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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文远,你为何觉得文灏最为合适?”他虽然这么问,但实际,在刚才一番思量之后,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燕文远被燕帝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又听出他话中藏着的深意,心思一动,他想起方才和德贵妃的对话,登时心中生出些许庆幸——

    幸好他提前询问过母妃,否则此时他若是将主审一事揽在自己身上,恐怕亦会像燕文志一般,惹来父皇的不喜。

    思及此,他定了定神,将心里的翻涌的情绪暂时压下。

    “回禀父皇,诚如沈大人所言,李泽章始终是五皇弟的祖父,不论如何,五皇弟在这一案件上,都该避嫌,而二皇兄……”

    燕文远抬起头来,那张与德贵妃十分相似地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面沉如水,语气平和,不紧不慢地将理由细说给燕帝听。

    燕帝听了他的这番言语,面上表情未变,不过眼里的冷意已经褪去,出现稍许软意,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微微颔首,随后便示意燕文远退到一边,之后又把相同的问题,丢给了其他几个大臣。

    在场的几个大臣都是深知为官之道,早已将揣摩圣意练就得出神入化,此时此刻,自然是看出了燕帝已经有意让燕文灏来主审,故而这会也不再提出丝毫异议,而是一一附和了三皇子的话,甚至连理由,也相差无几。

    ※※※

    自荐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惹来燕帝不喜,案件主审之位又莫名落到他那病怏怏的二皇兄身上,燕文志回到皇子府后,再也忍不下去,当即便发了一通脾气。

    总管太监福周一直侯在门外,待燕文志将脾气都发泄完后,他才踏进门,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道:“殿下,姜大人来了,正在书房等候殿下。”

    燕文志本来已经稍稍平息了一点愤慨,这会听了话,又再次怒火中烧起来,他冷哼一声,眼神闪过一丝狠意,脸色难看地将广袖一甩,当即便转身朝书房走去。

    疾步走进书房,他的脸上还带着冷意,尤其是在视线扫过姜溪之时,更是寒意深深,毫不掩饰地把厌恶挂在脸上。

    “你还过来作甚?”高高挑起眉梢,燕文远走至上方落座,看向恭敬行礼的姜溪,语气中有难掩的怒气。

    姜溪躬着身,垂着眼眸,应答道:“微臣过来,是有一事,要劝建殿下。”

    “说!”语气十分冰冷生硬。

    姜溪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朗声说道:“微臣要劝殿下,莫要再试图插手李大人的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燕文志厉声打断:“住口!”

    姜溪神情肃然,被打断话语,只是微微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燕文志一眼,停顿一会,又接着淡漠道:“今日在御书房,陛下已然将意思表达地十分明确,他……”

    话音未落,燕文志便猛地将手中的杯盏掷落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瓷片碎了一地。

    “你居然还敢提今日之事!”燕文志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他,神色阴沉地可怕:“本殿还未质问你刚才在御书房内之事,你现在倒是还胆敢来提——”

    此时,燕文志心里已经被怒火填的满满当当,再也没空去想其他,他阴狠狠瞪着姜溪,失了理智一般,随后,他在书桌上随手一抓,抓过一本书籍,直接就往姜溪身上砸去。

    这本书不厚,砸在身上不会有半点痛意,但却真真让姜溪寒了心,他不禁苦笑一声,顿时失望无比,心中又一次生出另寻明主的想法。

    只是这个念头仅仅不过出现一瞬间,便被再一次强行压下——

    姜溪始终忘不了十几年前,少女对他展露出的,那抹明媚的笑颜,也忘不了一年前,她冒着风雪,悄然来找自己时,声泪俱下的托付——

    他那么喜欢……那么爱她,哪怕她已是宫中皇妃,已为人母,但他仍然割舍不下这份感情。

    低下头,姜溪皱紧眉,忽然疾声问道:“殿下,您难道还想跟陛下作对吗?”

    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燕文志怒火高涨,大声辩驳:“我何曾说过要与父皇作对——?”

    姜溪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语气带着丝丝阴冷:“那殿下现下的种种,方才御书房内的种种,难道不是想与陛下争论敌对吗?!”

    这番言语,终于让燕文志的理智稍稍回笼,他看了一眼姜溪,又回想起刚才父皇的表情,表情忽然一变,额头突然冒出些许冷汗。

    对啊,刚才在御书房内,若是没有及时姜溪阻拦,他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看着燕文志神情怔然,眼底也浮起一丝畏惧,姜溪松了一口气,眼中终于露出些许勉强的笑意。

    姜溪长揖做礼,斟酌了一会,沉着声,接着刚才被接二连三打断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近几年来,秋试舞弊、贪污受贿之事屡禁不止,陛下看在眼里,早已起了心思要处理,只是碍于没有直接证据,无法将其中势力一一拔出,所以迟迟没有提及,而此时,这起案件的出现,恰好给了陛下一道曙光。”

    “现在,距离今年的秋试已经不足三月,此时恰巧出现的此案,纵然殿下心中会有所疑惑,却也必然会派人严查,一是抚平民心,二是借由此案,将这些年来,屡次参与秋试舞弊的官员连根拔除……”

    姜溪说得十分仔细,他的声音缓缓的,娓娓将燕帝的心思剥析,然后又一点点揉碎说给燕文志听。

    这一次,燕文志神色怔然,似乎听得认真,再也没有出声打断。

    第37章 07

    第二日醒来时,慕子凌发现自己又睡在了燕文灏的怀里,他的脸颊还贴在燕文灏的胸口处,而燕文灏的手也搭在他的腰间,两人的姿势显得非常亲昵和暧昧。

    慕子凌呆了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了起来——

    即便是他每每宿在燕文灏房中时,第二日总会出现他睡在燕文灏怀里的这一幕,但他仍然觉得十分不习惯。

    缓了缓神,慕子凌小幅度地动了动身子,试图把自己的脑袋往后撤了一些,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将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只是他的手刚刚放上去,便立刻被反手握住,包进了另外一只略显冰凉地手里。

    “……”

    下意识地一惊,慕子凌抬起眼眸,看向燕文灏,发现此时此刻他还是闭着眼的,似乎不像是已经醒来的模样,便稍稍呼出一口气,然后试着往外抽手,只是他刚一动,就发现握着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些。

    ——他的手被紧紧抓着,动弹不得。

    “殿下?”

    眼中浮起些许疑惑,他带着试探性,小声地喊了一声。

    “嗯?”

    缓缓睁开眼,燕文灏应了一声,而后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困在怀中的青年,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早安,谦和。”

    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这会儿,燕文灏的声音显得沙哑而低沉,非常诱人,慕子凌此时还在他的怀中,一只耳朵靠他极近,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忍不住连耳根都红了。

    “……早安。”

    抬手轻推了燕文灏一下,慕子凌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偏过头,移开视线,之后顺势起身,神情有些许尴尬。

    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燕文灏也跟着坐起,他跟慕子凌的手还相握在一起,这会儿,便顺势一拉,于是慕子凌又跌回了他的怀里。

    双手揽过青年劲瘦的腰肢,燕文灏低下头凑上去,在怀里青年的额上落下一个亲昵的轻吻,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谦和昨夜又睡进了我的怀里啊……”

    “……”

    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后,慕子凌顿时满脸通红,他急急忙忙掰开圈在自己腰间的手,从燕文灏怀里跳了出来,之后不再看他,掩饰一般地叫来站在外面守着的多元和福全,就要起身去洗漱。

    燕文灏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慌慌张张的模样,眼神温柔到不可思议,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清晰。

    御医每日都要例行来探诊,此时此刻,已经在殿外侯着了。

    等到慕子凌更衣洗漱完毕,福全才上前小声禀报,询问是否要传召他们进殿。

    “唤他们进来吧。”

    微微颔首,燕文灏又看向慕子凌,温声道:“谦和不习惯在此,就先去用膳吧,我很快便会过去的。”

    “好。”

    慕子凌知道,燕文灏是因为上一次的李贺事件,此后每当例行晨检的时候,都会支开自己,避免自己碰见那些御医时会尴尬和不安,心里有些暖暖的,他也不辜负这份体贴,当即就点了点头,带着多元先离开。

    他确实也不愿见到他们。

    没过多久,御医们便走了进来,号脉的依旧是裴御医,大家都十分习惯。

    燕文灏不喜被陌生人触碰,唯有裴御医,由于曾经伺候过庄后,又是自小贴身替他看诊,故而才勉强同意让其号脉,若是换了其他御医,就只能用一根丝线系在他的手腕上,自己握住另一头,悬丝诊脉。

    只是这悬丝诊脉,难度太大,切出来的脉搏又亦真亦假,脉象只能隐隐约约通过丝线传达,真假难辨,故而除非裴御医不在,否则一般都是他进行号脉,而其他御医负责问诊。

    “我的身体如何了?”见裴御医将手搭上自己的手腕,燕文灏就出言问道。

    裴御医一手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一手虚虚搭着脉搏,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号了一会脉,闻言,他将眼睛睁开,眼眸发亮,满是惊喜,一张老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笑容。

    “恭喜殿下!”

    稍稍挑了挑眉,燕文灏抬眸看他,淡声询问:“缘何有恭喜之说?”

    将自己号脉的手收回,裴御医径直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笑意未收,对着燕文灏,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长礼,“微臣之所以恭喜殿下,是因为微臣刚才替您诊脉时,发现,您如今的脉象,已然与正常人无异。”

    顿了顿,他的语气染上了些许感慨,不禁欣慰道:“殿下,这么多年,您的身体,终于是恢复健康了。”

    沉默了一会,他又仔细叮嘱道:“不过,虽然您的病症已经痊愈,但是您实在病的太久,此时身体还十分虚弱,还是要继续吃药,不宜劳心费神,多加休息才是。”

    后面的话,燕文灏没有再听,他只是听到那句‘恢复健康’后,神情便有些怔愣,好半晌,他才眨了眨眼,发出极轻地,带着颤抖地声线问道:“裴御医,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的手死死地拽住被面,力道之大,连指尖都因为血液不流畅而显得白的过分白。

    看着自己从小照看大的,从来都坚强镇定的燕文灏,此时用这幅小心翼翼地,带着希翼和试探的神情注视着自己,裴御医小声地叹息一声,一双浑浊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怜惜。

    弯下腰,他又行了一个礼,随后认真道:“殿下,微臣方才是说,如今您的身体,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与常人无异?”

    燕文灏的神情怔怔的,眼神还有茫然,他这幅十分无助的模样,看得本来十分欣喜的福全眼圈都忍不住红了,他实在为自家殿下心疼。

    上前一步,福全小声唤道:“殿下?”

    燕文灏没有回他,也不看他,甚至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似乎入了神。

    裴御医摇了摇头,轻叹道:“派人去将王妃请来吧。”说完,他又转过身,看向一个个也都呆住了的御医,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候着。”

    收起脸上惊骇的神情,御医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的表情和情绪,只是这会儿,并没有人分神去注意它们。

    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他们便拿起自己的药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御医们一走,裴御医便给福全递了个眼神,福全心领神会,对他点点头,便转身走至殿门口候着。

    等到房里没了其他人,燕文灏很快收敛起了脸上的神情,偏头看向裴御医,蹙着眉,眼里含着一丝怒意。

    “解释。”他语气平淡,但气势十足。

    裴御医表情一变,慌忙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低声道:“是谢大人吩咐的。”

    “景钰?”燕文灏眼眸闪了闪,垂眸看向他,冷声道:“把话说清楚来。”

    “是。”裴御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