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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心锁
    “喂。”

    不管靳夫人现在心里如何百转千回,声音却是一贯的温和中透出不可抗拒的高傲和说一不二。

    “母亲。”

    从听筒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贯如如流水般的清雅。

    靳夫人可以想象那一贯淡漠冰凉的眼睛,和那张熟悉的脸庞。

    被逼娶了孙依依之后,长子和她就不贴心了。而自他父亲过世之后,他更是搬到了外面住,只有每年祭祖的时候,她才能见到。

    看着茶室中那副巨大的相片,看着靳熙那含笑的眉眼,靳夫人的眼中罕见的出现的点点水光。

    她一辈子顺风顺水,性格也要强,这一生都没有哭过几次。

    除了靳熙离去的那一次,她在人前几乎奔溃,可之后,她迅速的振作了起来,依然是两个儿子心中那个最坚强的母亲。

    夜儿的性格,像她。

    至于轩儿。

    这些年靳轩过得如何,靳夫人不是不知道,夜深人静之际,她心里也不是不后悔。

    但是她能怎么做,靳熙去的早,父亲靳修已经七十多岁了,她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如果不给两个儿子找一个强有力的妻族,待两老百年之后,这个家偌大一个摊子,怎么办。

    轩儿性子清冷,虽然在父亲教导下对商场上的事知道了七七八八,现在却也仍靠靳修的薄面才能在上面吃的开。

    夜儿更不用说了,独断专横,性格霸道无情。若不是这些年父亲制住他。谁知道他会随心所欲的做出什么事来。

    罢了罢了。就去见见那个女孩吧。

    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将这个一贯只按自己心意做事的儿子绑住,还巴巴的领到家里来。

    想到这里,靳夫人冷冷的开口道:“你是为了夜儿的事才打电话过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才淡淡道:“母亲还是那么聪慧。”

    “如果我不同意呢。”

    “母亲,您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难道还想失去另外一个?”

    画上的靳熙神情安宁,靳夫人的心却仿佛坠入了冰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几乎摇摇欲坠。

    茶室里面母子二人剑拔弩张,这边靳夜刚踏入客厅,就见到了这样的美景。

    此时,月白色的窗帘被放下,月华洒在上面,如一层轻纱流泻。

    微风吹过,如梦似幻。

    而那静坐在窗前的人儿,正侧着脸看向窗外。

    平心而论,她的五官不算极美。但她的侧脸,却是极有韵味。带着从骨子里透出的沉静的气息,有股岁月浸染的安定。

    这种气质出现在这么年轻的女性身上,却不突兀,只让人不断沉溺。

    只要靠在她身边,他的心就是静的。

    如此安心,如此契合。

    从父亲去世后,还没有一个人,能给他这样的安全感。

    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靳夜微微闭上了双眼,鼻息间似乎又闻到了那独有的幽香。

    再次睁开眼睛,里面却是一片清明。

    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他的脚步声也很轻,不仔细听几乎算是没有。

    而林夏却像是有所感悟一般,慢慢的转过了头。

    “你来啦。”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带着宿命般的气息。

    就是她了。

    这辈子,他只认她!

    在林夏右边坐定,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靳夜突然觉得有些累。

    “怎么了?”她的左手附上靳夜的大手,带着安宁的味道。

    半响,才听到靳夜有些涩然的声音,“你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在茶室见我么?”

    林夏没有接口,只是静静的听着。

    “茶室……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那个茶室。”

    他的坐姿依然完美,他的霸道依然刻入骨髓,但那透着苦涩和缅怀的声音,却让她看到了背后的心酸。

    此时的靳夜,带着林夏从未见过的软弱。

    杂志上说,有时候,把你爱的男人当成孩子一样宠,他才会成为真正的男人。

    像靳夜这样,轻易不会软弱。

    而一旦软弱,一定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存在。

    这样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劝慰,只要你静静在他身边陪着他,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他自然会治愈。

    “这辈子,最爱我母亲的人,就是父亲。父亲的离开,与母亲也脱不开关系,我的心里一直都怨她,怨她的霸道和不讲理,所以一直都很疏远她。”

    “而现在,我遇到了你。”靳夜的眼睛突然睁开,直直的望向了林夏的眼底,“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当我让司机急速飙车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狼,不在乎了生死。那一刻,我明白了父亲的心情。为了母亲,他什么都愿意做。”

    “而为了你,我也什么都愿意。”

    甚至不惜对抗母亲和家族!

    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认识他初始,林夏就已经知道了。

    他是一个霸道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情的男人,从他那彪悍的表白,林夏就明白了。

    可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霸道又内敛的男人,却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这样的男人,次出现在林夏短暂却又漫长的生命里。

    让她的世界,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绚烂到极致的红莲,唯美而又哀伤。

    前世,三十年,并不算短暂的人生,出现过形形色色的男子。

    有孙如枫的欺骗,有夏铭哲的软弱。

    夏铭哲在离开她之前,她是最后一个知道故事结局的人。

    她哭着对他说,“为什么他要走。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为什么他要走。却不让她等他。”

    那时候他哭着对林夏说:“我不愿意我最爱的女人和我一起受苦。因为爱你,所以我宁愿放弃你。”

    呵,爱你就放弃你。

    这是林夏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她当时就笑了。

    眼角却流着泪,“铭哲,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爱你,所以放弃你。“

    林夏家很穷。勉强算是满足了温饱,吃穿不愁,连温饱都不算。

    而夏铭哲家,比林家更穷。

    夏铭哲出身农村,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两人谈恋爱那会儿,虽然清贫,却过的很快乐。

    然而一切怎么比得上出国的诱惑,二流大学要公费出国,得花费多少心血。

    夏铭哲。他怎么舍得放弃。

    后来怎么了,林夏仿佛不记得了。

    那是她刻意忘记的结果。也是孙如枫的功劳。

    人们说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方式就是爱上另一个人,所以当孙如枫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时,林夏不是不感激的。

    就如飞蛾扑火一般。

    那段失恋在林夏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夏铭哲的离开,同学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表情,都像一把刀,一片一片的割在她的心上。

    被伤害过的人都懂得,她们的身上都涂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护色。

    不是不会爱,不是不懂爱。

    只是有些时候……太难过,只是有时候不能做到洒脱。

    这样的心锁,若不是靳夜这样霸道的方式破开,林夏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彻底地敞开心胸,去爱上一个人。

    靳夜在背后付出了多少,林夏不知道,但是她很感动,很感激,同样也很爱他。

    所以尽管她从来不对他言爱,但是他明白。

    她知道。

    尽管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挫折,尽管直到现在,她依然忐忑。

    但她的心是坚定的,坚定这份感情,坚定的面对将要到来的所有风雨。

    他不是一个人在坚持,而是两个人的坚定。

    她,一直在他的身边。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盯着靳夜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这是林夏在《如果时光听不见》里面说的。

    他真的懂,这一刻,林夏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夏铭哲说过爱她,可是敌不过富贵荣华,孙如枫说过爱她,依旧敌不过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爱她,却终于不能在一起。

    回忆如潮水般袭来,带着黑洞般的苦痛和甜蜜,最终慢慢沉淀,变成了人生中的风景和阅历。

    “二少爷,林小姐。”严管家的话将两人扰醒,抬起头,只见靳夫人静静的站在壁灯下,趁着这华美大气的屋室,仿佛一幅精美的油画。

    客厅里暖气很足,靳夫人穿着一身黑色七分袖连体毛衫,手腕上一泓碧绿清泉似晃花了人的眼。

    看那养尊处优的气度,那保养良好的皮肤,看着就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林夏便知道她是靳夜的母亲了。

    靳夫人长相小巧精致,不像靳夜五官深邃。

    想必他像他的父亲,林夏心内暗忖。

    “伯母,您好。”林夏礼数周全的像靳夫人问安,不卑不亢,亦不露怯。

    原本她打算走温和乖巧路线的,但看到靳夫人那一刻,她迅速改变了注意。

    靳夫人看着就像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你越是伏小卖乖,说不定她越是看不上你。她身价不显,更不能让人在气势上压倒,不然只怕一辈子都被她瞧不起。

    想到这里,林夏便做出了应对之法。

    靳夫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气势十足,林夏挂着得体的笑容,大方自然,以柔克刚,并不逊色。

    靳夫人心里满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看着林夏那娇嫩的笑脸,心里却不断盘旋着。

    饶是她做足了心里准备,也看过林夏的照片,却还是没有真正面对面看的实在和……震撼。

    这小姑娘……还没成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