是很生气,很生气君熙这样肆无忌惮就能轻而易举骑到自己头上的女人,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把她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觉得有利用价值,君熙还有利益价值,樊森名这样告诉自己。
打开桌子上的文件,随意看了一眼。
这种商业用的报表和数据是不能随意透露的,樊森名看着这份有着商业盖章的统计数据,心里无味交杂。
并且习惯性地怀疑着这份数据的真实性。
冷君耀拿到这个并不难,自己旁敲侧击过很多次,收买过好几个冷氏集团的人,但是都没有成功。得到的也只是边边角角的被拿来混水骗钱的资料。
那些人很快就失业破产妻离子散,樊森名承认是自己的功劳。
现在看着这样一份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着指向自己父母的有力证据,樊森名真想撕碎了这些!
樊森名收起了这些,走出船舱,定位好岸边之后感受着出来的风,鱼腥味让人作呕。
“就算不是你们的原因又怎样,如果你们没有逼他们走投无路的话,他们怎么会选择自杀?!”樊森名说着,自己对自己说着。
看着远方的渐渐靠近自己的灯火阑珊,仿佛记忆中那年秋天自己在湖边也是看着这样闪烁着的霓虹对生活绝望。
没有人能想像自己那个时候一个人是怎么 熬过来的。
举目无亲,身无分文。
如果不是学校及时发下来的奖学金自己可能就要活活饿死,或者流落街头了!
因为年纪轻,心高气傲不肯低头,四处碰壁吃的苦樊森名一辈子也忘不了。后来是怎么挺过来的,樊森名已经记不清楚了,发生的事情太多,好像是在美国街头无意遇见而再也没有甩开的君熙,帮助自己活了下来。
对于君熙而言,自己又是她的救命恩人。
造化弄人。
报仇的事情从来都是埋在自己的心中不死不灭。樊森名努力赚钱,深刻的知道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都需要有足够的经济基础维持和延续。
自己和君熙的关系,不能说是相亲相爱,但也有着知己般情侣的默契可言。
从哪里开始有变化的呢。
发现她是冷家的孩子,那个冷薄彦的外甥女。
真是可耻的缘分。樊森名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君熙闹成这个样子,
她不再热情,自己也换了不知道多少的虚假面目!
船靠岸的时候撞上了岸边的石头,船抖动了一下,樊森名抬脚踏上岸边的台阶。
樊森名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太闲了,竟然花时间回忆这些过往,真是可笑!
这样温情的事情,实在是不适合!樊森名握着自己手中的文件夹,在岸边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一撒手,丢下去,忘记这种理所当然的证据,自己只需要记住那些支撑自己走上岸的仇恨就好!
樊森名没有松开手,往前走了。
也许,这样一份东西,还能在需要的时候挽回自己珍贵的东西也不迟!
先收着,别放手。
——
唐烨在星程酒店门口停下的时候回头问着冷君耀什么时候回北京,冷君耀没有给出确切的日期。
唐烨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样的命运,不论是在冷君耀这里还是arry那里,自己都是司机的命,还担任着跑腿的功能!
而且现在自己的责任担当,还承载了一条名叫卷毛的狗,拖着它到宠物医院或者是超市,不是洗澡打针就是买狗粮。
无处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