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卫淇澳将舒隐推倒在床上,看到他黑曜石般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有点意动。
卫淇澳骑在舒隐身上,两人下半身的部位尴尬地隔着裤子蹭在一起。
舒隐的嗓音低沉下来,黑眸平静如水,“我可不是圣人,经不住撩的,最后问你一遍,确定要继续吗?”
卫淇澳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轻轻地一口一口触碰舒隐的嘴唇,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舒隐眸光涌动,他翻了个身反客为主,捏住他的下巴,嘴角漾出意味不明的笑,“那我来教你怎么勾引我吧。”
卫淇澳恼羞成怒地别过头想挣脱舒隐的控制,然后又被舒隐扳回来,逼迫卫淇澳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个侵略性爆棚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深吻,卫淇澳只是机械地跟着舒隐动,他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有一朵烟花“啪”的一声在他心头绽放开来。
卫淇澳情不自禁伸出手搂住舒隐的脖子,想要无限地接纳他。卫淇澳从没有过这种直上云霄的快感,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迫切地想和舒隐融为一体。
“你不会是第一次接吻吧?”舒隐忽然双手撑在卫淇澳耳边,狐疑地问。
卫淇澳被戳破心事之后脸色更是红得像打了胭脂,“是又怎样?”
“没怎样……”就是觉得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人有点吃惊。
两人拥吻了许久,在即将进入更深层次的接触时,舒隐停下了动作。相对于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卫淇澳,他就显得冷静了很多。
舒隐突然意识到,如果他真的和卫淇澳发生了什么,伊诺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其他事伊诺克能百分百服从,就这一点,舒隐的的确确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快感而把卫淇澳至于危险中。何况卫淇澳还有重要任务在身,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安全。
卫淇澳没有舒隐想得这么多,他下半身已经支起了个小帐篷,憋得十分难受,尤其是舒隐停止了动作,这种浅尝辄止的感觉让他有些躁动难耐。
舒隐拍了拍他的头,“突然想起有点事。”
卫淇澳睁大布满水雾的眸子,那一瞬间竟生出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感。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清明。
“你在教会能有什么事。”
“维护世界和平。”
卫淇澳:……
“你得准备册封典礼了。”舒隐总有种随时进入任何状态的本事,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卫淇澳虽然满心疑惑,却也不敢直接问,他点头道:“那教皇?”
“血族和教会不能再增添仇恨,你要巩固声望不能自己动手,我之前让你刺杀只是随口一说,名正言顺地继位肯定要从长计议。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红衣主教的刀,让下面的人看到教会的腐朽一面,到时候你再以救世主的面貌站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册封典礼太仓促,我们来不及准备。”
“等你正式继位时就差不多了。”
……
圣所内,光线十分y-in暗,唯一的照明物只有满堂白色蜡烛,昏黄的火光摇摇晃晃,时不时落下一滴烛泪在烛台上凝固。一名红衣主教身着长袍,戴着兜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袭华贵黑袍的教皇。
“肖恩。”
“在。”
“接替尼贝尔的红衣主教还没确定好吗?”教皇徐徐缓缓地问道。
“还没有。”
教皇冷冷地睥睨着地上的人,“你身为大主教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我的能力不及卫主教。”
教皇嗤笑道:“还挺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因为你是前任教皇选□□的,我早就该罢黜你了。”
兜帽遮住了肖恩暗自咬牙的神情。
他和卫淇澳同为c国人,并且身份明明比卫淇澳更高,却没想到他后来居上,直接跳到了接近最高位的地方,心理不平衡是在所难免的。
“不要觉得不甘心。”教皇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能力,也通过三重阵试试。”
肖恩猛地抬头,“可是那名血族也进了三重阵……”
突如其来的冲击将肖恩击到五米开外,撞翻了窗口的石雕,刺痛感使他噤了声。
“我希望你能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教皇慢慢走到肖恩面前,皮鞋后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笃笃声,“过两天就是册封大典了,不要迟到。”
肖恩吐出一口血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直到教皇离开他才扶着墙站起来,由于浑身疼痛使不上劲还趔趄了一下。
嫉妒悄无声息的在内心深处滋生,宛如毒蛇一般将肖恩紧紧缠绕,继而吞噬掉他仅存的理智。
第68章 第68章
伏城这几天又陷入了低迷期,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数着外面飞来飞去的小鸟。
突然看到树丛间有黑影闪过,他连忙走到窗户边,探着身子注视着微微晃动的树枝。
伏城转身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床边,吓得一个激灵,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几乎没怎么谋面的母亲。
“您怎么来了?”伏城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
狼后对于他的反应十分不满,“你身为狼王直系血脉,怎么能这样轻易被吓到?”
“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伏城并不想继续那个令人不适的话题。
狼后眼中带着一丝探究,“我在你身上撒了点香,想看看你到底是被谁抚养成人的。”
伏城咳了声嗽掩饰自己的心虚,他不是不知道血族和狼族的对立,只是爱憎分明是狼族的特性。无论血族的立场如何,他们都是把伏城养大的恩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血族吧。”虽然是个疑问句,狼后的语气确认毋庸置疑。
伏城微不可见地点头,随后急忙解释,“严格来说是裁决所的血族。”
“你又能确定他们是裁决所的?血族和教会一样都是狡猾肮脏的种族。”
“舒隐才不是这样的人!”伏城蓦地提高声音梗着脖子反驳,“他被教会带去谈判了,如果是纯血族怎么可能留他到现在?”
狼后缄默良久,继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拉着伏城坐下,“无论舒隐是不是裁决所的人,他都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这句话如同针扎一般刺入伏城脑海,他像个被断了发条的机器人瞬间停止思考,脑中只留下这句话不停地回荡。
“我知道你想报恩,但给你施恩的对象却是你的杀父仇人。”
伏城金色的眼眸里被雾气溢满,他喃喃道:“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以为你们抛弃了我,原本打算……”
“原本打算彻底与狼族断绝关系,只追随舒隐是吗?”狼后心疼地抚摸着伏城略带苍白的脸颊。
他木讷地点头。
“傻孩子,根本没有第二继承人,那只是我与众长老商量后放出的□□,为了混淆血族和教会的视野。”
狼后躲顿了几秒继续道:“不要妄自菲薄,你要明白血脉就证明了你的实力,狼王的后代本身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更何况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
伏城茫然无措地抓住狼后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该怎么做?”
狼后替伏城擦掉眼角的泪花,把他拥入怀中,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回去吧,趁着还有时间努力提升自己,狼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伏城依旧沉浸在迷茫中,狼后见他这样,心里百感交集,对舒隐的怨恨又上升了一层。
“你先好好想想,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接你回去。”
希拉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伏城j-i,ng神恍惚地从楼上下来,喝着血袋含糊不清地问了句,“怎么了啊?脸色这么难看?”
伏城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伊诺克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直到他关上门,希拉才把电视声音调高,然后蹑手蹑脚地移到门口,趴在门上偷听。
伊诺克疑惑地注视着眼前明显j-i,ng神不太对的伏城,良久后终于合上手中的书,单手撑着脑袋,波澜不惊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伊诺克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当然知道。”
“我是狼王之子也知道?”
伊诺克听到这句话之后,蓝眸中透着一股审视的味道,他开始坐正,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嗯对。”
伏城深吸了一口气,“是舒隐杀了我父亲吗?”
伊诺克眉峰微凝,他的表情已经很明确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伊诺克站了起来,俯视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伏城,“我明白你的感受,失去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想亲自为他报仇,如果舒隐被人杀死,我发誓我会把所有和那人有关系的人全部送到地狱。”
希拉在门外听着感觉气氛不大对,她赶紧掏出手机给奥斯顿和爱拉德发了条消息。
熊熊燃烧的复仇欲望在伏城心底爆发,他仰天怒吼一声,变成了成人大小的狼形。张开血盆大口,口水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洞。
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将伊诺克柔软的金发吹乱。他蓝宝石般的眼眸蓦然变成了血腥的暗红,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幽幽红光。
伏城嘶吼一声,龇牙咧嘴地朝伊诺克扑来,y-in森恐怖的獠牙划破了空气。伊诺克瞬移到伏城身后轻松躲开,同时右手微微旋转凝出血能猛地往前一推,万千锋利的冰锥直s,he伏城,下一秒就能把他变成一只刺猬。
伏城感应到了身后的危险,忽然转头,口中喷出猛烈而赤红的火焰,融化了伊诺克的冰锥。
火势没有停下,反倒更大了,肆无忌惮地窜高,吞噬着房间内所有能燃烧的物体,气流由于温度的升高逐渐变得扭曲。
伊诺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他突然意识到,伏城刚好能抑制他。
希拉在门外进行着天人交战,她私心希望伊诺克死在伏城手中,毕竟他杀害了自己至爱之人。
但是连伊诺克都无法打败伏城,自己就更不用说了,爱拉德此时又不在家,奥斯顿也没赶回来。如果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将血族置于死地,不说舒隐,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最后,她贝齿暗咬,一脚踹飞了卧室门,看到被火熏得浑身狼狈的伊诺克,怔了几秒,迅速投入战斗。
“你怎么回事?”
“他的能力克制我的血能,血雾也不起作用。”
希拉幸灾乐祸地轻笑,然后开启天赋。希拉的天赋是魅惑,她反感极了这个天赋,显得她十分肤浅而无能,所以一般情况她从来不用。
她双手一挥,改变了火苗燃烧的方向,从大火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慢慢向伏城走近,凝神聚气直视他的眼睛。
火势渐弱,伊诺克无声无息地散出一片水雾,缓缓浇灭火焰。
突然,希拉仿佛被重创趔趄地连退几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污血。伏城那双金色的眼眸登时绽放出夺目的光彩,火势猛然增大,并且燃烧到了门外。
“不行,我魅惑不了他。”希拉虚弱地靠在门槛边大口喘气,他们已经被逼退出到了客厅。
说话间,整个卧室的天花板轰然崩塌,尘土飞扬间一个人影隐约出现。
“抱歉,我来晚了。”
第69章 第69章
火光已经熄灭,作俑者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屋狰狞的漆黑宛如地狱入口,黑洞洞地凝视着他们。
爱拉德神色凝重地看着受伤的两人,“发生了什么?”
“伏城知道狼王是被舒隐杀死的了。”
“我没想到你们居然会主动发消息约我出……我的天呐!”奥斯顿从门口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一见到伊诺克和希拉不由得惊呼。
“对不起我以为是约会所以好好打扮之后才出门,浪费了时间我的错。”奥斯顿的头垂得低低的,双手局促不安地交叠着。
希拉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力气说话。
爱拉德抛出了个关键性问题,“他怎么走的?”
“不知道。”
“伏城比前任狼王天赋更高,如果是被狼族带走,就算现在不接受他继位,假以时日等他强大到无人能敌的时候,那个位置还是他的。”爱拉德神色凝重,嘴唇紧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狼族没有伏城,我们也是先打教会,舒隐还在那里。”
奥斯顿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屁颠屁颠递给他们一人一瓶优质血液,还服务周到地打开瓶塞亲手喂他们喝下。
有了血液的滋养,两人的伤势慢慢好转。
“我建议你们住我的古堡里去,那里离其他亲王比较近,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奥斯顿的小脸皱成了包子,稚嫩的声音用成熟的语气说出来,有种无法言喻的违和感。
伊诺克没有理他,撑着疲惫的身子坐到沙发上,思绪万千,“不知道舒隐怎么样了……”
爱拉德把陷入沉睡的希拉抱回卧室,眼神示意奥斯顿单独和他谈谈。
他们来到二楼阳台,望着楼下郁郁葱葱的植被,爱拉德率先打破沉默,“以我对伊诺克的了解,他能接受没有舒隐的程度也只能到这了,所以是不可能离开舒隐家去你们那里的。”
“那怎么办?万一之后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爱拉德的表情有那么几分耐人寻味,“不用担心,我们和其他亲王可不太一样,不用管我们。”
……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的房间内显得十分响亮,伏城捂着微微红肿的左脸,怔怔地望着眼前被气得不轻的青年。
钟子瑜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的余怒还未消散,他知道伏城心思幼稚纯净,主要还是因为他刚化成人形不久,没有经历过挫折历练。但是不经思考就直接对血族出手,就太过轻率了。
“我身为裁决所的人,理应不该c-h-a手你们之间的恩怨。”钟子瑜呼出一口浊气,“殿下回去吧,我已经通知了狼后,这算是我最后一次保护您,之后你们争个你死我活,我也不会再出面了。”
伏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俊朗的面容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看来刚才的战斗他也并没有完全处于上风。
“我不想与他为敌,可是我放不下仇恨……你说我该怎么办?”
钟子瑜张了张嘴,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他想告诉伏城,当年血族与狼族一开始并没有太大仇恨,只是互看不爽。圣战前夕,教皇找狼王谈了很久,最后双方达成协议结盟共同对付血族。
一对一的话,血族无所畏惧,二对一肯定就吃力了许多。如果不是舒隐生擒狼王,等待他们的只有灭族一个结果。
这些都是钟子瑜爷爷和他说的,他爷爷是参与圣战的狼人中为数不多保持观望态度的。爷爷有个朋友变成了血族,但是除了生理变化,心理性格一如既往,所以爷爷能客观分析血族,没有偏见。
朋友和他说,舒隐一开始只是想停战,保血族全身而退,可惜狼王硬气,死活不认输。无奈之下只好杀了他用来祭祀。
这也就是钟子瑜在察觉舒隐血族身份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和他频繁来往的原因。
钟子瑜心想,伏城之所以这么快就知道真相,十有八九是狼后告知。她本身对舒隐怨念极大,加上自己的孩子差点为了他叛出狼族,她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钟子瑜不愿再给伏城增加心理负担,只好把真相烂在肚子里。
直到狼后将伏城接走,钟子瑜才彻底放松下来,他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疲倦地揉了揉太阳x,ue。
一双柔软纤细的手搭上钟子瑜的肩膀,力度适中轻轻揉捏着,舒缓了他的疲惫。
“你完成任务了?”
柳忆南笑道:“也就是清理了最近不□□分的小种族,能用多长时间?好歹我还是智天使呢。”
“还是裁决所好啊……”
柳忆南敏锐地察觉了钟子瑜语气里的惆怅,“怎么了?还在为狼族的事伤神?”
钟子瑜把来龙去脉都说给了柳忆南,她思索片刻答道:“真相总有见到阳光的一天,你现在不说,之后被他知道不是会给伏城造成二次伤害吗?”
钟子瑜陷入沉思。
“好了不要再想了。”柳忆南捏了捏他的脸,深棕色的眼眸冒着期盼的光芒,“街角新开了一家甜品店,等我登记完成任务之后陪我去吃!”
钟子瑜破愁为笑,“好。”
幽深昏暗的大殿前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奉天长老恭敬地颔首低眉与水晶球对话。
“最近你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回吾主,狼子已经正式归位,血族也逐渐凝聚,教会准备举行册封大典迎接新教皇。”
“他如何?”
“他依旧被教会软禁,原本解开了六重封印达到公爵,又被教皇牵制了。”
水晶球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还是这么容易惹是生非。”
奉天犹豫不决地说:“据我所知,他似乎冒用了您的名义才得以在教会苟活至今。”
“他要用就让他用吧,我对他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光芒逐渐熄灭,奉天长老整理了下白色紫袍,慢条斯理地走出大殿。
柳忆南躲在一排排座位后面惊讶得捂住了嘴,她原本想登记好任务后顺便找奉天长老请两天假,却没想到撞上了这么大个秘密。
她需要吃甜食来安抚自己的心脏。
第70章 第70章
教会的册封大典如期而至,全体人员都聚集在圣所内,原本昏暗的大堂此时点满了蜡烛,将房间照得通亮。
卫淇澳教皇面前单膝跪地,虔诚地垂首,等待他的册封。
教皇首先对着神像默念了一堆咒语,随后在卫淇澳身上撒了些圣水。
“愿神明为子民指引方向
带领吾教消灭黑暗
光明所在之地则是归宿
吾主佑我
阿门”
唱诗完毕,教皇伸出食指在蔷薇额饰上轻轻一点,像是有了感应一般散发出柔和的光晕。随后光晕随着他手指的运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轨迹,教皇的食指停在卫淇澳眉心,将光晕慢慢倾注进去。
卫淇澳缓缓睁开了双眸,琥珀色眸子里隐隐泛着冷光。
早该想到教皇不会轻易将圣器传递给他,当初前任教皇将圣器拽在手中等老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传给现教皇,如今他还这么年轻,享受着能力与权利的双重快感,任谁都不会自愿将这些拱手让人。
教会的典礼,舒隐自然是去不成的,他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上数星星。
由于思绪乱如麻,他并未注意到一个黑影的靠近,反应过来时也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记闷棍。
舒隐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所有想法通通化作一句cnm。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石柱上,挣扎了几下看到绳索上流动的灵力。
第一反应就是环顾四周的陈设,和他的房间相差无几的摆设,看样子还是在教会。只不过这个时候所有人理应还在典礼上,不知道是哪个漏网之鱼偷偷跑出来做坏事。
“好久不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穿着红袍的中年男人,眉目之间散发着戾气。
舒隐看着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努力搜刮着记忆里的片段,“你是肖……肖……”
见舒隐“肖”了半天肖不出个所以然,他张了张嘴想自报家门,然后舒隐恍然大悟,自豪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肖邦?”
中年人嘴角抽了抽,“我是肖恩。”
“好的肖恩,你有什么事非得打晕我绑过来说吗?”舒隐皮笑r_ou_不笑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对卫淇澳主教上任有所不甘,思来想去全教上下也只有你能被我打了还能有点成就感。”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舒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是扫过就感觉浑身浸入了冰水中,散发着丝丝凉意,“连教皇都不敢动我,你有什么能耐?”
肖恩张狂地笑了,混浊的眼睛冒着j-i,ng光,“教皇不动你不就是怀疑你是裁决所掌权者?但是……这么久过去了,怎么没见着有人来救你?”
舒隐面不改色地答:“你以为裁决所是随随便便暴露的吗?”
“的确如此,但高层失踪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未免太诡异……”
“你想怎样。”舒隐没了耐心,语气不善。
“我刚才不是说了?”话音刚落,肖恩面带凶色,狠狠甩了舒隐一耳光,他白皙的脸颊毅然出现了粉红的掌印,“既然不是掌权者,就算是裁决所的血族,让我这个区区红衣主教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伊诺克他们远在天边,就算和他有羁绊感应也赶不过来,卫淇澳又在册封典礼上无法抽身。
舒隐的额角逐渐渗出冷汗,自从变成血族以来每次危险都能化险为夷,但是这次,他头一回清楚地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等杀了你之后,我就会上报教皇说你是纯血族,然后我就可以因清理黑暗而立功了。”
肖恩说着,表情扭曲了起来,相对于自诩净化黑暗的光明追随者,他倒更像来自黑暗的恶鬼。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银色十字架刺入舒隐的心脏,舒隐的心脏在被焚烧,似乎有火焰一点点蚕食点他每一寸肌肤,痛不欲生的感觉使舒隐的脸色苍白如鬼。汗液顺着额头流进了眼睛,疼得睁不开眼,只能朦胧看到张牙舞爪的影子。
肖恩的准备可谓是齐全,他把手心割出一道口子,血液流进圣水中,随后将反应剧烈的圣水尽数洒到舒隐脸上。
“呃——”舒隐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尖利的獠牙狠狠咬紧,刺入嘴唇散发着血液的清香。圣水浇到舒隐身上如同硫酸一般腐蚀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他整个人都冒着青烟,仿佛随时都可能化成一堆灰烬。
“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肖恩在他耳边低语,如同恶魔在呢喃,“血族怎么有资格死得这么痛快?”
肖恩默念咒语,权杖往地上画了个阵,刚刚被洒了圣水的地方窜出火苗,越烧越旺,直到将舒隐吞没。
他已经痛到失去了知觉,唯有耳朵还能听见声音,鼻子里嗅到了血r_ou_烧焦的味道,那是死亡的气息。
舒隐想过自己可能死在教皇手中,也可能死在伏城手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窝囊到死在一介红衣主教手中。
他可能是贯穿古今以来最憋屈的一名血族了。
火焰还在燃烧,舒隐眯着眼艰难地看到自己的手脚逐渐化成灰烬,他最终选择闭上眼睛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血族被教会用圣器杀了,魂魄和躯体都破碎,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他就想,如果当时没有被伊诺克初拥就好了。随后又自嘲,自己本身就是血族,就算没有伊诺克,迟早也会重新回到血族。
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固定的。
肖恩看着逐渐丧失生气的舒隐,身子激动得颤抖,他见识过舒隐的能力,也没想过自己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杀了他,幸好教皇封锁了他的血能。
肖恩正得意着,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只见火苗悄无声息地游离到他身边,在接触衣袍的瞬间猛烈燃烧起来,火势竟比舒隐那里还大好几倍,几乎要将整个房子都燃烧殆尽。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打开门想出去,却发现门打不开,他开始在地上翻滚想把火扑灭,但火焰像是有生命力一般,死死黏在肖恩身上,像爬山虎一样扯都扯不掉。
“啊——”来自地狱的火焰烧穿他肖恩的五脏六腑,他发出痛苦的嘶吼,片刻后,他终于直直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从肖恩焦黑的尸体上飘出一缕幽幽白光,那是他的灵魂。
原本已经熄灭的火光像是嗅到r_ou_味的狗,刷地扑向肖恩的灵魂,最终灵魂在无声的呐喊中,被火焰吞得一干二净。
一切归于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第71章 第71章
一名圣骑士在巡逻的的时候看见有火光和浓烟从不远处的天空升起,他连忙赶过去发觉火势已经大到将整栋建筑都包围在其中。他没有犹豫,直接去圣所打断了册封典礼的进行。
“教皇,肖恩主教的房间烧起来了!”
卫淇澳看着他们匆匆忙忙灭火,眼底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然而在火焰扑灭之后,他走进烧得漆黑的残垣断壁中看到的景象给了他当头一木奉。
舒隐闭着眼睛靠在石柱上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被浓烟熏得黑一块红一块。最无法忽视的是他的四肢,全部都化成了齑粉。
卫淇澳蹲在舒隐面前向他伸出手,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自己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缓缓摸上舒隐的脸,没有作为血族的生命迹象。
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到无法呼吸,卫淇澳头一回如此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心如刀割的感觉。他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地凝望着舒隐,一滴清澈的眼泪悄无声息地从他眼角滑落,埋没在地上那一堆灰烬中。
卫淇澳趴在舒隐身上,冰冷的触感钻进他的血液中。他像是疯了一般努力寻找着能证明他只是睡着了的特征,然而还是徒劳。
相对于舒隐,肖恩的躯体就没有那么完美了。虽然完整度较高,但全身都被烧焦,黑得看不出一块好皮肤。最诡异的是……在场的随便一名主教都感受不到他的灵魂。
教皇冷着脸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并不在乎卫淇澳是否伤心过度,也不在乎肖恩是否已经死透,他只想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教皇的声音回荡在屋内,拉回了众人偏飘远的思绪,“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人群中颤巍巍地举起了一只手,那人是个实习主教,他走到前面,声音细若蚊呐,“我看见肖恩主教将他带回房间,这名血族好像是昏迷状态。”
“你的意思是,肖恩先对他动的手?”教皇微微眯起了眼睛。
实习主教缩了缩脖子,“没……我只看到了那一幕,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教皇把目光落在舒隐身上,迁思回虑。卫淇澳这么悲痛不是没有缘由,就连他都感觉不到舒隐的生命迹象,但诡异的就在这里。一般来说,血族一旦死亡,躯体都会随之湮灭。舒隐的四肢明显是被圣器所伤,并且伤到致命,而他的风化只止步于四肢。
随后教皇又怜悯地看了肖恩的尸体一眼,不难猜出他是想趁大家都在册封典礼上的时候偷偷把舒隐弄死,只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让他不仅给舒隐陪葬,甚至连灵魂都被吞噬。
教会所修行的阵法中,没有一种反噬能将人的灵魂消灭。
果然还是不能动他,教皇越来越肯定舒隐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将准教皇带回去注意。”教皇终于徐徐缓缓地开口,“顺便把肖恩主教的尸体葬在公墓中,至于舒隐……”
教皇忽然笑了笑,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把他放在地库的水晶棺材里。”
……
伊诺克猛地从梦中醒来,心悸的感觉久久不散,他打开卧室门发现希拉和爱拉德同样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你们也感应到了吗?”伊诺克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冰冷得像在和死人对话。
“嗯。”希拉和爱拉德异口同声地答道。
伊诺克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我不信。”
在这一瞬间,三个人同时下了个决定,以私人名义闯入教会把舒隐带出来。
在他们准备出门时,碰上了刚想按门铃的奥斯顿,以及之前在古堡开会调戏希拉的那个男人。
希拉这时候清醒着,才发现这个男人也是亚麻色头发,她神色复杂地盯了他好久。
男人十分自来熟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卡尔,是我拜托奥斯顿带我来拜访你们的,不过看起来你们似乎有点忙?”
伊诺克眉宇之间浮现着几分不耐,“我们要去打架。”
“哦天呐,真是刺激的运动项目,我可以一起吗?”卡尔夸张地叫着,然后把目光落在希拉身上,“我想这位美丽的小姐需要我的保护。”
希拉默默翻了个白眼。
奥斯顿察觉到伊诺克的情绪,低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舒隐出事了。”
奥斯顿瞪大了那双好看的碧色眸子,毅然决然地说,“我也去!你们说什么都不好使我一定要去找舒隐!”
等他们抵达教会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奥斯顿和卡尔去左边,希拉和爱拉德去右边,我去中间,发现不对就打电话。”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熄灭的灯光骤然亮起,强烈的光照使他们适应黑暗的五官感到不适,抬手遮住了眼睛,目光y-in霾地盯着对面。
教皇站在人群之首,神色倨傲地望着伊诺克,那眼神像是盯着案板上的鱼r_ou_一样。
“我就知道今晚不会太平。”
“把舒隐交出来。”伊诺克漠然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教皇佯装无辜。
“那就别废话了。”伊诺克低吼一声,双手凝出一片浓雾的血雾把整座教会都笼罩在内。
他是真的动怒了。
希拉不知不觉地生长着自己的头发,像吐着信子的毒蛇,默不作声攀上最旁边的人,猛然缠住他们的喉咙,稍一用力便让他们身首异处。
新鲜的血液ji-an在旁边人的脸上,有人直接吓得腿软倒地。
“不要慌张,各主教用灵力对抗,圣骑士物理攻击。”教皇的声音仿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只说了一句话便让战战兢兢的众人镇定了下来。
若干箭矢穿破了浓雾直直s,he向他们,因为看不见目标,他们只能以数量确定攻击的力度。
任血族速度再快也难以躲开如此繁密的落箭,不一会儿,希拉和卡尔都中了一箭。
希拉闷哼一声,拔掉肩上的箭,不顾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长发狂舞再次取了对面两人的性命。
卡尔嗤嗤地笑着,“空气中血液的味道真香啊,我都饿了,可惜吃不到。”
“你不怕死可以过去吃。”希拉讥讽道。
“不要这么冷漠嘛。”卡尔嬉笑着,不动声色地站在希拉前面帮她打开了破风而来的箭矢。
“你们在这,我去找舒隐。”伊诺克留下一句话便跳上了屋顶,身形隐没于夜色中。
第72章 第72章
“阁下想去哪?”教皇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响起。
伊诺克在圣所前刚落地就映入眼帘一双银色短靴,他毫不犹豫地五指为爪直掏那人心脏。
教皇轻松躲避伊诺克的攻击,还能抽空嘲讽,“你们的目的在于舒隐,你觉得我会一直在那里僵持吗?”
刹那间,万千冰刃刺向教皇,只要他躲闪不及就能把他刺成筛子。
教皇神色微凝,一跃而起连退数步,冰刃尽数刺入地面,竟一分一毫都没伤到他。
“就凭你也想杀我?”教皇似笑非笑地举起权杖,在漆黑的夜空中风云暗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进了云层里,越来越低,几乎要压到头顶,隐约能听到轰隆隆的雷鸣声。
伊诺克参与过圣战,自然知道教皇总有c,ao控天地的能力,即使这个教皇早已不是几千年前的那个。要不是有这种能力,教会也不会在狼人族和血族之间拥有一席之地。
“我本来还有所忌惮,但没想到你们真的会自己过来送死,四名亲王如果今晚全部死亡,那我们就可以直接进攻血族了。”教皇的眼眸里散发着浓烈的贪婪,他急不可耐地想趁自己还在位吞并掉血族和狼人族,这样他得到的声望足够使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到死亡。
“不要高兴的太早。”伊诺克趁其不备瞬移到他的后面,右手往虚空一抓,巨大的冰锥即将推入教皇的心脏部位。在距离一厘米之际,一道闪电劈向伊诺克,使他不得不停止攻击还被逼退了好几步。
“我说过,你杀不了我的。”教皇狂笑着,举起散发着幽幽白光的权杖对准伊诺克。随着权杖的上升,伊诺克被凌空拎起,一道光矢从天际落下,再从权杖s,he出,直逼伊诺克。
伊诺克发出冰刃将光矢打偏,落在旁边的建筑上,威力大到竟然使整座建筑都轰然崩塌。
伊诺克掉在地上,没有喘气的机会,他翻了个身,c,ao控着破碎的石块像脱离弹道的子弹,飞向教皇。
教皇的脸被石块划出一道口子,血液顺着伤口留流下,给他俊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