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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值过高有风险,体育生需谨慎 第2节
    他居然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才十五岁半!”

    此话一出,整间寝室都安静了。

    正往嘴里塞山楂片的老大手一抖,眨眨眼睛——我有没有听错?他几岁来着?十五岁半???

    床下的擎风也是一愣。

    他知道周逸年纪小,却没想到居然小这么多,整整差着三岁。浑身火气登时泄了一大半——跟小屁孩儿较什么劲儿呢?以大欺小的事情他做不来。

    “行了行了,我说真的,保证不揍你。”擎风叉着腰,一指床顶,“不过你把那么大张海报贴我床头干嘛?”

    周逸哆哆嗦嗦地往床沿蹭了一点,探出半张小脸:“你真不揍我?”

    擎风抽抽嘴角,耐着性子:“真不揍。”

    周宝宝得寸进尺:“你发誓?”

    “再废话我动手了啊!”

    “别别别别别。”周逸边叫边往后头躲,扯着嗓子嚎,“我只是想卖安利而已啊!”

    擎风一听,邪火又噌噌噌地往上冒:“有你这么卖安利的吗,还篮球背心,你怎么不直接弄张裸照来?”

    他这么一说,可把周逸小朋友给委屈坏了:“你以为我不想啊,这不是没有吗,我挑了好一会儿呢,就这张露的最多了!”

    “我c,ao你大爷……”擎风肺都快气炸了,小家伙居然还真这么打算过!他简直不能想象,要是贴在床板上的是叶伦的裸照,还是那——么——大一张,每个细节都纤毫毕现的,那他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好了。

    “而且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呀。”周逸搂着抱枕,闷声闷气地说,“谁让你老不同意让叶伦搬过来,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出这种损招的。”

    “我……”擎风表情一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由于实在不占理,终究说不出口。

    琢磨半天才干巴巴地道:“他这几天没过来,不也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回526,都在对面酒店住的。”周逸担心地说,“凑合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会被辅导员发现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固执己见就显得不通人情了。

    擎风抓抓头发,心情十分复杂,又犹豫又焦躁。犹豫源于一些无法启齿的理由,焦躁则是因为:他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同意,所有挣扎反抗都只是徒有其表的形式主义。

    事实上,以叶伦的家世背景,就算在学校外头租房子、甚至买房子都不是问题,借住319只是权宜之计。而且以他的人缘儿,也并不是非得投靠周逸不可。

    叶伦在年级甚至学院里都是风云人物,长得帅是一方面,风度翩翩更是最大的加分项。短短半个多月,已经交了一大堆朋友,吸引了数不清的仰慕者。

    相比叶伦的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反倒是周逸更加斤斤计较。

    在他的脑子里存在着这样一种概念:有高中哥们在,说什么也不能让阿伦去投靠大学里刚认识的新同学。

    大家非亲非故的,互相也不了解,万一生活习惯相差太大,难免心生嫌隙。未来还要共同学习,彼此都不会舒坦。

    这是一种对远近亲疏的执着。傻了点,但傻得非常可爱。

    以至于擎风没有办法对这一份“傻”说不。

    他在心里认真做了三遍催眠:我是同情周逸,不是心疼叶伦。

    心理建设完毕之后,才勉为其难地点头:“你跟他说,让他明天搬过来吧。”

    “哇哈哈哈!!!”

    周宝宝欢天喜地,双臂一挥,搂在怀里的抱枕就“唰”地飞上天,“嘭”一声撞到天花板,又“啪”一声砸在地上,掀起r_ou_眼可见的一团灰尘。

    寝室里又一次安静如j-i。

    擎风事不关己地摸着下巴:“你们多少天没拖地了。还有,这是谁的枕头?”

    周逸整个人都吓呆了。

    一旁的方炜则默默放下零食袋,拍拍手,站起身来——那一瞬间,他魁梧的身躯顶天立地。

    且放下周宝宝被老大追到上铺痛揍一顿不提,当晚睡觉前,叶伦终于收到了周逸发来的捷报。

    他刚冲过凉,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灰色平角裤,靠在床头回消息。

    笔直的双腿自然伸展,姿态轻松惬意,对“裸睡”在日后会带来的种种危险还没有丝毫概念。

    只是在微信里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四天时间,擎风不太欢迎我?

    他说你是小白脸。周逸发来一个吐舌头的表情,肯定是嫉妒你帅!

    阿伦被逗笑了,回道:我们是青菜和萝卜,类型差太多,没有可比性。

    叶伦长得好看是不争的事实,但以擎风的条件,完全不至于“嫉妒”。

    他身上有很多叶伦不具备的特质。

    说起擎风,大多数人想到的不是帅,而是有型和性感。

    原因就在于说“帅”太肤浅,他身上最亮眼的部分从不是流于表面的颜值,而是气质,与气势。单单那一身紧实漂亮的肌r_ou_,就足够让所有的同性眼红,让姑娘们脸红心跳。

    他的存在就像移动荷尔蒙,走着走着,不小心就走进了别人的梦里。

    他平时很好说话的,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么抵触……周宝宝大晚上不睡觉,就喜欢开脑洞,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过节啊?

    我冤枉死了。叶伦无奈,从头到尾我就跟他见过一次面,说过三句话,全程不超过两分钟,能有什么过节?

    那是为什么?周逸太想不通了,这问题苦恼得他都睡不好觉。

    这你得问他本人,我上哪儿知道去。

    我问了呀!周宝宝郁闷,但是他不肯说。

    叶伦轻笑一声,坐得难受,往下挪了一点,平躺着继续打字:所以呢,大功已经告成,我的海报怎么样了,不会还贴着吧?

    关于周逸偷偷拿他的照片印海报这件事,叶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想,主要还是高中时期已经习惯了。只要不po到网络上公开,不拿去别校高价贩卖,他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没有,都收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什么特异功能,或者单纯只是默契,叶伦愣是从这平平无奇的一行字里看出几分忐忑和心虚。

    眼睛顿时就眯起来了:

    谁收的?

    网络对面的周逸差点儿面朝北边跪下——非常非常不巧的是,这份默契他也有,所以周宝宝敏锐地察觉到这三个字背后有杀气。

    面对叶伦那人j-i,ng,打死他都不敢撒谎,只好实话实说:

    擎风收的……

    exm???

    今晚是美好的一夜,继擎风之后,叶伦也遭遇了会心一击。

    他触电似的从床上跳下来,边转圈圈边打字:你明知他对我有意见,还让他拿走了所有的海报?

    周逸悔不当初,痛哭流涕,发了一大串哭泣的表情过来:

    我打不过他啊(大哭)(大哭)(大哭)

    万一他哪天心情不好,拿去烧了撕了剪了泄愤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周宝宝被这种可怕的假设吓坏了,赶忙解释,他说他最多拿去对着lū !

    叶伦:……

    ……

    ……

    那还不如烧掉呢。

    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开玩笑的。周逸抽噎着说。

    应该???

    啊啊啊啊我错了对不起我有罪我明天就去找他要回来!!!

    ☆、搬家吧!(下)

    不过吃到嘴里的r_ou_,又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第二天,面对周逸的苦苦哀求,擎风表现出了“毫无人性”的无动于衷:“什么海报?不给。”

    此后任凭周宝宝再怎么撒泼打滚、死缠烂打,他都全当没听见,逼得周逸各种抓狂,扬言要抄他的家,掀他的床,翻他的柜子!

    擎风淡定喝水:“你尽管去,找得到算我输。”

    这么牛气的话都敢说……最后自然是一无所获。

    周宝宝玩着手指,忧心忡忡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叶伦交代,躲着都不敢见人。结果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中午时分,两拨人恰好在食堂里碰了个面。

    319里的四位已经打好饭,在入口附近落座,正准备开吃;叶伦被男男女女不少人簇拥着,从大门进来。

    方炜正对着他的方向,抬手打招呼:“叶伦!”

    叶伦回头,看到319形影不离的四人组二对二坐着,表情各异,反应也截然不同:

    老大热络,瘦猴礼貌,擎风又像上次一样,匆匆一瞥就转过脸去,好似多看一眼都为难。

    最反常的还数周逸,平时早就活蹦乱跳地凑过来,今天居然闷头扒饭——什么菜这么好吃啊?

    一看小家伙这表现,叶伦心里也有数:海报肯定是没救了。转念又一想,没救就没救吧,说白了也只是几张纸而已。

    彼此间离了些距离,他像是有事,没过来寒暄,只浅浅回了一个微笑。

    方炜又高声问:“你什么时候搬?”

    叶伦答:“下午放学。”

    方炜朝他比个ok的手势,叶伦笑着点点头,转身跟同学一起走了。

    “咱们下午有几堂课?”老大回过身来,边啃j-i腿边问。

    瘦猴想了想:“今天周五吧?两堂,满的。”

    “那时间有点紧……”老大摸下巴,“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放学以后,瘦猴回去收拾寝室,打扫卫生——记得拖地,多拖几遍,你都不知道灰尘有多厚!——周逸去学校对面的川渝菜馆定个小包间,叫半箱啤酒先上着,咱们晚上一起吃个入伙饭。”

    瘦猴和周逸对视一眼,乖乖应声。

    方炜平时虽然老不正经,总是把“求包养”挂在嘴边,甚至还写在qq签名里,但对于这个年龄最长的“老大”,其余三人还是很服气的。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他性格稳重,思虑周到,做事体面。

    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瘦猴事不关己,擎风毫无觉悟,周逸那个宝宝就更不要指望了,只有方炜还能想起来要做一点前期准备。

    “那你呢?”瘦猴叼着根菜叶子说,“你干嘛?”

    方炜瞪眼:“我还能闲着吗?”

    说完,用筷尾敲了敲擎风的碗——这小子从刚才碰上叶伦起就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你傍晚有训练没有?”老大问。

    擎风一直在发呆,没听见他们讨论什么,条件反s,he就想说“没”。结果话到嘴边,嘴型都做好了,忽然预感到有坑,马上改口:“……有的。”

    方炜早盯着他呢,眼睛一眯:“真有?”

    擎风镇定:“真的。”

    方炜“哦”一声:“那就请假吧。”

    “……”擎风无语,既然说什么都得去,还何必多此一问啊?

    “请假干嘛?”

    “跟我一起去526帮叶伦搬行李,顺便给他撑场子。你们也不动脑筋想想,学长都是吃素的啊,能放他一个人回去吗?”方炜说着,从擎风的菜盘子里夹走一块糖醋排骨,语气要多凶有多凶,“你们几个懒虫,到时候动作都麻利一点啊,尤其是擎风,不许偷懒!”

    擎风确实撒了谎,校体队今天并没有安排任何训练,是难得的休假。

    但五点多,快下课之前,他接到队长发来的微信消息,要求交一份材料到责任老师那儿。而且是“立刻、马上、现在”就去,团委还等着上报到学校盖章。

    方炜听说他要跳票,眉毛都飞到天上去:“你唬我的吧?”

    擎风把手机递给他。

    老大看完后直叹气,天上的眉毛又掉下来变成个“丧”字,一摆手:“行了行了,那你快去吧,别耽误正事儿。”

    好容易逃过一劫,擎风本该是很乐意的,但走在通往体育馆的路上,他忽然又觉得心里很不舒坦。像是一场盛大的相聚却失约,总有种莫名的愧疚和遗憾。

    这种感觉始终萦绕,让他的步伐不由加大,步速也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起来,矮身钻入旁边能抄近道的小路。

    下课钟声敲响,三人组分头行动。

    老大回寝室放下书,嚼着一颗口香糖,甩着膀子,故作流气地溜达上楼。

    526的门开着,里头装了不少人——三位学长雷打不动地在肝游戏,扬声器开到最大,满屋子都被震得“嗡嗡”响。

    他们背后还站着三个观战的,群情激奋,手舞足蹈,指挥若定,时不时就能听见两句中气十足的国骂,比如:我c,ao你傻逼啊,跑什么跑!——中路集合,中路集合,你他妈有病啊这时候还打什么野,一波推完了!——我日,你眼睛长屁眼儿上了吧,地图都不会看?!

    ……

    这款游戏风靡全球,光听音效都知道用了哪个英雄,两方战况如何。

    方炜虽然不是游戏宅,但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平时他也爱玩儿,不过技术一般般,比不上手速180的瘦猴。

    这要放在楼下,看到有人组团开黑,他是绝对会挤进去凑个热闹的,可地点一旦变成脏乱差的526,他就没兴致了。

    敲敲门,没人听见,也没人理会。他耸耸肩,自个儿进去。

    叶伦也在寝室里,挂着头戴式耳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闷头收拾东西。感觉到有人拍拍肩膀,扭头才发现方炜来了。

    摘掉耳机,眼神中透着惊喜:“老大怎么来了?”

    方炜lū 袖子:“周逸说你行李多,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说“帮忙”只是托词,叶伦一向是人j-i,ng,他知道方炜的本意一定不会那么片面。

    但对方的表现却非常自然:手脚麻利地将床上用品打包起来,塞进行李箱,又去收拾架子上的洗漱用品。全程冷漠脸,都不往对面瞟哪怕一眼,真正做到了传说中的“哥永远比你更酷!”

    叶伦对此非常佩服。

    他的性格爱憎分明,记仇,也记恩。

    其实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举手之劳而已,但经过“这件小事”,叶伦一辈子都会买方炜的账,因为做他的兄弟,讲义气。

    这是现今的人际交往中,花再多钱都买不来的财富。

    四十分钟后,两人整理完毕,收拾出两个行李箱,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几个布袋,以及装在盆里的瓶瓶罐罐。

    叶伦尝试了一下,一趟搬不完,肯定要分两次。

    他自己拖了一个行李箱,拎着一个帆布包,方炜也是差不多的配置。正准备走,去路却突然被人拦住——

    电脑中的游戏还在继续,c,ao作者已经挂机。围在一起的六位学长站起来,分散开,有的叉腰,有的抱着胳膊,凶神恶煞地围成一个半圆,将他们堵在中间。

    正对叶伦的是痴汉c,看他行动自如,身上的淤青似乎已经好了大半。猥琐的脸上写满挑衅,从鼻子里哼出声:“打完人就想走,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自然是有的。”叶伦笑了,“我那天打完你,不就走了吗?”

    不提那天还好,这一提,痴汉c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他脸色涨红,表情十分狰狞,看得叶伦直皱眉,很想拿一面镜子给他照照,生气的人五官扭曲,究竟有多难看。

    反派一般死于话多,痴汉c比较有觉悟,不再理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方炜:“那你呢,要走要留?”

    老大原本跟在叶伦后面,这时候就往前迈了一步,站到他旁边。正打算回话,526的门板却忽然被人敲响,“吱呀吱呀”推开来。

    屋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大三学长们齐齐回头;叶伦视野被挡,只好偏过脑袋,探出一只眼睛,从人缝里朝外张望。

    然后惊讶地看到那位“非常不欢迎自己搬入319”的体育特长生擎风,穿着一身嚣张的黑,左臂与身体间卡着一个崭新的篮球,满身是汗地站在门口。

    表情先是疑惑,扫视一圈后很快变为了然,浓黑的双眉斜挑,那种嘲讽的作派做起来太过顺手,莫名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他越过“中场球员”看向人群后的叶伦,视线直接且强硬,用轻描淡写的口气问:“这么多人,你们在开欢送会啊?”

    众人:“……”

    有这样剑拔弩张开欢送会的吗?你是不是瞎???

    叶伦也有些好笑。他本来挺紧张的,被擎风这么一搅和,什么氛围都没有了。

    离门最近的学长转身怼着门口:“你他妈谁啊?有事说事,没事儿赶紧滚蛋!”

    擎风闻言,收回抓在叶伦身上的视线,盯着学长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们这是526?”

    一旁的胖子b站出来:“对,你干嘛的?”

    “那就没走错。”擎风伸手一指后头的叶伦,“他雇我过来搬行李。”语罢又冲着挡路的众人一挑眉,“既然不是开欢送会,那就麻烦你们让一让?”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不会让的。

    但擎风就好似没看见他们,人不让,我可以自己走,推开面前的学长就往寝室里来。

    他人高马大,186的身高实力碾压在场所有“垃圾”,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爬满肌r_ou_,大腿遒劲有力,一看就跟虚胖的死宅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他往前走,后面有人伸手抓他肩膀,擎风头也没回,轻松一挣就摆脱,笔直走到叶伦面前,扫视四周,干脆地问:“行李都收拾好没有,是哪些?”

    叶伦指给他看:“行李箱,背包,手提袋,就这些。”

    擎风一点头:“哪两个最重?”

    “这个大箱子和那个黑色的双肩包,箱子里装着书,包里全是电子产品。”

    擎风低头瞄了一眼,又看向叶伦,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会打篮球吗?”

    叶伦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干嘛突然提这不沾边儿的:“会啊。”

    然后下一秒,擎风就特别顺手地把怀里的篮球塞了过来:“拿好了啊,新的,别弄掉了。”

    语罢趁着叶伦愣神,伸手抓过背包甩在肩上,又弯腰轻轻松松地拎起那个硕大的行李箱,转身带头朝外面走。

    方炜和叶伦拿着剩下的包裹跟在后面,注意到擎风对待他看着不爽的人真是非常霸道:箱子拎在前面,有人挡路就直接顶开,谁要再冲回来,又用肩膀硬撞回去。

    就这样一路头也不回地出了526,站在门边,门神似的等着叶伦和老大都出来了,才回头挺真诚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帮你们关门?”

    学长们都怒得七窍生烟,没人搭理他。

    擎风也不恼,帅气一笑,把行李箱的手柄抽出来,拖着走了。

    ☆、欢迎加入319

    “怎么样怎么样,他们没追上来吧?”

    方炜拽着一个小皮箱跑得飞快,边跑边扭头朝后面看:“有擎风殿后就稳了,咱们快点儿走,现在的学长可善变了,一会儿一个主意。”

    叶伦闻言囧囧的,心说您老虚成这样,之前是怎么有胆量上楼来的啊?

    拐过弯就到楼梯口,后头的擎风身高腿长步子大,跟上大部队。叶伦赶紧压低声音问:“擎风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他有事去体育馆吗?”

    “他确实有事啊,我盯着他往南边走的。”方炜偏过脸,小声回答,“估计是办完之后特意赶过来的,你看他那一脑门子汗。”

    叶伦眨眨眼,怔怔地“哦”一声——这一来一回,距离可不算短了。

    他忙着发呆,擎风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到旁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又特意嘱咐一遍:“球拿好了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尾音有一点点玩笑的轻佻,听上去是带笑的。

    叶伦耳廓酥麻,赶紧转头去看,擎风却没回头,径直越过他,追前面的方炜去了。手里拎着一个二十来公斤的大箱子还身轻如燕,轻松得跟玩儿一样。

    好半天,叶伦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半晌才好奇地把篮球捧起来,凑近了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宝贝,镶金的还是镀银的,居然还不能落地沾灰,这还是篮球吗?该不会是个西瓜吧?

    走下男生宿舍五楼,叶伦自此与526告别。

    他在离开前将钥匙留在书桌上,如无意外,这间寝室、以及里面的abc三人组,都不会与他再产生任何交集。

    叶伦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老大和擎风带他回家,就连一向不善言辞的瘦猴,都穿着蜡笔小新的围腰,杵着拖把,在叶伦进门的时候别别扭扭地对他说:“欢迎加入319。”

    叶伦盯着他的造型傻了三秒钟,还是不厚道地笑了:“谢谢。不过你这围裙哪儿来的?”

    “买泡面的时候送的。”瘦猴低头看,一副沮丧的样子,“很奇怪吗?”

    “没有啊,”睁眼说瞎话什么的,叶伦最会了,张口就来,“跟你的气质特别搭!”

    “这样啊。”瘦猴高兴。

    三人放下行李,都来不及好好收拾,就匆匆赶往学校对面跟周逸会合。

    推门而入时,刚巧碰见小家伙在“干坏事”——一手拿着垃圾桶,一手戴着一次性手套,正疯狂地往垃圾桶里拨虾壳。

    只见餐桌上,皮皮虾的脑袋已经堆成小山,周宝宝的嘴边更是糊了满满一圈儿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还欲盖弥彰地舔了一下。

    不作不死,他这一舔,可把某位吃货给舔炸了——

    方炜一蹦三尺高,什么老大形象都没有了,扑过去要掐周逸的脖子:“啊啊啊,我的皮皮虾,臭小子你竟然敢先动手,站住别跑!!!”

    周宝宝一激灵,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垃圾桶一丢,转身就溜。

    ……

    这顿入伙饭就这样,j-i飞狗跳地开始,热火朝天地展开,再意犹未尽地结束。

    等众人酒足饭饱,回到寝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

    h大的学生宿舍大部分是四人间,南面靠墙并排放着四张桌上方设置有开放式书架和封闭式吊顶,柜子上有锁,方便学生放置一些贵重或私人物品。

    北面沿墙摆着两架木质高低床,北欧风格,款式很新,是一年半前学校整修时刚换的。

    两张下铺,左边靠近窗户的归擎风,右边靠近门的属于周逸,瘦猴和老大则分别睡他们上铺。

    新置办的高低床宽度有所增加,叶伦和周逸都是j-i,ng瘦身材,凑合挤一挤不成问题。气候还有些余热,空调被也不占位置,两人平躺着睡,侧边还能留出一点多余的空间。

    虽然周末寝室不熄灯,但忙了一整天,又喝了酒,大伙儿都有些犯困。排队洗完澡就一个个往床上爬,倒下去没一会儿,闲话还没说两句,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叶伦是最后一个,关了吊灯,蹑手蹑脚地摸上床。

    周宝宝贴墙睡在里边儿,借着月光,直勾勾盯着他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瞧得叶伦莫名其妙:“你看着我干嘛?”

    “你好看啊!”脑残粉模式上线,周逸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叶伦无奈,“你酒喝多了吧?喝多了就赶紧睡觉!”

    “哦。”周逸超听话,嘴巴一闭,眼睑一合,睡着了。

    叶伦摇摇头,将叠成豆腐块儿的毛巾被抖开,妥妥帖帖地盖在身上,而后舒舒服服地躺下。

    结果下一秒,周宝宝把被单一掀,又凑过来小声道:“那什么,我就随便问问……你有没有梦游症啊?我前两天看新闻,有个男生j-i,ng神有点问题,脑子不太好使,晚上梦游的时候拿刀把下铺的室友给捅死了……”

    “……”

    叶伦翻白眼,心里直叹气——你说的以上几点哪个跟我沾得上边儿?是“神经病”还是“脑子不好使”?

    “你要是再说话,我醒着也能捅死你哦。”叶伦扭头盯着他,干巴巴地说。

    周逸吓得一捂嘴,眨眨眼睛,转过身拿屁股对着他,脑袋埋进被子里,总算是乖乖睡觉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上铺的兄弟翻个身,呼噜声便渐渐小了。

    寝室里安静下来,叶伦在瞌睡虫四溢的环境中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琢磨饭桌上的擎风怎么又不看他,就疲惫地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倒不是做梦或者认床,而是同床的小伙伴太能闹腾。

    十五岁半的周宝宝人没长大,睡觉也跟小孩子似的,又踹被子又蹬床,两只胳膊张牙舞爪,把旁边的偶像生生揍成了沙袋。

    短短一个半小时,叶伦总共被打醒三次,还有一巴掌居然正正甩在脸上。要不是力道轻,叶伦都快怀疑小家伙是不是醒着的,要不怎么就那么准呢?

    实在困得不行,叶伦没有力气收拾他,用被子把周逸捆成蚕蛹,又倒头继续睡。

    结果好景不长,周宝宝在梦里骑了八公里自行车,现实中的被单就宣告阵亡;他又蹬蹬腿放松,叶伦的膝盖窝就被踹了一脚,愣是把人给疼醒了。

    这次醒来,睡意干脆跑了个无影无踪,他抬腕看表:凌晨三点半,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是睡是醒都尴尬。

    屋子里有些憋闷,明明开着窗,却没有风吹进来,像是要下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中秋节刚过不久,到霜降了。

    提到这个节气,叶伦忽然想起一个很早的笑话。

    说有一位主人公,某天看到一个外国老爷们指着日历,跟他旁边的同乡用普通话介绍说:“这是中国人特有的节日,为了纪念一个叫雷锋的解放军战士。”

    同乡十分佩服,连连点头称是。

    等两个外国人走了,主人公好奇,凑过去看。找半天都没找着“雷锋”,只发现两个标红的字:霜降。

    大半夜不睡觉想起这个,叶伦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抓了抓头发,还是决定坐起来,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

    护栏的高度刚刚好,他把胳膊撑在上面,腰往后压,双肩便轻耸,将柔韧的脊背拉成一条笔直又曼妙的线。

    宁静的夜,怡然自得的少年抬头看天。

    看到玄月如钩,远方山如海,海与天相接,连成无边无际的画面。

    晚风好似凝固的云,掀不起一丝的涟漪,就连最柔软的黑发也乖顺下垂,只有尾端调皮地翘起,勾成妖j-i,ng撩人的尾巴。

    每一个细节都已妥帖,只缺一根点燃的烟,搭配舒展修长的眉、暗示的眼神,便能描摹一种妖娆的风情。

    美,却不是叶伦。

    他应该是干净透彻的玉,看上去是冰凉的,握住才有暖融的温度。

    月光落在身上,像夜莺的羽毛,只会留下一圈银色的光,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十多分钟后,起风了。

    树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意味着风势越来越强;闪电划过天空,乌云顶上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

    紧接着,酝酿已久的大雨瓢泼而下。

    叶伦躲在檐下吹了一阵凉风,直吹到浑身冒j-i皮疙瘩,才转身进屋。一回头,发现左边的床铺上,擎风不知什么时候也坐起来了,正眼睛亮亮地瞧过来。

    看他冷冷淡淡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是被自己吵醒的,还是被雷声闹醒的。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叶伦总不能当作没看见——他要回周逸的床铺,肯定得从擎风面前过。可现在这种情况,说点什么好呢?——你也起夜啊?不行不行,这太中二了,他问不出口……

    两人都傻愣着,最后还是擎风先出声:“睡不着?”

    叶伦不好说实话,只得搪塞:“还好,有点认床。”

    “嗯。”擎风点点头,没再接话,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平平淡淡地道了一句“晚安”,就背朝外,倒回去继续睡觉。

    叶伦闹不清他这是玩儿的哪一出,耸耸肩,轻轻回一句“晚安”,也爬回床上睡了。

    后半夜周逸总算安分下来,小狗似的抱着他的胳膊,两人脑袋对着脑袋,跟孪生兄弟一般,睡得格外香甜。

    反倒是隔壁床的擎风彻夜辗转。

    他分不清阳台上那个突然从后面抱住叶伦,在他裸露的肩胛上肆意啃吻的自己,究竟是主观可控的臆想,还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我的床分你一半(上)

    当天晚上,擎风一整夜都没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些很糟糕的东西。以至于早上天才蒙蒙亮就被吓醒,悄悄冲个冷水澡,还把弄脏的睡衣睡裤都洗了。

    在阳台上晒衣服的时候,自己的内裤旁边贴着一件叶伦的白色背心,他都神经过敏,赶紧换个位置挂。

    擎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但他还年轻,正是s_ao动的年纪,没那么强大的定力来抵御外界的诱惑,稍微一点暧昧不明的暗示都足以产生天崩地裂的效果。

    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出门,以后也尽量离叶伦远一点……

    他现在无比后悔头天晚上的浅眠。没看到昨夜那个充满风情又难掩寂寥的叶伦,他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更不会幻想着要从背后拥抱对方,再给他一点温度。

    ——彼此都是男人,这种冲动又算什么?

    体育特长生三天两头有训练,连周末大多也排得满满当当,大伙起床时发现擎风的铺位空着,早就见怪不怪。

    叶伦一夜好眠,也把半夜起床那茬给忘了。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次不值一提的潇洒,至于给旁人留下了“心理y-in影”什么的,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也压根没有这份自觉的。

    与周逸三人一起吃过早饭,回来组团开黑,打两把游戏,叶伦真正算是融入了这个小团体。

    经历过一点波折,他的大学生活总算走上正轨——学业轻松、广结善缘,还有桃花朵朵开,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的问题,就是同床共寝的小屁孩儿太不安分。

    叶伦一开始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周逸只是过于兴奋,才会在梦里大练太极。

    睡了几晚后才发现,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睡眠习惯:小家伙智商高,思维活跃,就连睡觉都无法阻止他征服世界的步伐。于是躺在旁边的叶伦就首当其冲,成了倒霉的“牺牲品”

    他平均每天晚上都要被弄醒两三次,醒后把周逸往里头推一推,再躺下继续睡。如此循环往复,不出三天,脸上就浮现出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戴上黑框眼镜都遮不住那种从里到外的疲惫。

    憔悴的叶伦灵敏度直线下降,走路慢慢吞吞,说话总是慢半拍,莫名有种呆萌味道。

    这可把学院里的迷妹们心疼坏了,整天跟前跟后,嘘寒问暖的;周宝宝自己也十分愧疚,还企图网购一根绳子,让叶伦把他绑起来,结果当然是被狠狠拒绝。

    “我不玩sm。”叶伦惊恐地说。

    “我也不玩啊!”

    周宝宝说完才想起来哪里不对,歪头问:“sm是什么?”

    叶伦叹气,摸其头,正儿八经地回答:“就是sb的升级版。”

    “这样啊!”周逸恍然大悟。

    “嗯嗯。”叶伦微笑点头。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老大,对于这种面不改色的胡扯非常钦佩,赶紧吃两根红薯干压压惊,才c-h-a嘴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叶伦还要住一个多月呢,如果一直睡不好,身体会撑不住的。”

    “那怎么办?”周宝宝超苦恼,“不然换我睡外面?”

    “那样的话,我每天晚上都有被你打到墙上去的危险。”叶伦打了个哈欠,伸手从方炜那里拿了两根红薯干,自己一根,递给周逸一根。

    三人咬着各自的零食,大眼瞪小眼,满脸都写着“没辙”。

    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人说话:

    “为什么不问问擎风?”

    存在感很稀薄的瘦猴从电脑后头探出头来——他要不出声,所有人都忘记了房间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问他干什么?”叶伦不解,“说起来,我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有跟他说上话了,最近的训练很忙吗?”

    叶伦与周逸等人不念一个专业,甚至不在相同的学院,平时上课的教学楼也离得老远,擎风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实在很难碰上面。

    “听说下月有个什么篮球赛,他被选进校队了,要加训。”老大说,“瘦猴的意见可以考虑一下,擎风也是下铺,跟他挤挤比我们要方便。”

    “而且他睡觉可安稳了,”瘦猴积极补充,“晚上倒下去什么样,早上起来还什么样。”

    叶伦闻言有一丢丢心动:这个特质太感人了,比周逸的拳打脚踢不知好了多少倍。

    “但是他比我壮实哦!”周宝宝不满,“把阿伦挤下去怎么办?”

    “这有什么,叶伦靠墙睡,擎风睡外头。”老大一锤定音,“行,就这么办,回头问问他什么想法,如果可以,叶伦就换个地方,在他床上凑合一个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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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伦咬着红薯干,眨眨眼睛。

    他很想“好心”提醒在座诸位,擎风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同意自己搬过来估计已经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现在还要分走半张床?他十之八九要跳起来反对……

    叶伦好几天没见到擎风,却不代表擎风也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