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现在想一想还都觉得太不可置信。
假的吧。
把口中的山楂片嚼碎咽下去，方林檎看着麦五看似瘦弱的背影，但随着他的每个动作，隔着一层略显紧身的卫衣都能看到流畅的肌r_ou_线条。现在将这个背影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小胖子稍稍融合……
嗯。
还是算了。
方林檎转过视线，感觉自己虽然有一颗归隐田园的养老心，但本质上仍旧还是一个俗人——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如果这个人长得好看，身材不错，家务全包，还能做一手好饭。那么就算他以前又胖又矮也没什么关系。
麦五并不知道他的远古马甲早就被扒掉了，他做好几道菜转头看到方林檎正笑弯着眼睛在把被自己扒拉出来的零食在一个个扔进超市布袋子里，这一副景象加上厨房内的烟火气意外让他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滋味。
以后再告诉他吧。
他此刻还在天真地想。
……
李默默对乖巧不怕生的方小六喜欢的不得了，在麦五叫她吃饭的时候她还指了指方小六，“喵喵也能和我们一起吃吗？”
麦五蹲下身子看着她：“他不能和我们吃一样的食物，会生病。”
“那喵喵能吃鱼吗？”
这还真把麦五问住了，小学课本好像就说过猫好像都爱吃鱼吧？他今天做了一条糖醋鱼，方小六能不能吃他不知道，反正他爸爸喜欢吃。
看着李默默乖巧的眼神，麦五掏出手机点开郝医生给他发的备忘录。
“猫不能吃味道重的鱼，只能吃不放调料的清蒸鱼，或者淡水小鱼干。”对着备忘录一字一句的解答，很显然得到了李默默并不认可的眼神。
“小麦叔叔！你要对喵喵认真一点儿！你既然要养他就要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好好照顾他，他淘气的时候可以教育他，但是千万不能打他……”
端着菜从他身边经过的方林檎强忍笑意。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麦五蹲在地上不停点头，“李默默老师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啊？”
被叫做老师的李默默仰起头大步走到餐桌前。
之前被隔出来当做饭厅的那个小待客室已经不用兼职了，现在饭厅就在厨房门外，小待客室成为了一个正经的小书房。麦五悄悄进去瞅了一圈，看到了一堆令他头晕脑胀的书。
也就是这些书让麦五想起来方林檎曾经还是一个本科院校的老师，对外都是被称作教授的高材生。
为了继承爷爷的农家乐教授辞职归乡结果发现连花都养不活。
想到这麦五吃着饭直接笑了。
“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徐南说话也不耽误他动筷子的频率，麦五就看着他一筷子下去差不多四分之一的鱼都被他夹走了。
“你就不能吃得矜持点儿？”麦五瞪他，“这鱼是给你做的吗？”
说着他给方林檎挑了一块没刺的。
徐南的鱼还在筷子上，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动筷子的心情。
“还不快帮默默挑刺！”
“我可以自己吃。”李默默抱着自己的碗，嘴上这么说，但眼睛还是盯着徐南筷子上的那块鱼r_ou_。
含泪把这块鲜嫩的鱼r_ou_从口边送到李默默的碗里，徐南还要坚强的微笑：“默默多吃点儿。”
李默默笑得非常开心，主动把碗往徐南那边推了推：“谢谢徐南哥哥！”
还偷偷对麦五眨眼睛。
虽然很委屈了，但徐南看到已经完全恢复活力的李默默，也觉得自己委屈一些也没什么。
反正他日常委屈。
吃过饭后徐南被赶去刷碗，李默默也迈着小短腿跟过去认认真真的帮忙。方林檎坐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指头和方小六玩，麦五坐在他旁边认真背着郝医生发过来的养猫手册。
“李默默挺可爱的。”方林檎想到小女孩当时严肃教育麦五的模样，嘴角上扬，“对了，她那次为什么离家出走？”
麦五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凑近方林檎小声说：“刚才徐南偷偷和我说，好像是和她爸爸有关。”
“她爸爸？”方林檎疑惑道。他平时不愿意打听别人，只知道李荔是个单亲妈妈，对于李默默的父亲倒是一无所知。
麦五也不太想和他说李荔家里的事情，毕竟这种外人看来不太好的事情总不好拿来提，况且他们和李荔关系还很不错。
“也没什么，我等着查一下就行。”
方林檎点点头，也没问，这种事情他知道了好像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李默默刷完碗在徐南的监督下写完了作业，又逗了一会儿猫，转头看向窗外才意识到天都黑了。李默默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依依不舍地摸着方小六。
“我送你回去吧。”徐南蹲在她面前，“太晚了妈妈要担心了。”
“其实楼上还有多余的房间。”方林檎说。
“谢谢方叔叔，我还是回家了。”李默默打起j-i,ng神，脆生生道，“我妈妈自己在家会想我的。”
“真乖。”徐南揉了把她的头，帮她把书包背好，“走！徐南叔叔送你回家！”
“是哥哥！”
眼看着一大一小前后上车离开，方林檎看了眼站在他身边丝毫没有要离开想法的麦五：“你弟弟都不顺嘴问你一句吗？”
“挺好的，他有眼力见儿了。”麦五厚着脸皮说。
方林檎好笑地摇了摇头，抱着方小六上了楼，麦五自然寸步不离心跳加速地跟上。
装修的时候楼上正好装修出来四间卧室两间浴室，方林檎自觉挑了一间主卧，这次上楼却是推开了主卧旁边的卧室。
一打开门就正对着落地窗大阳台，给人一种宽敞明亮的视线感。房间内是简约风，黑白格子四件套，除了床、桌椅和一面墙的大衣柜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你看看要是缺什么的话再添。”
麦五绕着屋里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最后躺床上伸了个懒腰，突然叹气道：“其实现在有一个急缺的。”
听到这句话后方林檎也从门边往里面走了两步，好奇道：“什么？”
“我床上那一半缺个人。”
麦五翘起唇瓣看他。
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因为姿势的原因，上衣边微微向上卷起，清晰看到腹部那层紧实的肌r_ou_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有节奏地收紧放松。被黑白床单衬着，视觉上那截腰肢似乎显得更细。
方林檎眸底的颜色深了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 麦五：土味情话不够，我还有一副年轻的身体。
☆、第三十一章
方小六抓着方林檎胸口的衣服，用力把小脑袋从突然收紧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生气又委屈地大叫了一声：“咪！”
房间内原本安静暧昧的气氛被这个熊孩子的一嗓子直接打破，麦五也不知道怎么，被方小六一叫感觉就像是当着儿子的面做什么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一样。当下就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方林檎下意识就移开视线，盯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看了两秒。
当回过神后意识到自己这个不自觉的动作后，到底没忍住笑出声。
他这是被麦五传染了吗？一个连碰下手指头都会脸红的男人却又总想着瞎撩。方林檎都怀疑如果自己刚才真没忍住摸了下他的腰，他恐怕能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实在是太不加收敛了，气得麦五干脆直起身把衣服直接往上一撩给脱了，然而泛着一层胭脂红的脖颈让他这个动作丧失原本应该用的作用，方林檎扶着衣柜的边角，尽量让自己笑不露齿。
不过这大概太困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啊！”
麦五听着他更加放肆的笑声难得有些羞怒了，他拽着衣服直接从床上蹦下来。房间不大，方林檎又站在床边不远，麦五蹦下床之后两人几乎贴着站在一起，方林檎脸上还带着没退散的笑意，对这个往前一凑就能发生些什么的距离毫无感触。
上一次两人距离这么近的时候，麦五好像是在给他解衣服扣子……
方林檎眼底的笑意更浓，嘴角翘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小红人麦五咬牙挤出来一句：“你要是敢笑出声我就亲你了！”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就让方林檎想到上次这人借着喝醉的胆量，掰着他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个响，没忍住从唇缝间吐出一个音：“噗——”
一个柔软的触感在微微张开的带笑唇瓣上一闪而逝。
从不食言的麦五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红着脸，小声咕哝：“还敢笑。”
他说了什么方林檎没听清，比起听觉，在这个时候触觉反而要更加敏感一些。扑在他脸上的温热呼吸，麦五因为紧张而稍显急促的喘息，隔着一层布料那过分火热的胸膛里，受另一枚心脏的影响方林檎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从来没这么快过。
受影响的大概不仅仅只是心脏了。
麦五抬起头看着方林檎，两人对视间，眼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方林檎凑上前，自然而然地接吻。
方小六顺着自己爸爸的手掌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滚了一圈，发出不满的咪咪声，没得到爸爸们的瞩目反而被一件从天而降的衣服盖在身上遮去了它全部的视线。
生气的方小六在那件衣服里滚成一团。
……
麦五从来没有和别人这么亲密过，他的双手顺从本能抱紧方林檎，青涩又好奇地跟着方林檎的节奏走，甚至有时候还会展示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方林檎曾经一定是个允许学生拥有高自由度的教授。
被轻轻撬开齿关的麦五收紧了手臂，凭借本能主动勾着对方的舌尖，毫无章法却意外强势的动作差点儿让方林檎被夺走了主动权，他却并没有追逐对方，而是几乎是完全放松自己，只恰当的指引着对方。
呼吸交缠，唇舌相依，燥热的气氛让空荡荡的房间都变得格外拥挤起来。
“去隔壁看看？”
方林檎轻声说，并且笑着按住麦五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他衣服里的手。
肾上腺素上脑的时候比醉酒更让人兴奋，大概是这个过分热情并且是方林檎主动的吻让麦五在一瞬间生出了无上的勇气。
他那只还藏在方林檎衣服里的手悄悄摸了下方林檎紧实的腹肌，脸上通红，嘴里挑衅：“只是看看？”
“你还可以躺在我床上，”方林檎轻轻碰了一下麦五的唇，眼睛在微笑，“那样我们就都不缺什么了。”
在今天以前麦五对方林檎的卧室抱有百分之一百二的好奇心。暗恋方林檎的那段日子里，他还想着如果什么时候能有幸进入方林檎的卧室，他一定会连每一条地板缝什么模样都深深记在脑海里。
然而现实就是他根本都不记得去打量方林檎的卧室，更别说什么地板缝了。
方林檎的手贴在他的背上，因为还不太习惯阳水镇的温度，天气转凉之后他的体温比起麦五来说一直偏低。这偏低的温度却让麦五有一种灼热的错觉，顺着方林檎碰触的位置一路烧到心肺。
甚至让他烧红了眼睛。
微凉的手顺着他的颈椎一路向下，陷入腰窝的凹陷后稍一用力，两人便紧紧贴在一起，互相的身体反应一览无余。
麦五看着方林檎的眼睛，这次将手顺着方林檎的衣摆伸进去后并没有得到阻止。
凑近，接吻，手掌向下。
那只略显冰冷的手也同时伸到了麦五稍微宽松的运动裤里——
……
懒。
懒得走两步去床上躺着。
浑身发软却满心餍足。
麦五靠在冰冷的墙上闭眼平复呼吸，身上的红晕还没褪去，耳尖仍然烫得要命。他抖了抖裤子，后知后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方林檎已经冲完澡换了套衣服出来，方小六窝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小六给你衣服咬了一身口水，”方林檎从衣柜里抽出来一件白色宽松上衣，“你先穿我的吧。”
麦五接过衣服后用手指头轻轻点了点方小六的脑袋，小声说：“熊孩子。”
看完了孩子，按理说应该看向孩儿他爸了，麦五视线往上抬，只扫到了半个下巴就忙不迭地拎着衣服往浴室走：“我先去洗澡。”
方林檎好笑地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坐在床上把手机拿过来，点开了好友列表，找到某个人，在对话框里只输入了两个字。
【麦五。】
大洋彼岸某间实验室里，腼腆的小学妹看着向来严谨的学长手一抖，险些把他们一个月的成果毁于一旦，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
“吓死我了。”
学长大概也心有余悸，小声说了一句。
不太喜欢说话的学妹在一边心有余悸地点头。
焦闻扶稳试管架，眼睛还盯着手机，自言自语小声道：“太吓人了。”
麦五这两个字，以后可能都会成为他的心理y-in影了。想到昨天好不容易请下来的休假，假期还没开始，焦闻就有些后悔了。
两间浴室都在房间外，麦五洗完澡回来，悄悄把脑袋探进门内，看着方林檎一边玩手机一边揉猫，神情自然就好像和以往的所有夜晚都没有什么区别。
偏偏自己到现在都脸红心跳，甚至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回忆起刚才的细节还有些呼吸急促。要不是刚才他清楚知道方林檎也兴奋了，这时候看到对方这么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都快怀疑刚才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你要去隔壁睡吗？”
方林檎把视线从焦闻发过来的事件期末中移开，好奇且故意问着门口那颗s-hi漉漉的脑袋。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麦五就顶着s-hi漉漉的脑袋闪进了屋。
方林檎弯腰从床头柜上把吹风机拿出来，对着麦五招了招手。麦五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凑过去，乖得不得了。
方林檎试了试风筒的温度，一边帮他吹头发一边盯着他到现在还羞红的耳朵尖看。
【他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想到焦闻恨不得对天起誓地那行字，甚至每一个解释都要把麦五摘个干净，字里行间都是一副‘锅我全都背你们千万别分手’的态度。
弄得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麦五分手的方林檎都有些被洗脑了，关掉吹风机，抓了一把麦五被吹得有些温热的头发，他在对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你分手？”
“啊？”一脸茫然的麦五没想到在两人关系有了火箭进展后的一个小时内，竟然能听到有关于分手的字眼，“……什么分手？”
方林檎和他对视，没有说话。
超负荷的大脑瞬间排空了一系列乱七八遭的想法，麦五这才回想起方林檎刚才的原话。
为什么会觉得方林檎要和自己分手？
大概是在心底总要有一分危机感吧，因为担心会分手，所以总要用尽心思对这个人更好一分，让他永远都舍不得分手。
麦五的沉默在方林檎的意料之中，却并不让他喜欢。他看着那可爱的耳尖褪去了那层红色，显得有些苍白。
“麦五，”方林檎抬手揉了下麦五的耳朵，“元旦陪我回家吧。”
“……啊？”麦五大脑一瞬空白，他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啊！”
“我没办法控制你胡思乱想，也就只能给你一些信心。”方林檎想了想，“或许我还能给你更多的信心。”
还能更多？！！！
比即将成为方林檎亲属盖章认证的男朋友还要多？！！！
“我喜欢你，”方林檎笑着说，“男朋友。”
麦五傻了。
头脑一片空白满眼都是星星被无法承受的激动欢喜冲刷成一个话都不会说的白痴，那种傻。
“方林檎你是个大宝贝。”麦五只找回了自己沙哑的声音，“我想亲你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麦五：官方亲口盖章，我，暗恋彻底转正，修成正果，而且不怂。
码字软件今天出问题了，其实我应该早在七□□十点就把这一章写完了，哼，把码字软件卸载了。
☆、第三十二章
方林檎凑过去碰了下他的唇，笑着说：“睡吧。”
麦五翻身上床，抬起胳膊犹豫半天，小声问了一句：“我能抱着你睡吗？”
一只手拽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方林檎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这样能睡了吧？”
麦五红着耳尖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
方林檎感觉自己迷迷糊糊都已经陷入梦乡了，耳边有人小声问了一句：“你睡了吗？”
“……怎么了？”
“我有些睡不着。”麦五睁着眼睛纠结道，“你家人都喜欢什么啊？我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总不能空手过去吧。”
家里人喜欢什么？方林檎困倦地思考着：“我爸妈他们大概是喜欢工作吧。”
“啊？”
这个清新脱俗的回答让麦五无从应对。
“睡吧。”方林檎闭着眼，干脆抬手把他搂过来，“你再不睡觉我就睡你了。”
麦五愣了一下，突然脸红。
不过因为方林檎的话回忆起了下午那次让他印象深刻的互相帮助后，麦五更是浑身燥热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但是后半夜睡得很香，一大早还是方林檎把他推醒的。
“你顶到我了。”
不太清醒的麦五随口道：“我年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从裤腰伸进去的那只略显冰冷的手碰了一下j-i,ng神抖擞的部位，瞬间清醒。
方林檎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处，手上做了一个动作，毫不意外地听到了麦五的喘息声，调笑道：“是很年轻。”
他太坏了。
但是我怎么就这么喜欢。
麦五不甘示弱地把手伸向他的裤子，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嘴上却故作镇定，“你也不差。”
这评价让方林檎没忍住趴在麦五的颈窝处笑出声。
同居生活在这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正式拉起了序幕。
阳水镇派出所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麦五麦警官近日以来的不太正常。
无缘无故地傻笑，无缘无故地皱眉，无缘无故盯着锁屏的手机看来看去，连所长都悄悄问过罗晓斌他们。
“我开始相信老大恋爱了。”罗晓斌笑着退回到陈柯旁边，看着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时都满面春光的麦五深有感触道，“一副深陷爱河的模样。”
“女人的直觉，”陈柯扶了下眼镜框，一本正经地说，“从不出错。”
罗晓斌在陈柯身后看着面前的监控录像：“这几天有消息吗？”
“没有。”陈柯又看了一遍学校门口的监控，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默默的亲生父亲应该是没有回来找她。”
“我和徐南这几天整个阳水镇都问了一遍，也没看到什么陌生男人。”罗晓斌安慰道，“涉及到荔枝姐的事情徐南就总是一惊一乍的，现在没事最好。”
徐南喜欢荔枝姐的事早就瞒不过他们几个朝夕相处的同事，陈柯听到这话也点点头：“可能默默就是突然想到了。”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罗晓斌就去和麦五说了一声。
麦五桌子上倒扣着刚从所长手里接到的上次全国培训得到的证书，他拿到手后根本就没翻开，整个人窝在椅子里专心致志地发消息，连罗晓斌站在他面前都没注意。
还是罗晓斌轻咳一声，他才猛然回神抬起头：“有情况吗？”
“没有，没发现李默默的亲生父亲回来过，应该是没有问题。”
“那就好，大家辛苦了，”麦五笑着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所长还说这周五晚上大家一起聚一下，前一阵子扫黑除恶的宣传工作很到位，值得表扬。”
罗晓斌突然笑着说：“聚餐能带家属吗？”
“嗯？”麦五疑惑道，“你要带谁？”
“不是我。”罗晓斌眨眨眼，“队长，你不准备把队长夫人给我们见一见啊？”
队长夫人？
方林檎？
“滚滚滚！”
麦五没反驳，拿桌上的废纸扔他，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加掩饰。
罗晓斌笑着跑开之后他的话麦五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就算方林檎不能被当做队长夫人出席，那也可以作为朋友过来。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脑中转了一圈，毕竟是同事聚餐，方林檎不可能来。
把这件事情扔在脑后，麦五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和情感交流师焦闻的严肃讨论中。
【我真的真的真的想提醒你，我是个直男。】
麦五不为所动，点击回复：【所以？】
过了十分钟，焦闻发过来了一长串文件和一条长达四十秒的语音哀嚎。
然而麦五并没有听他的语音，只是红着耳朵把文件一个个下载保存。
自然也就错过了夹在哀嚎中的一番陈恳认真的话。
……
方林檎这段时间都住在长悦庄，镇上的出租屋虽然还没到期但他一直没回去住，房东反而主动打电话给他问他是不是要退房。
虽然每个月的那几百房租对方林檎来说并不怎么重要，但房东既然开口了，他也就约好今天下午回去退房。
房东刘嫂个子不高，平日里不住在这边，方林檎和她交流不多，但偶尔几次见面这个女人眉间仿佛总蒙着一层y-in霾，始终皱着眉。这次见面看她满脸笑容脸色红润竟让方林檎还有些不敢认。
“这算是我们违约，”刘嫂在门口收了钥匙之后就笑着把一个小薄信封递过去，“剩下三个月的房租还有一个月的押金都在这，你点一点。”
方林檎接过信封随口称赞一句：“老板娘今天气色真好。”
一听这话，刘嫂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顺手把另一只手上的小盒子递过去，“我看你和小麦关系不错，这送你们沾沾喜气。”
小盒子是半透明的，一眼看过去红彤彤一片，还没等方林檎看出来里面是什么，就听到刘嫂揣在包里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嘴角就不自觉得勾出一个笑容，让这张已到中年略显沧桑的面容绽放出了属于少女的光彩。
方林檎对她笑笑，自觉回避往外走。
身后是刘嫂含羞带笑的声音。
“我就是过来收下房子，哎呀，你过来接我干什么啊，我又不是动弹不了……我知道小心，肯定不能伤了你的宝贝儿子……让你找的装修师傅找好了吗？正好把小方这屋好好收拾收拾，弄个婴儿房……”
方林檎走下楼梯，后面的话就已经听不清了。
他想到麦五和他说过刘嫂结婚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又想到刘嫂刚才的幸福模样，哪怕两人并不相熟，他也为这对夫妻开心。
打量着手上的小盒子，刚想打开，揣在兜里的手机就不停震动。
什么东西？
方林檎掏出手机，发现自从上次聊天之后就很少联系的焦闻一口气给他发了一堆文件，多到撤回都无济于事那种。
他没点开文件，先是疑惑地发了一个问号。
对面秒速回复一条：【麦五让我发的。】
麦五？
方林檎有些奇怪：【麦五让你发给我？】
这次过了很久才收到一条心虚的回复：【……可能是他觉得你需要看一看？】
好吧。
抱着好奇的态度，方林檎的手机点上了最后收到的那份文件，下载中。
他看了一眼下载的速度，把手机揣回兜里，径直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前两天他帮林姨看了一天那只叫做咪咪的大肥猫，林姨送上来一只j-i。早上的时候麦五说今天要吃板栗j-i。
板栗j-i是要再买些板栗就好了吧……是要熟的还是生的？
手机响的时候他还没听见，还是卖菜的阿姨告诉他：“是不是你手机在响啊？”
“哦，谢谢。”
方林檎掏出手机看了眼，笑着又挑了两个红彤彤的西红柿这才接起电话。
“元旦我要去法国出差，你爸在澳大利亚有场讲座。”他妈妈的作风果然一如既往，一开口就能自动衔接她拧紧眉头的模样。“十二月二十三号我能抽出来三个小时的时间。你和那个谁……”
“我男朋友。”方林檎拎着菜往派出所的方向走，附近没有多少人，他也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理直气壮。
这理直气壮的态度让方妈嗤笑一声，“行，你男朋友，订在江京酒店下午一点。”
“不用去酒店，我们回家吃。”方林檎晃着装菜的布兜子，“他做饭很好吃。”
手机那边隐约能听到方妈询问秘书行程单的声音，一会儿方林檎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可以，我和你爸爸说一声。到时候见。”
“好。”
结束通话后方林檎这才松了口气。幸好他早在一周前就先和家里这两位工作狂约好了行程，不然说好要带麦五回去，要是回去见不到人可就太尴尬了。
“小方又来了？”门卫大叔一看到他拎着菜就笑了，“又找麦五吃饭啊？”
方林檎笑了笑：“来找他蹭饭。”
“天冷，今天进来等会儿吧。”门卫大叔向他招招手，“刚才我看林大姐抱着猫进去了，模样挺生气的，麦五他们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下班。”
“发生什么事了？”
方林檎说着往门卫室走去。
门卫大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派出所里面林姨那个颇有辨识度的嗓音愤怒地大喊道：“今天我家咪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那条死狗偿命！”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几天没更新。
从头痛到姨妈痛到牙痛还卡文。
费力更新。
☆、第三十三章
站在门卫室门口的方林檎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身后又是一声气愤的怒喊：“你这个疯婆子养的猫都是蠢猫！”
“汪！”
方林檎转头，正好看到牵着哈士奇的王大爷气呼呼地往里走。哈士奇应该认出来了方林檎，不听主人的指挥，绕着他脚边转圈。为了避免被狗链把腿绑起来，方林檎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
王大爷倒是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方林檎没多大印象，看到自家的狗这么粘着一个外人还有些惊讶，原本怒气冲冲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些：“看来二崽还挺喜欢你的。”
“他叫……”方林檎弯腰搓了把狗头，怀疑自己刚才听的是不是儿砸。
王大爷笑着说：“二崽，一二三四五的二，狗崽子的崽。”
一二三四五。
方林檎想起来最开始麦五和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一直强调一二三四五的五。那时候他还真想不到会真的和一二三四五扯上关系。想着他顺手lū 着二崽的狗头，一边不自觉笑了。
二崽鼻子顶到了方林檎握在手里的小盒子，好奇地张嘴就要咬。
这一幕落在了刚走出派出所门口的林姨眼中就是赤.裸.裸的罪证，她双眼一瞪，打理利落的小破浪卷随着她的动作一抖，看在被她拽出来的麦五眼里觉得自己心都跟着抖了抖。
“好啊！这死狗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咬人了！我看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怎么狡辩！”
王大爷一听也不管还在往方林檎身上蹭的二崽了，把手上的狗链往方林檎怀里一塞，lū 起袖子就怒骂：“我还要说你家那蠢猫挠了我家二崽呢！谁不知道这蠢猫随了你这个泼妇性子！”
在林姨气得要冲上去挠王大爷的时候，好不容易被林姨松开的麦五忙往前跑了两步，张开双臂挡在两人面前：“好了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儿。”
麦五站在中间就像是象棋的楚河汉界，把两位将帅隔开。方林檎这个小兵就跨越界限，牵着二崽站在他同事旁边小声问：“怎么了？”
“林姨家那只叫做咪咪的猫，昨晚不知道怎么把腿伤了。”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罗晓斌就和他说了，顺便抬起下巴让他看林姨怀里。
那只肥猫窝在那里，眼睛闭着，日常懒洋洋提不起j-i,ng神的模样，与平时不同的地方就是前爪绑着一层纱布无力地垂在外面。
只不过加上一层纱布，与平时一模一样的懒散态度就突然多了几分虚弱的可怜。
“我都看监控了！我家咪咪昨天就是被你家狗咬了！”林姨隔着麦五大喊。
陈柯在后面反驳了一句：“其实监控只看到咪咪和二崽在一起……”
然而她声音不大，林姨根本就没把这句话听进去，反而更理直气壮地说：“你听见没有！我家咪咪就和你家狗在一起！不是你家咬的谁咬的！”
“……我家二崽不咬人！”王大爷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气得大声说。
“胡说！刚才我还看到它张嘴就要咬小方！”
“林姨。”方林檎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二崽解释一下，“刚才二崽没咬我。”
“差一点儿就要咬上了！”
林姨现在的状态就是‘天下我最有理’，方林檎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陈柯扶了扶镜框，深呼吸转头进屋：“我看看监控还有没有线索。”
罗晓斌忙跟进去：“我帮你。”
“林姨，你先消消火。”麦五也想叹气溜走，然而他要是也走了，林姨和王大爷恐怕真能打起来。
整个阳水镇都知道两人不合，或者可以说是相看两相厌。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矛盾，就因为广场的归属权。阳水镇一共有一大一小两个广场，大广场位置好灯光好，小广场就比较偏僻荒凉了。以林姨为代表的广场舞团和以王大爷为代表的交谊舞团为了争夺大广场的归属权早就在两年前吵过一次，最后还是在派出所和社区的调解下变成一个团一个月。然而这个建议也不能让两人完全满意，比如下雪下雨的时候怎么办？我下雨你那是大晴天你不就比我合适？总之到了现在仍然是两个团同在大广场，你跳你的我跳我的，互相争着谁家的音响声音大，惹得两人的矛盾也就越来越深。
这种在常人看来不过是各退一步就能解决的事，偏偏碰上林姨这个一点就炸的性格，反而成了件难解的题。
比起林姨，王大爷的性格其实要好很多了，不过这个绝不退让的习惯就成了林姨的克星。
不过别的都是陈年积怨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调解开，麦五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狗咬猫事件上——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王大爷，”麦五调整心情，先从好说话的王大爷这着手，“昨天那么晚二崽怎么还在外面啊？”
“我每天晚上都带二崽出来溜一圈，”王大爷还是被林姨气得声音都发抖，“我昨天就在楼门口等它，它一般就在拐角的地方上厕所然后就回来了，昨天也一样，一会儿就回来了，哪有功夫去咬她家的蠢猫。再说我还要问这只蠢猫为什么大半夜出来呢！她住在j-i冠村那，猫难不成还非要跑在镇上遛弯？”
“谁不知道猫晚上清醒！我家咪咪每天晚上都往外跑！”
“那谁知道这蠢猫被谁咬的！镇上又不是没有流浪猫狗！”
“我都看到监控了！就是你家狗咬的！”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麦五忙劝道：“林姨林姨，我们先静下来好好想想，郝大夫给咪咪包扎的时候说什么了吗？咪咪是被咬伤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儿媳带着去包扎的。”林姨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也是和那只狗打架伤到的。”
麦五一听这话就知道林姨肯定不知道咪咪是怎么伤到的，看到监控里面有狗就下意识觉得肯定是被狗咬的。
“我给郝大夫打个电话问什么之前打断她，“林姨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想冤枉任何一个……狗。”
“行吧，问明白了正好。”林姨抓了抓怀里胖猫脑袋上的毛。
咪咪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喵——”
哪知道一听到它的叫声，被方林檎拽着的二崽突然兴奋：“汪汪！”
一听到二崽叫起来的林姨更生气了，她往前走两步想离这只咬猫的狗远点儿，哪知道怀里的咪咪却突然一改平时懒洋洋的模样，直起身子把脑袋往后伸，“喵！”
“汪汪汪！”
“喵！”
受伤的咪咪也仍旧是个灵活的肥猫，林姨不留神没抱住，咪咪就从她怀里跳下来，一瘸一拐还拐地挺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它就跳到了二崽面前。
拽着二崽的方林檎都一脸懵，就看到咪咪一个灵活地腾空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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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没受伤的那只爪子，收起指甲，直接给了二崽一巴掌。
二崽恐怕也被这腾空拳打懵了，茫然地呜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