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深夜,寝室里黑乎乎一片,月色熹微,照亮阳台的角落。
擎风躺在床上大口喘气,浑身脱力,只觉得哪怕被鬼追着跑过八条街,也没这么累。
身也累,心更累。
他以为自己可以拒绝的,但最终还是一败涂地了。
与狂野的外表不同,擎风本质上,其实是个细腻又长情的孩子。从第一眼起,他就很喜欢叶伦,一直到数月后的现在,这种感情不仅没有变淡,反而因为越来越多的相处和了解,而酝酿得愈发深刻。
他只是一直在压抑、在控制、在选择性忽视,并且努力扮演好一个单纯的室友。
梦境却把所有伪装都撕破。
如果没有这一场意外,他或许都不知道,内心深处的自己有多么渴望,渴望叶伦不仅仅是睡在旁边而已。
不知是做梦的后遗症,还是深邃的夜色如油入火,令欲念膨胀。
擎风忽然之间,无法抑制想要靠近的冲动。他轻手轻脚地翻过身,贴近床伴的后背,热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过来,还有一股独特的、海洋一般的香味。
这是叶伦的味道。
很淡、几不可闻,却令人沉醉。
昏暗中,能感觉下巴碰到了光裸的肩膀。擎风明明不想做出这样过分的举动,可一旦碰上了,就不愿再离开,回过神之前,嘴唇已经自顾自地印了下去。
一个短暂至极,但足够缱绻的吻。因为等待了太久,反倒温柔得不真实。
而叶小兔子睡得深沉,没有任何发现。
他的迟钝与放任鼓舞了擎风,体育生轻轻将他的背心下摆拉高,自己却紧贴着叶伦的身体往下滑动。柔软的舌尖沿着深深凹陷的背沟一路向下,缓慢、却不容置疑,一直到无法逾越的山丘,才遗憾地戛然而止。
擎风在尾端重重地亲了一口,向后退开。
借着月光,能看到一条笔直而晶莹的水线,点缀在无瑕的肌肤上,显出几分无辜的 y-靡。
他傻傻地盯着这条逐渐消失的线,心里进退两难,既想继续,又觉得该起床冲个凉,冷静一下。
正在天人交战,被他偷偷刻上印记的叶伦却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有了动作——双腿夹紧棉被一阵摩挲,脸颊也在枕头上蹭了蹭,嘴里迷迷糊糊地念着:
“小狼崽……”
擎风心里漏跳一拍,一动不敢动,抬眼看他后颈。
安静了大概半分钟,叶伦又嫌弃道:“什么鬼,太羞耻了……不叫……”
这是梦见什么了?要叫谁?
擎风满心好奇,又不敢出声问。后边儿几句没听清,仗着叶伦没醒,便大着胆子凑近一点。
刚把耳朵竖起来,就听一句明明很不情愿、却依然甜软的称呼从天而降,落进心里:
“擎风……好哥哥……”
☆、珍爱初吻,远离酒j-i,ng(上)
这一嗓子叫的,又酥又软,勾得擎风头皮发麻,差点儿就缴械了。
心里好奇得不行,想把小叶子闹醒,问问他究竟梦见了什么,内心深处是不是很期待被自己欺负?
如果擎风没那么闷s_ao,或者这里不是四人寝室,他没准就这样做了。
而叶伦事后也常说,要等擎风主动,黄花菜都凉了.要不是他总喜欢撩这闷葫芦,两人没准能纠纠缠缠地暧昧好几年。
就拿现在来说,一般人听见这句“好哥哥”,都该给点反应——擎风也有反应,但他的对策居然是掀被子,下床,冲进卫生间。
待的时间有点儿长,门关着,听不到动静,也不知在干什么。
总之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水。不好就这样上床,便拿上烟和打火机,到阳台抽上一根。觉得不够,那就再来一根……
时间马上进入11月末,气温降得很快,夜风吹起一身j-i皮疙瘩。要不是考虑到会感冒,他没准能傻傻站到天亮。
最后还是熬不住冷和困,又回床上躺下。没敢靠叶伦太近,身体紧绷着贴住床沿,在一种混杂着兴奋和无措的复杂情绪中,逼自己再次入睡。
虽说春梦了无痕,来去无影踪,但接下来的几天,擎风仍然深受其苦。时不时就会梦到点儿童不宜的片段,搞得他每次看见叶伦,都有种做贼的心虚感。
而叶小兔子不明其意,还奇怪地冲他歪了歪脑袋——直接导致擎风当晚的梦境更加香艳火辣。
然而醒来之后,一身热血无处发泄的小狼崽唯有唉声叹气:他现在也没辙了,只能咬牙干熬着,熬到新宿舍分下来,叶伦收拾铺盖走人,他才有可能眼不见心不动。
反正两人不同专业,一年都碰不上几次面,时间一长,感觉慢慢也就淡了。
就像歌词里唱的:淡了就忘了,忘了就算了……
这边厢的小算盘打得挺好,那边厢却不这么想——擎风越能忍,叶伦越喜欢撩他,摩拳擦掌的,就等着看小狼崽失控。
其实刚开始,叶·钢铁直男·伦是没打这种歪主意的。直到一次意外,才给他开启了“撩汉”这扇新世界的大门。
时间正值11月中旬,身为天蝎男的老大方炜率先迎来了自己的19岁生辰。
生日当天在周内,庆祝活动按例则推迟到周五,从吃饭到k歌再到网吧包夜若干环节,安排得满满当当。
来蹭饭的除了319众人外,还有几个方炜的朋友,男生居多,女孩子凤毛麟角。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就连周逸宝宝都分到了度数很低的果啤,其他人更是难逃一劫。菜没吃几口,酒已经没了半箱,看样子是不能善了了。
虽是周末,擎风依然有逃不了的训练,迟来很多。推开包间的门就发现里头已经一片狼藉,所有人酒气上头,剩菜残渣和空酒瓶子堆了满桌,那卖相让人食欲全无。
肚里空空的擎风站在门口犹豫半秒:
我要不还是直接回去吃泡面算了……
当然了,最后肯定是没有走成。老大也没让他饿着肚子,又叫了两盘新菜。
店里客人多,菜上得慢,擎风实在撑不住,趁叶伦不注意,从他碗里顺走两个煎饺。结果这俩破饺子就成了他在这包间里吃到的唯一的东西。
时间差不多,大伙儿吵吵嚷嚷地爬起来转移阵地,到旁边的ktv继续战斗。
新叫的菜来不及上,连同没吃完的米饭一起打包,给擎风拎着带走。
等进了新的包间,众人自动分成几堆。划拳的霸麦的玩骰子的,手里基本都握着一瓶冰啤,就连那几个平时看起来很乖的女孩子都暂时放下了形象,与男生酣战一处。
整个画面中,捧着饭盒认真吃菜的擎风就成了唯一的异类——也不能怪他,忙活一整天,他是真的饿了。
叶伦本来坐在一边,带着周弟弟玩骰子,无意间瞟见这一幕,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他想了想,站起身,还顺手拍了拍抬头瞧他的周逸:“你们先玩,我去洗手间。”
其他人都在兴头上,只点点头,没注意到叶伦摇摇晃晃地绕过玻璃长桌,没出门,反而往角落里去了。
擎风低头正吃得专心,就觉着乌云罩顶,抬头没瞧清来人,黑影已经失重般地一歪,接着旁边的沙发往下陷落,人就软趴趴地坐下来了。
借着灯光,擎风这时候才看清对方的脸。他嘴里还有东西,吐字含糊不清:“你怎么过来了?”
那头唱歌的声音太大,叶伦听不到他说话,仰脸迷茫地看过来:“什么?”
这样嘈杂的环境,说了也是白说。擎风便不再搭腔,把手里的饭盒递过来一些,那意思:吃不?
叶伦低头去瞄,满满一盒烤鱼,闻起来就很香的样子……于是点点头。
擎风却没有喂他,而是伸手去翻桌上的塑料袋。找了半天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转过来凑着叶伦的耳朵说:“我下去找人拿双干净筷子给你。”说罢就要起身,不想被后者一把扯住袖子给拽了回来:“我就尝尝味儿,别麻烦了。”
既然当事人都不反对,擎风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就拿他吃饭的筷子给叶伦喂鱼。叶小兔子有些熏熏然,蜷在角落里不出声,就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喂什么吃什么,乖巧得不得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中途有人发现了他们俩的猫腻,也笑嘻嘻地凑过来要分一杯羹。
女孩子长相甜美,让人难以拒绝。擎风却掩了掩饭盒,不好意思地表示:“没剩什么了,想吃的话我下去总台给你们再点两份零食。”
姑娘本就是来凑热闹的,闻言摆摆手,忙说:“不用了。”
看她蹦蹦跳跳地走开,叶伦这才撑着坐起来一点,下巴从侧后方搭在擎风肩膀上,垂眼来瞧饭盒:“还有半条鱼尾巴。”
他一说话,酒气喷在皮肤上,吹得擎风后脖子汗毛直竖,耳朵尖儿都红了。
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贴得这么近,擎风也根本不敢回头,只干巴巴地问:“还吃吗?”
叶伦摇摇头,抬手捏着眉心又仰倒回去:“不吃了,饱了。”
他晚上没吃多少硬食,也不一定是真饱了,有可能只是嫌弃尾巴上刺多。擎风了解小少爷的尿性,也没说什么,三两口解决掉剩下的鱼r_ou_和饭菜,又把空饭盒收拾好放到一边,才抽出手,拿牙签戳了两块苹果递过来,被叶小兔子张嘴吞掉。
叶伦没能躲太久,不过三五首歌的功夫,就被人发现偷懒,由老大亲自抓回去继续玩骰子。
虽说他不是周逸班上的学生,在场众人中,也只与319的人有接触。但耐不住他长得好,让人见过一眼就忘不掉,总抓心挠肺地想要亲近认识,最好还能揩揩油加个微信什么的。
所以不过一顿饭功夫,他已经“单方面”与全场所有人都混了个脸熟,喝酒玩游戏这么好康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
反倒是擎风能够独善其身。
激烈运动过后不宜饮酒,大伙儿都知道他训练辛苦,虽然可惜,却还是很贴心地放人一马。
吃喝玩乐,时间过得很快。
擎风平时话不多,人缘却很好,所以也有自己熟悉的圈子,应酬中便顾不上时时盯着叶伦的动向。等他好不容易想起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时候,大伙儿已经结伴走出ktv,互相搀扶着站在大门口,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了。
也怪今晚人太多,否则他早该想起来的,也不至于远远看到“喵咪小宅”那粉得刺眼的招牌才反应过来——
长得超好看的叶伦同学,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酒品。
一想起那个险些被当成马桶的衣柜,擎风的脸色就先黑了一半。
再想到哭着闹着就是要脱衣服跟他一起洗澡的美少年,擎风心里的麻绳已经栓不住那一万匹嗷嗷叫的草泥马了。
不行不行不行,今天说什么都不能那么狼狈了。
小狼崽握了握汗s-hi的拳头: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一巴掌打晕他!
旁边的叶伦没有感受到这股y-in森的冷意,他已经醉得有些迷糊了。
事实上来参加生日宴的大多数人,都是差不多的模样。在连路都走不好的状态下,继续去网吧包夜开黑显然是不实际的,众人只好意犹未尽地拎着剩下的啤酒,一路鬼哭狼嚎地朝学校寝室蹒跚而去。
先把女孩子送回宿舍,剩下的人再转头爬男寝的楼,3层根本不算高,今夜却格外费劲儿。
其他人还好,叶小少爷果然没能撑住,才到一楼智商就开始跳崖式下线。贴墙坐在楼梯脚,生根了一样,任谁叫都不走。
老大还是第一次见他犯迷糊,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还有点好玩儿,就问周逸:“你哥怎么回事儿?”
后者也不太明白,抓抓脸:“醉了吧。”
“他醉了都这么傻吗?”瘦猴也一脸新奇。
擎风听不下去,难得说了句公道话:“傻个屁,比醒着还j-i,ng。”
其他三人都用一副“你不要睁眼说瞎话”的表情看着他。擎风扶了扶额——完全没有办法解释!
那就不要解释了,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快。
擎风和周逸一人扶一个,把老大和瘦猴先弄上楼,让他们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擎风则顺手脱掉夹克,搭在椅背上。
11月中下旬,夜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但他还是细细地出了一身汗。想到接下来的安排,穿着外套只会不方便,索性先脱了。
揣上钥匙匆匆下楼,走过转角,看到墙边的团子依然还在原来的地方。耷拉着脑袋发呆,表情空白,似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擎风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起冷笑话里那朵j-i,ng神病院的“蘑菇”,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才走过去在叶伦面前蹲下。
“还好吗?”他低声问,“能不能走?”
叶伦依稀是听懂了的,但不是全懂。思考一阵,还奇怪地反问:“你有腿啊,为什么不能走?”
擎风:“……”
结果这家伙还没完,又道:“大长腿呢,不能走啊,好可怜。”说着还做了一个特别特别惋惜的表情,心都碎了。
擎风:我想打人。
边想着,他还真的伸手了,不过是捏着叶伦漂亮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借着楼梯转角的灯光打量。只见对方脸颊飞红,眼神飘忽,嘴唇s-hi润——与前次在面馆一样,醉了个十成十。
擎风忍不住叹气:“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逞强好玩吗?”
叶小少爷被戳中脊梁骨,小脸一皱,不太高兴似的:“你管我。”
擎风闻言忽然沉默。
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沉沉地说了一声:“好。”音量不大,语气也听不出是生气了还是平平淡淡的,但他说完就拍拍裤子站了起来,“我不管你,那你自己上来。”
语罢利落地一转身,就往楼梯上走。
叶伦一下就愣住了。
他的反应比想象中要慢得多,直到擎风快速上了半层,悄悄站在二楼平台回头,等了大概有半分钟,才看到叶伦缓缓动起来:
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样,弯起双腿抱在胸前,接着又把红彤彤的脸埋进去,缩着肩膀把自己蜷成一团,越发显出几分难过和无助来。
擎风看着看着,声色不动,心里却一阵阵揪紧。想转开视线又做不到,只能仰天长叹:这小坏蛋,就知道卖可怜,戳自己心窝子。
他终究没能在二层站满三分钟,又转下楼来。
期间有几个男生正巧上楼,看到了墙角的人影,还好心凑过去探问一声:“同学,你没事儿吧?”
叶伦没有回应,不过扑面的酒气还是很能说明问题。他们正准备帮忙,却见楼上匆匆跑下来一个高大的男生,招呼道:“我来吧,谢谢你们。”
大男孩儿们回了一句“没事儿”,说笑着转身离开。
擎风回到叶伦面前,没再浪费时间跟这醉鬼瞎扯淡,直接伸手架住腋窝,将人一把捞起来,迎面抱在怀里。
叶伦像是很习惯这个姿势,软趴趴地挂在他身上没有动,脑袋别别扭扭地搁在颈窝,发丝慌乱地搔着擎风的下巴。
他忍着痒意问怀里的家伙:“以后还喝那么多吗?”
叶伦撇撇嘴,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不喝了。”
“还要我管你吗?”
这次叶小少爷只从嗓子口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挥锹填土。久等了,回来了(泪流满面.jpg
☆、珍爱初吻,远离酒j-i,ng(下)
最后擎风还是用背的,把叶伦稳稳当当地弄回了319。
老大和瘦猴都醉得不轻,草草抹了把脸就上床去,像是连牙都没刷,第二天怕是要被自己臭醒。
叶伦喝多了就不太听话,而且鬼主意特别多,恨不得跳出去拯救世界。要不是周逸牢牢抱住擎风的腰死活不让他动手,企图把内裤套在头上当睡帽的小叶子已经被劈晕好几回了……
“要不然这样,”周宝宝哭丧着脸说,“阿伦今晚跟我睡吧。”
擎风一脸的不信邪:“你制得住他?”
周宝宝答不上来,只好怒抹眼泪。
擎风神情怜悯:“他要是半夜爬起来打鬼,你拦得住吗?”
周宝宝吸吸鼻子:“那肿么办?不然……我跟你挤挤,让他睡我的床?”
听上去也不是不可以,俩男生拼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那一瞬间擎风还是觉得微妙的别扭和不情愿,好像除了叶伦之外,他已经不习惯再与别的男生太亲密。
“算了吧。”擎风揉他脑袋,“你睡你的,他交给我。”
周逸也是个心大的孩子,或者说他对擎风有种天然的信任。一听这话,果断撂挑子不管,欢欢喜喜地跑去洗澡。
在他看来,完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擎风尽管一脸恨铁不成钢,但真要动手是不会的。反倒是双商下线的叶伦比较可怕,不晓得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不过这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周宝宝心安理得地钻进被子,戴好耳机,点开游戏图标。
另一边,擎风快速收拾好彼此,也拖着叶伦爬床了。
叶小少爷靠墙躺下,擎风则坐在床沿把被子抖开。进入11月以后,昼夜温差拉大,晚上的温度降得很快,大伙都纷纷换上厚被子。由于单人床太窄,铺两床被子就显得过于拥挤了,所以这半个月以来,他们俩都是凑合着一起盖的。
擎风将被子展平,先给叶伦捂严实,自己再踢开鞋准备上床。就这档口,对方却忽然坐了起来,愣了会儿神,又说要喝水。
不敢劳他下床,擎风只得又把鞋穿好,端过来给他喝。
叶伦应该是真的渴,不是故意折腾,“咕嘟咕嘟”把一整杯都喝掉了。坐着发了两分钟的呆,又提要求:“我想尿尿。”
看他一副生活无法自理的样子,擎风忍不住想逗人:“尿呗。”
神志尽管不清,但本能还活着。叶伦说什么都不肯“就床解决”,迷迷糊糊地伸手过来:“扶……扶朕起来。”
擎风眼角一弯,又想笑了,还想拿手机给他录下来,留个纪念。
架着胳膊去了一趟卫生间,顺便再洗了把脸,回到床上之后,小兔子终于乖了。抱着被角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头发丝乱糟糟地盖下来,遮住s-hi润的眼角。
旁边的擎风换上背心,也总算躺了下来。一偏头,发现床伴有觉不睡,老盯着自己发呆,就问:“想什么呢?”
叶伦没搭腔。先看看他的脸,又瞧瞧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胸膛,最后视线一路往下,落到平坦的腹部,表情才有了微小的变化,像是对什么很诧异一样。
擎风莫名其妙:身材好没见过吗,有什么好诧异的?
结果叶伦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伸手撩开他的被子,漂亮的眼睛也随之瞪大,语气惊恐地问:“你的鱼尾巴呢?”
擎风:…………………………哈啊?
喝醉的人果然不可理喻。
由于不太确定他指的是刺多的“烤鱼”尾巴还是不能走路的“人鱼”尾巴,擎风一时间没说话。
根本就无话可说好吗……
认真想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道:“被你吃掉了。”
叶伦更震惊了。
大概在想那么大大大大的一条鱼尾巴,自己是怎么吃掉的?
而且吃掉不会有问题吗?
会不会有毒,被刺卡住,或者引发一些奇怪的变化?
叶小兔子越想越不对头,赶紧掀开被子,在擎风阻止之前,飞快地脱掉睡裤,小心翼翼地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自己的腿……嗯,又长又直白嫩嫩的腿,毛发稀疏,小腿紧致,大腿弹性,手感好得一批。
边摸还边问:“那我怎么没有长鱼尾巴?”
擎风眼睁睁瞧着,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跳,脑子里想着:你有个鸟!这小子究竟什么毛病,怎么一喝醉就喜欢脱裤子?
脱也就算了,自摸一圈是什么意思,故意勾人吗?
想到这儿,连擎风都开始佩服自己的定力。他居然还能忍着眼热,恶声恶气地命令小叶子不要闹了,赶紧把裤子穿上。
不过会老实听话就不是叶伦了。
他把睡裤扔到床脚,嘴里一边喊着“好热”,一边扯衣服,看样子还要把睡衣也脱掉。
擎风惊出一脑门子汗,伸手拦他,抓住胳膊不让动。
叶伦醉得稀里糊涂,全身不住发软,根本挣脱不开,就伸脚踢他。先踢腿,踢不动,又往上来踢腰,被躲开了,又去踹肚子。
体育生的肚子不似想象中j-i肋,腹肌韧劲儿十足,就是被车碾过去也能很好地保护内脏。所以叶伦这软绵绵的一脚就像踢在了铁板上,没有撼动擎风分毫,自己反而因为后作用力而往后仰倒。
幸好他身后是墙,不是床沿,不会一头栽倒。不过这一下撞上去也够呛,墙面冰冷,他刚贴上去就被冻得一激灵,“嗷”一声低叫出来。
擎风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捂嘴,防止他嚎得太响,把其他人都吵醒。
上面捂住了,叶伦又伸腿踹他,胳膊也不老实,左推推右搡搡,整个儿一烦人j-i,ng,把擎风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顾得了上面就顾不了下面,手忙脚乱得都快狂躁了。
“别吵了,”昏暗的壁灯光晕中,擎风恶狠狠地瞪着小叶子,“再吵我就亲你了。”
前次也是一样的,擎风这老实孩子似乎就会这一句像样的威胁。
这次也是一样的,叶伦哪怕神志不清,也晓得分辨什么是色厉内荏,完全不把小狼崽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
知道擎风只是语言上的伟人、行动上的矮子,他根本有恃无恐,作势又要张嘴:“嗷……呜……”
只来得及发出第一个音,后面的就被堵住了。
擎风果然没有亲下来——他抓过叶伦的枕巾,随便团了一下,塞住小家伙的嘴。又扯起被子把人披头盖面地包住,只留一双白得晃眼的长腿露在外面,象征性地踢动两下。
这一连串动作看上去挺粗鲁,但实际上并没有用力,完全是无奈之举。擎风很小心,被子里的叶伦其实也并不难受,只是久久未缓过神,所以没有立刻就挣开。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叶伦憋不住了,才扒开被子,探出脑袋,头发乱得愈发像一团j-i窝。
但他也顾不上这个,抬眼朝旁边看。就见擎风仰面直挺挺地躺着,眼睑闭合,嘴唇抿紧,打定主意要装睡,显然是不想理会他了。
叶伦也不做声,盯着擎风侧脸的轮廓发起呆,趴在床上半晌没有动。
擎风就听旁边忽然安静下来。小叶子不出声,他当然不会率先打破沉默,寝室里一下子就变得特别适合哄人睡觉了。
但是彼此都很清楚,对方肯定还没有睡着。
就在擎风庆幸今晚的闹剧可以到此为止的时候,身侧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听上去像是叶伦又摸索着爬了起来。
怎么了,还想上厕所吗?
擎风没有来得及睁眼,只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贴到自己的胳膊,而后唇角也随之一热——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美少年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嫌弃说:“没什么味道。”
擎风狠狠愣住。
陷在“叶伦偷亲他”的事实中久久没办法回过神来。
这个彩蛋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比梦里滚一万次床单还要让人心跳加速。纵然那一闪即逝的触感过于轻微难辨,但跨过防线的刺激还是让他一阵阵地头皮发麻、喉头发紧。
擎风紧紧盯着叶伦好看到让人无措的眉眼,双手紧握成拳,听到自己用僵硬的语调说:“你以为会有什么味道?”
叶伦天真地歪了歪头,光裸的双腿曲起来一晃一晃:“甜的吧?”
擎风盯着他的眼神愈发深邃,这是他与理智艰难拉锯的征兆。从开学到现在,他一直想方设法与叶伦保持安全距离,虽然成效不怎么喜人,但他还是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努力过的。
努力的孩子都应该得到奖赏。
至少在叶伦迷迷糊糊、不会留下深刻记忆的这一晚,他也可以任性一次,为自己讨一点补偿和安慰奖。
星火一旦点燃,就以燎原之势膨胀。
突破了心里筑起的防火墙,擎风的动作也大胆放肆很多。他侧过身,揽住叶伦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拉过来。
年轻的身体有着独特的韧性和触感,海洋香气混着淡淡的酒味,熏人欲醉。
他们穿得都很少,靠得却很近,粗糙的手掌在光滑的皮肤上逡巡而过。
擎风执拗专注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让叶伦没来由地心慌起来,转开脸不敢与他对视。有心想要躲开一点,搭在腰上的手却不容他移动分毫。
沉默中,叶伦愈发不安,动物的本能提醒他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让他既期待,又有些说不出的害怕,至于期待什么,害怕什么,又说不清了,只知道这些感觉都来自身边的人。他与擎风相识相处那么久,还从未发现对方认真起来,气场竟然这样强,强到令人不敢逼视。
只能默默偏开脸,闭上眼睛装作没有注意。
这次换做叶伦听声辩位,强劲有力的热度越靠越近,呼吸从发尾到耳尖,再到耳垂,最后同样落在唇角——擎风伸出舌头,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而后几乎是咬着他的腮帮子说:“我不甜,你甜。”
叶伦根本没经历过这种程度的调情,猛吸一口气,浑身都颤抖起来,脸颊、耳垂和后颈瞬间飘红,羞得要滴出血。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脸瞧着擎风,犯傻似的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丢丢小巧粉嫩的舌尖,迟疑地问:“真的吗?我尝不出来。”
因为你是个小笨蛋。
擎风心里说着,表情却忽然凶狠,眼神也骤然冒火。
他没有再说废话,直接用行动表示,一低头,捉住了叶伦的嘴唇。
(tbc)
☆、撩汉大法好!
抛去以前那些在游戏场上丢掉的“碰碰嘴唇”不算,这是他们俩货真价实的初吻。
如果叶伦还清醒,肯定会感叹一句:小狼崽好凶。
因为擎风的表现真的像匹狼,还是匹馋了很久的饿狼。咬他嘴唇的动作凶恨用力,刺痛的感觉很快蔓延上来,叶伦拿不准地想:好像被咬破了。
亲亲还可以,破皮流血他就不情愿了。叶伦伸手抵住擎风的胸膛,想把人推开一点。
但他又哪里推得动。
擎风也丝毫没有要尊重本人意愿的意思,流氓已经耍了,那就得耍到底,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放在叶伦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整个人也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把小叶子圈在墙沿动弹不得,只能从鼻腔里发出几声难耐的鼻音:
“唔……轻点……”
擎风暂且放开,看他眼神迷离,便轻啄他圆润的鼻尖:“乖,叫哥。”
还是觉得嘴皮有点痛,叶伦下意识去舔,根本没想起来上面还沾着擎风的唾液。他舔得很自在,看在体育生眼里,暗示的意味就很浓了。
擎风的眸色再深一层,又听怀里的小家伙红着脸乖乖叫人:“风……风哥……”
他还没喊完,擎风已经忍不住了。趁他张开嘴的空挡,低头再次吻下来,这次更加过分,连舌头都伸进来了。
他没有经验,凭着本能攻城略地,只觉得一片滑腻,缠绵得令人沉醉。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从胸腔升腾起来,很快就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雀跃。
而小叶子长那么大,也从未尝试过舌吻,一瞬间没了多余的反应,只剩下说不出的羞耻和紧张。
他气血上涌,脸颊发烫,感觉到擎风含住自己的舌尖吮吸,还听到彼此分泌的唾液在交缠中发出暧昧的声响。
他有些闹不清楚,擎风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让自己这样难受……又舒服得想哭……
叶伦心如擂鼓,因为跟不上节奏而慢慢开始觉得缺氧,眼睑微合,神志也越发混乱飘忽。
而擎风沉溺其中,完全没有喊停的意思。他等得太久、也忍得太久了,难得如愿以偿,又在如狼似虎的年纪,哪是轻易能克制住的。
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扒掉了叶伦的内裤,一把握住混圆挺翘的t-u,n瓣用力揉捏,要不是被忽然冒出的响动吓得浑身一凉,擎风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到哪一步。
可能一不小心就吃掉了。
睡在周逸上铺的老大动作迟缓地坐起来,搔搔肚皮,又打个嗝,才慢吞吞地扶着楼梯往下爬,一副酒还没醒的样子。
经过方才那一吓,擎风已经彻底清醒了。浑身热度瞬间跑得干干净净,什么冲动都不剩,只留下一点淡淡的意犹未尽和罪恶感。
他缓缓离开叶伦的唇,却没有马上退回去,而是顺势搂着小叶子躺了下来。
这种时候,动作太大反而引人注意,不声不响才是正确选择。
急着上厕所的方炜也果然没顾得上往旁边看,匆匆跑过,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之后又匆匆跑回来。中途发现小夜灯还亮着,也没多想,走过去关掉,又摸黑爬上床去,眨眼就没了动静。
擎风又躺了一会儿,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模糊看到小叶子呼吸绵长,已经贴着他睡着了。
这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擎风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他的屁股,换来几声不满的呓语。
他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既满足,又不够满足;应该幸福,又因为叶伦的状态而显得有些虚假。
擎风既后悔今晚的“趁人之危”,又庆幸着自己的果断和不顾一切,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等到同样的机会。
算了,就当给自己赚一场回忆吧。
擎风不无惆怅地想。
但这种一个人的独角戏,以后还是不要再唱了,过程有多么激情火热,散场后就有多么清冷寂寥。
“忘掉今晚吧。”擎风忍耐着下身难以消解的胀痛,张嘴含住叶伦柔软的发尾,在他耳边温柔低喃,“不要做梦,晚安宝贝。”
小叶子果然一夜好眠。
第二天是周六,叶伦第一次醒时不到八点,起来去了躺卫生间,又爬回来继续睡。
等真正清醒,已经十点多了。
野猪三人组依然毫无动静,他也懒得动弹,仰头望着床板发呆。
身侧的床铺已经凉透,如果没有记错,八点多那会儿,擎风就已经不在床上了。
生物钟真是可怕啊,叶伦大声感叹,丝毫没想到对方可能是落荒而逃——关于昨晚回到宿舍之后的事情,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以前明明都应该记得的……
叶伦有些拿不准,也可能是喝过了?以至于大脑断片。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很有意义的事情,却敲破脑袋都想不起一星半点的画面来。
只剩下一抹残留的感觉和概念,与他高大帅气的室友有关。
叶伦不傻,相反的,他很敏感。擎风时不时就会表现出的戒备和闪躲看在眼里,以前还没什么感想,经过昨晚之后,莫名就有了答案:那家伙大概是不好意思吧?
叶伦眯了眯眼睛,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不过他害羞什么呢?莫非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吗?
好看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学校里帅哥美女茫茫多……难道自己才是他最喜欢的型?
所以抵抗力不足,一碰就炸?
越想越有道理了。
……
很好,就这瞎琢磨的功夫,小叶子已经非常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他很快联想到擎风以前的种种表现,从不自然的闪躲到不自觉的注视,从无条件的纵容到色内厉荏的“教训”,无一不透露着他对待自己的方式与众不同,像是好脾气的主人对待自己爱闹的猫咪,娇惯,宠溺,又无可奈何。
叶伦无意识地扒扒头发,忽然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别的男生在面对相同的状况时会是什么反应,可能会生气、惊讶、反感,甚至抗拒,但这些情绪他都没有。
他舔着干燥的嘴唇,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高兴,还有点淡淡的得意。
得意到想要主动去撩s_ao对方,看擎风怎样摆出表面冷淡的样子,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诚实。
总觉得会很好玩。叶伦兴致勃勃又茫然地想: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网上会有撩汉的教程吗?
网络如此发达,关键词一输,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叶伦如愿找到满屏的“撩汉指南”,点开细看却发现有参考价值的不多,能用的更是没有。
比如有网友坦诚:我们长得丑的,一般直接下药。
叶伦马上被逗乐了。
下面还有小姐姐直言:在座各位,不是我吹,我的36e一亮粗来,你们都是辣j-i。
“哈哈哈……”这次叶小兔子笑得差点要滚到床底下去。
不过这一笑,倒是把他的酒完全笑醒了。
他当然不会傻到要去给擎风展示自己的“16cm”,下药、撒娇、装乖卖萌同样也做不出来,唯一还算靠谱的,大概只有“适当增加肢体接触”这一项。
不过具体有哪些技巧,他就没有再仔细研究。一是因为没有必要,二是野猪三人组终于有了动静,他正巧觉得饿,准备拉周逸一起去吃早午饭,剩下的就等见到擎风,再看情况临场发挥吧!
吃过饭,小叶子照例是要回家探亲的。天气越来越冷,沿海城市没有暖气,他这次回去也准备再带一些冬天的衣服过来,像是毛衣、厚外套和冬靴什么的。
而周末两天擎风都没能见到他,在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有点微秒的遗憾和不安——主要源于他不确定叶伦对那个吻是否有印象。
不过听周逸反馈,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擎风在放下心的同时没有多想,自然也猜不到那天早上在浴室里,叶伦对着镜子看了很久,总觉得自己的嘴唇怪怪的,舔着还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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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又是新的一周。
年轻人,心里不放事儿,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一觉起来又是新的一天。擎风和叶伦在这方面都算粗神经,相处起来依然称得上自然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