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订下了？赵金花这人怎么回事啊？”张氏听完张富贵的话，火头往上一冒，砰地一声，碗筷砸在大桌上，脸都黑色，“她还知道她是女方啊？我这边媒人都没请呢，她倒是跟扒上我家靖靖了似的，有这样的女方吗？她还要不要脸啊？”

    张富贵拉着张氏：“你小声点，别被别人听去了当笑话。”

    “我怕什么？”张氏冷笑，“我有什么好怕人笑话的，这事要真传出去了，闹笑话的也是他赵家！”

    张富贵赶忙应和着：“是是是，不过你之前不也说了，赵阿美那姑娘不错嘛？这事保不住就是赵金花的主意，姑娘那边没准也不知情呢，你先别声张，坏了姑娘家名声可不好。”

    张富贵这话说得在理，张氏对赵阿美还是挺喜欢的，暂且也没再说什么了，不过这事还是挺气人，张氏想了想，说：“不行，我得去赵金花家问问，到底几个意思啊！”

    “可别去，赵金花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事你跟她说顶什么用啊？再说靖子那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什么事都要你c,ao心，等他来我跟他说，让他找机会把姑娘叫出来谈一谈这事，总归以后过日子的也是他们俩，现在彼此多处处，多了解了解也是好事不是？”

    张富贵拉着张氏胳臂不放，女人到一块儿容易产生麻烦，张氏正在气头上，赵金花也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这要真杠上了，可了不得。

    正好这时候郭靖靖到了，不然张富贵还真怕拉不住张氏呢。

    “爷爷，奶奶，你们这是怎么了？”

    “靖子，你来的正好，我和你奶奶正有话跟你讲呢，”张富贵说完，转头又对张氏道，“你看，孩子也到了，这事我们先问问靖子的意思，两孩子多好的姻缘啊，万一被你这一闹，闹歇了，多可惜啊。”

    这话算是戳重点上了，张氏可不想因为自己害了孙子，可算没再要去找赵金花，看着郭靖靖柔和道：“靖靖，你过来，奶奶有话跟你说。”

    “是，奶奶。”

    郭靖靖走到张氏身边上，张氏拉着他的手，两人在一边的长板凳上坐下，张氏捏捏郭靖靖的手心问：“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奶奶你没吃吧？要不你边吃边跟我说。”

    张氏摇摇头：“不急，我先跟你说正事，今天一早，你爷爷去菜市场买菜......我要不是看在阿美那姑娘人不错，这事儿我肯定不能算了的，赵金花说话跟放屁似的，我就奇怪了，她昨天无缘无故跑来你家说那一番话什么意思，原来藏着这心思，这女人实在是不要脸，太不要脸了这是！”

    张氏这次真挺生气的，她很少拍着腿骂谁，今天就这么骂了赵金花，郭靖靖帮着张氏顺气，他本来就话少，这会儿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富贵坐在一边的小椅子上，就跟他说：“靖子，这事虽然是赵金花不对，不过姑娘那边什么情况还不一定，你要真觉得阿美不错，这亲要订也能订，你这么大了，得有自己的主意，抽个空，去找姑娘好好谈谈，啊。”

    郭靖靖抿了抿唇：“我知道怎么做，爷爷！”

    第38章 心疼奶奶

    郭靖靖不太会劝人，张氏肚子里憋着气，一直开心不起来，他帮着张氏把两颗柿子树上的柿子摘了一大半下来，这些柿子还没熟透，外皮虽然已经成了橙黄色，不过里面的r_ou_还没变软乡下鸟虫多，要让柿子长到自然熟再摘就迟了，熟了的柿子不是这里一个眼儿，就是那里一个洞，全是鸟虫吃的，好在摘下来之后的柿子，放熟了味道也一样的好。

    张氏院里的柿子树好几年了，每年结的柿子又多又大，郭靖靖摘了不少，张氏拿着蛇皮袋子让他装些带回去，剩下的她自己留几个，其他的要用来做干柿子饼。

    郭靖靖知道张氏心情不好，拿了柿子没着急回去，坐在一边看张氏做柿子饼。

    张氏在挑柿子，他也跟着进去捡，他发现了，张氏挑的柿子个头都很大，捏着不软就放一边坐干柿饼，他也跟着把大的挑到一边。

    “你爸那j-i年前就卖了一大半，等过年那会儿肯定要少赚不少钱吧？”

    “你爸那人也老实，那土j-i蛋，别人都卖一块五了，就他还一块二，能不亏吗？年前那会儿，土j-i一只能卖百来块，就他不涨价，我知道，阿清这人老实，不黑心，唉，我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奶奶你也好，不黑心。”所以她说不出让他爸改价的话，这些郭靖靖心里都明白，张清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就是张氏了。

    张氏自然也明白郭靖靖这话的意思，有些欣慰的看着郭靖靖，眼波带着回忆。

    “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当年你缩在床里，怎么叫都不出来，最后还是我用半包酥糖把你给引了过来，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还说要留一半给你爸爸吃，你从小就孝顺，奶奶看着你，不知道多欣慰。”

    张氏儿女不少，三男一女，可张氏很少在郭靖靖面前提起他们，什么原因郭靖靖不知道，张清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带着他避开那四人。

    他爸的意思他明白，张清再怎么终究不是张富贵的亲子，张清不想让那些人觉得，他占了他们什么东西。

    所以郭靖靖的记忆里，对那四人几乎没印象，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一起吃过一次年夜饭，那次的年夜饭吃的很不开心，饭桌上就吵了起来，后来每次那些人回来，他爸都带着他在红砖房自己过年。

    郭靖靖看着头发花白的张氏，心里其实挺难受的，以前还好，直到他上了警校之后，回来的少了，可每回来一次，他都清晰的看到张氏在变老，那一头黑发从原本的只有几根白发，到如今的只剩几根黑发，好像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似的。

    “奶奶，等明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理发店染头发。”

    郭靖靖知道现在染发很流行，也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染黑发，他见过的。

    “染发？”张氏一愣，随即笑开了怀。“我都这把年纪了，染什么发啊，再说染了它不还是会白回来么？咱们不浪费那个钱，奶奶知道我大孙子最疼奶奶，就行了。”

    张氏叹了口气，看着郭靖靖笑的慈爱。

    “靖靖是觉得奶n_aitou发白了，就老了，是不是？你放心，奶奶还要看着你结婚生子，将来带重孙呢。”

    郭靖靖心里酸甜酸甜，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点头，他想，如果他跟赵阿美的事真成了，这一天应该也不会很远了吧？

    在张氏那儿吃过午饭，郭靖靖给赵阿美打了个电话。

    “阿美，你现在忙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赵阿美才出声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你有什么事吗？”

    郭靖靖听赵阿美说忙，也不好打扰她工作，便说：“那你先忙吧，晚上有时间吗？我去接你下班？”

    “……好，那到时候见。”

    挂上电话，赵阿美坐在办公桌前有些失神，一起的女同事凑过来一张八卦脸笑嘻嘻的问：“帅哥男朋友打来的吧？阿美，你们进展挺快的嘛，什么时候订啊？我还等着吃喜酒呢。”赵阿美笑的有些尴尬，没回答，站起身就说：“我去下洗手间。”

    “害什么羞啊……”

    同事还在那儿调侃呢，赵阿美加快了脚步进了洗手间，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赵金花。

    第39章 包子换粥

    下午五点，郭靖靖准时来接赵阿美下班，两人去了一家休闲小站，那地方比较适合谈话。

    郭靖靖点了猪扒饭，赵阿美要了一份炒面，店里这会儿人不少，好在没一个座位都有隔开,倒是谁也不妨碍谁。

    坐着等的功夫，赵阿美先开了口，娇柔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看着郭靖靖说：“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怎么一路都不出声啊？”

    郭靖靖看着赵阿美，他这人不爱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你姑姑跟别人说，我们俩快订婚了，这事你知道吗？”

    赵阿美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郭靖靖眉头瞬间蹙了起来，他以为赵阿美是不知道这事的，这都是她姑姑一个人的主意，可……原来她知道的，为什么？

    “怎么了？”赵阿美见郭靖靖脸色不好，有些莫名，“你……好像不开心？你……你不想跟我订婚，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赵阿美眼里的受伤，郭靖靖也有些不忍，“我只是想知道你姑姑是怎么跟你说这事的，因为我们家并没有跟你姑姑说过要订婚的事。”

    赵阿美脸色变了变，看着郭靖靖一脸惊愕：“怎么会？我姑姑明明跟我说，她昨天去了你家，你爸亲口说让我们俩订婚的事，你这意思，难道说我姑姑说谎骗我吗？”

    “我爸？”郭靖靖还不知道这茬呢，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赵阿美脸一黑，晈着唇问郭靖靖：“你是不是觉得我嫁不出去，所以才巴巴着不放？郭靖靖，你平时木讷就算了，我也不想找个油腔滑调的人过一辈子，但你这话问的有点太过分了，不管怎么样，我是女孩子，难道订婚这种事情，我还能无中生有吗？”

    郭靖靖不善言辞，赵阿美咄咄质问更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郭靖靖，”赵阿美一抹眼泪，“你要真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这种事本来就是勉强不来的，不订也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多好的人。”

    赵阿美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委屈和恼怒同时爆发，忍不住眼泪都流了出来，可里面是否带着愧疚，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郭靖靖抿了抿唇没说话，赵阿美的眼泪多少让他觉得愧疚，他低头想了想，如果真的决定订婚，那么对面的人，就将会是跟他共度一生的人了，他必须照顾她、保护她、爱她、守护她一辈子，这就是婚姻，也是责任。

    “我们……”郭靖靖舔了舔发干的唇，“我们订婚吧，阿美。”

    赵阿美愣了愣，明明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可听到郭靖靖说订婚两个字，她忽然觉得心里很乱，她之前被赵金花吓得是有了订婚的打算，可是对郭靖靖，她觉得就像j-i肋，弃之可惜，用之多余，现在，一切想法都只是想而已，他们……真的要这样订下来了吗？

    郭靖靖暗暗吐了口气，鼓足气力，伸出手，手心握上了赵阿美的手背，女孩子的手，又小又软，郭靖靖第一次碰，碰的格外小心翼翼。

    “阿美，”郭靖靖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笑起来特别温柔，因为他很少笑，但他觉得，对赵阿美，他的态度应该要有所改变了。

    他的眼睛很大，会说话一样，长长的睫毛自带眼线，拉长的眼角显得人越发柔和。

    “既然我们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希望它会是一辈子的承诺，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照顾你，保护你。”

    赵阿美被郭靖靖的笑容迷惑了，明明总是木讷的脸，没想到一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那承诺也让赵阿美心动，这样的脸，这样的表白，这世上大概没有女人能拒绝的了吧？

    赵阿美怔怔点头：“嗯。”

    郭靖靖小小呼出一口气，他们点的吃的到了，他收回手，说：“先吃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赵阿美低头，拿着筷子，脸颊泛着红。

    送完赵阿美，郭靖靖回到家跟张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我准备跟阿美订婚了。”张清拿着刚从j-i笼里拿出来的j-i蛋，吧嗒落在了地上，张清看着郭靖靖，眼神有些茫然。郭靖靖赶紧拿来扫把把碎了的j-i蛋扫干净，用拿来拖把拖了拖地上的蛋清。

    “爸，你不喜欢阿美吗？先前你不是说你挺喜欢她吗？”

    张清回神，点点头：“对，我是挺喜欢的，阿靖，你……你喜欢她吗？”

    郭靖靖低着头拖地：“嗯。”

    “你真的确定要跟她订婚了吗？”

    “我确定。”

    张清扶着桌面在长板凳上坐下，喃喃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人这辈子，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阿靖，你想清楚了，那就定吧，爸爸给你选个好日子。”

    郭靖靖抬头，张清坐在灯光下，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满是沧桑。

    订婚是个繁琐的事情，郭靖靖说完那话之后，第二天张清就带着黄历去了张富贵家，他不是本地人，住了这么多年，也吃过几回喜酒，但轮到他自己，该怎么做，他也不是很懂，怕赵家觉得他们怠慢，就去找张氏他们商量去了。

    郭靖靖喂j-i吃过之后，进去将连着山坡那侧的网拉开，一群j-i拍着翅膀飞似的奔上了山坡，爪子挠着树叶，在下面找虫吃，郭靖靖去j-i窝看了看，把新生的j-i蛋拿了出来，刚从后门进去，就看见贺梵行站在他们客厅里，对着堂屋上方墙壁上贴的毛主席画像观赏，那姿态跟博物馆里看油画似的。

    “阿靖。”贺梵行见郭靖靖出来，朝他笑的温柔，“早。”

    郭靖靖一看见贺梵行就皱眉头，几乎成了习惯，这人怎么又来了？

    贺梵行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眼里的笑意更浓，玩笑道：“看来我又招人嫌弃了。”

    郭靖靖腮帮子鼓了一下：你知道还来。

    人都进屋了，不可能真把人当空气吧，郭靖靖语气冷淡道：“贺先生来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贺梵行没回答，眼睛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说：“我还没吃早饭，要一起出去吃吗？”

    “不用了，谢谢。”郭靖靖说着，“我家里煮了说完，完全没有要留人吃早饭的意思。

    “哦，这样啊。”贺梵行也没勉强，“那我就自己过去了，早上路过村口，见有家包子店的包子倒是挺香，门口排队的人也不少，现在去估计刚好没什么人了。”

    郭靖靖耳朵动了动，那家包子店他知道，他家的包子确实好吃，尤其是大r_ou_包，一口晈下去，油水直往外冒，不过他很少有机会去吃，一方面是有点远，另一方面，买包子要花钱，对以前他们家来说，早点可是很奢侈的，一年也就能吃那么几次。

    这次回来这么久，他怕不煮张清就不吃，所以每天都会煮早饭，自然更不可能出去吃了，他真的很想念那家的大r_ou_包。

    转头看着贺梵行离去的身影，郭靖靖有些怨念，这个人果然和他八字不合，又回头看了看厨房里煮的白粥，突然不想吃了，没味儿。

    不想吃还是得吃，总不能饿肚子，郭靖靖一个大男人，饭量也不小，最近更有上涨的趋势，一顿不吃就饿的肚子疼，说起来别人都是胃疼，怎么到他这儿就成肚子疼了。

    白粥是吃不下了，郭靖靖拿着筷子翘了一块花生大的猪油放进碗底，又在盐罐子里舀了勺子细盐撒进去，这才掀开锅，舀了两勺白粥进碗里，筷头在碗里打着圈儿搅拌，沾着味道尝尝，不咸不淡刚好，咬着筷子拉开橱柜，从里面拿了些张氏送来的腌黄瓜，端着上了餐桌。

    吃了两口，还是有点想大r_ou_包，郭靖靖觉得自己好像变嘴馋了，以前不这样的，现在吃不到，心里就感觉缺了一块似的，特别难受。

    “总不能现在去买吧？我可不想碰到他。”

    郭靖靖嘀咕着，又吃了一大口白粥，抬起头，鼻尖耸了耸。

    不会吧？他怎么好像闻到了大r_ou_包的味道，不至于吧？想吃的都产生幻觉了？

    正当郭靖靖捧起碗准备多吃几口粥把那幻觉压下去的时候，白白香香的大r_ou_包裹着塑料袋被人放到了他的面前。

    郭靖靖一抬头，贺梵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柔声道：“尝尝看。”

    郭靖靖第一反应是：“你怎么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我开车。”

    郭靖靖一脸不服，有车了不起？他也有小毛驴。

    贺梵行拉开塑料袋：“吃吧。”

    郭靖靖真的很不想吃，他真的不想，但是肚子不争气啊，不让它吃他就痛给你看。

    郭靖靖咽了口口水，抬头看着贺梵行说：“要不……我拿粥跟你换，我不想欠你。”

    贺梵行笑眯眯点头：“好啊。”再好不过。

    结果，最后的场景莫名就变成了他们俩同桌吃饭，吃着郭靖靖煮的粥，啃着贺梵行买来的r_ou_包子，气氛还挺融洽，因为郭靖靖的嘴巴有点忙，忙的一门心思只有吃。

    而贺梵行也确实被他这食量给惊到了，多亏他买的包子多，否则就照着郭靖靖三口一个的架势，还真不一定够。

    不过，老人常说，能吃是福，这倒也说明，这人好养活。

    正当贺梵行有的没想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贺梵行眼里暗光一闪，对面的郭靖靖还沉浸在大r_ou_包的世界里，大门忽然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砰！半敞的大门被踹的摇摇欲坠，门锁直接坏了，四个角只靠着一个钉子支撑着，半挂在上边。

    走前头的人转着手指上的粗金戒指，一脸痞子样领着几个黑衣人进门，语气傲慢道：“这是不是郭靖靖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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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来者不善

    这架势上门的，都是来者不善，郭靖靖站起身，走到说话的那人面前，蹙着眉道：“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男人上下看了郭靖靖一眼，冷笑了笑，抬着下巴说：“不干什么，你是就行了！”

    说着一抬胳膊，身后窜过来四个男人，进了门就开始砸东西，堂屋茶几上的开水瓶子、玻璃杯子、桌椅，甚至包括墙上的毛主席画像，全都给砸了、撕了。

    郭靖靖从讶异中回过神来，捏着拳头满脸愤怒。

    “你们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

    男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风凉道：“别停，都给我继续砸，你要报警是吧？好啊，我看谁敢来。”

    说着，男人凑近了郭靖靖的脸道：“这就是你得罪唐总的下场！”

    唐大业！

    郭靖靖知道，自己举报的事情可能被对方知道了，找他算账可以，尽管来，他不怕，可这屋子不能砸，张清回来要是看见了，肯定得担心死。

    郭靖靖气的整张脸都红了，他的爆发力很强，一拳砸在面前的男人脸颊上的时候，那人一点儿没察觉到，躲都没法躲，直接被打的鼻血往外喷。

    “啊！”

    男人惨叫一声，其他四个人听见声音，停下手上的活儿，立马围了过来，有人扶着男人问：“助理，您没事吧？”

    郭靖靖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挡在贺梵行面前，目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小声道：“找个机会，你赶紧离开。”

    贺梵行没回话，还坐在那儿背对着这群人，似乎是被吓傻了。

    郭靖靖咬了咬牙关，腿下微微张开了些，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贺梵行的身子前。

    其他三个男人扑上来的时候，他始终站在贺梵行面前半米远的地方，没挪开，郭靖靖只是觉得，这些人明显冲着他来的，就算他看贺梵行再怎么不爽，他也不能让这人因为他而受牵连吃人嘴短，何况他刚吃了人家六个……也可能是八个大r_ou_包子，就更不能让他受伤了。

    围上来的三个人人高马大，膀大腰圆，可郭靖靖在他们手下就跟泥鳅似的，窜来窜去，怎么抓也抓不到，倒是他们几个，已经被郭靖靖挠了好几下了，不重，所以不是很痛，就是这种打法让人很不爽，那三个人很快被激怒了，下手越来越烦躁，好几次打在了自己人身上也不愿停手。

    郭靖靖就是要故意激怒他们，否则这三个人要是太默契，速战速决倒霉的肯定是他，只有慢慢耗着，从j-i,ng神上、时间上拖死他们。

    外面扶着领头男人的汉子也急了，刚要去帮忙，被他扶着的经理嗷嗷叫着鼻子要断了，吓得他根本不敢松手了。

    要是在以前，三对一打消耗战，意志力超强的郭靖靖肯定能赢，不过眼看着时间越拖越久，郭靖靖鼻尖上、额头上都开始冒汗，唇色也有点发白，脚下一个不稳，还真揍了一拳，嘴角破了，流出一缕血红来。

    郭靖靖眼里冒着火光，目光凶横，抬起脚就朝揍他的人踢了过去，脚刚提到跟跨平行的位置，肚子一整搅痛，郭靖靖膝盖一软，晈着牙把那一脚送了出去，揍他的男人“喚”叫一声，捂着裆跳大仙似的跳到了一边，脸成了猪肝色。

    “来啊！”

    郭靖靖咬牙低吼了一声，另外两人估计被郭靖靖刚刚那一脚的气势吓到了，都怕再过去，自己也中招，一时还真不敢动。

    郭靖靖看出他们脸上的怯意，额头上的汗水直往下滴，他紧绷着身体，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敌不动他不动，红砖房虽然不像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一家挨着一家，但这么大动静，一会儿肯定会有人过来，到时候就好办了。

    眼看着事情有了转机，那些人忌惮着不敢动，郭靖靖也能喘口气，可张清这会儿回来了，跨进门一看堂屋里的情况，人都傻了，呆呆看着郭靖靖问：“阿靖？这是怎么回事啊？”

    郭靖靖见面前的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就要去抓张清，郭靖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就喊：“爸，快跑！”

    张清也不是没脑子，一听郭靖靖喊，第一反应转身就要跑，一只脚刚踏出门坎，肩膀就被人捏住了，张清一脸懊恼地被抓了回来，看着郭靖靖都快哭了。

    “阿靖……”

    郭靖靖抿了抿唇，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你们要抓就抓我，我不反抗，把我爸放了，这事跟他没关系。”

    抓着张清的两人看了被叫助理的男人，男人便说：“换换换，抓他爸有什么用。”

    “是，助理。”

    俩人也知道郭靖靖不是省油的灯，交换人质的时候，防贼似的盯着郭靖靖，其实大可不必，张清在郭靖靖心里的位置比他自己重要百倍，在不确定张清安全的情况下，他什么都不会做交换很成功，俩人手上的人从张清换成了郭靖靖，双臂被钳制在身后，按着他的人瞪着眼粗声道：“老实点！”

    被踢了裆的男人捂着还发痛的部位走了过来，任由哪个男人被踢了那儿都不会罢休，都这样了，他还想着把自己受的从郭靖靖身上讨回来。

    “臭小子，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说着一拳朝着郭靖靖的腹部揍了过去。

    “阿靖！”

    张清吓得脸都白了，腿柱子发软，眼珠子受了刺激似的放大，都快从眼眶里脱落出来似的郭靖靖知道自己这一拳怎么也躲不过了，干脆闭眼不去，结果耳边就听见张清一声大喊，之后半晌都没动静了，郭靖靖睁开眼，贺梵行的手正抓着面前男人的手腕，眼神冰冷地看着男人。

    “贺……贺先生？”

    那男的一手捂着裆，一手被贺梵行捏在手里，也不知道是手疼还是跨疼，汗水沿着他脸颊往下落，他看着贺梵行，显然是认识的。

    “贺先生。”被打断鼻梁的助理一见贺梵行那张脸，顾不得鼻子走过来，垂着脑袋态度恭敬，“抱歉，贺先生，我们不知道贺先生在这儿，惊扰了您，真是对不住了。”

    贺梵行没什么表情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就给我放人滚蛋。”

    那人没动，看了郭靖靖一眼，神色为难道：“贺先生，可唐总……”

    贺梵行没等他说完，一脚把人踹翻在地，声音冷厉道：“立马放人，回去告诉唐总，郭靖靖是我的人，以后谁也别想碰，明白吗？”

    “贺先生……”

    那助理还不死心，还想说什么，贺梵行一个眼神过来，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贺梵行回头又看了钳制着郭靖靖的那两人一眼，目光又朝着他们勒住郭靖靖的手臂的双手上，那两人跟被电击了似的，赶紧把手收了会了，生怕晚了一步，贺梵行就把他们的手给剁了郭靖靖被松绑，腿下一软，差点儿摔倒，脚下晃了晃，愣是直挺挺站着没动，贺梵行一条胳臂伸过去，绕过郭靖靖的腰身把人搂紧怀里，眼里都是心疼，柔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那儿受了伤？”

    郭靖靖挣了一下，贺梵行那手臂跟铁打的似的，根本没反应，这种时候，郭靖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他这么搂着，就是脸上的肌r_ou_有点绷。

    他没说话，贺梵行倒是一脸情深，手指擦去他嘴角的血渍，那副样子，跟对待玻璃娃娃差不多小心，一旁的几个男人看的眼都直了，刚对着他们还一张罗刹脸，对着郭靖靖就成了大暖男，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贺梵行擦完了，见那几人还没动静，一个冷厉的眼神看了过去，沉声道：“还不滚！”

    那助理见贺梵行这样，是真动怒了，一招手，来的时候威风凛凛，走的时候两残三伤，钻出了门。

    “放手！”

    人一走，郭靖靖也缓过来了，胳膊肘一推，把贺梵行给推开了，贺梵行也没抢来，松开手站到了一边。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医院看看？”

    郭靖靖还没来得及回他，站在一旁的张清身形晃了晃，翻了翻白眼，人就昏了过去。

    “爸！”

    郭靖靖吓着了，这满地的玻璃渣，张清要这么躺下去了肯定得受伤，不过他刚经过一场恶战，身体还没缓过来，脚刚挪出一步，身边一道人影一闪，上去就把张清搂在了怀里。

    贺梵行半抱着张清，郭靖靖这会儿心里对他是真的感激，上前对贺梵行说了声“谢谢”，就要从他怀里把张清接过去。

    贺梵行好气又好笑，自己刚救了他，他倒还给自己脸色看，现在就扶了张清一把，倒的来了一句谢谢，想想之前也是，都那情形了，他还挡在自己面前护着自己，难道他贺梵行看起来很弱吗？

    “先去医院吧。”

    贺梵行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郭靖靖青涩的脸，莫名有些感慨。

    郭靖靖搂着张清往房间里去，嘴上说道：“不用了，你快走吧。”

    贺梵行伸出手臂拦住他，柔声劝道：“去医院看看吧，你脸色很差。”

    “不用。”郭靖靖还是拒绝，他不想呈贺梵行的人情，他不想跟这个人有瓜葛。

    贺梵行眉头都粗起来了，声音有些冷硬下来：“就算你无所谓，那你爸呢？做个检查没坏处吧？”

    郭靖靖抬头看着贺梵行，贺梵行冷起来脸色挺可怕的，可他不怕，就这么梗着脖子跟贺梵行对视，一脸倔强。

    贺梵行知道威胁是没用了，呼出口气，重新放软姿态。

    “你听我说，你现在留在这里，万一你爸醒来看见这情况，再晕一次呢？我先送你们去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刚刚场面那么混乱，你爸晕倒，万一是不小心被那些人伤到那儿了呢？他不像你，身体素质好，去看看，你也能安心，不是吗？”

    郭靖靖这次没继续倔了，低头想了想，抬头跟贺梵行说：“不用去医院，去王大夫那儿就行。”

    贺梵行见他同意了，眼角染上笑意，点头道：“好，我开车，你带路。”

    郭靖靖抿唇，没说话，点了点头同意了。

    第41章 小王大夫

    王大夫不在，说是去福建女儿嫁了，他儿子王江民在，王江民今年三十多了，是老来子，年纪不大，辈分却高，王江民医术很好，正规医学院毕业的，最近辞了大医院的工作回了马井村，接了他爸的诊所，王大夫是赤脚大夫，王江民却是有执照的正规大夫，他说他不习惯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还是喜欢农村里的风土人情才回来的，但有人说他是受了情伤对大城市绝望了，才回了马井山，不管怎么样，他回来对住在马井山的人却是大有好处的，村里都叫他小王大夫。

    王江民和张清相差近十岁，张清疯过一段时间的事，他是知道的，张清恢复神智前有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是王大夫把他的命给捡了回来，王江民当时年纪不大，不过却很会照顾人,他爸忙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张清，所以他跟张清的关系很不错，上了大学，两人依旧有书信往来。

    贺梵行带着郭靖靖他们到的时候，王江民正在给一个小男孩输液，一张清俊沉稳的脸随和而亲切，贺梵行下车的时候，没让郭靖靖搭手，直接自己抱着张清往前走，郭靖靖追着一起进了诊所，王江民看到贺梵行，还一脸疑惑，村上人他几乎都见过，这人眼生的很，而且气质也完全不像个乡下人，结果一见他怀里抱着的人，脸色变了变，收拾好东西几步跨了过来。

    “清哥？怎么回事？”

    贺梵行看了王江民一眼，身后跟进来的郭靖靖赶紧说道：“小叔，我爸晕倒了，你快给看看，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王江民见郭靖靖脸上也挂着彩，蹙起了眉头，对贺梵行道：“快进去把人放床上。”

    王江民领着贺梵行进的是自己的卧房，让贺梵行把人放到自己的床上，而不是外面供病人用的单人铁丝床。

    贺梵行站到一边，看着王江民一脸焦急地给张清仔细检查，目光沉了沉。

    “怎么样，小叔？”

    王江民直起身，输了口气道：“没事，估计是受了惊吓，靖靖，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爸不能受刺激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伤……跟谁打架了？你向来听话，怎么还学着跟人打架了?”郭靖靖低着头，没说话，脸上都是愧疚。

    贺梵行看不过去了，拦到郭靖靖面前，对王江民道：“这件事不是阿靖的错，他自己也受了伤，你不该这么说他。”

    王江民看向贺梵行，目光在他跟郭靖靖两人身上转了转，面对他眼里的探究，贺梵行倒是坦然，王江民的眼神瞬间有些意味深长。

    收回目光，王江民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郭靖靖，毕竟他从小就乖巧，叹了口气对郭靖靖道：“过来，我给你上药，还伤到哪儿了？给我看看。”

    郭靖靖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跟着王江民后面擦药去了。

    嘴角上完药，身上的淤青王江民也帮他用药酒擦了擦，王江民见他脸色不好，就问：“这几天没睡好吗？脸色这么差，我听说了，是不是还为工作那事？。”

    郭靖靖摇了摇头：“不是，就是前段时间肚子时不时痛，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王江民一听，关切道：“不舒服？哪儿不舒服，快让我看看。”

    “已经没事了，估计是吃坏了东西，肠胃不适，我没事的，小叔。”

    郭靖靖这么说，王江民也拿他没办法，郭靖靖从小就能忍，有个头痛脑热的，怕张清担心，就自己扛着不说，不过王江民还是叮嘱道：“下次再痛，就过来，检查也花不了你多长时间，我知道你最近忙着谈恋爱，我保证不耽误你功夫。”

    郭靖靖被说得脸一红，低着头，隔了会儿才说：“小叔，你这次是放假回来吗？会在家住多久？”

    王江民收拾着碘酒和面前，微微低着头语气轻松道：“我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那边的工作也已经辞了，正好我爸年纪也大了，我回来子承父业。”

    郭靖靖不是个多话的人，王江民这么说，他倒也没多问，想了想说：“小叔，过段时间我可能很快就要订婚了，到时候，我想请你帮帮我爸的忙，他人老实，又不会喝酒的。”

    王江民一怔，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郭靖靖道：“这么快？”

    一转头看见贺梵行站在门口，人没进来，估计也听见郭靖靖的话了，王江民仔细看着贺梵行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郭靖靖注意到了王江民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去看，贺梵行迎上来跟他对视，眼里含着笑说：“你爸醒了，快去看看吧。”

    郭靖靖连忙站起身，进了卧室，王江民也挺激动的，站起身走到贺梵行身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贺梵行转头看着他，微微颔首，王江民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太沉，光照进眼睛里就出不来的那种，想他以前在大医院里，见的有身份的人也不少，可这人在想什么，他完全看不透。想了想，王江民友善地笑了笑道：“先生是靖靖的朋友？”

    贺梵行回答的模棱两可：“可以这么说。”

    王江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你送他们过来，可见你心地不错，靖靖订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啊。”

    贺梵行这次没说话，看着王江民淡笑了笑。

    王江民见他不回答，就说：“怎么，先生不会不赏脸吧？”

    他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贺梵行一个交代似的，贺梵行这样的人，他若是不想说，又哪里能有人真的逼到他，不过他倒也没跟王江民起正面冲突，只是往旁边让了让，语气自然道：“王医生还是先去看看张叔要紧，毕竟，王医生心里，张叔地位不一般，不是吗？”

    贺梵行说完这话，王江民的脸色瞬间白了白，他瞪着贺梵行，眼中带着讶异，贺梵行淡笑不语，好似没发现王江民的反常似的。

    王江民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沉着脸进了卧房。

    房间里，张清这会儿正靠在床头让郭靖靖给他喂水呢，喝了几口热水，张清也算缓了过来，就是身体有点发抖，郭靖靖搂着他，明显感觉到张清的反常。

    “爸，已经没事了，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张清有些迷茫的抬头看着郭靖靖，眼里都是无助，他牵着郭靖靖的手，声音发着颤说：“阿靖，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没关系，爸爸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他们都找不到我们了，谁都不能伤害我们，阿靖，爸爸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伤害你的，阿靖……阿靖……”

    郭靖靖的眼睛刷一下就红了，眼里噙着泪，就是没落下来，他知道他不能哭，从小到他，他都很少哭，因为他曾经看见过张清流泪，他一哭，张清就会哭，张清的眼泪流了下来，就止都止不住了，好似用尽生命似的。

    郭靖靖知道，张清有很多事瞒着他，张清不说，他就不问，张清见不得他挨打，每次见了都会失常，郭靖靖觉得，那时的张清，透过他好像在看他自己，张清腿上有一道骇人的旧伤痕，应该是年轻的时候被什么给划的，就伤疤来看，当时的伤口估计不浅，平时张清都藏起来，夏天再热也不穿短裤，郭靖靖也是无意中看到过几次，这伤怎么弄得，郭靖靖从来不问，因为那伤，谁见了，都不忍心张嘴。

    郭靖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张清，十岁之前，张清总是站在他前头，十岁之后，他要永远站在张清前头。

    “爸，对不起。”郭靖靖哑这声音道，“你放心，我保证，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阿靖……”

    张清伸手，抚摸着郭靖靖的脸，眼里的沧桑让郭靖靖心痛的要死。

    “清哥？你醒了？”

    王江民这时候走了进来，他看着张清的眼睛非常温柔，当然，他本人就是个温柔的人，可对着张清，除了温柔，似乎还多些别的在里头，郭靖靖看不懂，张清心里懂不懂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

    “阿民？”张清有些呆呆地看着王江民。“你……你怎么回来了？不会真的辞职了吧？”“对啊，”王江民笑的很轻，“这事不是在信里跟清哥提过吗？我可从来不会对你撒谎的，来，我先给你看看，有话待会儿再说。”

    王江民坐到张清身边，给他检查身体，郭靖靖站在一边等着，直到王江民说张清没事，他才松开了自己的拳头。

    已经接近中午了，张清觉得自己没事了，就想回家收拾，王江民虎着脸把他按了回去，严令他躺在床上不许乱动，张清只能乖乖坐在床上休息，王江民出去做饭，郭靖靖跟着一起打下手。

    “小叔，今晚能让我爸在你这儿过一夜吗？我明天就来接他回去。”

    王江民拿着锅铲，盖上锅盖，转头去看水池边洗菜的郭靖靖问：“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郭靖靖没抬头，耳朵有点发红，“家里太乱了，我回去收拾一下，我怕我爸现在跟我回去，看见了又会被吓着。”

    王江民没出声，郭靖靖也不敢去看他，手里的青菜都快被他洗烂了。

    “靖靖，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能帮你的，我都会帮你，好吗？”

    郭靖靖抿着唇点了点头，可还是什么都没说，王江民拿他没办法，只能点头。

    “好吧，不过就一晚上，你明早就来接你爸回家，不然我就亲自送你爸回去，他要找不着你急坏了身体，我可不负责的。”

    “嗯。”郭靖靖用力点了点头。

    面对王江民的“威胁”，他心中是感激的，王江民知道张清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这么说，就是告诉郭靖靖，你有事存心想瞒着你爸，一晚上可以，时间再多些他可不帮忙，到时候还是会让你爸知道，让你爸担心，你自己掂量着。

    郭靖靖从诊所出来，两侧的拳头紧握，目视前方，眼里带着寒光，他吸了口气，刚往前走出一步，右侧传来一道人声。

    “你想去哪儿？”

    贺梵行斜靠在车旁，手里的烟已经抽了一大半，郭靖靖转头看他，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以为这人已经走了，怎么还在？该不会午饭都没吃就在这儿等着他吧？

    郭靖靖猜的没错，贺梵行确实就是在等他，因为他知道，郭靖靖肯定要去做傻事，他必须得把人拦下。

    第42章 我来解决

    “你要去找唐大业？”贺梵行用的是问句，可语气却很肯定，没等郭靖靖回答，他继续道:“你去了就是送死，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郭靖靖咬牙，脸颊的肌r_ou_都紧绷着，他看着贺梵行压抑而愤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害我爸！就算他势力再大，入室打人是犯法的！这世上是有正义存在的，不是所有人都会护着他！”

    “呵！”贺梵行嘲讽一笑，“对，这世上是有正义，但在你找到你所谓的正义之前，唐大业就会先弄死你，入室打人？你有证据吗？除了那一屋子砸烂的家具，还有什么？你凭什么说那些人是唐大业派来的？人证物证，你一样都没有，而他，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打一个电话，就能告你诽谤，让你坐牢，你信不信？”

    郭靖靖没说话，脸上的怒气没消。

    贺梵行知道这人不能来硬的，这小子人不大脾气可不小，而且，郭靖靖也不是真的没脑子,否则他也不会站在这里听自己说这些了。

    贺梵行调整心态，放慢了语速，放柔了声音道：“阿靖，你听我说，你先回去照顾你父亲，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让我来解决，好吗？”

    郭靖靖偏头去看贺梵行，眼里带着戒备：“你为什么要帮我？”

    贺梵行认真看着他道：“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忙，这件事我以后会告诉你，现在你先听我的，如果我解决不了，你再用你的方式去解决，可以吗？”

    郭靖靖在考虑，理智上，他知道贺梵行是对的，可感性上，他还是对贺梵行这个人抱着迟疑态度，毕竟他们相识的方式，让他在面对贺梵行的时候，心理上有排斥感。

    贺梵行也没催他，静静等着他的答案，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唐大业，郭靖靖看到了，眉头蹙了起来。

    贺梵行接通了手机，背对着郭靖靖跟那边说了几句，唐大业在电话里的态度很不客气，贺梵行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谈话并不是很愉悦。

    挂上电话，贺梵行转身回来，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拍了拍郭靖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保证，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打扰到你跟你父亲，我现在就去找唐大业”说着，转身上了车，离开了。

    郭靖靖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黑色车身消失在大路上，转头看了看自己被拍的肩膀，神色变了变。

    王江民端着午饭进了房门，张清坐在床头，眼睛盯着电视，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眼神都是放空的。

    看着那张自己日夜思恋的脸庞，王江民的心绪是复杂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张清有了这种异样的感情。

    那一年张清发着高烧被送来的时候，他已经十四了，他爸有时候忙，照顾不到张清，姐姐们又在外地上学，他就帮着他爸照顾病人，换换药水、拔拔针头还是可以的。

    张清那段时间瘦的皮包骨头，感觉体重比他都轻，他扶着给人喂水喂药，看着张清躺在自己怀里反反复复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当时还什么都不懂，可张清那种痛苦的表情却就此印在了他心里，从那之后，抹都抹不掉。

    这段感情一直被当做禁忌封印在他心里，其实前段时间，他已经准备结婚了，爱人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们在一起七年了，大家都说，他们是因为七年之痒才分开的，然而真相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女友知道他心里有人，一直都知道，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七年都没能撼动那个人的位置，她也只能放弃了，毕竟，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需要勇气的，这场恋爱算是和平分手，王江民知道自己对不起人家姑娘，共同买的房子、车子留给了姑娘，自己辞掉了工作，回了马井村，王江民回来之前给张清写信提了这事，回来之后几天，却一直没能鼓起勇气去找张清，没想到一见面就把他吓了一跳，王江民忽然很庆幸自己回来了，至少这样，张清不舒服的时候，自己可以照顾他，守着他。

    王江民叹了口气，嘴角带着笑走到张清面前，坐在床头喊道：“清哥？想什么呢？吃饭了”"啊？哦，谢谢你，阿民。”

    张清回神，接过王江民手里的饭菜，感激的笑了笑说：“这种事，让阿靖来就好，你那么忙，我们已经够打扰了！”

    “没关系，照顾清哥我永远都有时间。”

    第43章 普通朋友

    也许是太思念了，说出口之后，王江民才发现自己的话不妥，连忙去看张清的表情，张清捧着碗低头吃着，似乎是没发现什么，王江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对了，阿靖呢？”

    张清的问话打断了王江民的思绪，王江民回道：“哦，他说他回去收拾一下，顺便把砸坏的东西买齐，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儿住一晚，再观察观察，也好让我……让靖靖放心。”“啊？不……不用那么麻烦，我回去住就行，我已经没事了，就是胆小被吓着了而已。”张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吃完把碗筷洗了就回去。”

    “清哥，”王江民见张清一心要回去，心里有些难过，“靖靖希望你留下，你就留一晚就是了，你这次昏倒他还一直内疚呢，如果你不想让他担心，就听他的话住一晚，好不好？”张清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担心我，我也担心他，阿靖今天受伤了，我想陪着他。”

    张清这么说，王江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看着张清，笑的有些失落道：“清哥对靖靖真好。”

    “每个爸爸都是这样的，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也会想尽一切对他好的。”

    “是吗.”王江民的回答有些低迷，张清吃着饭也没再接话，郭靖靖进来的时候，屋里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不过他对这些向来不敏感，叫了一声“爸、小叔”便走了过来。

    “靖靖，你刚不是说要先回去吗？怎么回来了？”王江民怕郭靖靖说漏嘴，先开口问了他一句。

    郭靖靖知道他的意思，便接了话说：“嗯，我跟我爸说一声就先回去了。”

    张清一听说郭靖靖要回去，赶紧放下碗掀开被子要下床。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郭靖靖劝道：“爸，我跟小叔说好了，你在这里再休息一晚，明天等我把家里收拾好了再来接你。”

    “不要，我跟你一块回去收拾，爸爸已经没事了！”

    张清不听，还是下了床穿上衣服，拿着自己吃的碗筷说：“我先把碗洗了，总不能吃了你小叔的饭菜，一抹嘴就走人。”

    “不用了，”王江民夺过张清手里碗筷，“这些我自己来就行，你要回去就回去吧，不舒服就立刻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不舒服什么时候打，晚上也没关系，知道吗？”

    “谢谢你阿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