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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笑容,认真道谢:“谢谢。”

    打量了一会燕文灏的神情,见他是没有听出自己话中之意,还在真心想自己道谢,燕文远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嘲讽,心里不禁摇头,对他生出蔑视的心。

    ——这么多年因病深居宫内,纵然是皇长子,能上朝又如何,这般愚不可及的模样,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二皇兄客气了。”说完,燕文远走至平时的位置站好,之后便不再开口。

    这会儿,太和殿内的大小官员,才弯腰作揖,一一向燕文远,燕文瑾,燕文灏问安。

    “各位大臣都免礼吧。”燕文远勾着唇笑了笑,率先出声言道。

    本来,燕文灏作为皇长子,这句免礼,理应由他来说才符合礼数,但这会儿,在场的大臣们,都没有丝毫在意。

    看到这一幕,本来在看到燕文灏后,动了些许念头的几个老臣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摇着头,面色难看的暗暗叹息。

    “二哥,你……”轻拍了一下燕文灏的手臂,燕文瑾丢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燕文灏温声道:“四弟,下朝后,我们再继续聊吧。”

    读懂了自家二哥眼神的意思,燕文瑾压下一颗欢呼雀跃的心,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即也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又继续沉默了好一会,大臣们才有三三两两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谈论起来。

    而此时,慕纪彦到了。

    他面容严肃,气质傲然,入殿之后,他先是一一向在场的几个皇子都作揖行了礼,直起腰后,他才单独看向燕文灏,眼里含着关切,出声询问他:“昨日回去后,子凌的身子可有好些?”

    夹在一片声响之中,他的这句问言,倒是没有引起多大注意,只是燕文瑾和燕文远朝他们看了一眼。

    微微一笑,燕文灏轻声回答:“谦和无碍,慕大人你无须担忧。”

    闻言,慕纪彦的神情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他点点头后,又对燕文灏作了个揖,便转身回到文官首位站好。

    “皇上入殿——”

    一声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响起,百官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低着头,恭顺地站好。

    须臾,一道明黄的身影缓步入殿,燕帝眼神锐利,神情不怒自威,他昂首阔步,目光正视前方,一步一步走向位于最高位的龙椅。

    恭敬地站在燕帝身侧,福喜目视着下面的群臣,面容肃然,而后高声道:“百官跪,行礼——”

    “参见皇上——”百官齐齐出声,嘹亮的声音响彻天际。

    正襟在龙椅坐下,燕帝的视线一一在群臣身上扫过,双手微微抬起,威严无比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完,大臣们都各自站起身来,然后低垂着头,等待燕帝发声。

    恰在这时,燕文志才姗姗来迟,他喘着气,疾步走至皇子站立的位置,当他看到燕文灏时,瞳孔一缩,又看到他身上穿的玄色九章朝服,脸色立刻变得难看非常。

    握着拳,燕文志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表情,也忘记了向燕帝行礼。

    第54章 27

    此时,燕文志的这番表现,让坐于龙椅之上的燕帝十分不满。

    皱着眉,燕帝冷眼看了看他,冷声质问道:“你这是何种表情,可是对朕有所不满?”

    支着耳朵,听见燕帝的这声质问,燕文志先是一愣,随即猛然回过神来,他想起自己还未行礼,又把对燕文灏的不满直白的表露在了脸上,让父皇误会了,登上额上冒出大滴冷汗,他连忙往外站了一步,扑通跪下后,睁大眼,面露惊慌道:“儿臣不敢。”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燕文志神色微动,停顿片刻,出言解释道:“儿臣只是由于朝会时辰将至,心里着急,赶路又太过匆忙,所以入殿后,一时之间,忘了收敛表情,又忘了行礼。”

    闻言,燕帝看了他一会,眉间的厉色仍旧,他淡漠道:“你又是因何事如此急急忙忙,连朝会都迟到了?”他的语气里难掩自己的不悦。

    跪在阶下,燕文志低着头,迟疑了一会,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小声回答道:“儿臣是因昨日连夜抄写‘策论’,四更方才睡下,今日才起得有些晚了。”

    燕文志说的这话,后半句是真,但前半句却是假的。

    他起晚了确实不假,但原因并非是他自己所说的抄写‘策论’,而是因为昨日,在落雨离开后,他又再次听见福周向他汇报——

    当时,福周颤着声,小心翼翼的告知他,午后,燕帝给燕文灏颁了一道圣旨,圣旨上言明燕文灏为李泽章一案的主审,而且又许燕文灏回到朝堂。

    为此,燕文志愤怒不已,气得晚膳都没有去用,直接把自己关在房内,摔了满地的玉器珍品。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满心的气愤无法宣泄,一个晚上没睡着,一直到了四更天,才受不住,扑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眯了一会。

    但这些,显然是不能直言说出的,更遑论是让燕帝知道。

    听完燕文志的解释,燕帝并未松开眉,神情反而是越发不悦,他冷哼一声,声音越发严厉,亦是恨铁不成钢:“皇室为天下之表率,你的任何举动都会被百姓看在眼里,朝会乃是大事,纵然你一夜未眠,但你身为皇子,就因这点小事,怎能连守时二字都无法做到?!”

    燕文志被燕帝训得面色一白,但心中却对燕文灏越发记恨,他面露苦色,慌忙磕头认错道:“儿臣有错,请父皇责罚。”

    看着他,燕帝表情难看,他沉默着,一语不发。

    一直过了许久,他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而后出声道:“罢了,谅你是初犯,下朝后,你便到殿外跪一个时辰,再禁闭七日,就罢了。”

    心里已然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连继续训他心情都没了,燕帝摆摆手,示意他现在先站起来,“行了,你先起身吧。”

    “……是。”

    认真的回应了一声,燕文志双手紧握成拳,他低头跪在地上,隐藏在额发下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不堪了。

    回到自己的站位后,燕文志就阴沉着脸,不发一语,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脚面上。

    大臣们对眼前的这一幕,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燕文志每每上朝,总会被燕帝训斥两声,只是燕帝今日的这个惩罚,倒是让他们都不约而同都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个惩罚看似不重,但实际上,却比单一的禁闭或是罚奉严重太多,大家都十分清楚,燕帝一向最爱注重颜面,故而,纵然他心中有再多不满,亦不会做出让皇子跪在殿外这样的惩罚。

    ——殿外太监宫女来来往往,又有禁卫军巡逻,都会看着,也会谈论。

    众人心里清楚,会这么做的原因,除非,是燕帝已经对燕文志不满到了极致,准备彻底在心中将他剃除……

    思及此,大臣们的眼眸一闪,心里都有了各自的思量。

    那些本来坚定站在燕文志阵营的大臣们,看着这一幕,个个都焦急不已,他们纷纷自觉地看向沐国公,盼望着他能出列,说上一句话,给燕文志求个情。

    若燕帝收回成命,就还有一丝机会。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沐国公却始终面如沉水,丝毫不为所动,他一下一下地抚着自己的胡须,紧紧皱着眉,站的笔挺,一动不动的。

    见状,他们又把目光转向了姜溪的方向。

    姜溪一向处事果决,又胆大心细,出任刑部尚书这么多年来,鲜少出现冤案,每起案件都办的十分漂亮,所以,尽管姜溪早早就已经表露出自己所站阵营,但燕帝对姜溪,仍旧十分赏识。

    这是一种君上对贤臣的满意,无关其他。

    不过此时此刻,姜溪也只是眉头紧皱,垂首站在原地,他把眼前的这一幕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也不置一词。

    对于燕文志的种种表现,在他的心中,亦是非常失望,再也提不起任何想法。

    但凡燕文志能有一点上进心,有一点才华,会审查时局一些,至少在燕帝面前表现的好一些,他都不至于会如此。可是,如今的他,心里只剩感慨,和纠结不已。

    这么多年来,辅佐燕文志,他是尽心又尽力,但此时,看着燕文志没有一丝开窍,仍旧易怒,暴戾,犹如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样,一个压抑在他心底已久的念想,终于又再次跳了出来。

    他自小便立志要做一代贤臣,他自问,为官二十载,所做之事,也无愧于百姓,桩桩件件,都处理的恰到好处,然而这会儿,他却是真的忍不住要问自己——

    若是将来,燕文志真的成了太子,甚至成了那最高位之人,当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真的会成为贤君而非一代昏君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中盘旋,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但实际上,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只是他始终不敢面对,也不想承认。

    他总是无法忘记,当日,良妃苦苦哀求他的模样。

    淡然的视线一一扫过殿内的每个大臣,燕文灏将他们的神情全部收入眼中,尤其是在看到姜溪脸上复杂万分的神色时,他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

    “二哥……”

    戳了一下燕文灏的手臂,燕文瑾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朝着燕文志的方向努努嘴,有些幸灾乐祸地道:“看来父皇对他彻底失望了。”

    “嘘。”看了他一眼,又递给他一个安静的眼神,燕文灏无声道:“勿要多言。”

    如今燕帝正在气头上,如果被他发现燕文瑾的这些小动作,只怕还会迁怒到他身上。

    扁扁嘴,燕文瑾“哦”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家二哥是为自己着想,便乖乖地站好来,耸拉着一颗大脑袋,认真地盯着自己的鞋面数圈圈。

    索性,他们的小动作并未引起燕帝的关注,因为在训斥完燕文志后,礼部侍郎邹善便出列,向燕帝提起了礼部尚书一职尚且缺失一事。

    距离李泽章入狱已经三日,礼部堆积了大量文件,都需要尚书亲自签署,审批,如果不早些定下补职人选,只怕文件堆积太多,会引起混乱。

    接到燕文远的眼神示意,右相路严明小幅度的点点头,他站出列,躬着身,借由邹善的话题,再次提及了李泽章的案件。

    “陛下,李泽章关押在大理寺已有三日,这起案件关系重大,拖得越久,只怕还会生出其他变数啊……”他意有所指,但又模糊不定,倒没有触到燕帝的逆鳞。

    “嗯,朕昨日便已下旨,将此案件全权交于二皇子主审。”

    稍稍偏了偏头,燕帝看向燕文灏,沉默一会,出言问道:“文灏,朕准你自行在刑部和大理石选择协助审理案件的人,朕且问你,你可考虑好了要何人来协助你一起督办案件?”

    “儿臣已有人选。”说着,燕文灏神情严肃,他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恭敬呈给燕帝。

    从福喜手中接过名单,燕帝低头看了一眼,见其中并无一人是燕文志或者燕文远的人,他不禁挑了挑眉,心里非常满意,不过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沉声问道:“这些人……你为何选他们?”

    这些官员,虽然都无一人是有站阵营,背靠皇子之人,但他们的官阶都甚是过低,最高品阶之人,也仅仅不过四品推丞。

    想起昨日午后,福喜告诉他,燕文灏出宫之事,他抿着唇,手指轻敲椅背,看着燕文灏,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回禀父皇,在接到圣旨后,儿臣当时甚是茫然。”语气里含了几抹苦涩,燕文灏垂下眼帘,继续说道:“儿臣大病多年,久居凌霄阁内,不曾涉及任何朝政,官员都认不清几人,故而,犹豫许久后,儿臣便亲自出了宫,去向慕大人请教,最后定下了他们。”

    想了想,燕文灏又坚定道:“儿臣以为,他们官阶虽低,但都是认真负责,心思细腻之人,有他们相助,就足以办好此案。”

    昨日,在慕府书房内,慕纪彦写好名单给燕文灏后,就已然猜想到燕帝会问起燕文灏为何选择这些官员,当时他便告诉燕文灏,如实告知便可。

    他是慕子凌的生父,名义上,是燕文灏的丈人,但也还是当朝左相,身份摆在那里,而且燕文灏本来就多年不曾涉及政事,这般向他请教也无可厚非,并不会引起太多反应。

    何况燕文灏昨日确实出宫,去了慕府,京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