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他们在希腊一共呆了四天。
吃早饭的时候可以顺手喂海鸥, 夜晚忙完了可以去沙滩上散步。
如果将来可以在这样的小镇里定居,似乎也很美好——
每天清晨看一眼那澄净碧蓝的大海, 心情都会好很多。
等节目全部录制完, 他们飞去了印度, 抵达了孟买的泰姬玛哈酒店。
印度是个非常奇怪的国家。
游客们既不能否认他的繁华与美丽, 也不能理解他的脏污与拥挤。
泰姬玛哈酒店几乎是整个国家最漂亮的酒店之一,东正教式的外形有几分教堂的感觉,配色也肃穆又华丽。
酒店外的马路泥泞拥挤, 道路上还能看见白牛和黄牛大摇大摆的穿行而过。
在这个敬重牛为神灵的国家,牛在街头可以肆无忌惮的横跨马路, 所有汽车看到了都要耐心等待。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开发了牛尿为原料的保健品饮料, 据说销量也颇为不错。
九月将至,正是象神节的好时候,商贩们拿着小竹筐蹲坐在街头两侧, 几乎每一条街上都有卖花的地方。
在酒店高处往下看去, 甚至能瞥见许多色块般的小点。
大捧大捧的玫瑰、万寿菊、百合, 如同茶叶般成摞的堆放在花筐里, 全部都是按斤来卖出的。
妍丽的颜色哪怕只是红橙黄蓝的陈列在一处, 大片大片的花团也好看的犹如艺术品。
趁着节目组还在统筹安排的功夫,戚麟和江绝吃了个晚饭,一起出去逛了一圈。
空气中散着s-hi漉漉的泥土气息, 远处有混乱而嘈杂的交谈声,汽车喇叭不时响起, 附近的小店都破败而陈旧,给人一种梦回八十年代的感觉。
他们穿行过长长的街道,隐约看见了神庙的宝顶,而近处卖荷花的小贩在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叫卖着,音节全都跟米粥一样糊在了一起。
印度人爱莲花,认为它圣洁、吉祥。
而市场和街道旁的花儿都是只卖花朵不卖花枝,框子里的绚烂色彩散着香气,让人仿佛误入了王室的后花园。
戚麟还发现了好几家卖各种首饰的小店,忍不住牵着江绝过去看看。
各种手串、项链、鼻钉还有镯子,都是以金银铜打造而成的,鎏金质地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缀着的无数宝石熠熠生光。
这同样是装点印度女性的常用品之一,轻盈华丽的沙丽也做的颇有质感。
戚麟忽然想买点回去拍新专辑的mv。
作为一个男艺人,他大概从十三四岁开始就有好些的缀饰,用于在上舞台演出或者参加通告时装饰自己。
后来渐渐的只戴个项链或者戒指,偶尔还会偷偷趁江绝睡着了给他戴个choker,再悄悄亲一下他超好看的脖子。
choker这种东西又禁欲又暧昧,哪怕是戴在这个沉睡的男人脖子上都有种隐秘的禁忌感。
戚麟在戴完之后左看右看,努力控制住想给他买一抽屉各种首饰的冲动。
不过江绝醒了以后好些也没什么抗拒,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这份礼物收下。
首饰店里有古老的熏香,广播里还在含混不清的放着印度语的歌谣。
老板已经习惯了这些光拍照不买的客人,在旁边叼着烟翻报纸。
黄铜色和银色随着夜风晃来晃去,镯子们项链们如同果实般成串的坠在半空中,整个小店都充满了异域情调。
戚麟挑了些长链和小装饰,利落爽快地付了钱。
江绝在等待的过程里在打量附近的小吃店,虽然有些心动那些包裹着花朵和草莓的糯米卷,可最后还是为了肠胃的安全没有过去。
第二天拍摄的时候,大家都睡得很好,气色都非常不错。
“早上好——”
主持人穿着印度特色的长裙,在酒店大厅里进行第一轮游戏的暖场。
“我们即将去的,是孟买最大的花朵市场——dadar!每个人都有一万卢比的自由消费金额,但也请记得完成任务!”
崔檬很自觉地穿了长衣长裤,尽可能地把平日会裸露的身体部位全部遮掩起来。
她显然不太放心,旁边的陆访则表示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和他一起走。
第一场比赛还真是与花卉有关的。
选手要把六百六十六朵花带在身上,全程一朵不漏的把花从dadar带到指定的另一个地点。
所有的花都可以在这个大集市里买到,但不允许借助任何塑料袋之类的容器。
在裁判一声令下的同时,戚麟下意识地握着江绝的手就跑了出去。
他们飞快地进入人流之中,开始一边挑花店一边思考对策。
“脖子上可以缠——还有就是手臂。”
“头顶,”江绝下意识道:“可以盘在头上,如果能买到帽子或者头巾就更方便了。”
节目组依旧要求一人一队,他们索性开始快速的帮对方戴花环。
六个一数,数一百一十一次,其实很容易搞混。
根据裁判的解释,最终与这个数字偏差最小,且用时最短的人,就是唯一的优胜者——其他的所有人都要接受惩罚。
戚麟很少戴上这么多的花——
在江绝的辅助下,他的双手手腕都戴着莲花手串,脖子上挂了三条长长的花环,连耳朵上都挂了两个小花环。
江绝甚至买了两大匹头巾,像印度人一样把彼此头顶包裹成小山一般的形状,再让花环顺着头巾的方向一圈圈地缠绕。
结果两个人就和稻草人一样,几乎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江绝整个人开起来像是舞台剧上的某个j-i,ng灵,大多的金合欢在耳旁缀着,手腕上还是大串的玫瑰交缠。
繁复又绚丽的花瓣衬的他们两都肤色白皙,可惜唤蛇人般的大头巾还是有些破坏形象。
他们两晃晃悠悠的穿过拥挤的车流和人群,绕过用脑袋蹭消防水栓的大黄牛,再拐弯顺着指引上楼。
“我感觉我跟换毛的小祈一样,”戚麟努力地控制着身体抖动的幅度:“走一路掉一路毛。”
江绝忍着不笑,正经道:“你这一路走来,真是繁花相送。”
他们两就这么走了两条街,几乎走几步就会掉两三朵花。
等真的到了终点前,江绝忽然拦住了他。
“怎么了?”戚麟好奇道。
“我们来数一下。”
原本两人出发前都是不多不少刚刚好的六百六十六,可是江绝走到现在,身上只剩下五百六十七朵,戚麟的稍微好一点,还剩六百多。
“好可惜啊,”戚麟遗憾道:“如果刚才没被那个大叔撞一下,我不会掉这么多。”
江绝没吭声,而是低头拉开了自己的外套。
他突然跟变魔术一样,开始把一串又一串的花环从肚子那拿出来。
戚麟:……???
江绝直接当着他的面,跟表演口吞宝剑一样,愣是把腰间缠着的花环全都拿了出来——
全都是易碎易落的茉莉花,花朵小但数量多。
“来,多退少补。”他捧着这一堆花儿,表情颇为淡定:“我等会可不想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戚麟忍俊不禁:“真有你的。”
他们七手八脚的帮忙又继续挂了好几条,两个人现在一身的花花绿绿,都跟圣诞树一样没什么区别。
两人再度走进大厅,开始接受裁判的检查。
张圆早就坐在里面喝茶休息,旁边的标牌用马克笔写着644。
“江绝,六百六十一。”
“戚麟,六百六十七。”
话音未落,另外两个人也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显然一路不太顺利。
“陆访,五百三十二。”
“崔檬,六百九十一。”
戚麟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江绝也要接受惩罚了。
肯定是刚才要数的花太多,眼睛都看花了,哪里还弄得清这些。
主持人拍了拍手,接着有礼仪小姐端了两盘饮料过来。
江绝的脸色白了一下。
如果是牛尿饮料,他就退赛——绝对不可能喝这种东西!
可是当托盘盖子揭开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漂亮的郁金香型玻璃杯里放着澄清的液体,上面c-h-a着柠檬片还配了小薄荷。
“这不会是牛尿吧,”崔檬一脸警惕:“节目组不至于崩坏到这种地步吧?!”
“不,这是印度最受欢迎的苏打水饮料之一,shikanji。”主持人笑眯眯道:“你们刚才还经过了他们的门店,工作日都有好多人过来排队买呢。”
江绝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隐约想起来什么。
当时戚麟被一个大叔撞了一下,刚好他扭头看见了透明的橱窗里那些做果汁的人。
一群大叔往杯子里放柠檬和姜黄粉,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真的……好喝吗?
他心里叹了口气,过去喝了两口。
“哎?”江绝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笑起来道:“喝起来还挺解渴的,味道很甜,有柠檬的味道。”
他索性把一整杯都喝完,表情颇为惬意。
戚麟半信半疑地凑过来,好奇道:“我也试一下?”
工作人员给他新倒了一杯,他低头闻了闻,也很爽快地把一整杯都喝完了。
“像雪碧!炒j-i清爽!”
其他三个人将信将疑地拿了一杯,有两个跑了一上午累的要命,索性直接喝了一大口。
“呸呸呸这是什么玩意!!!”
第134章
这‘新鲜’‘可口’的汽水里,不仅仅加了柠檬、白糖、盐, 还配有印度特色的胡椒粉(?)、姜黄粉, 以及各种香料。
一口喝下去, 齁甜齁甜又夹杂着一股海盐的味道,完事儿还有各种香料如同卤水般冲鼻子的味道,就是喝完了拿清水漱口都挥之不去。
陆访本来看他们两人都喝完了,自己也心大的喝了一大口,当场表演了个大象喷水。
江绝一脸无辜,显然定力颇够, 喝得时候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戚麟忽然由衷的感谢起秦老师来。
他们在大四的时候上表演课, 有节课的内容就是喝苦瓜汁。
当时秦老师和学委直接拎了三大扎苦瓜汁来,考核内容就是要用拍汽水广告的风格把这饮料喝完。
那感觉……简直恐怖。
好些人ng了一遍又一遍, 就是控制不住的皱眉头, 而且试图用肚子疼之类的借口遁走。
然而一遍不过就要再来一遍,而且每一小杯都要喝完。
江绝那时候悄悄传授他了一个小窍门。
“不要呼吸。”
“哈?”
后来戚麟回去一搜,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鼻腔上方,有约1000万个、大概384种不同的嗅觉细胞。
屏住呼吸吃东西或者喝东西,虽然还是能感觉到酸甜苦咸,但整体的反馈会冲淡很多。
大概是考虑到他们受到的j-i,ng神污染,中午饭不用自己动手做,而是尝尝印度特色的咖喱j-i和手抓饭。
咖喱有各种颜色, 红黄绿都标注了不同辣度。
而各种小点心都配饰了漂亮的兰花,看起来典雅又j-i,ng致。
总体来说,《食光旅行》这个节目, 还是很舒服的。
没有刻意引导的撕逼,也不会故意缩减预算让大家在国外过苦日子。
玩游戏拼不拼命都行,而且惩罚也还算宽松和温和。
非常休闲,也非常惬意。
他们酒足饭饱,去睡了一觉,再去看节目组安排的歌舞剧。
戚麟还被高挑纤长的女演员挑到抬上去,跟着一起跳了一段舞。
等到了下午,大伙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才进入第二个环节——
做·瑜·伽。
瑜伽的意思,是结合、和谐。
教练特意找了个干净清爽的小姑娘,作为崔檬的临时搭档。
“我们将从单人瑜伽,一直做到双人瑜伽,还请大家互相配合。”
江绝眉毛一跳,忽然又有种梦回形体课的感觉。
他最近一年没怎么锻炼柔韧性,身体性能还在状态,但下腰和劈叉已经有些困难了。
教练虽然是个印度姑娘,但会好几门语言,说话得体而又知性。
“调整呼吸——放松——”
他们开始前屈身体,做各种放松的动作。
年轻些的陆访还算灵活,只是有一点吃力。张圆刚坐了几个基础的动作,就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了。
动作难度不断推进,然后再是双人组合的动作。
江绝本来没有想太多,但是当戚麟跪在自己身后的时候,突然有种糟糕的联想。
节目组你们是故意的吧?!
这些动作也太羞耻了!!
戚麟憋着笑帮他拉伸前肢,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双人瑜伽本来就有频繁的身体互动,甚至有类似搂抱的动作。
在江绝躺在瑜伽毯上的时候,戚麟随手帮他把垂落的碎发撩开,无奈笑道:“这一集的弹幕恐怕要刷爆。”
江绝慢悠悠道:“节目组应该给我们两打钱。”
不过他们两配合性好,而且肢体都还算柔韧,全程不声不响的就把绝大多数姿势做完了。
可另一边,大叔和少年组那……情况似乎更加糟糕。
或者说更加哲学。
伴随着动作的加深,各种骨关节发出咔嗤的声音,还有轮流响起的“嘶——”与“啊啊啊——”。
场面确实非常羞耻。
张圆好些年没拉伸了,真的拉一下腰都会疼得死去活来,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只能瘫在毯子上嚎了。
医务人员过去帮忙上了点红花油,表示没什么大问题。
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随意选择在酒店用餐或者出去吃。
戚麟和江绝本来想找些有特色的当地小吃,可是几条街逛下来,看着路边的大锅奶茶在炭火上烤,又或者是拿了钱连手都不擦就继续揉面的师傅,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们去了家不远处的肯德基店,发现当地的烤j-i翅都是咖喱味儿的,汽水也被本土化改良过,喝起来一股小茴香夹杂丁香奇怪味道——似乎有点像剃须膏兑了点薄荷水。
第二天的节目,是坐车去孟买郊区的树林里熏鱼。
本来这是克什米尔区冬天才有的习俗,但眼下的枯枝和干柴也够多了,也很方便拍摄。
这儿的熏鱼讲究的是越臭越好吃,而且熏得方式也颇为奇怪。
他们下车的时候,看见的是广阔的一整片山林。
这里寂寥而又苍老,落叶堆积在脚下,远处还散着袅袅的炊烟。
在这样的大自然里,会忽然忘记自己的国籍和存在,仿佛也成为了简单的动物。
大片大片的树林交缠并列,纵横的枝叶分割着灰白的天际,如同油画里漫不经心又恰到好处的线条。
暖黄的阳光自其间投下y-in影,让地面也被分割成深棕色的许多色块。
虽然已经中午了,但s-hi润的凉意同长风一起穿梭,让人忍不住想打个寒噤。
江绝趁着镜头没有看过来,悄悄和戚麟接了一个吻。
主持人跟随着印度传统装扮的女性,进行对应的解说。
“克什米尔区的熏鱼,一般需要冬季的荒原与炽烈的火焰。”
人们收集来干枯的草叶和树枝,铺了一片还算宽广的枯枝地毯。
蓬松厚实的干草夹杂在树枝间,让人很想像小熊一样跳进去打个滚。
紧接着,他们把许多筐小白鱼从车里抱了出来,开始铺在这片大地上。
枯树枝把中间的空地垫出微微的高度,而那些肚皮雪白的小鱼就如同画中的斑点一样,整齐划一的排列在这上面。
“这些树枝干不干净啊……”戚麟小声道:“就这么放上去烤,我都不太敢吃。”
几百条鱼竟全都这么放了上去,如同开了个战利品展览馆一样。
在树林间的空地里放这么多鱼,白色的肚皮与落叶交错在一起,竟也有些和谐。
他们点燃了火,看着火舌吞吐着草叶,开始席卷整块柴枝堆。
不光是草叶开始燃烧,连鱼油都伴随着高温开始渐渐渗透出来,在橘红色的焰浪中滋滋作响。
蛋白质被灼烧的特殊香气传了过来,浓厚的烟尘顺着北风一路南去,在林上画出微白的笔触。
香味越来越明显了。
鱼皮被熏烤的又焦又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鱼r_ou_的香气。
几百条小白鱼躺在此起彼伏的火焰中,枯枝和落叶的草木气息与r_ou_香味交融在一起,火光竟与天上高悬的太阳色泽一模一样。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鱼儿们从雪白变得金黄,间或有凉风吹过,吹得火焰如波涛般更加汹涌。
戚麟蹲在旁边拿长树枝拨着鱼,忽然有点饿。
干草很快就都烧干净了,火势也渐渐地弱了下来,最后只在边缘有气无力地起伏着。
那些小鱼就睡在灰烬上面,继续被烘烤和熏香着。
草叶特有的沉郁味道已经完全沁了进去,熏鱼靠近草叶的那一面已经完全焦黑,而朝上的那一面金黄又饱满。
灰烬透着一股暖意,颇为适合烤手。
张圆也蹲在旁边,忽然提议多去弄几个玉米扔进灰烬里烤一烤。
可惜并没有带玉米。
等确认余温也差不多散去了,江绝他们才把鱼儿捡回筐中。
戚麟一边捡,一边努力对抗着扑面而来的焦香味。
鱼皮完全烤焦了,估计嚼起来口感特别的好。
虽然好像也没有放什么佐料,只是坐车过来放了一把火,可是食物的香味就那么自然又充满诱惑的散了出来。
主持人性格颇为爽朗,直接建议他们一起分食两条鱼看看。
伴随着鱼r_ou_被掰开,雪白的r_ou_就露了出来,草叶的馥郁香气也随之散逸。
戚麟谨慎地撒了些椒盐,先自己在背上咬了一小口,然后跟猫似的眯着眼嚼着:“太好吃了——”
他把肚皮那一面递给江绝,表情特别诚挚:“你也尝一口!”
江绝试探着咬了一口,同样也有些讶异。
鱼腹的油脂被完全的烤出香气,干草的味道和嫩r_ou_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还真是相当下饭。
“回头我们可以回时都悄悄这么烧,”戚麟看着三大筐干鱼,一脸的舍不得:“到时候什么鱼都烤一点,回头给爸妈他们送去。”
“恐怕不太可能,”江绝慢悠悠道:“在时都放山火,小心上法制频道。”
戚麟郁卒地点了点头,继续一本满足的啃鱼吃。
三大筐鱼,有一整筐都拿来犒劳他们和所有随行工作人员,大伙儿都趁热吃了个爽。
在回城的路上,江绝睡着时无意识地滑了下去,从戚麟的肩头滑到他的怀里。
戚麟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发觉摄影师在拍他们两。
他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晚安哦。
第135章
新的一站是瑞士。
人们总是把瑞士和瑞典弄混, 但提到海蒂,提到阿尔卑斯山, 似乎那些童话般的美好幻想又会即刻被联想。
这一次, 在下飞机等待入关的时候, 组里的编导没有放任大家玩手机, 而是颇为严肃的开始交代各种当地的禁忌。
比如垃圾分类。
最常见的是四种类型——塑料、纸、果皮和易拉罐。
如果进一步细化,一共有二十多种,当地政府还会特意做小册子发给民众, 让所有人都参与到资源循环之中。
这是个颇为富裕的国家,但没有垃圾, 没有奢侈浪费,民俗如无形的戒条般警戒着所有人。
江绝翻看着相关的习俗, 忽然有些担心这一次的活动是去分类垃圾。
哪怕是戴着橡胶手套去碰那些易拉罐……好像也不太好。
戚麟眼瞅着编导们讲完大概的注意事项了,才拿着说明手册凑过来:“他们还不让人养单只的宠物呢……金鱼也不行。”
宠物会觉得孤单和忧郁,这也是变相的虐待。
两人对视了一眼, 同时想到了家里的小祈。
他们当初收养那只小黑猫的时候, 本来还担心工作太繁忙了没空陪它玩。
结果有天保姆打电话过来, 说它瘫在沙发上在看电视, 能一看一天。
……好像也挺会自娱自乐的?
车队把所有人送到了阿尔卑斯山脚, 视野变得越来越开阔了。
去泰国也好,去印度也好,总是能够感受到街道的狭窄和人群的拥挤。
可是瑞士不一样——高山长河与远空直接放大了人们对空间的认知, 连小镇里成列的房子也变成了玩具模型般的存在。
画面和景深被推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一眼从草原望到峡谷深处都看不到尽头, 视野再也不会被摩天大楼阻断,天空澄净的犹如碧蓝的油画。
奶牛们闲散地分布在山脚的各处,不时地甩甩尾巴驱赶牛虻。
这儿着实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生活节奏慢,人们尊重彼此的空间和隐私,同时食物和葡萄酒也颇为可口。
他们在酒店里稍微修整了一会儿,等用过午饭之后,去参加了节目的录制。
餐桌上铺了雪白的桌布,上面放着还冒着泡沫的鲜牛奶。
等嘉宾们都尝了尝之后,主持人才笑眯眯地开始说开场白:“这儿的每头牛每天产奶大约二十公斤,在无污染的环境下,牛奶的品质达到了国际的最高标准。”
江绝看着远处在悠闲散步的奶牛,忽然意识到等会儿他们要做什么。
“这个国家生活着大约七十万头奶牛,数量是上个世纪的两倍。”主持人扬手示意他们看向远处广淼的草原,旁边有五个牛农排队等在一边。
“而今天的第一个比赛——就是比谁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五头牛给牵回牛棚!”
这里驯养的大多数是黄牛,但个头意外的高。
节目组之前来考察的时候,虽然确认它们的性格都偏温和,但顾及到意外情况,还是给嘉宾们安排了会英语的工作人员在旁边辅助。
江绝远远看着还觉得没什么,可真的等到自己走进草原里,才发觉这有多困难。
这些黄牛的平均身高,是一米六上下。
四舍五入就是个高中生了——体格彪悍还长着长毛的高中生。
铜铃般的眼睛上有超长的睫毛,戴着黄色耳标的大耳朵像扇子一样。
不……这简直是小象。
工作人员温和地介绍着该如何赶牛回家,身旁还有好几只牧羊犬在追逐着撒欢儿。
江绝抬手摸了摸其中一头的脑袋,心想这恐怕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这家伙能一脑袋把自己顶起来啊。
远处的其他嘉宾也陆续分散,开始各自寻找看起来温顺听话的奶牛。
工作人员都事先培训过,只保护嘉宾,不做多余的干涉。
可这些奶牛在陌生人面前,那确实是又拧又不肯低头。
张圆已经开始试图拿点什么草叶子贿赂它们了,然而这儿满地都是草,牛大爷根本不为所动。
戚麟挑了两头体型小一些的,试图把它们往牛棚那边引。
可是它们走走停停,甚至走到一半掉头去吃草。
瑞士是四语国,在街头遇到个乞丐都可能既会法语又会意大利语,用英文赶牛显然不太合适。
江绝索性放弃焦虑感,只陪着奶牛们走走停停,开始出神的想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悠扬的竹笛声响了起来。
那笛声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婉转起伏的笛音清越入耳,犹如山花次序绽放。
江绝回过头去,发觉是戚麟在吹笛子。
那青年立在广袤的草原上,长风拂过草叶微动,一路往前走,一路那竹笛的声音犹如流淌的小河向远处流去。
嬉闹的牧羊犬停下脚步,昂起头来寻找着乐声的来处。
低头吃草的小牛们抬起头来,开始往他的方向看。
戚麟转了个圈,气息稳得一丝不乱,而明丽的笛声在空气中如春潮般腾升消退,如同无形的指引。
下一刻,竟有小牛开始跟着他的脚步往牛棚的方向走。
越来越多的奶牛往他的方向走去,五六头牛跟在他的身后,心甘情愿的跟着离开。
在这一刻,江绝忽然想起了莫扎特的《魔笛》。
吹奏着魔笛的少年带着成群结队的老鼠离开,为世人又摆平了一道磨难。
张圆本来费了好大的劲才请动一位牛老爷,此刻见戚麟吹着笛子跳着舞就把它们哄走了,忽然有点怨念。
“你说……我要是在这儿吹个唢呐,它们会跟我走吗?”
陆访牵着牛僵了几秒,诚实道:“牛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警察可能因为扰民把你带走。”
等江绝把小牛牵回牛棚的时候,已经累得一身蹭的到处都是牛毛和草叶了。
戚麟第一个完成任务,傍晚的奖励是去坐着小船看小镇沿岸风景。
而其他人要辛苦一些,帮忙准备晚餐。
节目组给所有人发了些瑞郎,让主持人带着他们去采购食材。
菜单上的名字奇奇怪怪,都是国内没有见过的东西。
荨麻汤——颜色比抹茶还深,看起来像中世纪的药剂。
臭鲱鱼配面包片——盛名远扬的国际美食。
驼鹿r_ou_配j-i油菌——两样都没有听说过。
……
江绝看着清单,忽然想直接靠手里的菜钱找个小酒馆随便解决一顿。
在大家出发之际,戚麟凑了过来。
“哎?”崔檬见到他时有些诧异:“你还没去河边么?”
“我跟节目组说了,”戚麟晃了晃手中的小信封:“等会我们一起做饭,然后大家都可以去船上休息。”
陆访差点扑过去抱抱他——这五个人里就他手艺最好了!
他们一起进入小镇,感受着中世纪般的怀旧建筑风格,分散着去找各种各样的食材。
戚麟见江绝略有些疲惫,索性直接牵着他的手,两人跟小夫夫散步似的在这儿逛。
江绝听着他哼不知名的歌谣,忽然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
“嗯……我在想,”江绝笑意加深:“虽然现在还是未婚夫,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戚麟想了想,颇为认真的回道:“我们两三年前在我家那边躲着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哎?
江绝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那段日子。
那时候江绝刚公布和父母的关系,加之又拿下了金棕榈最佳新人奖,自家住所直接被媒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忽然想起来,在那段时间里,他都躲在戚麟家里寻找片刻的安宁,两个人真的和小夫妻一样去买菜做饭——
戚麟那时候还完全不会做饭,都是和自己一起研究菜谱和分量。
盐少许到底是怎么个少许,断生是什么意思,滚刀是什么意思,文火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