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压抑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林桥皱了皱眉,让肖柯艾在外面陪着李洁洁,自己和秦赋走进了她们的房间。
数分钟后,他们一无所获地走出房间,林桥沉默着对上肖柯艾的目光,摇了摇头。
肖柯艾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李洁洁的肩膀。
孙新雅最终还是失踪了,和周诚诺这对情侣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夜晚的房间里。
没过多久,公馆的仆人和往常一样邀请众人下去吃早餐。这里的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客人的减少,尽管餐桌上出现了更多的空位,却依然准备了同样数量的餐碟。
这一次伯爵夫人比昨天来得更早,她戴着黑纱旁若无人地落座。数分钟后,管家带来了疯疯癫癫的少年……以及一个被安置在小推车里的糖人。
糖人有一人那么高,周身散发着浓郁的甜香。它并不像餐桌两边的糖人雕像那么栩栩如生,因为现在的它还只有个模糊的人形,尚未雕琢完成。
管家把糖人推到餐桌边,对伯爵夫人恭敬道:“夫人,这是最新的。”
伯爵夫人淡淡应了一声,拿起推车上的小锥子,直接在餐桌边雕琢起了这个糖人。
糖人碎屑纷纷扬扬洒下,那股甜香也更加浓郁。肖柯艾盯着那个糖人看了几秒,小声道:“我怎么觉得它有点眼熟。”
林桥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李洁洁一眼。
李洁洁已经把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两截光洁的手臂。她的眼睛红肿,听了肖柯艾的话也只是默默不言,麻木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伯爵夫人雕琢糖人的时候,仆人已经端上来一大盆r_ou_泥。那r_ou_泥是浅褐色的,浓稠黏腻,香气扑鼻。
“呜呜呜呜!”
餐桌上的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金发少年却又“呜呜啊啊”地叫了起来,扑上去一把抱住那盆r_ou_泥,要把它往自己这边拖。
仆人拦了一下没有拦住,不小心把那盆r_ou_泥给弄翻了。滚烫的r_ou_泥倒在桌上,其中夹杂着一些红红白白的r_ou_块,好像还是生的。
肖柯艾原本被那香味勾得有点馋,现在看到那些r_ou_块就恶心地挪开了视线。少年却兴奋地叫了一声,捞起满满一勺r_ou_泥直接往嘴里送。
他吃得吧唧作响,伯爵夫人也雕琢得专心致志。这两个人放在一起,行为举止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林桥放下刀叉,道:“回去吧。”
肖柯艾立刻应了声好,正要起身,就被旁边的李洁洁拉了一把。
李洁洁紧紧地拉住他,道:“那个,我能不能……和你们待在一块啊?”
肖柯艾道:“哦,你不是来那个什么了吗?”
李洁洁一下子涨红了脸:“我,我只是随口一说,而且现在这么不安全……”
“不行,”
秦赋突然淡漠道,“我们那边没有位置了。”
李洁洁一愣,眼里迅速漫上泪水,梨花带雨,楚楚可人。
秦赋不为所动,冷淡地看着她。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数秒后李洁洁就慌乱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啜泣了一声。
肖柯艾看看李洁洁又看看秦赋,默默站了起来,跟着他和林桥走了。
楼梯上,林桥看向秦赋,目光中带着询问。
秦赋淡淡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捏了一把青年的脸。
林桥:“……”
林桥面无表情地踢了他一脚,转身走了。
——
中午下起了小雨,天色暗沉沉的,只能听到雨点敲打在窗上的声音。
李洁洁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不住抚摸自己白皙的手臂,似乎十分怕冷。
房间里好像蒙了一层黑纱,透不进半点光亮。雨势渐大,在那雨声之中,又突然多出了另一道声响。
哒,哒,哒……
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李洁洁从被子里探出头,紧紧地盯着门口。脚步声来自走廊,慢慢的,不断接近了她这边……
最终停在了她的门前。
笃笃笃。
下一秒,敲门声从门后响起,李洁洁打了个激灵,立刻缩回了被子里。
笃笃笃……
那敲门声没有停下,而是保持着节奏一直作响。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那不紧不慢的声音,连雨声都小了很多,快要听不清。
冷汗从额头滑落,李洁洁一咬牙,翻身坐起,捞起床头的烛台,慢慢地走到了门前。
敲门声还在持续,李洁洁抓住了门把。掌心的汗水黏在上面,滑滑的,几乎要抓不紧。
她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烛台——猛地打开了大门!
呼——
走廊的冷空气灌进屋内,冻得李洁洁打了个寒颤。她的手还保持着举起烛台的姿势,神情却一下子变得惊愕万分:“怎么是你?!
“……”
门口的人幽幽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李洁洁愣了一会,又赶紧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新雅,你怎么会在这……”
“……”
门口的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嘴角突然牵起,对李洁洁露出一个笑容:“你在说什么呢,我一直在这啊。”
她往前走了一步,走进了房间。李洁洁则慌乱地后退数步,脸上一片恐惧。
“咯吱”一声,房门缓缓合上。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突然一道雷电劈下,轰隆隆的雷声中似乎又藏着什么东西……听不清了。
第28章 真假
轰隆——
一道闪电从y-in云密布的天幕间划过,大雨磅礴,整栋公馆都笼罩在一股y-in森的s-hi气中,暗沉得仿佛地狱幽冥。
“啊啊啊!”
突然间有女子的惨叫在走廊上响起,林桥霍地起身,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肖柯艾也被惊到,一下子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肖柯艾左右张望,表情上是难言的惊讶,“又发生了什么?”
林桥看向秦赋,秦赋则淡淡道:“出去看看吧。”
他们离开房间,寻着刚才的声音找到了出事的地方——毫不意外的,是李洁洁的房间。
y-in沉无光的房间里,一根粗长的绳索从天花板上垂下,李洁洁的身体就吊在半空,随风晃荡。
她死得相当痛苦,五官扭曲,舌头长长地吐出,十指也皆是血痕,显然死前还经历过一番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秦赋看着那具尸体,态度平静,显然并不意外:“自作自受。”
林桥道:“什么意思?”
“孙新雅是她害死的,”
秦赋道,“她通过某种手段让孙新雅代替自己死去,从而成为了半个掠夺者。”
“掠夺者”这个称呼林桥并不陌生,杀死同伴抢夺卡片,从而给自己续命——他第一个世界遇到的张斐然,就是这样一个人。
林桥沉默几秒,又道:“你能找出掠夺者?”
秦赋颔首:“掠夺者的气息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能感知到。”
“可是既然成为了掠夺者,那她不应该多了一条命吗?”
肖柯艾道,“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成为掠夺者也是有条件的,”
秦赋淡淡道,“第一次杀死同伴的掠夺者会遭到反噬,也就是冤魂索命。如果撑过去了,那么那人就能成为真正的掠夺者,如果撑不过去——”
他没有说出剩下半句话,意思却已经明了了。
林桥看了眼被吊死的李洁洁,短刀割开绳索,将她的尸体放了下来。
不过短短一夜,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四个同伴。其中本该死去的李洁洁让孙新雅当了自己的替死鬼——结果还没活过半天,她就遭到了孙新雅的报复,被吊死在了房间里。
肖柯艾看着李洁洁狰狞的死相,唏嘘道:“她究竟是为什么要对自己的闺蜜下手?孙新雅明明对她很好啊。”
秦赋道:“这个就要问她自己了。”
外面的雷雨愈大,硕大的雨点几乎要击透窗户。过了一会,得知死讯的管家带人匆匆赶到了三楼——令人意外的是这次来的不只有他,还有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可能刚刚睡醒,未梳妆就赶了过来。她的金发散在肩后,一张素净的脸美丽又冷漠,对李洁洁的死也显得无动于衷。
“尽快处理掉,”
她微微皱着纤细的眉头,对管家吩咐道,“别让我再看见了。”
管家恭恭敬敬地回了一个“是”。
几个仆人上前,将李洁洁的尸体扛走。伯爵夫人也没有多留,很快离开了。
林桥站在走廊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伯爵夫人的背影看。
秦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林桥侧首:“?”
“看什么,”
秦赋道,“不准看。”
林桥:“……”
林桥撇过脸,不理他。
秦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准一个人去。”
林桥不吭声。
秦赋:“听见没有,不说话我就揉你脸。”
林桥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短刀。
秦赋:“……”
他笑了一声,语气有点无奈也有点好笑:“谁送你这东西,天天就知道拿来欺负我。”
林桥面无表情:“你怎么知道是送的。”
秦赋挑眉:“不然还是你垃圾堆里捡来的?”
他说完,就又揉了一把青年的脸。
手感真好。
林桥:“…………”
林桥直接挥刀下劈,被秦赋扣住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拉——然后就被林桥踹了一脚。
“乖,”
秦赋笑道,“让我抱一下。”
林桥:“滚。”
肖柯艾默默捂住自己的耳朵,蹲到了一边。
“啊!”
就在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伯爵夫人的。
肖柯艾一愣,林桥和秦赋则是同时收了动作,扭头冲向楼梯那边——
木质楼梯上不知何时散落了无数颗糖果,而伯爵夫人就倒在楼梯的拐角处,显然是踩到糖果摔了下去。
“啊……好疼……”
伯爵夫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发出阵阵呻.吟。林桥上前想扶住她,伯爵夫人却再次尖叫一声,同时一把攥住林桥手臂,十指尖尖,指甲几乎要没入林桥r_ou_里。
秦赋皱眉,扯开伯爵夫人的手,把林桥拉回了自己这边。
“是她,她在那里!”
金发凌乱地散在身后,伯爵夫人姣好的脸上一片惊慌,手指直直指向一个地方。
“帮帮我,赶走她!”
林桥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楼梯底下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是个披头散发,脖颈歪折的女人。
“……”
林桥正要起身,秦赋已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大步走向了那里。
一楼楼梯口空无一人,好像刚才的女鬼只是他们的幻觉。秦赋转身,看见伯爵夫人又紧紧抓住了林桥手臂,挑了挑眉。
他回到楼梯上,把青年揽回自己这边,道:“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伯爵夫人脸庞苍白,喃喃道,“我没有看错,是她,真的是她……”
林桥道:“她是谁?”
“……”
伯爵夫人不说话了。
没过多久,女仆长与管家一路小跑过来,把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又过了数分钟,管家找到林桥与秦赋,说伯爵夫人要见他们。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来到伯爵夫人的卧室,深色丝绒大床上,伯爵夫人的金发高高挽起,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多了几分憔悴。
“请你们帮帮我。”
她见两个人来了,开门见山道,“那个女人又回来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林桥看了秦赋一眼,秦赋冷淡道:“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帮不了你。”
伯爵夫人沉默数秒,道:“她是海勒……我丈夫的情人。”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秦赋不见什么意外之色,道:“她被你害死了,所以来找你报仇了?”
伯爵夫人一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她见另外两人没说话,顿了顿,缓缓道:“海勒……是被我的丈夫杀死的。”
在她的口中,伯爵在自己的情人海勒生下孩子后逐渐变心,喜欢上了外面的歌女。海勒为此心生嫉妒,时常与伯爵争吵。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争执中,伯爵冲动之下失手杀死了海勒——是用皮带将她活活勒死的。
“海勒死的第二天,我就又见到了她。”
伯爵夫人轻声道,“她徘徊在我丈夫身边,脖子断了,浑身是血……没过多久,我丈夫就被推进壁炉里,活活烧死了。”
“是这样吗,”
林桥道,“我听到的是你的丈夫死在了海勒的床上,海勒第二天也上吊自杀了。”
伯爵夫人凄然一笑:“那只是个掩饰,难道要我对外面说我的丈夫杀死了情人,然后被情人的鬼魂报复了吗?”
“你想我们做什么。”
伯爵夫人道:“帮我把那个女人赶出去——我知道她一直徘徊在这里,也害死了很多人。再这样下去,公馆就要被她毁掉了。”
秦赋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他冲林桥伸出一只手,林桥拍掉,起身向外走去。
伯爵夫人坐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临出门前林桥突然回头,冲她道:“伯爵的忌日是什么时候?”
伯爵夫人一愣,道:“是……三天后。”
——三天后,正是任务里的“第七天”。
林桥没有再说什么,和秦赋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等候已久的管家对他们微一鞠躬,道:“夫人说了,你们可以随意在公馆里走动。但是三天后务必要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出来。”
林桥:“知道了,多谢。”
他和秦赋往自己的房间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道:“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秦赋道:“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林桥瞥了他一眼:“和没说一样。”
秦赋笑道:“是,没你聪明,只能说出这些。”
他说完,抬起了手。
林桥立刻后退一步。
秦赋无辜摊开手:“不是要揉你的脸。”
林桥怀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慢慢靠近了一步。
秦赋把人抱了个满怀。
林桥:“……”
在青年要炸毛前,秦赋飞快地在他发间亲了一下,松开手。
然后撒腿就跑。
林桥:“……”
林桥一脸冷漠地收起短刀,直接扭头下了楼。
他本意是要趁秦赋不在时独自在公馆里搜索一周,但是路过饭厅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饭厅里飘出一股浓郁的甜香,餐桌两边又多了一个新的糖人雕像,看样子是伯爵夫人上午刚刚制作完成的。
林桥盯着那个新雕像看了数秒,微微挑起了眉。
片刻后,他轻轻掰下糖人的一小部分,转身走了。
第29章 尸体
林桥一回到楼梯那边,就见秦赋站在台阶上,冲他伸出一只手。
“你也不怕危险,直接用手碰。”
他道,“给我。”
林桥没吭声,直接从秦赋身边经过——被他一把拦住,拿过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小块糖。
“这是新的糖人雕像?”
“是,”
林桥淡淡道,“我只掰下了头发那部分。”
“拿自己做实验,你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秦赋无奈,手臂环住了林桥后腰,“下次不准这样了。”
他想把林桥往自己怀里摁,但林桥不乐意让他摁,两个人在楼梯上闹闹腾腾了一会,最后还是秦赋说了声“别动”,把林桥给搂实了。
他的五指埋入林桥发间,勾起其中一缕发丝,道:“有变化了。”
那缕发丝在光线下泛着一种蜂蜜般的晶莹质感,甚至隐约有甜香溢出……像细腻的糖丝。
林桥:“……”
林桥道:“我要洗头。”
秦赋笑出了声:“甜的,亲一下。”
林桥没理他,抽出短刀,把那一缕头发给割了下来。
“幸好你没吃下去,”
秦赋道,“走吧,我们去看看李洁洁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去楼上叫来了肖柯艾,又找到了管家——按照管家的说法,李洁洁刚刚死去,尸体还没有被埋葬,就安放在公馆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y-in暗潮s-hi,这里没有窗户,也不透进一丝光线。摇曳的烛光勉强照亮一小方空间,地板中间盖着一块白布,而李洁洁就躺在那块白布之下。
秦赋掀开白布一角,昏黄的烛光落在李洁洁狰狞的脸庞上,如恶鬼般惊悚骇人。
但是单从面容上看,她也没有什么异常。秦赋留意到李洁洁的袖子又放了下来,于是托住她的一只手,将袖子推了上去。
当那两只手臂完全暴露在人眼前时,肖柯艾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这是什么啊?!”
李洁洁的手臂并不像活人那么柔软,而是硬邦邦的,但这并不是因为她已经死去,而是她的整只手臂都变成了糖——香甜黏腻,色泽莹润的糖果。
秦赋放下白布,道:“她没有完全变成糖人,但也没有逃过一劫。”
肖柯艾道:“那餐桌两边的糖人不会……”
他没有说下去,显然已经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林桥:“很有可能。”
他说完便顿了一下,看向秦赋道:“我想去阁楼看看。”
秦赋:“终于知道提前和我说了,真乖。”
林桥:“……”
秦赋笑道:“走吧,我陪你去。”
他们离开y-in暗的地下室,来到了阁楼里。
这里的锁已经被卸下了,阁楼大门敞开,里面黑沉沉的,依然弥漫着一股灰尘味。
肖柯艾打了个喷嚏,道:“这里就是伯爵情人住的地方吗,好破啊。”
“这里已经很多年没人住了,”
林桥道,“你去衣柜那里看看。”
肖柯艾应了声好,拉开了衣柜大门。
“咦,里面只有衣服啊。”
“不,还有个机关。”
林桥道,“加油,天选之子。”
肖柯艾:“……”
他一吐舌,埋头在衣柜里摸索起来。
林桥和秦赋等在外面,没过多久,肖柯艾扭过头冲他们道:“找不到啊,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来过这里,”
林桥道,“上次确实在这里面碰到了机关,摔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肖柯艾一愣:“是吗?那我再找找。”
他一回头,手臂不小心碰到一个地方……只听“咔擦”一声,肖柯艾心里也咯噔一下。
“卧槽!”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去——被林桥一把抓住脚踝,险而又险地拉住了。
“啊啊啊这里面好黑啊我要掉下去了!!”
林桥:“冷静。”
他后退一步让秦赋接手,秦赋手上一施力,轻轻松松地将肖柯艾整个人拖了上来。
肖柯艾扒住衣柜边缘,颇有些劫后余生地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还好上来了。”
他一回头就看见是秦赋把自己拉上来的,莫名沉默了一下,弱弱地说了声“谢谢”。
衣柜被打开了机关,底部已经空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肖柯艾不住往那里面张望,道:“下面是什么地方啊,下去了还能上来吗?”
林桥:“放心。”
肖柯艾正要松一口气,就听见他又淡淡地补了一句:“有一半的几率是死在这里。”
肖柯艾:“……”
秦赋唇角微勾,对林桥道:“放心,不会让你出事的。”
“哦,”
林桥一脸冷漠,“你以前也这么说过。”
然而他还是被吃过一次了。
秦赋:“……”
秦赋好气又好笑,恨不得能把青年揉进怀里,结果被对方毫不犹豫地躲开了。
三个人沿着洞口爬了下去,这个通道并不长,也没有上个j-i,ng神病院里的灵异事件发生,数分钟后,他们居然是非常平安地到达了底下——
秦赋从空中跳下,稳稳落地,同时扶住了紧随着落下来的林桥。
肖柯艾在最后跳了下来,好巧不巧地摔在沙发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这里依然是上次林桥与秦赋摔落的房间,壁炉黯淡,地板生灰,与上次别无二致——只是这一次,林桥再没看见什么壁炉前的女人,以及被火焰烧死的男人。
“我天,这里是哪里?”
肖柯艾爬起来就四下张望,显然没想到公馆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林桥看着他道:“能看见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你说鬼魂吗?”
肖柯艾道,“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拥有y-in阳眼,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但如果他都看不见,说明这里确实没有鬼魂。
秦赋道:“这个房间我们上次就查过了,但是外面还没有。”
他点燃了随手携带的蜡烛,推开了满是灰尘的房门。
林桥和肖柯艾跟着他往外走去,只见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越往深处就越是一片黑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秦赋在前面开路,林桥跟在他身边。肖柯艾慢吞吞走在最后,一点点靠近林桥,轻轻拉了他一把。
“哥。”
林桥会意地放慢了脚步:“嗯?”
肖柯艾小声道:“要是他对你用强,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打他。”
林桥:“……”
“他力气很大啊!”
肖柯艾一脸担忧,嘀嘀咕咕,“我怕你真杠不过他……要是他邪性大发,哥你反抗不成反被那什么可怎么办。”
“……”
林桥面无表情道,“你现在就可以体会一下反抗不成反被打的滋味。”
肖柯艾:“……”
秦赋停下脚步:“我听到了。”
肖柯艾:“!!!”
他立刻往林桥身后一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哼起了小调。
这样的掩饰实在太尴尬,林桥无言,秦赋则笑着对他道:“要是我真邪性大发,你怎么办?”
林桥:“剁了。”
秦赋:“……”
剁哪???
他瞥了眼林桥腰间的短刀,突然觉得送给青年这把短刀的人可能是个智障。
林桥不知道秦赋的想法,他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秦赋盯着他的背影,就像一头雄狮盯着自己鲜美的猎物,时不时想伸两爪子撩一下。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回响。黑暗的走廊里偶尔飘来呜呜的冷风,吹得人身上直起j-i皮疙瘩。
肖柯艾一直紧张地跟在林桥身边,不敢离得太远。走廊往深处蔓延了很长一段距离,突然间,烛火猛的跳跃一下,他的眼睛也传来一阵刺痛。
“有人!”
余光瞥见有道白色影子飞快擦过,肖柯艾疼得捂住了眼睛,“不对,是有个鬼!”
林桥立刻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所指的地方——但那里只有一片黑暗,不见什么鬼影。
秦赋似有所觉地上前一步,举着蜡烛凑到了一面墙壁前。
“看这里。”
烛火摇曳下,众人看见斑驳的墙壁上有一块黑色的痕迹,隐约是个人形。
人形以一种极不自然姿态弯曲,像是在挣扎,又像是跳一场诡异的舞蹈。墙壁边缘还有暗黑成块的血迹,秦赋原本想触碰墙面,看了旁边的林桥一眼,收回了手。
肖柯艾眼睛上的刺痛已经消失了,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着墙壁道:“这……这该不会是画上去的吧?”
林桥:“不,不是画上去的。”
“在这墙壁里面……有个死人。”
第30章 第三个人
黑暗的走廊里,烛光微弱地摇曳,照亮了墙壁上模模糊糊的人形。
肖柯艾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碰墙壁,道:“这个人是被埋在墙壁里面了吗?我们要不要把他挖出来?”
秦赋道:“很难。”
他察觉到林桥不在身边,想寻找时就见青年蹲在墙角边,用短刀一点一点地刮蹭墙皮。
秦赋:“……”
他笑了一声,过去揉了一下林桥:“怎么这么可爱。”
林桥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短刀用力c-h-a入墙壁间,竟然硬生生地撬下了一小块墙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