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

    他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妈妈的惊呼声，还有“啪”的一声。

    然尔，他的脸却没等来预期的疼痛。

    姬枫月睁开眼，看见挡在他身前之人，嘴角破皮隐隐渗出血迹，左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暴露在他眼底。

    “滚开。”姬无眠掀开季晨曦，再度抬手。

    季晨曦立即抓住姬无眠的手臂，解释道：“叔叔，我和枫月学长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弟，我不知道您是误会了什么？”

    姬枫月斜睨季晨曦，冷声道：“你闭嘴，让他打。”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

    感谢小天使“就是这样”的雷雷和“春风拂槛”的营养液。

    第19章 释然

    颜玉抓住姬无眠的另一只胳膊，劝道：“无眠，月月的脾气随你。这么些年，你打他骂他，他有哪次服软？动手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姬枫月眼框有些s-hi润，“从小您不让我在外人面前穿短裤、拖鞋；不准我抽烟、喝酒；不许我和男生勾肩搭背、举止亲密！但凡我违背任何一条您都家法伺候。这么多年了，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姬枫月的问题敲打着姬无眠的心，他眸色暗沉，眼底浮上一丝y-in翳，“这些都是姬家的家规，服从家规难道还需要原因？”

    “姬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规？您又为什么不许我来帝都？您能告诉我吗？”埋在姬枫月心里多年的疑问，终于被他问了出来。

    姬无眠眉头深锁，“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现在你老实和我说，你和他真是普通学长学弟的关系？”

    姬枫月闭上眼睛，“您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曾经喜欢的人是谁？”

    颜玉c-h-a话，“无眠，我早就和你说过，月月他喜欢的是欣儿，可你就是不信。”

    姬无眠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听我话，宁愿断绝父子关系，也执意要上帝都？”

    姬枫月垂下头，沉默不语。

    姬无眠甩开季晨曦的手，蓦地放软语气，“你只要说出令我信服的理由，我就准你回姬家。”

    姬枫月惊讶地抬头。自记事开始，这还是第一次，从他爸嘴里听到这么温柔的话。

    姬无眠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名为希冀的光，姬枫月的心为此颤动。

    血浓于水，亲情大于天。

    被亲生父亲抛弃两年多，独身在外。就算有哥哥的关怀，他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想起那个严厉的父亲。

    一滴泪至他眼角滑落。姬枫月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是为了拿到交换生的名额，出国找欣儿。”

    “就为了这个？”姬无眠唇边浮现一抹浅笑，“那你和爸爸回家，明天我让颜华给你办转学手续。然后，送你出国去见欣儿？”

    姬枫月愕然。他顿了顿，低声道：“欣儿她，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姬无眠还未想到要怎么安慰姬枫月，颜玉适时出声：“那是欣儿她没福气，妈妈相信月月会找到比欣儿更好的女孩。”

    “妈，我没事。”欣儿在他心里似乎已经成为一段往事，如今提起她，姬枫月竟没再出现心痛的感觉。

    颜玉笑道：“好啦，误会都解开了。今年寒假和哥哥一起回家过年？”

    姬无眠对姬枫月在帝都念书始终不放心，他道：“我看还是办转学手续回老家去读。”

    “无眠，月月都二十了，他有自已的想法，哪能像小时候，你说什么他就必须按照你的话去做！”颜玉软言劝道：“我们做父母的，应该遵从他的意愿，而不是强迫他做自已不喜欢的事。再说，两年多都相安无事，也不差这最后一年的时间。”

    姬无眠虽说想让姬枫月跟他回去，但又觉得颜玉说得有理，他思考了片刻，道：“你自已怎么想的？愿意跟爸爸回去吗？”

    姬枫月瞥了眼脸浮肿的季晨曦，道：“我想留下来。”

    姬无眠最终同意，“留下来可以，但是姬家的家规你必须做到。如果我听说你犯了其中一条，你就得马上跟我回去。”

    他视线扫过姬枫月的短裤和拖鞋，“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

    姬枫月闷声道：“知道了。”

    姬无眠这才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季晨曦，“你叫季晨曦？”

    季晨曦扯了扯嘴角，恭敬地回答：“是的，叔叔。”

    姬无眠继续问：“你是哪个系的？”

    季晨曦答：“我是经济系的。”

    姬无眠冷眼盯着他，“以后离阿月远点。”

    姬枫月眼皮抽了抽，忙道：“爸，他真的只是我学弟。”

    姬无眠并非不相信姬枫月，而是季晨曦带给他的感觉，让他产生莫名的不安。

    “爸爸没说不信你。”

    姬无眠之前那巴掌打得有多重，他心里明白，眼下见季晨曦脸越来越肿，“我让颜华送你去医院上药。”

    “叔叔，我没事。”季晨曦宽慰道：“一会儿回去敷敷冰袋就能消肿。”

    “爸，他有开车来，我随他去医院，就不用哥专程跑一趟。”姬枫月顿了顿，接着道：“您和妈什么时候来的帝都？”

    颜玉接话，“我和你爸今天一早出发，下午就到了。”

    姬枫月问：“你们在这儿要待多久？”

    姬无眠道：“三天。”

    姬枫月想了想，道：“我这会儿陪他去医院，明天下课后我再去哥哥家里看你们？”

    姬无眠回绝他，“不用你来回跑，明天我和你妈去学校看你。”

    “好吧。”姬枫月点头，“那我和他先走了。”

    姬无眠应声，“嗯。”

    季晨曦礼貌地道别，“叔叔阿姨，再见。”

    姬无眠斜睨他一眼，转身回了餐桌。

    颜玉送他们出了雅间，她拉着季晨曦的手道：“晨曦啊！阿姨首先要谢谢你。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月月和他爸说不定会闹得更僵。还害你挨了一巴掌，阿姨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季晨曦很想微笑，奈何脸上有伤，他只得轻声道：“阿姨，这点小伤不碍事，您别放在心上。您快回去陪叔叔吃饭吧！”

    颜玉夸他，“真是个体贴的孩子，那阿姨就不送了。”

    “妈，别管我们了，你快进去吃饭。”

    姬枫月推他妈进雅间，回手关上门，和季晨曦一道朝餐厅大门走去。

    他们在大厅的出口碰到正在讲电话的颜华。

    “哥。”

    “我这边有事，明天去公司说。”颜华匆匆挂断电话，“月月，怎么出来了？”

    “我陪他去医院上药。”姬枫月道。

    颜华这才看到季晨曦脸上的伤，诧异道：“爸打的？”

    姬枫月点头，“爸是想打我，他替我挡了。”

    颜华眯起眼打量季晨曦，“你为什么要帮月月挡？你有什么目的？”

    “哥，你怎么和爸一样。”姬枫月有些无语。

    季晨曦解释道：“颜华哥，就算今晚不是枫月学长，我也会这么做。”

    至于，目的。他才不会现在就说出来！等他获得这个人的心，确定关系，他自然会上门说明一切。

    颜华盯着季晨曦明亮的黑眸，他竟从里面没瞧出一丝说谎的成分，“我姑且信你。”

    他侧头对姬枫月道：“爸说明天要去你宿舍，你今晚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知道了。”

    他们告别颜华，开车去了医院。

    医生在季晨曦脸上喷了药水，又开了消肿止痛的药，姬枫月还顺便带了一盒胃药回去。

    两人回到姬枫月宿舍。

    姬枫月找水给季晨曦吃完药，然后依照医生的吩咐，从冰箱弄出一块厚冰，找来薄毛巾包裹住。

    他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季晨曦，“拿着。”

    季晨曦并没有接，这会儿他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稍稍好些，他咧了咧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学长，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难道你就不能帮我敷？”

    第20章 打架

    姬枫月捏紧毛巾一下按他脸上，疼得季晨曦直抽气。

    “学长，轻点，疼。”

    虽然季晨曦说得有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所以下手难免过重。

    “疼，就自已拿着。”姬枫月没好气道。

    季晨曦接过毛巾，露出委屈的表情，“学长，我今晚能在你这里睡吗？。”

    姬枫月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能。”

    “学长，你看我这脸，要回宿舍他们肯定会问，明天估计就得上论坛头条了！”

    姬枫月不搭理他，开始收拾屋子。

    季晨曦追在他身后，“学长，我们宿舍没冰箱，找不到冰块，我这脸回去就没法敷了。”

    姬枫月抱起地上的漫画书，一一放到空置的书架上。

    季晨曦紧紧粘着他，“学长，拜托你就收留我一晚，好吗？”

    姬枫月放好书，转身就对上季晨曦那双仿若幼犬的眼睛，里面充满期待、隐含可怜的神情，让他的心莫名的软了。

    这一刻，姬枫月忽然发现他每次都败在季晨曦那双犹如动物般的眼睛下，心里很不爽，存心为难道：“你要愿意睡地上，就留下来。”

    “那学长你有多余的被子吗？”

    “没有。”姬枫月斜睨他，“你要不愿意，现在就回去。”

    季晨曦赶紧道：“我愿意。”

    姬枫月收回目光继续整理房间。

    季晨曦目的达到，立即跑他旁边蹲下，单手拾起地上的书递给他。

    书籍归类好，床柜书架地板也都仔细抹了一遍，堆在地上的脏衣服全都扔进了洗衣机。所有都收拾妥当，已经临近十一点。

    晚上没吃多少的姬枫月，顿感腹中饥饿。

    “你饿没？”

    季晨曦今晚总共就吃了一片辣鱼，然后就一直胃疼，吃完药胃疼缓解那会儿，他就饿了。眼下听到姬枫月问话，他忙道：“学长，你呢？”

    姬枫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点附近的小饭馆都关门了，看来只能去夜市。

    “我们去吃麻辣烫？”姬枫月补充道：“你可以吃清汤的。”

    季晨曦点头，“那学长，你骑车带我？”

    “走吧。”

    夜市一般晚上十二点左右收摊，姬枫月他们从帝都大学过去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两人到时不少摊贩都开始收摊了，他们找了家还有几个学生在吃的摊位。

    姬枫月拿了个盛菜用的塑料框，去食物架上取了他喜欢的各种吃食，回头见季晨曦竟捡了一框子的菠菜和鱼丸。

    他忍不住打趣道：“你是有多爱吃菠菜？”

    季晨曦轻笑道：“波派，他不就是吃了菠菜能变得力大无穷吗？我多吃点，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学长！”

    姬枫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看来起来很像需要保护的人吗？

    随即，姬枫月转念想起，昨天他提起波派，这家伙都还不知道波派这个漫画人物，就过了一天的时间怎么会连波派吃了菠菜的寓意都能信口拈来？难道这人去看了大力水手的漫画？

    姬枫月侧头望向季晨曦，疑惑了几秒，视线扫到季晨曦还未完全消肿的脸，复又想起餐厅里发生的事，他摸了摸鼻梁，有些不自然地道：“今晚的事，谢了。”

    “学长，你要真想道谢的话。”季晨曦低头，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今晚，就让我和你一起睡床上，怎样？”

    姬枫月伸手推开季晨曦的脑袋，“不怎样。”

    随后，他端着菜框去了大圆桌边。季晨曦在他旁边坐下，两人往烫锅里放食物的空档，又来了两个学生。

    其中那个平头男生姬枫月认识，是帝都大学新闻部的部员。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个人曾经被他扣了学分，不服气想找他单挑，恰巧被路过的教导处长听到他们的对话，最后教导处长直接叫他给这人记了一个大过。

    平头男生眼神不善地瞪着姬枫月，他朝地上啜了口唾沫，道：“吃个麻辣烫都能碰到瘟神，真衰。”

    姬枫月都懒得搭理他，捞起烫锅里成串的食物自顾自地吃。

    季晨曦突然站起来，走到平头男生面前，“疯狗别挡道。”

    “你说什么？”

    季晨曦收起了以往温和的表像，冷声道：“我说，你这条疯狗别挡道。”

    这话惹恼了平头男生，他举起拳头挥向季晨曦。

    季晨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捏，只听见“咔嚓”一声。

    平头男生瞬间大叫出声。

    季晨曦松手，平头男生握着脱臼的手腕，正想发作。

    随行的男生扯了扯他的胳膊，附耳低声道：“他是经济学院的季晨曦，听说后台很硬，我们还是走吧！”

    平头男生压下心底的怨气，恶狠狠地道：“姬枫月，咱们走着瞧。”

    随行的同伴拉着他狼狈地离开。

    季晨曦坐回姬枫月身边，刚夹了颗鱼丸进嘴里，就听他道：“这种人，不搭理他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我就听不得他侮辱学长。”

    季晨曦嘴里的鱼丸还未吞下去，他说这话的时候，口齿不太清晰，姬枫月没听清。

    “说什么呢？”

    季晨曦咽下丸子，摇摇头，“没什么。”

    ...

    两人吃完麻辣烫回来的途中，遇到一群飙车族。姬枫月放慢车速，原想等他们过去再走。结果那群人像是有意和他过不去，竟围着他俩打转。

    姬枫月干脆把车停在路边，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一停车，那群人也停下，还拖出机车后座形式木奉球棍的木木奉，团团围住他俩。

    姬枫月示意季晨曦下车，看来今晚这一劫是躲不过了！要打不是？那他就奉陪到底。

    季晨曦从机车上下来，按住姬枫月的肩头，微微一笑，“学长，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姬枫月不爽道：“季晨曦，你是在小看我吗？”

    季晨曦温润的眸子暗了暗，“我只是不希望学长受伤。”

    姬枫月拨开他肩上的手，愠怒道：“管好你自已，我不用你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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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晨曦见他脸上已有怒色，无奈道：“那学长你要答应我，一会儿有危险你就先走。”

    “我说你俩今晚一个都别想走。”领头的黄毛，左手叉腰，右手举起木木奉搁在肩头，站在离他们不足两米的地方，“有人出钱买你们一人一条手臂。”

    “是吗？”季晨曦转身，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