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骆瞻沉下脸,听到“联姻”两个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谁要联姻啊!
“骆瞻!你别任性,”骆妈有些严肃的说,联姻对两家人都好,骆瞻不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去!”骆瞻就那样往沙发上一坐,“联什么姻,我为什么要联姻,凭什么?”
“你!”骆妈噌一下站起,有些怒了,“路已经给你铺好了,你这时不要任性,你是我们骆家的孩子,就应该为骆家着想!”
“我不!”骆瞻低声吼出,本来还算好的心情立刻全无,他抬头盯着骆妈,“为什么安排我的未来?就因为我生在骆家?我生在这样好的家庭,不应该未来有更多选择吗?”
“骆瞻!”骆妈一拍桌子。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妈,你就这把我的婚姻定下,一个我见都没见过几面的女孩,你这样合适吗?!”骆瞻不甘示弱的对峙。
“合适?”骆妈深吸一口气,突然抓过一旁的包,甩在骆瞻面前,充满失望的朝骆瞻吼道,“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干得什么事?!你要把咱家至于何地?!骆瞻,你竟然……去喜欢一个男孩子!”
嘭!骆瞻脑子顿时像炸开一样,他整个人一怔,看着从包中甩出,散了一地的照片,数十张,张张都是他和时辰!
他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一张张捡起来看。
照片几乎都是在英国拍的,他去找时辰,他们进了一间房,他们在酒吧,他们……还有时辰来找他,他亲时辰的那一下……
骆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堆照片。
谁拍的?
谁拍的?!
是谁?!
完了!
完了完了!!
瞒不住了……时辰……
骆瞻攥紧照片,僵硬蹲在地上迟迟不起身,这一刻,他几乎失去思考能力,他死死护在心里的秘密全全暴露,他下坠,他堕入深渊……
时辰……
“你……你真是我们家的好儿子!”骆妈愤怒得颤抖着手指着骆瞻。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心痛万分,夜不能寐,一连一个月都在想这个事,她害怕她的孩子被万人指点,被所有人歧视,他们骆家担不起,若不是骆瞻这样反抗联姻,她和骆爸还想再等踪迹足点再找骆瞻摊牌。
可现在……不得不说了,骆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不是他们可“控制”的人了。
“这,这是你……你找人照的?”骆瞻看着一张张照片发抖着声音问。
“是,”骆妈稳了稳情绪说,“要不是这些照片,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儿子竟然喜欢……男人。”
骆瞻深吸一口气,站起:“就是这样,我就是喜欢男……”
“啪!”骆妈突然一巴掌打在骆瞻脸上,打偏了骆瞻的脸,骆瞻脸上也立刻浮起五根清晰的红印,可见骆妈这一掌力气十足。
可打完骆妈就哭了,骆瞻很少见他妈妈哭,骆妈捂着脸缓缓坐下,啜泣声从指尖溢出。
“妈……”骆瞻疼着半边脸,开口,“对不起……”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喜欢一个男生……”骆妈颤抖着哭着说,“你是咱家唯一的孩子,也是骆氏唯一的继承人,你这样……要将咱家置于何地……”
骆瞻沉默的立着,他知道他的选择会多么困难,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罪过啊。
“妈,你会阻止我吗?”骆瞻轻声开口问。他想,就算妈妈反对也没办法了,他已经将时辰深深刻在自己骨子里,心里,和自己血脉融在一起,不可分离。
“骆瞻……算妈求你了好不好,”骆妈抬手抱住骆瞻,“你不能喜欢他,也不要喜欢他了好不……”
骆瞻咬牙摇摇头:“我已经……妈,我已经……”
骆妈一下抓住骆瞻肩膀,有些焦急地问:“你们……你们做了那档子事了?!”
“我……是……”骆瞻陡然颓废。
“你……你,你真是疯了!”骆妈怒吼道,“祸害!那小子……那小子……我原来怎么没看出他是个祸害!咱家遭了什么孽啊!”
骆瞻一愣,旋即苦笑着说:“妈你别说他了,是我……都是我,他本是拒绝的,是我……”
骆妈将骆瞻一推,狠声说:“我不管是谁,立刻断绝跟他得一切来往,以后也不要联系了!”
“妈!”
“你到底清不清楚现在的局势?!”骆妈盯着骆瞻,厉声说,“咱家本就家大业大,在市场上也有很好的资源,可正是这样,咱家被多少人盯着,多少人就等着咱家出问题倒台好强夺我们公司,最近政府也在暗查咱家企业,你……你非要在风口浪尖出这种事,你这不是,要你妈你爸的命吗?!同性恋啊,能给多少人大做文章,骆瞻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我……”骆瞻低垂着眼睛侧开头,时辰也说过类似的话,原来“喜欢”真得会很沉重,会是负担……
“妈不是阻止你喜欢谁,”骆妈缓了口气,说实话,她并不是看不开,毕竟她只有骆瞻着一个孩子,自然想给他最好的,骆瞻能追求自己想要的,这很好,可他身上牵连太多,他们不是普通家庭,她不能只为了自己孩子好而砸上整个企业,社会大环境是这样,她只能狠下心阻止。
“妈也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错在‘你喜欢的人是男孩’,如果你不是骆家孩子,没有这么深厚的背景,没有前前后后的关系,你喜欢谁都问题,”骆妈拉着骆瞻坐下,轻声说,“可你现在在这,人在什么位置上就相应有什么样的责任,骆瞻……你的责任是整个骆氏。”
“我知道……”骆瞻低着头说。
“希望你能想明白,去接凝之吧,至少要让唐家看到我们的诚意,”骆妈摸摸骆瞻的头,叹口气,“要是你能出生在普通人家该多好……”
“我一定要娶她吗?”骆瞻问。
“或许是的,这是筹码,关乎两个家族的未来,”骆妈坚定地说,“你还没毕业,这事暂时不用急,你们就互相熟悉熟悉就好。”
“哦,”骆瞻扯扯嘴角,可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时辰……”骆瞻想了想说。
“那孩子喜欢你吗?”骆妈捡起一张照片,照片拍摄于英国,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里,绿道上骆瞻揽着时辰不知聊着什么笑得轻狂,而时辰则微笑着看着他,年少美好的感情一览无余,枫叶片片飞舞,两个少年融入一片景色里,如一幅画。
想到时辰,骆瞻笑了一下:“我们互相喜欢。”
“真是祸害,”骆妈翻看着照片说,“这孩子又好看,又优秀,放哪不是‘祸害’,栽在你手里,可惜了。”
“妈?”骆瞻脸色一瞬间古怪无比。
骆妈一脚踹过来,咆哮道:“还不快去接人!人家飞机都要到了!”
待骆瞻出了门,骆妈重新坐下,将那些照片一一看过。某晚,她听到骆瞻打电话后,就觉得不正常了,于是找人跟着,没想到竟得来这些照片。
两个男孩,年华正好,风华正茂。骆妈忍不住想到自己遇到骆爸,也是这般年纪。
这个年纪,爱恨都浪漫。
骆妈一张张得看过,每张上骆瞻都在笑,而那个她记忆中不苟言笑的男孩也是微笑的,无论什么角度,只要是他们对视,他俩眼里都有让人心动的感情——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在这个时代,这社会,人能找到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已经不容易,更何况是两个男孩,这世上任何一种爱情都应该被认可被包容。
如果骆瞻不需要顾及身后的一切,让他们在一起又有何难,未来能陪他走过的不是她和他爸,而是骆瞻心里认定的那个人。
可一切终于……如果……
骆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厦大边的马路上,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男孩在亲吻另一个男孩。
希望老天能保佑我的孩子未来顺利吧……骆妈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当初是如何写出这种心动的文字啊啊啊----!
☆、第51章 唐家
今年年初,骆瞻一家就搬离了善水小区,去了市郊的别野,虽然在善水有无数的回忆,但时辰离开后,那些回忆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承载了。
机场。
骆瞻靠着自己开来的车发呆,马上毕业了,而他也早就过了能随心所欲的年纪,将来的身不由己他必需得面对,思考着要不要跟时辰打个电话说说,可时辰要是知道他妈妈知道他俩的事,心里一定会愧疚的,他舍不得时辰难过,也不想放弃和时辰的未来。
骆瞻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支抽着,他不喜欢抽烟,也从未在时辰面前抽过,可有时思考起问题,就会忍不住的去抽,好像抽起烟,思绪就会集中些。
可这次,抽烟似乎也解决不了问题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最终骆瞻幽幽地发出“人间不值得”的长叹,灭了烟,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看了看时间,唐家小姐应该到了,骆瞻直起身四处张望。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个女孩拖着巨大的箱子小步跑来,跑过的地方都留下阵阵暗香,似乎是迪奥的新款香水。
“骆瞻!”女孩一头扑进骆瞻怀里。
骆瞻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唐凝之?”
“对呀,是我,”唐凝之整整衣服,笑着说,“骆叔说你回来接我,我怕不认得你,就找骆叔要了照片,然后一眼认出你了。”
骆瞻挑挑眉,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女孩,他为数不多的小时候的记忆里,上一次见到她,她还只有五岁,比他小一岁,扎着丸子头穿成迪士尼公主的样子,在豪华的别野里欢闹,转眼再见就十几年后了。
“走吧,”骆瞻接过箱子,将箱子搬进车里。
“咦?你没有司机吗?”唐凝之对他自己搬箱子的事有些诧异。
“我爸说我还没毕业,不需要,要我低调,”骆瞻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
“我也是,”唐凝之像是找到同病相怜的人,微微垮着脸说,“我爸说让我先到武汉的公司看看再回北京,也没叫个司机仆人跟着我。”
骆瞻坐进了驾驶座,转头微笑着说:“唐小姐,酒店地址。”
“哦,我看看,”唐凝之翻翻手机,递给骆瞻看,“你住在武汉吗?我第一次来,你有时间带我转转吗?”
骆瞻看完地址,还给唐凝之,随后想了想说:“我暂时没事,但要跟着我爸去公司里实习,你知道的,我还没毕业,所以,武汉可能要唐小姐自己去转了,或者让唐氏找人陪你。”
“啊,真遗憾,”唐凝之攀着驾驶座的靠背,将头搁在椅背上,颇为遗憾地说,“小骆哥哥,我们十几年没见,你热情一点嘛。”
骆瞻:“……”抱歉,我不近女色。
“坐好,开车了,”骆瞻目不斜视的地说。
唐小姐撇撇嘴,抱着车内的抱枕,端坐好:“……我坐了一天飞机,有点想睡觉了,小骆哥哥你开稳点。”
这次接完唐凝之后,唐启忠给骆家发来了唐氏酒会的邀请函。
唐氏这次有新产品要发布,酒会就定在市中心的大酒店里,邀请了很多大老板,明星。骆瞻接到消息,说酒会比以往的都要盛大。
作为与唐氏合作多年的骆氏,骆爸骆妈千叮咛万嘱咐,让骆瞻一定不能缺席,让他正好借这次酒会多见见世面,为将来继承公司做好准备。
酒会当晚。
某大酒店门前豪车云集,酒店前几十级台阶全部铺上红毯,华灯璀璨,不少人穿着高价礼服在酒店门前谈论着话,还有不少媒体如嗷嗷待哺般等着重大新闻。
骆瞻跟着爸妈坐着车到了酒店门前。
“一定记着跟你唐叔叔问好,知道吗?”骆妈嘱咐。
“妈,我又不是小孩,”骆瞻无奈。
“记得多跟凝之交流,我看凝之那丫头挺喜欢你的,”骆妈又说。
“妈……我知道,”骆瞻一头黑线。
“向彤,儿子是个明白人,你也别逼太紧,儿孙自有儿孙福,”骆爸止住了骆妈准备喋喋不休的叮嘱。
骆瞻特感动,自从他挑明自己喜欢男孩,爸爸没有严厉的呵斥他,没有对他失望,反而一直是平常心。
在骆爸的思想里,孩子以后如何那都是孩子的事,他虽然让骆瞻继承他的公司,但骆瞻以后会将公司做成什么样子,那都是骆瞻的事了,至于他儿子喜欢什么人,心是别人的,他能管?大不了以后就把公司移出国,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呢。
“好吧好吧,走吧,别让唐家等太久,”骆妈挥挥手,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太多。
骆妈名叫苏向彤,十八岁的时候因家庭关系见到骆爸骆鸿,那时骆爸二十三岁,刚大学毕业,还未接手自家公司,骆家人丁少,骆爸就一个弟弟,公司也一直是骆爷爷在后面护着。那时骆妈经爸妈介绍后见到骆爸,就一眼认定了骆爸,当时两家还算不上豪门。过了三四年,骆妈和骆爸就结婚了,婚礼也很低调,没有大摆宴席,只是两家亲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后来日子长了,骆家才越做越大,在市场上逐渐占了很大席位。
过了这么多年,骆妈和骆爸还保持着早几年的感情,两人依旧很恩爱,也让骆瞻出生在一个温暖的家庭。
对于骆瞻和唐凝之的婚事,虽是骆妈和唐凝之妈妈提议的,但唐父和骆爸一直朦朦胧胧不表态,可能是唐父在观摩,而骆爸则不想管骆瞻的婚事。
骆爸想,他儿子不愁钱不愁生活,公司也做得好,没必要盯紧着联姻,结婚不是人生必要的经历,一切看骆瞻的意愿。
骆妈知道骆爸是个佛系人,除了工作,其他事随意,这爷俩一直让她老不省心,可自家的,没办法啊。
进了酒会大厅,骆爸和唐父见了面聊了起来,骆妈和唐太太也聊到一块儿去,剩下骆瞻举着酒杯四处看看。
有人上前找骆瞻:“骆少爷,唐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唐凝之?骆瞻点点头,跟着去了。
唐凝之坐在专属的化妆间里,有几个化妆师围着她,给她化上j-i,ng致的妆容,作为此次酒会的主办方,再加上来的人都是各行各业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唐家很重视这次酒会,而唐凝之也再三确认自己今天的装扮。
“唐小姐,骆少爷来了,”侍者开了门说。
骆瞻内心吐槽,洛少爷怎么听得那么怪异,原先陆子今他们老叫他“骆大少”,他也没觉得奇怪,可能是带着调侃,现在这正式的“洛少爷”,他觉得无比奇怪。
“小骆哥哥快过来!”唐凝之连忙朝骆瞻招招手,一旁的化妆师往旁边站了站,“快过来帮我选选哪套礼服好。”
唐凝之的妆基本化好,棕色的头发烫了个微卷,皮肤白皙的很,眼影腮红打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是浓妆艳抹,眼下贴了些小亮片,凸显了女儿家的娇羞伶俐,见多了男生的骆瞻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可惜……时辰不化妆也好看,骆瞻心里只有这个想法,但他猛然止住,女生和男生怎么比,一定是我太想时辰了。
在化妆间的另一侧,几件礼服被放在模型上,每一件都极美,像极了童话里仙女的装扮。
“小骆哥哥看那件好看呢?”唐凝之站了起来,脱下外套,站在骆瞻身边伸手挽上骆瞻的手臂,亲昵得很。身后的工作人员都窃窃私语,说这两人好配啊。
骆瞻想推开她,但他意识到不行,不能落唐家小姐的面子,于是只能任由她挽着自己。
“都好看,”骆瞻扫了眼那几件礼服说。
“小骆哥哥,你选一件嘛,我想穿你选的,”唐凝之抓着骆瞻的手臂撒娇。
骆瞻推脱几下说自己不会选,但唐凝之坚持要骆瞻选一件,拗不过她,骆瞻只好随手一指。
“就那件紫色的吧。”
“好!快把它拿来给我穿,”唐凝之立刻指着那件,吩咐道。
等唐凝之去换礼服了,骆瞻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打理好的西装被唐凝之弄得有些皱,骆瞻接过侍者递来的一杯水,喝了口,内心忍不住感叹,跟女生打交道太难了,特别是唐凝之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的女孩。
几分钟后,唐凝之从更衣间出来,优雅的走到骆瞻面前,有些微红着脸问:“小骆哥哥,好看吗?”
少女身材轻盈,收腰的礼服衬托出她完美的身形,上半身华美的刺绣随着她走动似乎活了过来,下身长裙随着她的步子摆动,飘逸无比,整套淡紫色穿在她身上高贵又优雅。
真是贵族女孩。骆瞻忍不住感叹,很美,不得不承认。
“好看吗?”唐凝之踏着水晶高跟鞋转了一圈。
骆瞻微微点头:“好看。”
“太好了,”唐凝之蓦地笑了,宛如水里盛开的花,净洁而美好,她伸手再次挽上骆瞻的手臂,咯咯笑着,“我们快去大厅吧,酒会要开始了。”
骆瞻一脸淡笑,表情控制的很好,但内心还是忍不住冒出一句:大小姐……你太香了,我有点想吐……
在唐家介绍完自己的产品,代言的明星上台后,酒会正式开始。
几张长条形的桌上摆满了j-i,ng致的食品,唐家请了许多大餐厅的大厨,还请了几位知名设计师,c-h-a花师,将酒会打造得十分盛大和华丽。
骆瞻托着酒杯和认得的几个富家子弟站在一起,唐凝之则跟着父亲给来的大人物敬酒。
无意中,骆瞻听到他妈和唐太太的对话。
酒会左侧软沙发上,唐太太和骆妈隔坐着。
唐太太穿了身深绿色改良旗袍,端坐着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皮肤保养的很好,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个十岁。抿了口红酒,唐太太开口:“你家小瞻二十一,我家凝之二十了,是时候给他们定亲了。”
骆妈顿了顿,说:“嗯,确实,只是我家小瞻都是要进公司的人,可玩心还是挺大。”
唐太太笑着说:“这个年龄是这样,男孩子爱玩些也没什么。”
骆妈问:“凝之在国外怎么样呀?”
“她呀,把自己照顾得可好了,”提起自己女儿,唐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凝之从小就有主见,现在大了,谁也奈何不了她了,就盼着小瞻能镇压住这小顽皮。”
“哈哈,也不知你家凝之能不能瞧得上我家小瞻,这不快毕业了,也没见带个女朋友回来,”骆妈说。
“这你就错了,不乱谈女朋友的男生才可靠,”唐太太拍拍骆妈的手,“这说明小瞻是个专一的人,一般人哪能打动他呀。”
骆妈应和的笑着,脑中却想起时辰,他承认那个男孩很优秀,也赞叹骆瞻眼光好,可毕竟是个男孩……骆妈抿了一口酒,专一是好事,可太专一了未免有些死板,钻牛角尖,拉都拉不住。
不过,若时辰是个女孩,骆妈不一定会这么想了。
“要不今天就把亲事定下?”唐太太说。
“啊?”骆妈一愣,这太快了吧,骆瞻这性子少不了反驳啊。
骆妈迟疑的说:“两孩子还没接触几天,太快了,他们若不愿意……”
“不会的,”唐太太说,“我家凝之昨天还说小瞻又高又帅,她很喜欢,而我家凝之这么好看,小瞻也一定不会排斥。”
骆瞻听得:“……”
他忍不住站出来,走到骆妈和唐太太坐的地方。
“唐阿姨,”骆瞻微微额首。
“呀,小瞻,快来坐坐,”唐太太一脸惊喜,连忙招呼骆瞻坐过来,“凝之和她爸爸一起,应该等下就过来了。”
骆瞻谢过唐太太,又朝他妈点了点头,骆妈眼神示意他不要任性,结果被骆瞻无视。
“唐阿姨,那个,关于我和唐小姐的联姻……”骆瞻开口。
唐太太笑着看着他:“嗯,怎么了,有什么疑问?你说吧。”
骆瞻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我认为,我和唐小姐接触还不够多,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如果匆匆订婚,万一相处了觉得不合适……所以,我认为订婚可以缓缓,待我们彼此熟悉了,也不迟。”
唐太太听后,沉默地想了想:“其实凝之她爸也这样跟我说过,虽然门当户对,可毕竟两人互相不了解……”
骆瞻一听,见有转机,连忙说:“所以这订婚可以先不……”
“妈!骆阿姨,小骆哥哥!”
骆瞻话还未说完,唐凝之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困难的时候要来了~~
☆、第52章 见血
与父亲一道敬完酒的唐凝之走了过来,少女提着裙,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唐太太坐的位子,唐太太立刻伸出手招呼女儿,这么多年女儿一直是她的骄傲。
“聊什么呢?”唐凝之在骆瞻身边坐下,双手叠在腿上,坐得端正。
“聊你和小瞻的婚事,”唐太太笑着说。
唐凝之的脸瞬间红了,她低了头如平常女孩一样羞涩:“妈……别那么露骨嘛。”
唐太太笑:“这有什么,这迟早的事儿。”
骆瞻微蹙了眉,但一瞬间舒展开,他站了起来对唐太太说:“唐阿姨,我想我和唐小姐还不够熟,这婚事会不会太早了?”
“小骆哥哥?”唐凝之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骆瞻。
“小瞻认为太早了?”唐太太到没怎么不悦,她细心说,“没事,这有什么,你们现谈着,多接触就好了。”
“可是……”骆瞻还想继续说,骆妈突然开口:“这样吧,让他俩先相处着,咱们老一辈老c-h-a手不好,不如让他们自然点。”
“凝之认为呢?先不着急订婚,等日后你们俩能成再……”唐太太觉得有理,就问女儿。
“可,可以,”唐凝之红着脸说,毕竟女儿家对这种事一般都很含蓄。
骆妈见此,暗地长吁一口气,知道骆瞻十分拒绝,就怕他一冲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两家关系一僵,以后很难办的。
这时,骆瞻电话在口袋里震动了,应该是电话来了,骆瞻表示自己先失陪一下,就退出了大厅。
骆瞻在走廊上拿出电话,见屏幕上跳跃着徐乔的名字,有些诧异。
“喂?”
“骆瞻!”徐乔在那边大吼一声,震得骆瞻耳朵疼,那边声音很杂,什么声音都有,而徐乔的声音非常急切,不,是极度急切,掺杂着哭声和惨叫声,骆瞻立刻严肃了脸。
“出事了!出事了!!”徐乔在竭力嘶吼。
骆瞻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了,他连忙问:“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谢愤!咳咳!”由于声音太大,徐乔嗓子一瞬间不舒服,忍不住咳了几句。
“谢愤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本来靠着墙打电话的骆瞻立刻站直了身子。
徐乔咽下一口气:“他,他……他杀人了——!”
……
……
什么?
他在说什么?
谁杀人了?
谢愤……杀人了?
谢愤……
不可能的……假的吧,一定是假的……
骆瞻身子陡然恍惚了,他缓缓后靠,靠在墙上,有了支撑,骆瞻身子一下瘫软。
杀……人……了……
谢愤?
那个对生活满是热爱和希望的男孩……
“你,你确定……吗?”骆瞻听见自己飘忽不定,如羽毛般轻飘的声音。
“我在这!我在现场!骆瞻!血,都是血!你快来吧!这里……”徐乔声音充满惶恐。
冷静,冷静!骆瞻深吸几口气,一拍头,撑起身子咬牙道: “你们在哪?”
徐乔颤抖着声音报出一连串地址,来不及挂电话,来不及和里面人通知一声,骆瞻如一阵狂风般冲出了酒店。
一路上骆瞻都在飙车,也不知自己闯了几个红灯,他捏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
赶到街角的酒吧时,里面已经混乱不堪,惊呼声不绝,还是一身正规礼服的骆瞻扒开层层人群挤了进去。
里面的场景——触目惊心!
酒吧里,小圆桌上的酒瓶东倒西歪,碎裂的酒瓶摔了一地,谢愤紧握着砸了一半还剩一半的酒瓶半跪在地上,酒瓶上鲜血淋漓,谢愤身上也ji-an满了鲜血,棕色的地上已是酒水掺着血流满一片,另一边一个陌生的男人倒在全是玻璃碎片的地上,身上暗红色的血浸透了衣服,肩上连着脖子都血r_ou_模糊,大片大片的血r_ou_翻卷着。
谢愤的女朋友孟宁正和看似那男人的兄弟的几个人一起,围着那个男人,孟宁受了惊吓,脸色惨白,整个人颤抖不止,漂亮的衣服上ji-an着血,手上也有血。
徐乔扑了过来抱住骆瞻:“你可来了!”
“怎,怎么回事?!”骆瞻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那男人的惨状让他忍不住想吐。
“谢愤,谢愤……”徐乔松了手,回身去拍如石化一样的谢愤,谢愤眸子十分空洞,整个人仿若失了灵魂。
“骆瞻来了,你别怕,”徐乔在谢愤面前晃了晃手说。
好不容易谢愤才有了反应,僵硬的脸动了动:“骆……骆瞻……”
“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骆瞻端下去扶住随时会倒下的谢愤,焦急地问。
谢愤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前方倒在地上的那人,迷茫的说:“我,我不知道啊……”
谢愤已经失了思考能力,骆瞻只能抓着徐乔问:“他怎么了?你说的他杀人……杀的是那个?”
听到“杀人”两字,谢愤猛地一颤:“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他,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骆瞻连忙抓住谢愤的手,安抚好他:“老板呢,这酒吧的老板在不在?!”
人群让出了一条道,酒吧老板抖着双腿挪了进来,看样子老板也怕得不行。
“我……我是……”老板哆哆嗦嗦地开口。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骆瞻问。
“这还用说!”那边突然有一人站出来朝骆瞻吼道,“他杀了我兄弟!我兄弟死在这了!有什么好问的,他杀人了!报警,谁报警啊!妈的!把他抓起来啊,他杀人了!”
这人一吼,酒吧更混乱了,谢愤颤抖不止,本来握着的酒瓶也松了手摔倒地上。
“别乱说!”骆瞻厉声喊道,他匆匆扶起谢愤坐到一旁沙发上,指着地上那人说,“叫给他救护车!肯定还有救!”
酒吧里的人都开始手忙脚乱的打电话,骆瞻找老板要了很多毛巾:“给那个人止血!躺了那么久,你们就这样任他流血吗?!”
那男子的兄弟急冲冲的说:“我试了他鼻子,没气了!”
“别他|妈瞎说!那只是呼吸微弱!”骆瞻盯着说话的那人吼道。他目光锐利,加之身高够高,穿得很正式,立刻就主宰了混乱的场面。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用毛巾捂住地上那人渗着血的伤口,毛巾立刻被染红,到处都是红色,可怖的很。有人想将那人扶起来,骆瞻立刻阻止,不能乱动,不然可能会加重伤势。
大概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谢愤被带走,徐乔和骆瞻跟着,而那人被带上呼吸器,抬上救护车。而孟宁至始至终都呆愣着,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流。
骆瞻想,她大概好几天都缓不过来了。
去警局的路上,谢愤垂头丧脑,骆瞻开了几次口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出手伤人,但谢愤情绪不定,最终骆瞻选择闭口不言。
在警局,谢愤被单独带进一间屋子录口供,骆瞻和徐乔被带进另一间屋子,折腾到凌晨,骆瞻和徐乔才双双被放出来。
他们被告知谢愤可能要关上几天,等受伤的那人脱离危险才能进行下一步,但少说也要判一年。
夜色昏沉,路上没人了,两人往路边的凳子一坐,徐乔将整件事同骆瞻说来。
上大学后,谢愤和孟宁的关系出现过几次破裂,加上两人相隔两地,见面的次数也少,谢愤明显感觉到孟宁的漫不经心。
起初谢愤想着熬过这四年,两人说不定就能长久的见面了,感情也能逐渐回归从前,毕竟就算结了婚的人会也有三年痛七年痒的经历。
但,谢愤这样想,孟宁却不一定。
孟宁家世本就好,未来可能出国留学,工作也一定会很好,年少的感情对她来说不是必需品。人到了二十几岁,三十几岁,追求就会不同,不再只想着感情,金钱,前途才是她注重的。谢愤这样一个大专学生,家庭也很普通,前途更是未知,在大学的孟宁就逐渐对谢愤不上心了。
可谢愤还是对孟宁很好,他记着两人所有的纪念日,过年过节,总会省出钱送她礼物,谢愤知道上了大学,吃穿用度会大大不同,他就尽量给孟宁好的,他希望在异地的孟宁每每想到他,就内心温暖。
上了大学,特别是那种好大学,孟宁接触的人都是那种“高等”人,她自身就条件好,即使在大学里也很出挑,加上身边不缺帅哥,孟宁心里渐渐少了谢愤占的地方。
他们高中同学有与孟宁一个学校的,知道孟宁和谢愤的关系,大学里,孟宁与其他男生接触多了,难免擦出火花,高中同学实在看不下去就同谢愤说。
骆瞻知道谢愤有多喜欢孟宁,倾注全部感情,这事一出来,谢愤肯定难过。
刚开始谢愤只是心里难受,相隔两地本就见面少,孟宁还这么优秀,自然有男生追逐,谢愤理解。
可接下来,孟宁就对谢愤爱理不理,疏远了他,也让谢愤不要来找他,谢愤发得消息孟宁也不回。
谢愤几乎每晚都会守在手机旁等孟宁电话,可次次没有,消息记录永远只有谢愤一人的消息,送出的礼物都杳无音讯,这样很多天谢愤都很低迷。徐乔说,谢愤渐渐变得不像他认识的那个谢愤了,他的一切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眼里也不再有希望闪着光。
两人断了联系十几天,突然今天,谢愤在这个酒吧遇见了孟宁等人。
那些人喝了些酒在高谈阔论,而孟宁靠在一个男人怀里娇笑,那男人还时不时摸孟宁两把,两人打情骂俏,好不浓情蜜意。
谢愤看见了,徐乔也看见了。
在谢愤和孟宁感情最盛的时候,孟宁也不曾这样靠在他怀里,这一下刺痛了谢愤的双眼,更刺痛了谢愤的心。
那种知道真相后的绞痛,痛到头皮发麻,痛到四肢失力,当时谢愤举着的酒杯就被他脱手摔地上去了。
他上前去质问,孟宁看见他一脸惊讶,但也只是惊讶,丝毫没有愧疚。谢愤愤怒了,可那一众人丝毫瞧不起他,围着他你一拳我一掌的把他推来推去,孟宁还笑了几声,那男人则蔑视着谢愤,脸上尽是“你算老几,你女人最后还不是我女人”的不屑表情。
这一下让谢愤想到当初陆风看他的眼神,这些天压在心底的苦闷和压抑一下释放,他抬手抢了桌上放的酒瓶,一下砸碎,朝着那男人头就是一下。
一下子酒吧里全是“打人了!”的呼喊,那男人摸了头一看,一手血,他立刻疼得呲牙咧嘴,怒吼着让那些人揍谢愤。
徐乔连忙要阻止,然而来不及了,谢愤已经扑上去跟那人扭打在一起。
然后,在混乱中,锋利的酒瓶划破了那人的肩膀乃至脖子,一下子血倾入注,恐怖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破碎的玻璃,东倒西歪的桌椅。
谢愤回过神时,那男人已经后腿几步倒在地上,没了声音……然后就是骆瞻看到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理智啊理智
应该没有错别字叭
☆、第53章 照片
谢愤一直被关着,骆瞻也见不到他,找了自家爸看能不能把谢愤捞出来,骆爸说最近查的严,关系都不能动,让他等一段时间。
骆瞻抽时间见了孟宁,她脸色非常不好,灰败了许多,只怕这次给她心里造成很大伤害。徐乔说,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后来,骆瞻和徐乔去医院看了那个男人,男人已经醒了,生命脱离危险,他父母在医院照顾他。那男人是独子,家世不差,这次差点出人命,他父母非要给自家孩子找回公道,律师,文件,啥的都配齐了,一定要告上法庭送谢愤入牢,骆瞻先后动用自己人脉调节几次,未果。
谢愤的父母找了骆瞻几次,老泪纵横,差点要给骆瞻跪下,他们家也只谢愤一个孩子,未来都压在谢愤身上,谢愤本来学历就不高,再吃几年牢狱饭,未来哪能找到什么好工作。骆瞻也很难受,毕竟是一起走过几年的兄弟,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等着法院的结果。
很快,一个星期后,法院判决下来了——三年有期徒刑。
谢愤走的那天,天y-in沉沉的,仅有的夕阳也很快隐去。押送的车刚起步,谢愤摇下车窗朝骆瞻喊:“喂,我走了!”
骆瞻和徐乔站在法院门口,徐乔这辈子没怎么哭过,眼泪几乎全流在这了,骆瞻扯扯嘴角,似乎想给谢愤留下一个笑容。
“等你回来。”
骆瞻的声音没入风里,也不知谢愤听到没。
狱车渐行渐远……
相遇分离,是亘古不变的话题,人生就是在一次次相遇又一次次别离。其实,我们早就该习惯了,只是年纪越大越容易感怀,人这一生就这么多,离别也就难相遇,就算再相遇也会是物是人非,曾经永远也只是曾经。。
庆幸着有天或许可以说句,别来无恙。
送走了谢愤父母,骆瞻和徐乔在法院大门前的楼梯上坐下。骆瞻点了支烟,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直到法院关院时间。
一根烟燃到尽头,燃尽了曾经的那些潇洒时光,骆瞻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再将徐乔拉起。
“走吧。”
他们依然要负重前行。
那天,骆瞻离开酒店后,因为一直忙着谢愤的事,所以没有和唐凝之联系过,过了几天,唐凝之亲自上门找骆瞻。
骆妈开的门,唐凝之穿着淑女裙站在门口。
“骆阿姨~”
“呀,凝之来了,”骆妈有些惊讶,“来之前怎么不说,我让门口保安去接你啊。”
骆瞻家的别墅在半山腰,从门口到别墅有一段足够走两辆车的路,山上也修了不少别墅,都是城里大老板的家,平时十分清净,空气也好,是骆妈梦寐以求的养老的地方。
“不用不用,我家司机送我来的,”唐凝之换上骆妈递来的鞋,“听说小骆哥哥在家我就过来了,他好几天没找我了。”
“坐吧坐吧,骆瞻在房里,我去叫他,这几天他在忙他同学的事,可能一时没时间找你,以后不会了,”骆妈笑着说。
骆瞻的屋子在二楼,一间书房一间卧房,骆妈上了楼敲响骆瞻的房门。
“凝之来了,你快出来招呼人家。”
里面霹雳吧啦一阵响后,骆瞻皱着眉开门:“唐凝之?她来干什么?”
骆妈一把揪住骆瞻的耳朵:“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凝之来找你还不是因为你几天不理人家!”
“啊一一痛痛痛!”骆瞻揉揉自己耳朵,苦着脸,“她咋还跑我家来了……我的天……”
“快下去吧,来都来了,你还要把人赶走不成!”骆妈把骆瞻拉出房。
骆瞻只好理理自己衣服,一身正气地走下楼。
唐凝之喝着骆妈端来的柠檬水,在一楼的客厅里四处看看,她还是第一次来骆瞻家。
“咳,唐小姐,”骆瞻用手握拳,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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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凝之立刻放了水,扑了过去:“小骆哥哥,我来找你了!”
“啊……嗯嗯,”骆瞻眉头一跳,就见唐凝之抓着他的手甩来甩去,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
“那个,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就随处看看吧……”骆瞻不动声色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