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支短柄匕首不知从何处直直地刺向钟子瑜,迫使他放开了黎世安。
数十个手拿武器的圣骑士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他们慢慢缩小圈子,把舒隐二人团团包围。
“你想靠他们拦住我们?”舒隐突然有点怀疑黎世安的智商。
黎世安仍然躺坐在地上,没有回答舒隐的问题,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j-i,ng光。
“血族必死!”为首的一个站在远处大叫口号,从背后的箭筒抽出一直泛着寒光的箭,对准舒隐拉动了弦。
离弦之箭速度极快地朝舒隐飞去,舒隐气定神闲地握住了箭柄,箭头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划破。
“紫衣主教勉强和我打成平手,就凭你们也想伤我?”舒隐的眸光瞬间犀利起来,他把箭头转了个方向,以同样的速度同样的轨迹把箭扔了回去。
箭的速度过快,险些刺穿他的心脏,圣骑士狼狈地移了一步,箭擦过他的肩膀,钉入身后的树干中。
舒隐耳边忽而扬起一阵风,一个巨大的铁锤从天而降,他飞速反应过来蹲下身翻滚几步之后单膝跪地定住。
那个铁锤把草地砸出了个井盖大小的半米深坑,舒隐心有余悸地想,如果刚才那一下被他承受下来,不死也残。
拿着铁锤的是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他比一般的成年男人起码大了两倍。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作战,都不能轻敌,舒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与钟子瑜背靠背站在一起。
“闹大了裁决所会找你麻烦吗?”
“闹大再说。”
舒隐由衷欣赏钟子瑜这股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勇气。
对于教会的人,舒隐从来不会手下留情,除了卫淇澳。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在舒隐心中的份量,而是因为舒隐向来睚眦必报,卫淇澳并不想要他的命,但教徒们视血族为眼中钉,见则你死我活,在这种前提下就没有什么理由留活口了。
所以在他浴血而立,踏着那些圣骑士的尸体走到黎世安面前,将指甲抵在他脖子上时,舒隐没有任何恻隐之心,更多的是一种杀戮后的快感与兴奋。
“把人交出来。”指甲刺入黎世安的皮肤,顿时流出鲜红的血液。
“我……我带你们去。”黎世安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放低姿态。
研究所的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躺在手术台上面色淡然的少女。她看到了门口的人,目光直接落在钟子瑜脸上,突然心脏狠狠一抽,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源源不断地从眼眶流下。
他是谁?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他是我要找的人吗?
钟子瑜见到了魂牵梦萦的身影,风一般走到她面前,帮她解开了束缚手脚的绳子,忍不住把她箍入怀中。
钟子瑜声音颤抖,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他反反复复念着一个名字,仿佛要将其刻入骨髓,“柳忆南……忆南……”
女生脑子里的弦“啪”的一下断裂开来,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复活前的所有记忆。
她叫柳忆南,喜欢一个叫钟子瑜的小男生。
一开始见面是社团招新的时候,柳忆南cos了钟子瑜很喜欢的动漫角色,但他太过于腼腆,换了好几个地方暗中观察,始终不敢上前报名。最后还是柳忆南硬把他拖到社团摊位,看着他在报名表写上自己的名字。
钟子瑜,这名字真好听。
“学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钟子瑜低着头,声音小得和蚊子叫一样,耳根都红透了。
柳忆南忍俊不禁,“我叫柳忆南,忆江南的忆南。”
之后她总是会下意识照顾这个性格软弱的后辈,总担心他被人欺负。钟子瑜倒也争气,除了容易害羞这一点,其他方面还没人能在他这里占到便宜。
钟子瑜发现柳忆南和舒隐玩得好是在他们拍cos视频的时候,原本应该和他待一起的时间全部都用来拍摄了,这让钟子瑜有点小情绪。于是他混了个后勤,为之后的庆功宴预留个位置。
在他数日观察中,他发现舒隐和柳忆南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所以默默把这个近乎完美的假想敌给剔除掉了。
“忆南,我喜欢你。”钟子瑜覆在柳忆南耳边柔声说道,这是他在烟火大会上没能来得及说出的话。
“我也喜欢你。”柳忆南露出甜蜜的笑容。
他们抱了很久,久到连黎世安都觉得异常尴尬,甚至还生出了一丝嫉妒,像这种美好的东西就应该毁掉。他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面色冷峻
第50章 第50章
大夏天吃狗粮那种揪心比春天还要来得猛烈,舒隐感觉自己头顶正在发光发热,他咳了声嗽,“要不你们等回去再叙旧?给他点面子。”
听到舒隐这么说,黎世安的脸又黑了几分,却碍于没有底牌不能发作。当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去时,他望着他们的背影许久,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钟子瑜的意思是让柳忆南住在舒隐家,死人复活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就连柳忆南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算什么东西,以前的家肯定是回不去了。
舒隐欣然接受,柳忆南被黎家盯上,除了寻求他们的庇护别无选择,反正他家房间多也不差这一人。
但是当舒隐看到钟子瑜出去一趟提着行李箱站在他面前时,他露出了黑人疑问的表情。
舒隐双手环胸,“你可没和我说买一赠一啊。”
钟子瑜心虚地垂下头,“我不放心……”
舒隐惊了,“不放心谁?我?怕我对她图谋不轨?”
“不是不是。”钟子瑜连连摆手,“多一个人她的安全更有保障。”
舒隐觉得自己仿佛被鄙视了,“我打你应该不成问题,像我这么厉害的我家还有三个。”
钟子瑜急得脸都红了,“我就想整天和她待一块!”
舒隐比了个ok的手势,拍了拍钟子瑜的肩,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他走去二楼储物间的楼梯口与伊诺克撞了个对面,伊诺克既严肃又认真地说:“我也想整天和你待一块。”
舒隐的嘴角抽了抽,“想什么呢,你不就是24小时和我待一块吗?”
他们的对话透过半掩着的门传进卫淇澳的耳朵里,油然而生一股不悦。本应该是他站在舒隐身边,本应该是他和舒隐的关系最好,一切都被伊诺克的出现打乱。如果没有他,他们俩现在正平平淡淡地迎接毕业。
“对了,卫淇澳怎么样了?”
“已经让莫茉来给他治疗过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只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我做了点手脚。”
他们的声音愈来愈大,随后门被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推开,卫淇澳伏在地上努力伸长脖子,平静地四目相对。
舒隐眉头微蹙,他蹲下身把卫淇澳扶起来靠在墙边,看了伊诺克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嗔怪。
“不是说没事了,怎么还这么狼狈?”
“我不会蠢到逃回教会被他们暗地处决,所以麻烦舒先生把我身上的束缚解开。”
“我没有对你使用威压。”舒隐狐疑地看向伊诺克。
“不是威压,是我用雾气封印了他的灵力。”伊诺克面无表情地右手一挥,将缠绕在卫淇澳周身看不见的雾气收了回来。
“我现在是阶下囚,要杀要剐随你便。”卫淇澳赌气似的说道。
“那卫先生在黎家的时候怎么没趁我强大之前把我干掉?”
卫淇澳恶狠狠地瞪了舒隐一眼,琥珀色的眸子红红的,毫无威慑力,“那是因为你们有输出有奶妈,我是带拖油瓶单刷。”
舒隐敷衍地点头,“好好好那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来杀我。”
卫淇澳怔了一秒,不自然地避开舒隐的眼睛,“你当我傻的吗?我对你下手还能走出这栋别墅?”
然后他看到舒隐身后伊诺克的表情,歪着头说:“不过如果我能抢先在他们杀死我之前干掉你,我们不就是同生共死了。”
舒隐默然,卫淇澳的思维永远都跳跃得如此之快。
只见他面前闪过一阵风,定睛一看时,卫淇澳被伊诺克掐住了脖子,勒出了深深的紫痕。
“伊诺克!”舒隐皱眉制止,一时没忍住双手凝出一团水球瞬间结成冰,散发着冰冷的雾气砸向伊诺克。
他没有对舒隐有所防备,冰球带着强有力的冲击把伊诺克砸进了墙里,整面墙壁轰然倒塌。
响声惊动了楼下的人,他们蹬蹬蹬赶来就看到了伊诺克被镶嵌进墙里的尴尬画面。
希拉无疑是最幸灾乐祸的一个,她首先笑出了声,“看来你的重要性比不过那个人类嘛。”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心里浮现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舒隐终于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你们既然在我这儿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不要生事不要打架,谁让我发现打坏了家里的东西直接卷铺盖走人。”
他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最近我得写毕业论文准备答辩的相关事项,没有什么关乎性命的事不要烦我,尤其是,小情小爱。”
“写论文怎么能不带上我。”卫淇澳走到舒隐身边,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做些亲近的小动作。
舒隐看了看储物间里的一堆人,头开始疼了起来,他是脑子被毛蛋啃了才会愿意把这些难民收留下来的吗?
丢下吃瓜群众,舒隐去了毛蛋的活动室,打算□□一下他来治愈自己疲惫的心灵。
毛蛋越来越大了,同时也越来越肥,就好像放在奶奶家养的狗子一样。
舒隐盘腿坐在地上,捧起毛蛋的脸,他龇牙咧嘴地露出锋利的牙齿,舒隐不满意他的表情,把他嘴角向两边拉,弯成了个微笑的弧度。
但是由于毛蛋长得实在有点凶神恶煞,就算捏脸卖萌也比不上秋田犬一分一毫,而且强行卖萌的违和感就如同长着络腮胡的肌r_ou_男穿粉嫩的小裙子,只是想想就让舒隐觉得j-i皮疙瘩掉一地。
“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呢?我也好收取养你这么久的报酬了。”
“嗷呜!”毛蛋似乎能听得懂舒隐的话,欢快地摇着尾巴,围着他转了好几圈。
舒隐恨铁不成钢地想,你是狼不是狗,能不能有点狼的尊严?
“我以为你写论文去了,没想到还在这里摸鱼。”卫淇澳的声音冷不防出现在身后。
“我什么时候担心过学习这种东西。”舒隐不冷不热地应道。
卫淇澳伸出手也想摸一下毛蛋,在毛蛋做出攻击的跳跃姿势即将把卫淇澳的手咬得鲜血淋漓之前,舒隐及时拦了下来。
卫淇澳有些失神,回过神来之后语气复杂地说:“他就是打败了红衣主教的那个狼人?”
舒隐点头,“可惜还不能化作人型。”
“化作人型做什么?你忘了你们两族的仇恨了吗?”卫淇澳对舒隐这个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我和你不也是仇人?”舒隐的笑容宛如黑夜中绽放的蔷薇,y-in暗而不失唯美。
“在我的棋盘上,没有我掌控不了的棋子。”
第51章 第51章
答辩进行得很顺利,本来老师们对舒隐的印象就不差,再加上他的家世,没有人为难他,只用了十分钟就通过了。
舒隐走出教室,来到楼下的草坪前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转头看到一对并排坐在草地上的情侣。
女生身材微胖,五官却很好看,她手里拿着一罐薯片津津有味地啃着。身旁的男生托着头静静看着她,眼里满满都是宠溺。
舒隐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开始好奇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他有记忆以来没有真正投入感情喜欢过任何人,就算是暧昧对象他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对于伊诺克的感情,舒隐不是不想回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因为他无法感同身受。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卫淇澳丢给舒隐一听冰可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通过了?”舒隐准确地接过可乐,单手拉开拉环,开口“呲”了一声,冒着几缕冷气。
“我们学校迄今为止还没有答辩不过的吧。”卫淇澳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想清楚今后的打算了吗?”舒隐仰头吨吨吨喝了好几口,喉结上下滚动,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和以前一样不挺好的吗?”卫淇澳盯着他的喉结咽了口口水,随后掩饰一般也喝了几口可乐。
“你觉得还能和以前一样?”
卫淇澳不假思索地回,“我暂时不会回教会了。”
舒隐微怔,“是为了我?”
卫淇澳笑出了声,“舒先生可真看得起自己,你还没看清教会的套路吗?我已经是个弃子了,他们想借你的手将我除掉。”
舒隐当然看得出这种套路,只是他想确认一下卫淇澳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既然得到了答案,他就不会往奇怪的方向开脑洞。
“那就预祝卫先生重获新生了。”
卫淇澳理所当然地说:“为了庆祝所以我要从公寓搬出来住进你家。”
舒隐沉默良久问道:“两者之间的联系是?”
“一开始不是怕牵连到我才让我住到那边,现在最安全的地方除了你家也没其他选择,况且你家现在都成集体公寓了吧。”
卫淇澳提到的这个问题对舒隐产生了一万点暴击,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是人一旦多了起来就是不说话也安静不到哪里去。
“给我一个理由。”
“你不是想让我站上教会最顶端的位置?”
人们一旦确定了同一个目标,剩下来的分歧几乎都能迎刃而解,所以卫淇澳当天晚上顺利地搬进了别墅。
舒隐忙活完毕之后回到卧室,在床上还没躺热乎,伊诺克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眼里全是疑惑和愠怒。
“大人为什么要同意他住进来?”
舒隐不是不明白伊诺克的怒气从何而来,他对他这种质问的语气有一点小不爽,但没有发作,“我有我的打算。”
“他很危险。”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伊诺克不再说话,在舒隐看来像是直接默认,舒隐神色愠怒地冲到伊诺克面前,把他扔到床上骑了上去,手肘死死压住伊诺克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他双手反剪在头顶,使他无法动弹。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鼻翼几乎要贴上。伊诺克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清澈湛蓝,不同于舒隐满脸寒意,他从来都不像一个真正的血族,他与舒隐就如同光明与黑暗,看似无法相容实则共生共存。
两人对视了很久,直到伊诺克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失魂落魄地喊了一声:“大人……”
舒隐被这声叫唤拉回了现实,他压下心底莫名其妙的情愫,对着伊诺克的脖子咬了下去。
甘甜的血腥充斥在唇齿之间,带着甜腻而令人浮想的味道,伊诺克低吟了一声,弓起了膝盖。
“大人……我……”
舒隐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本来是严肃正经的对峙,被伊诺克的反应搞得连空气都暧昧了起来。
舒隐放开了伊诺克,擦了擦嘴角,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与我碰触的机会。”
伊诺克忍得有点难受,面色绯红,眼角泛起隐隐的泪花,让人不免心生怜惜。
伊诺克被舒隐接触的那一刹那,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咬着嘴唇不让□□泄露出来,他眼神迷醉地搂住舒隐的脖子向他索吻。
舒隐犹豫片刻,没有躲开,在伊诺克的嘴唇贴上他的那个瞬间,舒隐伸出另一只手捧住伊诺克的脑袋加深了那个吻,将他的微弱的轻吟碾碎吞进喉咙里。
发泄之后,伊诺克缓缓趴在舒隐身边,讨好似的捧起他的手,想帮他舔干净。
舒隐把手抽了回来,“洗掉就行。”
伊诺克眼眸里的光暗淡了下去,直到舒隐洗干净之后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舒隐揉了揉伊诺克的头发,“别想太多,我没有讨厌你。”
伊诺克如同小狗般纯净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
“但目前来说,我也依旧没有喜欢上你。”
伊诺克身子一僵,舒隐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去,结果看到门口呆若木j-i的卫淇澳。
舒隐的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他把门关上让伊诺克自己冷静一下,然后把卫淇澳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严肃地问:“你看到了多少?”
“全程。”
舒隐:……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也能帮他做那种事情?”
舒隐:……可能卫淇澳对重点有什么误解。
“虽然被看到很尴尬,但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所以你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
“我也没想乱说。”卫淇澳神色古怪地看了舒隐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
“等等,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
卫淇澳的手停在门把手上,他没有转身,“黎世安的花花肠子很多,你们最好留心一下他有没有安c-h-a什么东西在你们身上。”
“听你这么一说,我们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好像的确意外地顺利。”
“黎家之所以被教皇看中,不仅仅是因为研究非人类物种,主要原因是黎世安的行事作风与教皇有相似之处。”
第52章 第52章
天空干净得见不到一片云朵,彻底而纯粹的蓝色像随手打翻的墨水瓶,晕开一抹千丝万缕的湛蓝。八月的阳光强烈得让人不愿意踏出房门一步,透过窗都能感受到那种几乎能将人烤熟的暑气,以及r_ou_眼可见的热浪。
毕业典礼之后同学们都相继离开了c,ao场,只剩下他们俩悠哉游哉地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中浮动的云。
舒隐问道:“你是想继续跟我做事还是另起炉灶?”
卫淇澳偏过头,看到舒隐j-i,ng致得近乎完美的侧脸,微微出神,“正常人不应该都会选择抱大腿吗?”
舒隐沉思片刻,反驳道:“我应该是不会抱大腿的。”
卫淇澳对舒隐的反应持保留态度,“那是因为你自己就是大腿。”
“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真想看看你从高处坠落会是什么样子。”卫淇澳如同梦呓般说出这句话,话一出口他就猛然回过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舒隐的反应。
舒隐不以为然地说:“大白天的就不要做梦了。”
卫淇澳轻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人们总是会对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情景有着不可言喻的期盼,这种对未知的好奇与向往几乎成了人类无法克服的欲望。在这一点上,血族、狼人与人类都是出奇一致。
凌晨两三点,人们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温度才小幅度下降,略带寒气的水雾弥漫在别墅旁的小花园里。万籁俱寂,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舒隐迷迷糊糊地被客厅传来的响声吵醒,刚打开门就被人牢牢地按在地上。
舒隐:???
柳忆南压在舒隐身上,面无表情地举起手。她的右手食指上戴了个戒指,顺着手指的方向延生出一根针状物,此时这根针状物正对准了舒隐的脖子。
“住手!”身后突然传来钟子瑜焦急的声音。
在即将刺下来的瞬间,柳忆南被人从身后抱住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她反应极其迅速地站了起来并且毫不留情地踢打那人的腹部,欲使他丧失行动力。
眼前的柳忆南是如此地陌生,尽管长着同一张脸,但是神态与武力值和以前没有相似之处。她深棕色的眼瞳空洞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白,行动如机械一般僵硬。
舒隐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几个念头,快到他来不及抓住把它们串联起来。
柳忆南踹得钟子瑜脸色惨白如纸,转而又直勾勾地盯上了舒隐。
“你还好吗?”中间横着一个柳忆南,舒隐没办法跑到钟子瑜那边去。眼前的柳忆南分明是被人控制了心神沦为杀人机器,最无奈的是他们没办法对她出手,暂时只能躲避。
“我还好,求你别伤害她。”
现在是她要伤害我好吗……舒隐差点没被钟子瑜气背过去。
“柳忆南你清醒一点!”舒隐跳到茶几上对着她吼道,然而柳忆南还是如同机器人一样舒隐走哪她跟哪。
所幸的是她的行动有延迟,似乎每一个行动都设置了个程序,每走一步都要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得把她弄晕。”舒隐又是一个闪身躲过柳忆南的袭击。
“等等!”钟子瑜气急攻心又吐了一口血。
“抱歉,我对她可没有你这么深的感情。”舒隐语气平静,他踩到沙发上飞身跃起,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越过柳忆南,在她身后落定,同时给了她一记手刀。
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没有激怒她,只是让她知道需要换方向了。
舒隐默了,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控制的柳忆南?
“既然这样,对不住了。”舒隐的目光落在柳忆南用来当凶器的戒指上。
“不行。”钟子瑜察觉到了舒隐的想法,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她会有危险的!”
“不这么做,有危险的就是我了。”舒隐周身被冷气包围,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他瞬移到柳忆南面前,把她双手反剪到身后,轻而易举地夺下了凶器。
柳忆南蓦地狂暴起来,像是残血的boss。她的行动不再迟缓,甚至和舒隐相差无几,没有了戒指,她只能用普通人的攻击方式,用指甲抓挠用牙齿啃咬。
这些对于舒隐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在柳忆南空洞眼神的注视下,将戒指连接的针状物刺入了柳忆南的脖子。
她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停了下来,然后像是电池耗尽,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不省人事。
舒隐第一时间探了探柳忆南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还有生命迹象才松了口气。
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没一个人醒来,舒隐不知道是自己把后裔的生物钟带偏了还是他们只是单纯不在家。不过可以确信的是,他们醒着会更加控制不住场面,尤其是伊诺克。
舒隐走到一言不发的钟子瑜跟前与他平视,“她还活着,所以你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听到她开门的声音,然后在客厅走来走去,既不像上厕所也不像找夜宵。”钟子瑜顿了顿又说:“直到你打开门我才知道她的目标是你。”
舒隐突然想到把柳忆南救回来当天卫淇澳提醒他的话,随后将脑海中跳跃的念头全部都串联成了一条线。
难怪他们侵入黎家只有圣骑士把手,明明第一次和季絮去的时候还有卫淇澳坐镇。
说白了,黎世安压根没想拦住他们,甚至说抢人都是他的计划之一,目的就是安c-h-a眼线找到合适的机会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黎家就可以坐收渔利。
舒隐冷笑一声,不愧是教皇亲自筛选的培养对象。
……
“啪嗒”黎世安床头的手镯蓦地裂开,他睁开双眼坐了起来,把手镯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看来是用掉了……”他低声呢喃,指腹摩挲着手镯上的花纹,这个手镯和柳忆南戴的戒指是配套的,实际上就起了个监视的作用,裂开就代表戒指见了血。
“就是不清楚到底是用对了地方还是偏离了原计划。”黎世安的眼神因没戴眼镜而显得比平时多了几分迷离,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拇指抚上唇角,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事成之后,他要把舒隐那一批人好好地从头到脚地研究一遍,连头发丝都不能放过
第53章 第53章
自从上次袭击事件之后,柳忆南就一直陷入昏迷状态,像个植物人。
钟子瑜将柳忆南带回了他以前住的地方,不分昼夜地守在她床边,和她说话,帮她擦脸。
舒隐,伊诺克和卫淇澳也跟了过来,毕竟柳忆南和他们的关系还不错,至于伊诺克纯粹是不愿意与舒隐分开。
他坐在沙发上回想昨晚的事,不由得感慨,这小两口实在是命运多舛,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昨晚发生了什么?”卫淇澳拿了把椅子坐在舒隐身旁。
“柳忆南被人控制想杀我。”
卫淇澳笃定地说:“是黎世安吧。”
舒隐点头,眼中带着探究,“除了他也没有谁这么针对我了,只是让我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昨晚你们睡得那么沉,真的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卫淇澳眸光微闪,“对声音的敏感程度,你的后裔不应该比我厉害得多吗?”
“话是这么说。”舒隐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语气平淡,“我在想黎世安会不会不止留了这一手。”
“柳忆南是个定/时炸/弹,可能钟子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带她来这里。”卫淇澳迅速得出结论。
“可能需要给季絮打个电话了。”
季絮和莫茉此时正在海边度假。
以蓝天为底,以海鸥为笔,辅以沙滩碧海椰子树,绘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她们穿着性感可爱的泳衣,太阳镜架在头发里,躺在遮阳伞下喝着冰镇椰子汁,一脸垂涎地望着来来往往穿比基尼的小姐姐以及有着六块腹肌和马甲线的小哥哥。
“这里简直是天堂啊。”季絮悠闲地喝了口椰子汁,双眼放光,“我们涂个防晒下海游泳去?”
莫茉乖巧地点头,拧开防晒霜的盖子,挤了一堆在手心揉匀。
还没开始涂就被一个煞风景的电话给打断了。季絮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很想把手机捏爆,她压下胸中的那口气,接通电话。
“舒大少爷有何贵干?”
不知道舒隐那边说了什么,季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她挂断电话,冷着脸收拾东西准备去冲凉。
“怎么了?”莫茉担忧地问。
“年假没了,加班。”
季絮对舒隐的怨念极深,奉天长老和她说过必须留意这个人,有他在的地方十有八九会出事,到那时就是裁决所工作的时候了。
当她们火急火燎地到达钟子瑜那儿已经是晚上了。
这是季絮第二次见到钟子瑜,虽然他们是同事,但钟子瑜一直都是单独出门完成任务,而且效率比她低不了多少。躺着的那个女生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都对钟子瑜产生了极大影响,季絮对这类人物一直都很肃然起敬。
“前辈好。”钟子瑜见到她微微颔首打招呼。
季絮有点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能认识自己,“大概情况舒隐已经和我说了,莫茉你看一下她的情况。”
莫茉应声走到柳忆南身边,手心凝出一道绿光,将她从头到脚照了个遍,随后秀眉深蹙,为难地说道:“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那她是怎么才变成这样的?”钟子瑜情急之下抓住莫茉的肩膀摇晃,声音颤抖,“她好不容易才复活……”
莫茉被抓得有点难受,季絮拍开钟子瑜的手,不温不火地说:“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
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径直离开卧室,走到客厅看见舒隐正在咬血袋,她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朝舒隐砍去。
舒隐:?????
他为了躲开猝不及防的一击,血袋洒了一身,“你干嘛!”
季絮大口喘气,“一天到晚出事就找我,我是你妈还是你爸?!”
“这不是你们裁决所的职责吗?”
“对,所以你打扰到我休假,让我砍几下又有什么关系!”季絮说话又举起了剑,突然虎口一痛,她的佩剑竟然被一股力量给震脱了手。
她看也不看就知道是谁,“我们闹着玩还需要你动真格?”
伊诺克淡然道:“抱歉,习惯了。”
钟子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站到舒隐面前,语气坚决,“我去找黎世安问清楚。”
“一个人?”舒隐皱眉反问。
“我们已经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不能再牵连你们了。”钟子瑜苦笑,“如果忆南还是没办法恢复神志,那我就照顾她一辈子吧,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
舒隐突然觉得,血族和狼人族的感情都是那么干净纯粹,或许是他在人类社会待久了,习惯了欺骗与背叛,才会比以前更难相信感情这回事。
舒隐没有在钟子瑜家待太久,吩咐季絮两人看着柳忆南,自己便回了家。
一回到家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能和伊诺克媲美的浅金色头发,视线往下对上那双翡翠般的碧色眼睛,他高高扬起下巴,语气傲慢,“晚上好,我最爱的暗夜玫瑰。”
舒隐嘴角抽搐,“暗夜玫瑰是什么鬼……”
“这是你的代名词,你就像玫瑰一样动人,绽放在黑暗中,引诱人们沉沦。”
舒隐无语地扶额,对于这个中二爆表的小朋友,他已经不打算拯救他了。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舒隐把奥斯顿迎了进来,并给他沏了杯红茶。
奥斯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的天,现在才十一点,不正是我们活动的时间吗?”
舒隐沉默了。
奥斯顿又看到了希拉,笑着打招呼,“早上好,美丽的淑女。”
希拉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然后对舒隐说:“刚刚季絮打电话到家里了,她忘记和你说不知道钟子瑜这样算不算违规,所以得回去汇报一下,顺便去给他收尸。”
对于季絮的形容,舒隐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继续应付奥斯顿。
“你这是打算在我家过夜?”
奥斯顿瞪大了眼睛,“什么?还能在你家过夜的吗?”
舒隐头冒青筋,“我的意思是不能,我家没客房了。”
奥斯顿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我突然想体验一下贫民的床是什么感觉来着,报酬还想给你一瓶公爵血。”
舒隐:?!
“也不是不可以……”
“那把他的房子腾给我。”奥斯顿趾高气昂地指了指伊诺克。
舒隐面带微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正当他在考虑如何圆谎时,爱拉德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被舒隐拎出别墅外。
爱拉德:……
“其实这间房也是不错的,伊诺克的房间太乱,不适合你尊贵的身份,爱拉德有洁癖,卧室打扫得一尘不染。”
趁奥斯顿观察房间的时候,舒隐摸出手机给爱拉德发了个消息:
你去找江沅沅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舒隐永远都能给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找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第54章 第54章
夜凉如水,空中的星星璀璨如银河,清凉的微风扬起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带来一缕血液的芳香。
树枝交错间可以看到两个相拥的人影,仔细一看不难发现其中一个正在咬另一个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两人正是舒隐与伊诺克,伊诺克的手缓缓抚上舒隐的后背,紧紧抱住,似乎要将他嵌入体内。
“哥哥……我、我爱你……”
那双手迅速萎缩,从原本的骨节分明到皮包骨,然后无力地垂落。
舒隐将尸体丢到地上,直接咬上自己的手腕,吸了一大口血之后蹲下身捧起伊诺克的头对准他的嘴唇。撬开牙齿,将血液渡入他口中。一条血液顺着伊诺克的嘴角流了出来,莫名给这幅画面增添了几分 y-靡。
伊诺克霎时睁开双眼,湛蓝的眼眸变成了鲜艳的血色,他神志不清地对着舒隐的脖子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