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微变,他额上冒出了些许冷汗,有些为难道:“这……”
何清笑问:“怎么,徐大人不方便?”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达,并没有笑意。
徐达心下一震,连忙摆了摆手,忙不迭赔笑道:“不是不是,怎么会不方便……只是我来此一般会叫几个小倌来伺候,有时会玩得疯了些,我不是担心何先生会……”后面的话他没说完整,但要表达的意思,倒是完全了。
听了话,何清习惯地眯起眼,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徐达,“原来徐大人竟还有如此爱好?”
讪笑了一声,徐达小声道:“就是玩玩,玩玩罢了。”顿了顿,他又道:“还请何先生勿要告诉石大人,毕竟这等兴趣,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轻笑了一声,何清意有所指道:“徐大人请放心,这私下之事,石大人是不会管的,只要徐大人替大人做事时尽心尽力就够了。”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徐达连忙拱了拱手,应道:“那是自然,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效忠大人的。”
过了一会,徐达又笑道:“何先生请进,不知何先生可叫了姑娘?若是还没有,不如便让我给你推荐几位,你看如何?”
“那就劳烦徐大人了。”何清笑了笑,而后就从善自如地随着徐达的脚步,走进了屋里。
跟何清一道坐下,徐达心里有些焦躁,他担心苏棋语会闯进来,被何清发现,但是在面上,他却一点都不敢表达出来,只是一直笑着,跟何清说着话。
拿起桌上的酒盅给何清斟了一杯酒,徐达笑问道:“不知何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何清没有起疑,也循着话,笑应道:“何某人不挑,性格温顺点的就行。”
听了话,徐达便顺势道:“那倒是简单,我这便去叫老鸨把书棋和书画姑娘叫来,这两位姑娘,性子十分温顺,又人如其名,一个下得一手好棋,一个作得一手好画,何先生该会喜欢的。”
喝下了酒杯里的酒,何清点头道:“那我就在此等候徐大人了。”
徐达又给他斟满了酒,道:“不麻烦不麻烦,何先生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他就起身,从容自若地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何清看不见的地方时,徐达才抬起手,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又在楼里走了一圈,确定没有苏棋语的身影后,这才去找到了老鸨,给她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她叫来书棋和书画两位姑娘,又让她找来几个小倌。
笑盈盈地应下,老鸨又问道:“今日,徐大人可还是要找青竹和青松两人?”
徐达点了点头,道:“便让他们两人来伺候吧。”
这边,徐达走后,何清便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后,这才松开了皱起的眉,又重新走回圆桌前坐下。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多疑了些。
但近来徐达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他不得不防。
而在墙的另一侧,谢景钰把刚才的情况都收入眼底,又确定了徐达能用后,就没有再停留,留下了几片金叶子,又解开了几个姑娘的睡穴,便直接离开了。
回到了城南的宅院,谢景钰又径直去了书房。
此时,燕文灏和慕子凌都还未休息,正坐在书房内下棋,看见谢景钰归来,慕子凌便停了下来,转头问他道:“如何了?”
饮下了一杯茶水,谢景钰回答道:“秦毅所说的,确实不假,这徐达的确能用,今日我在暗中观察了他许久,他的行为不像是作假的,他确实是来等苏棋语的。”
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燕文灏沉吟了一会,道:“既然如此,夜深之后,我们便去会一会他。”
闻言,谢景钰诧异道:“你要亲自去?”
燕文灏点了点头,又应了一声。
拧着眉想了想,谢景钰不赞同道:“这样不妥,还是我再去走一趟吧。”
“文灏。”慕子凌也拧眉唤了一声燕文灏,然后偏过头去看着他,眼里含着满满的担忧。
“无需如此麻烦。”
拍了拍慕子凌的手,又扭头看了一眼谢景钰,燕文灏思索了一会,沉声道:“即便是你今日自己去了,到了明日,我还是要去一趟,我们剩下的时日已是不多,唯一能够进入石步原府里的机会,就是他两日后办的周岁宴,若是错过此机会,不知还要等上多久,如今匈奴在外虎视眈眈,我们已然没了时间,再拖延下去,恐怕真的误了事。何况,有你和暗二他们在,即使有事,我也能全身而退,所以,景钰你不用太过谨慎了。”
见是劝不了燕文灏了,谢景钰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轻叹着说道:“也罢,你说的有理,也是我多虑了。”
燕文灏对谢景钰一笑,随即又转头看向慕子凌,牵起了他的手,温声说道:“谦和,今夜我不能陪你了,你且好好休息,我会让多元和龙一龙二留下,若是有事,你就和他们一起离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忍不住反握住了燕文灏的手,慕子凌抬起眸,安静地注视了他许久,眼里满含忧虑,过了好半晌后,他才微微颔首,温声道:“好,你千万要小心。”
轻轻地笑了笑,燕文灏伸手摸了摸慕子凌的脸颊,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脑袋凑上去,亲了亲慕子凌的额头,温柔道:“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
点了点头,过了片刻,慕子凌又很轻地“嗯”了一声。
※※※
徐达回到自己府邸时,已经临近四更天了。
他想起方才在‘杨柳阁’,酒过半酣,何清无意间向青竹和青松说话时,字里行间处处都透着探听的话语,不禁皱起了眉,又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处,脸色沉了下来。
所幸是他最开始时就做了准备,每次去‘杨柳阁’时总会叫上一两个小倌,否则今日便真是要出事了。
但是今日之事,确实蹊跷的很,他在‘杨柳阁’等了那么久却始终没见苏棋语的身影,他本是怀疑此事是石步原对他起疑,故意有意试探他的,所以何清才会那么巧合出现在那里,但是转念一想,那信件上的字迹又分明是苏棋语的,而石步原他们从未看过苏棋语的字迹,根本无处模仿,便又说不通了。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正思索着,徐达却忽然就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即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处,厉声道:“是谁?”
不紧不慢地缓步走了进来,燕文灏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徐达,或者,该叫你余人钰。”
闻言,徐达心下大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盯着燕文灏和谢景钰,冷声问道:“你们是何人,可知夜闯知府府衙是何罪名?”
看了看徐达,谢景钰无畏一笑,他摇了摇折扇,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信丢给了徐达,示意他看一看。
徐达心里疑惑不已,但还是打开了书信,他低头看了一眼后,便猛地抬起头来,皱眉道:“今夜邀请本官去‘杨柳阁’之人,是你们?”这信上的内容,和他先前收到的信一模一样。
燕文灏没有心思再此停留太久,就也不再与徐达掰扯,他微微颔首,直接说道:“是我们,苏棋语如今已经在京城四皇子府里,而她手中的证据俱已上呈天子,但单凭她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以治石步原的罪,徐达,我知道你与石步原有不共戴天之仇,多年来在他身边,也是为了收集证据,伺机报仇,此时我们前来,便是要你帮助我们完成一事,拿到石步原手中的两本账册,将他绳之以法。”
并没有立刻回应,徐达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沉着脸,再次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和燕文灏对视了一眼,谢景钰点了点头,随即就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亮出来给徐达看,“你可看清了?”
他拿出来的令牌,是他们从京城出发时,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同燕帝要来的牌子,是一块御前侍卫的令牌,以作遮掩之用。
徐达本就不会愚笨,这些年来所表现出来的,也都是一些迷惑石步原的假象,此时他看了谢景钰亮出来的令牌,又仔细一想,就大概猜到了微服之事,只是他并没有猜到燕文灏的身份,而是把他当成了姜溪,故而他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姜大人。”
“嗯。”燕文灏和谢景钰没有去解释,反而是直接将错就错地应了一声。
在邀请他们坐下之后,徐达踌躇了一会,问道:“不知大人是何时到的苏州?”他本是还担心钦差的安危,害怕他派出的人真的伤了钦差,这会儿看了人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几日前就到了。”看了他一眼,燕文灏又问道:“看徐大人的模样,似乎是有话要说?”
徐达闻言,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就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石步原要他办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最后他道:“请大人放心,下官派出的人,都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真正伤人的。”
第135章
这件事,燕文灏本就做了准备,又已经让暗三和暗五连夜赶过去了,这会儿倒是并不担心,故而听了话,仅是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说其他。
而一旁的徐达见燕文灏和谢景钰两人对自己的话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之后,燕文灏和谢景钰又在徐达的房里待到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外头有更夫敲响了五更更鼓,这才终于将两日后徐达在石步原幼子周岁宴上要做的事情都交代吩咐完全。
吩咐完了事情,燕文灏又从徐达手中拿走了他这些年来暗中收集起来的,关于石步原的罪证,然后就也不再停留,冲徐达点了点头后便和谢景钰一道起身离开了。
徐达本来还想询问他们如今住在何处,但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燕文灏似乎有感,先一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触及了燕文灏的冰冷的眼神,徐达便本能地一悚,于是忙不迭就咽下了要出口的话,然后躬着身作揖,送着他们出了门。
出了知府衙门后,燕文灏就唤来了暗四,让他这几日都留在衙门,暗中观察徐达的一举一动,若是在这几日里,徐达有其他举动,便直接了解了他。
“是。”
暗四抱拳领命,随即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看着暗四离开后,谢景钰才抬起眼眸看了看燕文灏,问道:“你不信徐达?”
看了他一眼,燕文灏的语气淡淡,他笑道:“这世上,能得我信任的人甚少,是我这些日子都太温和了,让你忘了我的本性?”
他本就从来不曾真正相信过徐达,不过他们现在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此时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谢景钰闻言,怔愣了一下,倒是想起了从前,回过神来后,他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莞尔一笑道:“倒是如此,只是自从子凌来了之后,你的性子是变了不少,以至于我都给忘了。”
听到慕子凌的名字,燕文灏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了不少,他勾了勾唇,温柔一笑,眉眼之间皆是满足,又轻声说道:“能娶谦和,是我一生的幸事。”
莫名被秀了一脸恩爱,谢景钰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随后他又抬手拍了拍燕文灏的肩头,笑着挪揄道:“我知道你们恩爱,行了,你且回去陪子凌吧,我就先不回去了,这会儿方才五更,时辰还早,我再去总督府转转,顺便看看地形。”
敛起了嘴角的笑意,燕文灏神情严肃地微微颔首,过了一会又认真嘱咐道:“石步原必是派了重兵把手总督府衙的,你且小心些。”
“嗯,我知道。”
说完,谢景钰便对燕文灏淡淡一笑,又朝燕文灏挥了挥手,而后便转过身,几个纵身后就消失了。
※※※
燕文灏回到宅子里时,刚刚过了卯时。
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燕文灏看着还留着光亮的房间,又看着那抹投掷在窗上的影子,不禁心思一动,心里暖暖,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的谦和,还在等他。
推开门走了进去,燕文灏含笑着,轻声道:“我回来了,谦和。”
闻声,慕子凌连忙放下了手中根本不曾看进去的书籍,抬起头来,在看到燕文灏后又站起了身,他快走到燕文灏身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燕文灏半晌,在确定他毫发无伤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含笑看着慕子凌担忧自己的模样,燕文灏的眼神微暗,不由伸手一拉,将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