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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骨之子 第44节
    千千万万的零落光芒被汇聚在了一起,整个演唱会现场如同一大片漂浮的星海。

    直到最后一刻,戚麟才终于往前走了许多步,望着台下的一点站定。

    “今天,还来了一位很特别的人。”

    许多老粉直接疯了,开始高声喊江绝的名字。

    他们甚至不用戚麟往后讲,就知道他要介绍谁。

    “他和我一起携手走过这三年,如今也终于一起公开了。”戚麟缓步向下走,江绝看着他,在更高亢的尖叫声中站了起来。

    两束光打在他们的身上,开始越来越近。

    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所有的期盼,愿景,爱意,以及对新一年的向往,全部都浓缩在了这一刻。

    在十万人的注目下,他走到台下,牵住了他的手。

    无数的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远处微博公司的服务器再次瘫掉。

    屏幕中的江绝扬起笑容来,和他一起走上了那个舞台。

    冬夜的风又干又冷,可是在这一刻,他们紧密相贴的掌心无比温暖。

    钢琴与小提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们一起把最后一首歌在新年的最后五分钟里唱完。

    温柔与清澈的声线辗转分合,犹如两只白鹭盘旋飞去。

    一切都刚刚好。

    在唱完这首歌的时候,屏幕上也开始跳起新年倒计时——

    “十!”

    台下的人看着表开始高喊。

    “九!”

    大家的嗓子早就哑了,但沸腾的尖叫声和唿哨声依旧此起彼伏。

    “八!”

    千万的星辰开始一起闪烁摇摆,如同天上人间。

    “七!”

    loris抱紧了林久光,两人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扣。

    “六!”

    金庆儿叹了口气,开始给许久没有联系的老友柏禀发短信说新年快乐。

    “五!”

    整个城市都开始倒计时,连场馆外的喇叭也开始响起来。

    “四!”

    时都的所有景光灯全部打开,江畔的高楼亮起出霞光般绚烂的长灯。

    “三!”

    今年的一切磨难与荣耀,全部都已经过去了。

    “二!”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一!!!!!!!”

    千万烟花在全城如昙花般骤然绽放,无数的颜色在雪夜中如星火般明亮闪烁。

    戚麟在舞台上抱紧了江绝,俯身给了他一个长吻。

    新年快乐。

    第99章

    过年的时候,刚好江烟止可以拄着拐杖开始缓慢走路了。

    她恢复的还算顺利, 加之白凭天天黏在旁边不肯走, 怎么着也得赶紧好起来。

    江绝今年工作接的少, 挑剧本也颇苛刻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多花些时间陪陪母亲。

    他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和片场之间来回,周末会陪着母亲复健和聊天。

    戚麟的第一轮两千块计划完全失败,但好歹也体验到了中层人民的艰难。

    等到除夕之际,江烟止暂时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屋外的街道和树林上全是糖霜般的积雪, 屋内的小火锅上煮着猪肚j-i。

    除夕中午的时候戚麟来看望他们, 还带了好几束鸢尾芍药,把房子装点颇为春意盎然。

    元旦的时候江绝再去戚家吃了顿饭, 被吴秋一连哄带劝的喂了两碗藕汤半盘茴香饺子还有两卤猪蹄卤耳朵, 最后是捂着肚子回的家。

    江烟止因为活动不便的缘故,这一年里一直都在试图找点乐子。

    她看了一摞的书和杂志,然后开始做手工织毛衣。

    戚麟初五又过来提着威士忌和雪茄盒来拜年,正巧江绝出去买东西去了。

    白凭一眼就认出来这雪茄是戚鼎帮忙挑的,笑着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

    江烟止坐在轮椅上,在靠着窗户打围巾。

    显然并没有掌握要领,更像是在解一团毛球。

    戚麟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试图帮她把缠在一起的毛球解开, 忽然开口道:“您很喜欢手工么?”

    “以前就会一点。”江烟止把毛线针抽了出来,表示放弃:“但没有试过毛衣。”

    戚麟感觉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忽然开口道:“那您会……折纸吗?”

    “会啊。”江烟止抬了眼睛, 随手拿过旁边的餐巾,两三下就给他叠了个鲤鱼王出来:“像不像?”

    戚麟接过那个鲤鱼王,忽然感觉谜团解开了。

    “您知不知道——江绝在喝醉的时候,就会叠皮卡丘?”他跟端着那只咸鱼王,下意识道:“清醒过来反而不会了。”

    “绝绝的折纸是我教的啊。”江烟止眨眨眼道:“他小时候可话痨了你知道吗。”

    江绝小朋友从会说话起,就是灾难般的存在。

    他几乎有无限j-i,ng力,而且会跟着江烟止到处吧嗒吧嗒跑来跑去,小嘴一刻不停:“妈妈妈妈你看那个!!”

    耳朵都快被吵晕的江女士最后被搞烦了,直接给他叠了个超复杂的川崎玫瑰——

    这玩意儿的叠法还是当年白凭在吵完架之后教给她的。

    “你要是给麻麻叠一个一模一样的,麻麻就陪你聊一个小时。”

    于是折纸就变成了两三岁时期萌新江绝的聊天券。

    折玫瑰自然是不会折的,拆的稀巴烂还拼不回去,小豆丁就委屈巴巴的在那哭鼻子,又不敢去跟妈妈说话。

    江烟止睡了一觉回来发现江绝怂怂的抱着废纸团蹲在阳台,免不了又揉头亲脸哄一通,然后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叠。

    然后连着教了三天,这孩子才完全掌握要领。

    白凭在法国拍戏拍到快肝肠寸断,愣是被那帮木头脑袋演员气的脑阔疼,好不容易才收工回家,发现门口玄关放钥匙的小瓷盘上放着一叠银红相间的川崎玫瑰,还特意摆了个爱心的形状,感动的热泪盈眶。

    于是在江烟止沉迷睡觉的那个下午,他冲去给老婆又买了一辆迈巴赫,然后还订了烛光晚餐加度假旅行。

    等江烟止醒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公抱着小豆丁守在床前,表情一脸的虔诚和感动。

    江绝在专心啃爸爸带回来的小点心,糊的眉毛上都是奶油。

    “所以说,男人想哄,还是很好哄的。”江烟止抿了口茶,一脸的功成身退:“好在四岁以后这孩子都归他爸带着去各个片场转悠,再大点送去学校和剧院,我才能活到今天。”

    戚麟愣了半天,突然有些迷之羡慕:“原来江绝小的时候……这么话痨的吗。”

    “嗯,碎碎念爱唠叨,我喝多了凉水都要管。”江烟止撑着下巴道:“但是仔细想一想,还是小时候可爱啊。”

    大了就变闷了。

    “可是他怎么会不记得折纸了呢。”戚麟费解道:“两三岁的记忆全忘了?”

    江女士耸了耸肩,表示并不清楚。

    江绝回来之后,招呼戚麟一起去厨房做饭。

    白凭虽然也在帮忙打下手,但显然连刨土豆都刨的非常笨拙。

    戚麟自从拍了至味缘,厨艺就在不断涨进,各种海鲜都能打理的像模像样,煎鳕鱼的功夫还能帮忙照顾甜点。

    等一家人边吃边聊再送走戚麟之后,江绝给母亲递了一叠开心果,去书房找父亲聊天。

    白凭忙了一年,总算可以在年关里休息几天。

    他拿小剪子横剖了雪茄,在书房里慢悠悠的吞云吐雾,显然颇为享受。

    江绝坐在旁边翻了几页书,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爸。”

    “嗯?”

    “你是怎么想到……要做作家的?”

    白凭的职业生涯,是从作家开始,再转型成为编剧,最后才开始做导演。

    他一个人构造出了无数个j-i,ng彩的世界,能够讲述不同题材不同类型的故事,上至商业爆米花电影的超爽剧本,下至苦大仇深人心冰冷的纪实文学,几乎是全才型的创作者。

    “原因啊——”白凭想了一会:“没有我喜欢的小说吧。”

    那个时候好像还很流行一句话——你行你上啊!

    于是他就上了。

    他作为读者的时候,总是能给各种高口碑的作品挑出一堆毛病,越看越看不下去。

    然后就自己抄家伙挽袖子开始写了。

    “做一个创作者,就会有更多的自由——这是你去当制片监制所不能达到的。”白凭掸了一下雪茄,扭头看向旁边陷入沉思的儿子:“为什么很多演员要去转行做导演呢?”

    做导演,才能控制剧情的所有发展,控制演员们对剧本的诠释,把最想要的东西呈现到银幕上。

    单纯做一个循规蹈矩的演员,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赚很多钱,可选错剧本和等待剧本所造成的损失,比那些钱来的还要多。

    江绝想了半天,忽然开口道:“我想试试。”

    白凭瞥了他一眼:“试试做编剧?”

    “嗯。”江绝认真道:“我等到现在了,一直没有看到想要的剧本。”

    论人性的探究,他已经演过魏风的《星途》,在意大利拿过小奖,国内也获得了最佳新人。

    论至美至上的文艺片,他已经演过了《龙血玺》,在白鸾城的一切都成为一代观众的经典回忆。

    论典型的爆米花商业大片,《仙画》已经进入最终宣传阶段,马上就要上映了。

    还不够。

    他的二十一岁,要一个更加高的开始。

    白凭想了想,放下雪茄道:“你知道我开了个公司吧。”

    江绝点了点头。

    lev工作室,隶属于明煌娱乐,但是是面向全球的大公司,而且培养了各种电影方面的专业人才。

    “lev已经开了双语教学的新一轮培训班,二月份开始授课,持续三个月,全程都是网课。”白凭不紧不慢道:“一个班里有四十个人,最后只有前四名才能毕业。”

    “想去的话,自己去把学费交了吧。”

    这么大了,我就不给压岁钱了。

    江绝默默点头,心想亲爹果然是亲爹。

    在去学校之前,江绝又带着白凭做的布朗尼和橙酒去戚家做客。

    吴秋一知道老白手艺那是一年比一年好,笑眯眯的直接把盒子打开,煮了鲜奶茶和他们一起吃。

    戚麟吃了一半去阳台和公司那边沟通工作排挡了,剩下江绝在客厅里陪他们两说话。

    吴秋一悄咪咪跑去书房里翻了个相簿回来,给江绝看戚麟小时候的样子。

    戚麟小时候眼睛就漂亮的像黑宝石,整个人带着雏鸟般略懵懂的气息,穿着小王子的衣服在镜头前怯生生的。

    照片都不多,显然不太喜欢拍照。

    “他小时候一拍照就哭,打针也哭,吃青椒菠菜也哭。”吴秋一坐在江绝旁边笑眯眯的分享自家儿子的黑历史:“我跟你说——基本上一张大嘴就是要开始嚎了。”

    戚麟原来……小时候是个小哭包吗。

    “那时候老戚又不会哄孩子,就一本正经的跟他讲道理,解释为什么要吃青椒,青椒里有维生素啥和维生素啥。”吴秋一怀念道。

    “他……听得懂吗。”

    “根本听不懂,所以哭的更凶,死活都不肯吃。”

    江绝仔细看着那张照片,意识到这小毛头眼眶都红红的,显然是刚哄完被劝着照相。

    戚麟一打电话回来,就发现亲妈在分享自己的黑历史,试图阻拦:“妈!你不要破坏我的光辉形象好吗——”

    江绝晃了晃手里的相簿:“都看到了哟。”

    吴秋一一脸的欣慰:“现在终于吃青椒的时候不哭哭啼啼了,也是很有进步。”

    “妈我是偶像——偶像哎!”

    “你出去接受采访的时候千万别这么讲!!”

    第100章

    转眼就是最后一个学期了。

    绝大部分的学生开始慌里慌张的找实习和写论文,准备最后的毕业表演。

    这几年里,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拍广告拍电视剧, 有人终于能开始混龙套, 也有人开始在电影里露脸当个小配角。

    也有的人放弃了挣扎,开始准备读研究生再读博士,将来回学校里教书。

    而戚麟和江绝可能都参加不了最终的表演——

    戚麟已经看中了几个本子,准备挑两个去准备面试,真到了毕业的时候,可能自己已经进剧组了。

    江绝已经在lev的官方系统里登记报名, 从明晚开始就会是新的c-h-a班生, 开始参加定期的听课学习以及考试。

    也就在开学前不久,被大众期待了接近两年的《仙画》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上映了。

    由于渲染和发行的原因, 这部电影错过了新年贺岁档, 甚至时间也挑在最为忙碌的开学复工期。

    可即便如此,在《仙画》公映的当天,票房就直接破了四亿,成为2018年的爆款——

    终于——终于有这样能令国人扬眉吐气的奇幻电影了!

    要特效有特效,要故事有故事,要演技有演技!

    这才是真正的好电影!!

    当九重天阙如画卷般在云中呈现,当天龙染血咆哮而出,当巫祝r_ou_身化为齑粉而元胎觉醒为神, 所有的复仇反杀和逆袭都真实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票房直接不受控制的往上飙,其他国家的院线也在同时发行,连带着引发外国人的无数讨论——

    《仙画》本身的故事背景全部都是原创的, 天庭体系和三界设定全部从零开始,外国人想要看懂这个并不需要任何文化背景了解,连幻术也j-i,ng致逼真的能够冲破屏幕。

    这才是东方式的劲爆电影,不是一味的功夫与扮丑,仙有仙的桀骜与凛然,神有神的沉默与慈悲。

    绝大多数路人哪怕不追星,看电影时也向来跟着江皇和白帝走,他们两天然的号召力遍布全年龄段,连看门的老大爷们都看过他们的片子。

    而戚麟和江绝作为两个主演,在片子里完全不是他们两个本人。

    一个天真善良又坚定勇敢,最后破除封印解开迷局,成为了崩解之后的新神。

    一个嗜血狂暴却又隐忍脆弱,在地上用四肢爬行的时候让人揪心的说不出话来。

    玄幽就是玄幽,不是戚麟,不是那个唱歌跳舞的偶像,是圣洁而庄重的巫祝。

    云烨就是云烨,是那个让人恨到骨子里却又忍不住心疼的断角之龙。

    微博的热搜直接在前五名盘踞了接近一个星期,连带着各种讨论和采访也层出不穷。

    导演和女配已经回到医院继续养病复健,拒绝了任何采访,可是自发性的口碑还在不断发酵膨胀,人们看完之后被特效和剧情同时震撼到久久不能回神,在网上疯狂的搜索有没有续集。

    相关同人直接拥有各大论坛和网站的热门标签,各种产粮甚至开始搭配着真人一块嗑。

    戚麟的小学生粉和墙头粉已经被筛走了一大批,现在紧密团结的绝大多数都是他的事业粉和作品粉,抱着《仙画》的各种海报暴风哭泣,简直不能想象自家哥哥怎么会演的这么好。

    小白猫的花:我真是懂了我本命戚戚为什么要一直拍电影了——求求你多拍一点我的天啊,什么神仙才能演出这种神仙出来tat

    八岐大蛇:还是可以看到,白凭教戚麟的痕迹。白导把他调教出非常有个人风格的演员,而且很聪明的利用自己的颜值优势掩饰了少许不足,另外戚麟的台词真的越来越好了。

    十七岁中单想学唱歌:戚戚!!!戚戚啊啊啊我的戚戚!!!!

    有些流量偶像的粉丝都看红了眼,口不择言的攻击抹黑,但也迅速被大众的浪潮吞没。

    江绝的粉丝这几年里已经完全佛了,不指望他出面安利或者说点啥,去贡献票房看作品就是了。

    他在这部电影里表现的并没有多少美感——如同牲畜般狼狈的喝水,夜叉阎罗一般屠杀众仙,怮哭时整个人如同被重伤的野兽,看萤火虫时又像个懵懂的孩子。

    残忍是他,风华是他,万物皆是他。

    吱吱与蛇:看完电影出来,我只想给江绝打钱。

    江绝的小棉袄:不娶何撩!!不娶何撩!!不娶何撩!!!

    茉莉花茶不放糖: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两真的演什么都好带感……小江帝肯定也教过戚麟的吧,两个人对戏看的太爽了。

    戚麟请了全班同学去看首映,直接包了一个厅。

    他们全班出去的时候,整个购物中心都沸腾起来,好些人想冲到人群的正中心找他们要签名,甚至惊动了好些保安。

    其实戚麟还真不知道这电影拍成什么样了。

    他跟江绝在演仙画的时候,全程都是在跟绿幕和道具互动,而且江绝一会儿是本人一会儿是绿球,他还得抱着绿球喃喃低语。

    一整套电影拍下来,真是完全没有概念,导演让干嘛就干嘛。

    至于那灰扑扑的绿幕墙,到后期都已经完全放弃脑补了,全程只能靠方法派。

    当初他们两对戏的时候,碰到跟道具互动的环节,全部都要提前拿拖把水桶甚至筷子来预先试戏,强行把台词说的真挚又动人,也是颇为不容易。

    戚麟的基础比江绝弱很多,显然要花更多时间。

    而江绝负责演的云烨虽然剧情都很虐,但是真实拍的时候其实……百分之九十都要靠脑补,全都是特效和道具模拟。

    所以他们两在电影开场前,也是完全一无所知的。

    当水墨般的画面晕染而开的时候,江绝屏住了呼吸。

    这种美,和《龙血玺》的美,是截然不同的。

    龙血玺的特效仅限于玉玺和真龙之触,算是画龙点睛的一笔。那部电影更注重实景的渲染和写实,春秋花月都靠打光摄影和剪辑来营造诗一般的感觉。

    可是《仙画》不一样。

    仙画几乎从一开始,就是梦幻又苍老的如同上古世纪的史诗。

    仙人抚琴,鸾鸟啄尾,还有那折角之龙——

    大气磅礴的交响乐恰如其分的渲染着气氛,咆哮和怒吼都在牵动着人的神经。

    3d效果让拂尘几乎打到了观众的脸上,甚至龙尾在摆动时有人会下意识地躲开。

    白凭在妻子车祸出事的情况下,都把这个作品完成到了极致。

    每一节的故事讲的详尽清晰,前后剧情逻辑互通且构思严谨。

    而江绝和戚麟在里面的每一次对戏,都是经典的让人想要不断回味重复的片段。

    就如同白凭在二十年前一手扶助花瓶般的江烟止翻身一跃成为影后一样。

    等最后一幕结束,全厅的灯光亮起的时候,好些人又哭又笑,还完全没有从剧情里走出来。

    戚麟之前看剧情哭的稀里哗啦的,抱着江绝的胳膊呜呜呜:“云烨他怎么就走了啊!!玄幽好不容易做了主神,他怎么可以走呢!!”

    江绝默默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安慰。

    于是第二天他们两又来这二刷一遍。

    第二次再看的时候,就开始脱戏的琢磨哪儿是哪儿了。

    真龙高声咆哮的时候,戚麟默默吐槽那天的鼓风机吹得他脑阔疼。

    雪灵竹现世的时候,他们两笑起来,开始回忆那天对戏用的方便筷子。

    无数个细碎的画面被电脑再次加工渲染,成为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华丽画卷。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仙画》已经被媒体们评为即将刷新历史票房纪录的超神电影,各种外媒的评论和探讨也被陆续翻译刊载出来。

    就连向来冷清又不爱说话的秦以竹,也被各种记者烦到要戴着口罩墨镜躲着出门。

    《仙画》是当之无愧的年度最佳。

    哪怕这只是2018年的开始,哪怕还有好多电影都还没上映,可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传奇了。

    大气磅礴的仙侠史诗,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特效,全都是白凭带着自己的团队砸钱砸时间花了好多年才抠出来的。

    虽然它一开始的定位就是商业大片,但其中对人性和欲望的探讨也同样讽刺深刻到能刺痛人的内心。

    也就在此时,江绝接到了土星奖的颁奖邀请函。

    土星奖是一个由美国科幻、奇幻及恐怖电影学院举办的一年一度影视奖项,其地位等同于该类型电影的奥斯卡。

    《野屋》被同时提名了最佳国际影片、最佳布景设计和年轻演员的最优异表演。

    然而陈沉导演已经退回陈沉教授,早就带着团队去地下做封闭实验去了,这个时候根本不在。

    江绝和副导演一行人去了美国,开始接受各种媒体的疯狂采访。

    外国人说起赞美之词来简直是究极无敌彩虹屁,而且语速和口音逆天到比英语八级还日语二级。

    江绝被动地回答着有关电影的花絮、拍摄时的感想,还有各种技巧和悬念的使用。

    陈导演缺席的情况下,几乎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向他本人,还有老外试图问问《仙画》的情况,以及爱德华白作为他的父亲怎么没有到场。

    青年站在无数的聚光灯前,连侧影都被镀上了铂金的光辉。

    他已然站在名利之巅。

    第101章

    《野屋》直接拿下了最佳布景和最佳青年演员表演。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 没有任何人表示疑惑和质疑。

    甚至连杠j-i,ng都全然无话可说——国内惊悚片已经空缺了十多年,在僵尸电影以后再无长进, 《野屋》不仅凭一己之力填补了空白, 在世界惊悚电影史里也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没有鬼,没有j-i,ng神病, 没有僵尸丧失, 没有特效。

    可即便如此, 也可以把战栗到极点的感觉带给所有观众, 甚至关掉电脑走出影院以后还都回不过神来。

    江绝捧着奖杯站在领奖台的时候, 发表得奖感言都有些恍然了。

    他最近几年站在领奖台的次数越来越多, 甚至连最开始的紧张感都已经找不到了。

    国内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哗然一片, 各种骄傲与赞同的声音不断涌现。

    而假装这是江绝的树洞号粉丝已经突破了一千万,各种委屈的事业粉颜粉女友粉日常对着假皮真主打卡, 对着这个微博诉说各种赞美和感受。

    江绝虽然奖项还没有拿到大满贯, 可是至少在影片种类上快要占全了。

    他似乎生来就是戏骨,浮华庸俗平凡狂傲的角色全都驾驭得宜,在外人眼中毫不费力。

    疯狂的记者开始采访时都大剧院的前辈,采访和他共事过的所有同事,采访江隼魏风还有好些导演。

    他在这样一个信息时代里咨询少的可怜,私生粉们挖破头都找不到他以前用过的任何社交账号, 想挖黑历史更是不可能。

    没有ins,没有微博, 一切都被保护的颇为充分。

    戚麟在国内等待着他的归来,一度在他的时候看各种人对他的夸奖和赞美, 笑的一本满足。

    然而也会翻到一些很恶毒的评论。

    才二十岁就这么装逼,以为自己是老艺术家啊。

    从不炒作江白莲疯狂拉踩专业户要不是有个导演的爹他能有这个资源?

    你江卖腐拉踩炒作还打记者怼粉丝 望你知

    仙画这电影是他爸爸帮忙鼓吹美化同性恋的吧呕

    戚麟看到这些话的时候,意外的会松一口气。

    还好他在江皇车祸以后淡出了网络,平时玩手机也定多是帮自己抽抽卡。

    他的回避一直在忠实的保护着他自己。

    不去感受,不去参与,这些戾气和恶意就永远不会触碰到他。

    江绝再回来的时候,差点在机场被堵到没法上车。

    一群粉丝疯了一样的举牌高吼,还有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泪流满面不止。

    时戏院不得不加强安保,进校必查证件,不开放给游客浏览。

    那尊奖杯被放在了他们那栋在御风别院的房子里,和白凭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江烟止的金球奖最佳女主角并列在一起。

    等他回到学校,秦老师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你们两被学校当成典范推了上去,已经被确认被评选为时都十佳青年,下个星期记得去评奖啊。”

    戚麟一耳朵听岔了,仍然认真的点点头,挂了电话冲着江绝挥了挥手:“绝,咱们被评上三好学生了。”

    江绝:?

    该上课还是要上课的。

    他们两因为最近两年缺勤率越来越高,其实每次上课都像是新同学c-h-a班进来。

    戚麟自然不必说了,几乎每次回来的时候发型发色都不一样,要么为了演唱会挑染亮银,要么为了宣传电影漂染栗色。

    江绝倒是四年来没有怎么变,虽然长高了一些,但在戚麟身边并不起眼。

    台词课的老教授已经退休回家休息,换了另一个新来的年轻老师。

    而秦老师依旧奋斗在第一线,届届都有关于老妖婆的各种传说。

    但他们两以学生的身份坐在教室里的时候,还是给其他人一种微服出巡的奇异感。

    “上次关于动作任务和情绪层次的作业我都看了,”秦以竹翻着打分册,不紧不慢道:“今天继续随机点名分组练习。”

    她走上讲台的时候,依旧脚步轻快,高跟鞋的每一声都跟钉子似的。

    “主题是离婚,全部临场表演。谁成功让对方松口就能赢。”

    “学号随便报一个,14号吧——至于对戏的人,”那犀利又明亮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忽然开口道:“戚麟,你上来。”

    戚麟许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练习,点了点头就走了上去。

    被点名的女生激动又手足无措的走了上来,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平时成绩一直很好,表演课的发挥也还算稳定,可站在她眼前的可是入围过金梧桐奖的戚麟,怎么也让人忐忑又期待。

    “你演那个要离婚的人,戚麟,你来挽留他。”秦以竹一扬下巴:“开始吧。”

    其实这种临场现编的表演,非常的考验想象力——

    就拿离婚来举例子,如果离开的那个人摆出足够有杀伤力的表情,其实对手要在短时间内思考破局的方法,用更自然的表演和更有力的理由来驳斥他。

    江绝拖着下巴在台下看着他,两人遥遥交换了一个眼神,引发教室里一片起哄声。

    “你——不要再说了,”女生露出懊悔又痛苦的眼神:“明天就去离婚吧,我不想再和你谈这个了。”

    戚麟垂眸看着她,忽然缓步上前,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在他们有肢体接触的那一瞬间,女生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步,可还是被碰到了脸。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台下起哄声就更变本加厉的响了起来。

    不能分神,不能看台下。

    她定了定神,一把打开那只手,恼怒道:“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我挣钱养活这个家,照顾孩子和老人,甚至给你钱帮你还赌债,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戚麟怔了一下,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了,”女生的声音强硬而不容置疑,显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离婚!明天早上九点就去民政局离婚!不要找任何借口!”

    戚麟愣愣的站在那里,忽然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伸手捂住嘴,露出脆弱又悲伤的表情,眼眶即刻就红了起来。

    哪怕他站在那里,被痛斥为恶贯满盈的人,可只是捂着嘴颤抖着没有发声,也可怜的让人想要拥抱他。

    “我的错……”他哑着声音,还在克制着泪意。

    “我的错……”

    “那个女的,是我客户,我没办法拒绝她,让她搂着我喝酒。”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触碰她,只喃喃道:“可是你说的对,我亏欠你太多了。”

    女生在一瞬间露出惶然的表情,本能地想要过去安慰他,偏偏又想起来这是在考核,强迫自己硬着语气道:“一忍再忍,我不想再和你谈了,有什么事明天民政局再扯!”

    戚麟依旧捂着嘴,眼泪在无声的往外流。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像无助的找不到家的小孩子。

    “我五年前就知道,我最终还是会失去你的。”

    他露出苦笑,连背影都看起来孤单寂寥。

    “你看,这一天真的来了。”

    短短几句话,竟然有种在演电影的质感。

    江绝在台下看着他的泪痕,不由得露出怀念的笑容来。

    女生已经完全接不住戏了,偏偏为了平时成绩还是要接下去,叹了口气背着身不看他,声音开始哽咽。

    “儿子每天晚上都会问。”

    “爸爸呢?”

    “爸爸怎么还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