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闭的空间里，陆宜心里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这里面没有摄像头吧？”

    程逸飞四顾了一下，摄像头应该会有亮光。

    “应该没有……”

    “这里面应该有机关的。”

    陆宜试探着摸索了一下，摸到一手的s-hi润，凑到鼻子前问了一下，腥膻扑鼻，恶心得陆宜直皱眉。

    “算了，说不定是定时的。”

    陆宜不想再摸了。手电筒刚才掉在外面了。在黑暗中摸索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程逸飞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愿意承担寻找机关的任务的意思。面对面地靠在一起，陆宜感觉程逸飞好像把身上的一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了。

    因为身高的原因，被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陆宜的脸刚好埋在程逸飞颈间，鼻尖不经意地蹭到对方的脖子。

    忽然，陆宜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硬硬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腿。

    “卧槽！”陆宜老脸一红。

    “干、干嘛啊你……”

    “什么？”

    程逸飞不明所以，看看陆宜，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又转头看看旁边，忽然有了点发现。

    “那里有摄像机。”

    陆宜红着脸把头抬起来，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那边距离他们半米远的地方果真有两个蓝色的亮点。

    “外面能看到吗？要不让他们来救一下……”

    陆宜话还没说完，忽然没了声音，好半晌才声音颤抖地说：

    “我的妈呀。”

    眯起眼睛借着那“摄像机”的蓝光仔细看，陆宜发现它竟然是一个骷髅眼睛，而那骷髅就站在距离他们不到半米处，一只骷髅手正放在陆宜腿上。

    骷髅眼里冒出的蓝光，好像两团鬼火，又好像两只眼睛，正在幽幽地看着他们。

    “哇——”

    陆宜瞪着眼睛和那个骷髅对视了几秒，对方却没有动静了。两团蓝色的光芒好似悬浮在半空中，忽闪忽闪，骷髅头下连接的下半截身子是僵硬的骨架，卡在狭窄的暗格内，被陆宜甩开后的无力地垂在身侧。

    “它、它刚才好像摸了我的腿……”

    “是吗？”

    程逸飞不明所以，顺手往他腿上摸了一下，除了牛仔裤粗糙的布料外，什么也没摸到。但是他掌心的温度接触到陆宜的屁股，害的陆宜老脸一红，心里狠狠地别扭了一下，赶紧抖了抖腿示意他拿开手。

    被眼前诡异的蓝光照s,he着，总感觉有东西在看自己。陆宜后背发凉，想躲远一些，过于拥挤的环境却不允许。他刚试着往边上挤了一下，却不知道撞到了哪里，撞得程逸飞一声闷哼，然后一手按住了他腰。

    “……你别乱动。”

    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两个光点。陆宜恍惚间好像看见骷髅眼睛里的光闪了一下，就像在眨眼一样，不禁心里发毛，把脸扭过去，下巴搭在程逸飞肩膀上，尽量不去看它。

    “这个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啊？”

    “死的吧。”程逸飞觉得莫名其妙，拍拍他的背，“都是骷髅了——”

    “哇啊！”

    下一秒，“骷髅”眼里的蓝光闪了闪，熄灭了。在完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陆宜清清楚楚地看见骷髅朝他们伸出手来。

    “啊啊啊啊——”

    一片黑暗中，陆宜在慌乱间摸到了什么东西，顾不得细想，匆忙抓在手里一按。只听见“咔哒”一声脆响，开关被打开了，机关触发，暗格再次翻转，把他们带到了外面。

    那个骷髅因为离得太近，也被翻了出来，摔在地上发出一阵金属撞击声，随后又挣扎着勾起腿爬了起来。

    “走。”

    刚才突然被关进暗格的时候，陆宜手里的手电筒掉了。此刻正在滚在不远处的地上，手电光忽闪忽闪，好像快要熄灭了。

    程逸飞捡起地上的手电，拉起陆宜往房间深处走，越过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假人，来到一扇铁门前，伸手推开的同时，门后传来一声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

    “哎等一下！”陆宜脱口而出，但是程逸飞已经抢先一步，打开了门。

    “啊——”

    刚推开门，门后白影一闪，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护士龇牙咧嘴地尖叫着，朝他们扑过来，尖尖的指甲涂成血红色，直冲陆宜面门抓过来。

    “啊——！”

    陆宜的叫声比女鬼还要震撼，拉着他的程逸飞立刻受到了强烈的声波冲击，感觉耳膜都要破了。

    那女鬼好像也被他的反应吓住了，懵了一下。秉承着不能吓坏顾客的营业宗旨，弱弱的收回手，白色的长裙很快退回了黑暗之中。

    “往那边。”

    从女鬼消失的门走进去，是一个储物间，里面堆满了箱子之类的杂物。

    陆宜强迫自己尽量不去看别的东西，无视掉所有惊悚的细节，和程逸飞一起乱打乱撞地走进了一个黑洞洞的长廊。

    长廊比较窄，一个人走还算宽敞，但是两个人并排走就太挤了。

    “这么窄的地方，应该会有东西。”程逸飞作出了判断。

    陆宜舔舔嘴唇，好像很紧张，回头看了一眼，想退回去。但是看着身后黑洞洞的一片，心里又胆怯了。

    “那怎么办？从哪边走？”

    “走这边吧。”

    程逸飞把唯一的手电筒拿在手里，走在前面，陆宜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几乎要黏在一起了。他忍不住往身后看去，努力克服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恐惧。

    大概走出十几米之后，陆宜忍不住出声问程逸飞：

    “前面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一半的路。”

    程逸飞抬手晃了晃手电筒，照着远处。

    手电筒忽明忽暗的光在狭窄漆黑的廊道中闪烁着，陆宜借着这光往旁边看去，却和墙上一张干枯的怪脸对上了眼。

    “妈啊——！”

    陆宜歇斯底里地乱叫，一把抱住面前的程逸飞，颤抖地大喊：

    “它它它，它过来了！”

    程逸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看陆宜的反应，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不看也罢。

    “咚，咚”的沉重的脚步声在后面响起，程逸飞当机立断地拉着陆宜往前，没时间再小心翼翼地走了，干脆拔腿就跑，几秒钟就跑出了长廊。

    程逸飞停下了脚步，陆宜越过他往前面看去。他们此刻已经来到了医院走廊的另一端，面前就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咚，咚”的脚步声还在响起，几秒钟后，一只面颊干裂，眼窝凹陷的僵尸步态蹒跚地走了出来。

    楼梯口荧光绿色的逃生路线指示牌指示上下两个方向，程逸飞稍微犹豫了片刻，迈步往下走。

    “你确定吗？我怎么感觉往下y-in森森的……”陆宜咽了下口水，亦步亦趋地跟着程逸飞。

    一边往下走，一边脑海里不住涌现出了《地下室怪谈》的恐怖情景。

    “往下走不会是……停尸间吧。”陆宜不无担心。

    “是啊。”程逸飞点头。

    陆宜瞬间刹住了脚步，松开了他的手，站定不肯动了。

    “啊！那还往下走？”

    感觉到他松了手，程逸飞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还愣在原地。

    “走啊。乖。”

    程少果断地捉住他的手腕，带着一脸凌乱的陆宜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18.

    “吱呀——”

    地下室的铁门锈迹斑斑，一摸就是一手铁锈，程逸飞推开门后忍不住嫌弃地擦擦手。

    身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陆宜一回头，那僵尸居然还跟下来了，在楼梯上一瘸一拐地走，好像下一刻就要摔倒，从楼梯上滚下来。

    陆宜顾不得那么多了，两手推着程逸飞往门里走。

    “快快快，它过来了！”

    陆宜回头注意着它的动向，那僵尸走到楼梯口就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凹陷的眼眶注视着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宜居然感觉它的视线含情脉脉。

    还好它不过来了，陆宜松了一口气，把头转过来，面对的不是程逸飞的背影，却忽地和一张惨白的脸面对面了。那张脸是倒着的，一看见陆宜就朝他张开血盆大口。

    “卧槽——”陆宜整个人跳了起来，往后推开了好几步。

    他先前没有注意到房顶上倒挂下来白衣女鬼，此刻，女鬼正挡在门框前，隔开了陆宜和程逸飞。

    陆宜紧张兮兮地试着叫了两声，但是程逸飞进去以后就没有回应了。

    陆宜抓抓脑袋左看右看，两边都是实打实的墙壁，面前女鬼拦路，身后的楼梯又有僵尸挡道，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跑了，于是咬咬牙蹲下了身。

    虽然陆宜本人也觉得很羞耻，但是这里除了鬼也没有别人了……哦不，应该有摄像机吧？

    算了算了，就当是综艺效果吧 。

    倒挂的女鬼好像被他的行为震撼了，忘了自己吓唬人的本职工作，就那样倒挂着，扭着脖子好奇地看陆宜蹲在地上往里爬。

    陆宜尽量低着头，把身体放低，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也不敢抬头看，不知道女鬼能不能够得到他

    女鬼看了片刻，忽然玩心上来了，把手垂下去，尖尖的指甲轻轻地在陆宜颈后戳了戳。

    陆宜立刻一下哆嗦，加快了爬行速度，“蹭蹭蹭”地往前，三两下就躲进了门里，然后站起来把门甩上了。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

    关门的力气太大，不小心把女鬼姐姐震下来了。

    女鬼揉着腰站起来，呲牙咧嘴地说：

    “关门轻一点！”

    门内传来了陆宜的声音：“对，对不起——”

    女鬼整理了一下假发，准备重新爬上去挂着，忽然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僵尸哥们还没走。

    “喂，你站在这儿干嘛，这里不是你的工作区域了，快回去。”女鬼的地盘收到了侵犯，开始赶人了。

    那僵尸这才动了动，乱蓬蓬的毛发中间传来一个激动的男声：

    “哇啊，那是人家男神啦，让人家在这里多看一会儿嘛。”

    “……”

    “程逸飞你在哪儿？”

    第21章 团综

    铁门内，陆宜看着满屋子的停尸床，胃酸上涌，差点吐出来。

    宽敞的停尸间内密集地摆放着近百张停尸床，上面盖着白色的布料，勾勒出布单下人形的轮廓。

    借着墙上营造恐怖气氛的惨淡的绿光，陆宜眯着眼睛左顾右盼，依然没有看见程逸飞。最后，陆宜的视线落在对面的门上。

    难道他已经出去了？

    停尸床排列的很整齐，每个一步距离就摆着一张，中间没有空出任何供人行走的空间。

    这摆放方式也太不科学了，陆宜在心里腹诽道。如果医院里是这么摆的，那要怎么拿出来？从别人都尸体上跨过去？

    陆宜挑了一个最近的路线，试着侧过身，咬牙勉强从停尸床之间走过去。

    他尽量不去低头看，在心里告诫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大约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后，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陆宜的手腕。

    陆宜僵硬地扭着脖子，低头看。一张停尸床上盖着的毯子已经被掀开了，露出一个老太太的半个身体。一只枯瘦的手正抓在他的手腕上。

    “啊啊啊啊啊鬼啊！”

    手腕上粗糙冰冷的感觉着实不太好，陆宜还没冷静下来，就听见了一句更让他凌乱的话。

    “小帅哥，有女朋友了吗？没有的话把我的孙女介绍给你。”老太太沙哑的嗓音说道。

    闻声，隔壁床的毯子也被掀起来了，一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嘴唇艳红的女鬼坐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

    “嗨~”

    陆宜嘴角抽了抽。

    那老太太继续说：“不好意思啊，小帅哥。千万不要投诉我们，要扣工资的。我孙女真的很喜欢你，所以老婆子才问你的……吓到你的话抱歉啊……”

    “没，没事……没吓到……”陆宜表面上还算镇定，实际上腿抖得很厉害。轻轻挣开手，朝她们摆着手往后退。

    话音刚落，满屋子的白布都被掀飞了，满天飞舞，“尸体”们齐刷刷地坐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诈尸了！

    陆宜脚下磕磕绊绊地冲出“尸阵”，脚下没踩稳，绊了一跤，惨烈地扑倒在一张床前，给床上一具焦黑的尸体来了个床咚。

    “妈呀——！”

    陆宜立刻直起身，丢下一脸娇羞和期待的尸体拔腿就跑。

    就在他一路狂奔快要抵达门口的时候，门外忽然穿了一声低吼，然后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一阵刺眼的光闪的他睁不开眼。随后，陆宜躲避不及，直直地撞上了来人，一阵惨烈的叫声后就是人仰马翻。

    陆宜不小心把不知道是谁，扑倒在身下了。

    “……你去哪儿了？”是程逸飞的声音。

    听见他的声音，陆宜高兴得流出来了，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一下没忍住，半是因为激动，半是占便宜地把脸在男神脖子上蹭了几下，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气。

    程逸飞好像也有点拎不清状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洞开的门，说：

    “我还以为你没跟过来，你怎么在前面？”

    “什么？”

    陆宜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的表情，“你刚才在我前面不见了，我还没来得及追上你啊。”

    程逸飞一手揽着陆宜的腰，带他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照了照他身后的房间，沉默片刻，然后“啧”了一声。

    “这里我刚才来过了，怎么回来了？”

    “……”陆宜后背发凉，下意识地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

    “不会吧……该不会是鬼打墙吧？”

    “又不是真的闹鬼。”

    程逸飞一脸高冷和镇定，好像刚才在门外乱喊乱叫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陆宜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出去。原路返回肯定是最迫不得已的办法，毕竟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口。

    陆宜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早知道刚才向老宋问仔细一点就好了，他们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打乱撞。

    指不定他们就在外面听着自己的叫声哈哈大笑呢。

    风水轮流转，陆宜遗憾地想。

    “程少，那里面有什么？”

    暂时没有原路返回的打算，陆宜转而把视线投向了程逸飞刚才出来的地方。黑洞洞的门里不知道有什么。

    陆宜心里感到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把男神吓到了？

    程逸飞却避而不谈这回事。

    “我看到那边有个门，我没进去，要不再过去看看吧。”

    陆宜点点头，起身要走，程逸飞却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程少？”陆宜朝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一起走。

    程逸飞却把手里的手电筒塞到了陆宜手里，然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推着他往前走。

    “你走前面，我怕。”

    “……”

    果然，程逸飞在怕什么东西。

    陆宜咽了下口水。究竟是什么，让我们的冷艳高贵的程少怂了胆。

    门内是一条稍显狭窄的走廊，这条走廊不是笔直的，有一点轻微的弧度。

    惨淡的手电光照亮了长廊，两人的脚步声响起在长长的走廊上，听起来隐约还有回音，简直像什么恐怖探险电影一样。

    屏息凝神地走了一段路，出乎陆宜意料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出现，周围安静地异常。

    “快了，门就在前面。”程逸飞扒着陆宜的肩膀说。其实他比陆宜高，陆宜这小身板根本挡不住他，但还是乐得为男神遮风挡雨一下。

    手电光照在十几米开外的墙上，出现了一片一人多高的y-in影。陆宜估摸着那就是墙了，加快脚步速战速决。

    还没走两步，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尖细稚嫩的声音。不知所云的歌声回响起来，充斥着整个长廊，听起来异常的凄婉诡异。

    好像有一阵电流从头顶顺着脊椎往下流去，陆宜瞬间j-i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