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性就等于是放弃了。

    进入12月，很多商家早早的就开始了圣诞促销活动，赖成军看着桌角的广告，眼前一亮，“——那我们就来个圣诞特辑好了。”

    接到众人的目光，他解释道，“从之前的选手中挑选水准或关注度较高的几组，来个升级版记歌词、王者争霸赛。”

    他这个主意一说出来，立刻得到了响应。

    市场部的头头说，“最近有厂商在联系，正好这一期相对独立，可以谈谈合作。”

    顾菲说，“票选不错，顺便，连比赛环节也可以根据观众反馈，选讨论度最高的来组合。”

    网络负责人表示可以马上发起投票，让网友参与，票选他们希望再次见到的选手和环节。

    林百川见大势所趋，心想这或许是个刺激收视的办法，只得点点头，“也好，为了感谢观众，干脆这期来个感恩回馈，凡参与都有奖，5万、3万、2万、1万这样。”

    赖成军正要松口气，就听林百川来了个但是，“出题组可以放手做，只有一个要求——”

    大家都提心吊胆的等着他的下文。

    林百川眯起眼睛，“不要再出泳装特辑了。”

    策划组的人忙说，“林总放心，出过一次的题，再出就没意思了。”

    林百川哼了一声，“你们出题组一定要可靠，别泄题。”

    “当然当然，绝对可靠，生死状都签了。”

    顾菲忽然问，“对了，赖总，上次我提到的事，您考虑的怎样？”

    赖成军被她一提醒，才想起来，“哦，林芳芳吗？已经联系上了。”

    经他和顾菲解释，众人才明白，原来曾经的一位tv泳装女神被找到了……当然，赖成军也是通过他母亲的关系，试探性的提了一下，想不到林芳芳欣然答应来参加节目。

    这个重磅消息让会议桌上的人们内牛满面，尤其是那名选择泳装特辑的策划。

    于是，该怎么迎接女神，又成了策划组的课题之一。

    与此同时，网站投票如火如荼进行中。

    “圣诞特辑”的消息一出来，不到两天，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因为投票页面流量过大，网站再度瘫痪，于是再次紧急扩容。

    以前参与过的九期选手，共36个团队的投票一下子就分出了高低。肖清容所在的c医大以压倒性优势遥遥领先。另外，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的选手，例如期的“啊”，跟肖清容同期的天使乐团等，票数也高出其他选手一大截。

    这倒是赖成军意料中的事，就算撇开他跟肖清容的关系，单从节目来看，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关注度。

    接下来，节目组开始联系投票排名靠前的几组选手，询问他们的参赛意愿。

    肖清容接到了电话。

    ☆、33·亲爹

    “听说状元不想来参加我们节目呢？”

    对面的赖成军似笑非笑的问。

    肖清容之前接到节目组的电话,说正在筹备《麦霸记歌词》的圣诞特辑,他是观众票选最希望参赛的选手之一,问他能否来参与直播。

    当时肖清容觉得有点突兀，只好说考虑考虑。还没考虑多久,就被赖成军约出来了。

    看着赖成军的脸,肖清容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接下来这阵会比较忙。”

    赖成军不以为意的敲敲自己的手背，“没关系，对着我可以说实话，看不起就是看不起。”

    “没有没有。”肖清容急忙解释。

    “逗你玩呢,”赖成军乐得看他急忙解释的样子,“我也一时忘了——你们课程重，可能快考试了？要复习呢？”

    “……也是要开始准备了。”肖清容点点头，小心的松了一口气。

    节目组打出去的电话，其他选手接到，大多都表示受宠若惊，愿意来参加节目，毕竟奖金摆在那儿，不拿白不拿，就是肖清容这里有点问题，虽然他当时参赛的那个队伍里面，其他师兄师姐有时间能来，但观众想看谁，是不言而喻的。

    赖成军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换了一个角度，才发现自己没有考虑到干儿子的具体情况，于是约肖清容见面。

    干儿子的反应如他预期，赖成军心中有数，假意叹息一声，“这下，有些观众要失望了。”

    肖清容果然又开始不安，“本来我也是顶缺……再说准备也不充分，唱歌也不够专业吧？”

    “其实就是玩，哪要多专业。”赖成军此时以节目制作人的目光来审视干儿子，发现他还真是当艺人的料子——就算不专业，也有人喜欢，架不住啊。

    肖清容不说话了。

    “呵呵，是不是怕被娱乐圈大染缸给染的失了本色啊？还是想要安静学习吧？”

    肖清容想表示同意，又不好意思。

    “其实吧，染缸这事也要看人，只要守得住自己，外界诱惑也不算什么——”说到这里，赖成军想到自己糜烂的上辈子，不禁住了口，想想自己曾经荒唐到何等地步，如今也才安分做人不到半年，何来资格劝导人了。

    他今天本来是带着一点私心的，想劝肖清容参加这一期，一来是为了自己节目收视考虑，另外也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毕竟参加就有奖，就算垫底也是一万，一人能分两千，不比肖清容做十次家教强？

    但看到肖清容，他有点打消这个念头了——

    “没事，尊重你的选择。不参加也没问题，节目组那边，我会让他们注意一下——听说你现在也成了个小名人？会觉得困扰吗？”

    肖清容本来有些心理压力，看着赖成军殷切的目光，忽然觉得只要他高兴，自己再去出个镜丢个脸其实也没关系，想不到赖成军忽然调转话头，只能顺着说下去。

    赖成军听肖清容说起在学校种种被围观的事迹，越发觉得还是不要让他参加节目的好——比起当名人，干儿子还是读他的书将来当他的医生算了，就像……上辈子那样。

    不再纠结上节目的事，两人聊起一周见闻，然后共进晚餐。

    自从跳舞教学之后，赖成军跟干儿子每周见面的习惯倒是保留了下来，肖清容并没拒绝，大概是想着正好趁这机会向干爹汇报一周的学习生活吧。当然，每次吃完饭，肖清容都会早早离开，要么回家，要么回学校，赖成军不好干涉他的作息，只得尽量配合，晚餐也提前到下午。每次看着他的背影，赖成军渐渐生出不舍，觉得每周就这么几个小时的交流远远不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管时间，想留他多久就留多久。

    察觉到这个念头，赖成军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对干儿子生出了非分之想？莫非重活一世，性子都换了，也在期待所谓的……家的感觉？想要跟一个人定下来？

    可是，居然会把主意打到干儿子身上？赖成军吓出一身冷汗。

    是不是因为最近过于清心寡欲，肖清容反而成了跟自己互动最频繁的那一个，于是就在心中扎了根？

    不管是什么原因，但，这个想法，好像，不太好。

    ——肖清容跟他？难道真的要变成那种“干爹”？

    对着那个已经看不到的背影，赖成军默默苦笑。

    回到公司，赖成军特别关照节目组，要尊重选手意愿。知道肖清容不会来，大家都有些失望，尤其是策划组，因为有些节目环节的设定就是围绕他在做梗，这下主角不出现，就有些白忙活的感觉。但毕竟老板放话，他们也担不起“不尊重选手意愿”的罪名，只得作罢。

    有些同学看到官网投票，也为肖清容所在的c医大队贡献了不少票数，甚至惊喜的跑来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参加，肖清容怕让人一惊一乍，再加上之前赖成军有关照过，便说投票不代表最终入围，还得看节目组的安排。

    “还是有备无患吧，班长，平时找你借了不少笔记，我们也回报一下——”肖清容去看他们的孝敬：一大捧古早vcd，封面就是沙滩美女……

    这一切汪璇都看在眼里，默默的算好时间，再一次将肖清容堵在晚自习归来的男生楼门口。

    “你不会真的还要去那个节目吧？”

    肖清容有些头痛。明天解剖课要考胃部血管描述，他还想最后复习一下。他也看出来这个女生对自己有意思，已经力所能及的冷处理了，想不到还是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

    正要说什么，忽然一辆车在旁边停下，走出来一个人，“容容？”

    肖清容和汪璇都望过去，看到那个四十出头、戴着墨镜、保养得宜的男人，肖清容先是一愣，等那人将墨镜摘下来，他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汪璇看到那台车，不动声色的在心中叹了一声，随即惊讶于两人诡异的气氛，敏感的注意到他们五官的相似之处，于是小心翼翼的问，“这是……伯父？”

    中年男看到她，和蔼的笑道，“你是小容的同学？”

    肖清容完全没有给两人介绍的意思，转身就走。

    正要寒暄的两人尴尬的停下来，中年男人抱歉的笑笑，追了上去。

    到了偏僻的地方，肖清容停下来，毫不客气的问，“找我做什么？”

    中年男有些微愠，“这是跟爸爸说话的样子吗？”

    肖清容沉默，但并不打算道歉。

    吴玉坤讪讪的道，“我跟你妈是离了婚，但那是大人的事——难道我就不是你亲爹了？”

    “我可没那个福气。”肖清容冷冷的说。

    上次见到这个男人是多早之前的事了？他已经记不得。他只知道，这个男人在老婆怀孕期间勾搭上小三，还生了小孩，过了10年家外有家的逍遥日子。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母亲听说老公在外面有个只比自己儿子小一岁的私生子时，脸上的表情。

    虽然当时吴玉坤跪地求饶，发誓与外遇一刀两断，不认私生子，甚至连他爹都把他痛骂一顿，舔着老脸来劝儿媳妇，但肖母还是顶住压力，毅然跟他离了婚，宁愿自己带儿子生活。

    结果那个指天誓日要跟外面断干净的男人，离婚没多久就跟小三结了婚。刚开始难免想原来的儿子，时不时来骚扰一下，但不用肖母念，肖清容也自动跟他划清了界限，连改姓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好多年过去，他以为这个渣爹已经忘记自己，安心过他的日子去了，想不到阴魂不散，今天又忽然冒了出来。

    “虽然不能陪着你成长，但爸爸一直在关注你。”吴玉坤有些心虚，讨好的说，“看到你现在这样，爸爸也很欣慰，果然是遗传了我……”

    肖清容沉默不语。夜色遮掩中，他的双拳却握的死紧。

    吴玉坤看看四周，“医学院不好考吧？唉，你妈也是，报志愿之前也不跟我商量商量，毕竟一辈子的事呢，学医又不挣钱，要我建议，还是学金融好，将来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你说完了吗？”肖清容忍不住打断。

    “？”吴玉坤一愣，随即有些动怒，“这是什么态度？对了，我还没说完，你妈怎么教你的，居然让你上电视抛头露面？要不是公司员工在传，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她就算要报复我，也不能置你的前途不顾啊——”

    肖清容懒得开口，拔腿就走。

    “小容，你站住，”吴玉坤不甘心的追上来，“如果是上学缺钱，我可以给你，何必上电视卖艺呢——”

    肖清容停下来，对着这个给了自己一半血肉的人说，“对你我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请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生活中！”

    吴玉坤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愣在当地。

    肖清容跑回男生楼，好在那人没有再追来，但他心中一口气怎么也压不下去，不想回寝室让人看出异样，吹了一阵冷风也没安抚下来，索性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另一头，赖成军看着来电提醒上显示的“干儿子”，再看了下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34·同床

    挂了电话,赖成军匆匆赶到紫金家园，小区门口的保安见到他,连忙迎出来,“赖先生，好像您的朋友来找您,但打了电话您家又没人,怕有什么事……”

    赖成军点点头表示知道,下车进了保安室，一进屋就被冲天的酒气熏的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