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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亲,这话被你和祁家骏再次证明了是真理。”

    她抗议得连自己听起来都虚弱:“哪有这回事,还真理?太莫名其妙了。”

    没人理会她,倒有人凉凉地说:“可见所谓兄妹情其实就是暧昧的幌子。”

    马上又有人接口:“我以后的男朋友要敢乱认妹妹,我马上把他拍飞。”

    众人笑成一团,任苒对她们看似并无恶意的调侃完全没有办法,她发现越是落力辩解,别人越是怀疑,正所谓越描越黑,她只好索性闭口不言。

    刚好祁家骏打电话叫她出去吃饭,她赶过去,恼火地问:“你跟司凌云到底怎么了?”

    “分手了。”祁家骏语气平淡地说。

    从中学开始,任苒见证过他与历任女友的分分合合,对这消息并不吃惊,回想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景,有些不确定地说:“她如果误会我的话,要不要我跟她解释一下,我当时心情不好,确实搅了她生日聚会的气氛。”

    “有什么可解释的,我最烦女孩子恃着几分姿色就骄纵,巴不得全世界围着她转。”

    任苒上下打量他,做大吃一惊状:“咦,这话你也说得出口,难道你不是奔着人家的姿色才去追求人家,倒是爱上了她的心灵美吗?”

    祁家骏哼了一声:“你不觉得姿色这个东西对我来讲,根本不是什么稀缺资源?”

    他有无可争议的英俊容貌,对他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任苒倒是根本没法打击,她只愁眉不展地说:“你们分手就分手,可是把我扯了进去,我太倒霉了。”

    “这又关你什么事?”

    任苒告诉了他那些议论跟玩笑,他浑不在意,倒哈哈大笑了:“跟我扯在一起怎么了,难道很辱没你不成?”

    “我一直说我们是纯洁的兄妹情,现在好了,在这个学校,我们肯定成了一对众人公认的假惺惺的狗男女了。”

    这个说法逗得祁家骏更是大笑不止,笑过之后,他突然正色说:“小苒,不如你干脆就做我女朋友吧,省得他们白嚼舌。”

    任苒板着脸说:“拜托你,没幽默感不要乱讲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是说认真的。我交女朋友也交腻味了,从初中到现在,不外乎是老一套,吃饭散步看电影,她撒娇你去哄,没意思。我们以后总是要在一起的……”

    任苒吓得指住他:“打住打住,你玩腻了是你的事,我可还没开始,你别指望摆出一副曾经沧海看破红尘的样子来套牢我。”

    祁家骏盯着她,看得她有些发毛,才慢吞吞地说:“小苒,如果现在有男生追你,你去试着恋爱我不反对,只有一点,你得记住。”

    “你该不是想叮嘱我要守身如玉等你娶我吧。”

    这次祁家骏没有被逗乐,他的神情甚至是严肃的:“你答应我,千万别接近祁家骢。”

    任苒受惊更甚,同时脸不由自主红了:“你在胡说什么啊?怎么又提到他了?那天晚上你又是拷问,又是教训,又是逼我下保证。害得我跟楼管阿姨说了半天好话才被放进宿舍。我都说了,我跟他总共见过两次面,连他电话都没有,他完全拿我当无知少女看,你来教教我怎么接近好不好?”

    “我每次提到他,你的表情就不正常。”

    “这话用来说你才对,我完全不懂你为什么总要提到他。阿骏,他跟你的生活没关系,你自己也说了,他从来不在你家出现,也没染指你家的财产。你何必多想他。”

    祁家骏神情阴郁下来,过了一会才说:“没错,小苒,不过我没办法拿他当成一个跟我生活无关的陌生人。我家里人从来不公然谈论他,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我爷爷、我叔叔会悄悄议论他的才干,感叹我只会吃喝玩乐,大概以后不可能有他的成就。”

    任苒握住他的手:“阿骏,别理他们怎么想,会做生意会挣钱又不是评价人的唯一标准。”

    “我对家里的公司没兴趣,其实根本不在乎他分财产什么的。钱这个东西,我生来就有,从来没觉得重要。可是他比我来得更直接。我听叔叔说,当初我爸爸跟我妈妈交涉了好久,提出让他大学毕业后,接手一部分家里的生意。他直接就拒绝了,说这种出口加工挣一点薄利的生意他根本没放在眼里。果然他后来掌握的私募资金大得让我爸爸、我叔叔都惊叹。”

    任苒想,一个硬气得视他父亲为路人的私生子能在25岁不到的年龄就开昂贵却老气横秋的奔驰,做的不是传统的生意倒也不难理解,这似乎也能解释他那种超乎年龄的淡漠镇定。

    “你又在想什么?”祁家骏不客气地捋一下她的头发,“我告诉你,其实上一代的事,我左右不了,也没兴趣管。我对他没成见,只希望不跟他有任何瓜葛就行了。可是你千万别对他有什么玫瑰色的幻想,他不适合你。”

    任苒悻悻地躲开他的手:“我也不适合他,你少来扮我爹乱操心。”

    “说到你爹,任叔叔让我跟你说——”

    “你又来了,我可警告过你,别跟我提起他。”

    “小苒,你不回家,不接你爸爸的电话,难道预备跟他永远断绝关系吗?任叔叔真的很难过。”

    任苒不为所动,冷冷地说:“我也难过。可是没办法,我现在根本不想去面对他。”

    “你从小就不记仇,生一点气,隔天就会忘记,从来没有这么固执冷漠。小苒,我觉得你要放不下这件事,自己就不可能再开心起来。”

    任苒看向远方,默然一会,说:“开心没那么重要,非要放弃原则来交换。”

    祁家骏看着她,沉声说:“很多时候,我们没办法跟自己的血亲和爱的人讲原则。我不想你这样,小苒,你妈妈也不会希望你这样。”

    任苒一下窒住,她根本不能去想她妈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心底就有抑制不住的疼痛感,酸涩愤怒的情绪在她脑海中翻涌,差不多一点点小事都能触动她的回忆,让她无法自拔。是的,这是她的原则跟底线,她没法妥协,更没法释怀。

    她努力挣扎出一个冷笑:“那你觉得我妈妈希望我怎么样?是原谅我爸爸、接受一个新妈妈吗?”

    “新妈妈”三个字被她咬着牙带着恨意说出来,祁家骏无言以对。

    “阿骏,我知道你瞒着我,始终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原谅你了。可是我不可能原谅他,请你体谅我的心情,别再跟我说这件事了。”

    祁家骏知道,任苒仍然处于伤心愤怒之中,她再不像那晚一样直接指责他,似乎轻易便原谅了他的隐瞒,可是她并不打算把同样的宽容给她父亲。他能理解她的感受,然而他的内心有说不出的不安,清楚意识到,她有某一部分内心向他关闭,拒绝跟从前一样找他分担所有心事了。

    他看着她这段时间明显清瘦下去的面孔,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抬起头,倒有些抱歉了:“阿骏,我最近脾气大概很讨厌,又害得你跟女朋友分了手,谢谢你这么忍受我。”

    “居然跟我道谢这么客气了,小苒,我从来没觉得我需要忍受你。”

    他很少这样郑重讲出来,任苒一怔,笑了:“你看看你这忧心忡忡的表情,还说不是忍受。你要再交女朋友,可千万再别拉我去凑热闹了,不然我早晚会把自己弄得天怒人怨,被人拿白眼横还是轻的。要是弄到最后连你也受不了我,那我在这城市就一个朋友也没了。”

    “胡扯,别的人怎么可能影响到我对你的……看法。”

    他们相互之间太熟悉,反而不习惯如此正式的表态,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祁家骏连忙转移话题:“小苒,不是我非要提任叔叔,马上放假了,你暑假准备怎么过?难道还是不回家住宿舍吗?这样可不好。”

    任苒当然知道他说得对,平时还罢了,到了放假还滞留宿舍,却不回近在咫尺的家,就意味着公然跟父亲决裂,把家里的矛盾摆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这个规模并不算很大的学校里,势必会十分引人注目。

    她没有我行我素到那一步,也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自己的行为与别人无关,一下便默然了。

    “要不然这样,放假了你跟我一块儿回老家吧。”

    任苒迟疑:“我和爸爸整整两年没回去,家里房子太空,我也害怕一个人住那里。”

    “可以住我家,那么大的别墅,又不是没房间给你。”

    她突然心内一动,父母都没有兄弟姐妹,老家也没有直系亲属,父亲在母亲去世后便带她搬迁到这里,甚至过春节都不回去。逢到清明与母亲忌日,他会在家中摆上两盘新鲜水果,带她点上一柱香。她害怕墓园的气氛,也接受怀念的心意重于形式,并没有一定要回家上坟的观念,可是联想到那天在她家中季方平说过的话,她不禁要想到,父亲远离家乡,大概也的确是想让她远离真相。

    “喂,你跟我爸妈都熟,他们肯定欢迎你,去住没什么可担心的吧。”

    她勉强一笑,“好,那就回去过暑假好了。”

    祁家骏十分高兴:“我提前去订机票。”

    第六章(上)

    这天,任苒去图书馆还书,她刚回宿舍,同宿舍的于丽正好出门,对她说:“有人找你,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她上楼一看,坐在宿舍她桌边的竟然是季方平,她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套装,长卷发绾成了一个一丝不乱的发髻,仍旧化着精致得体的淡妆,拿了一个银灰色的手包,落落大方地坐着,与多少有些凌乱的女生宿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来干什么?”

    季方平微微一笑:“小苒,我想找你谈谈,你看是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比较方便?”

    任苒不想理睬她,可是知道没办法在不惊动宿舍同学的情况下打发她走,只能说:“我们出去说吧。”

    她看也不看季方平,率先大步出去。她穿着平跟凉鞋,自然走得又快又急。季方平踩着高跟鞋,努力加快脚步,试图与她并行:“谢谢你肯出来。”

    任苒并不看她,嫌恶地说:“虽然我妈妈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就对我说过,不要跟居心叵测的陌生人说话,更不要跟他们走。可是她没料到,有一类陌生人比较皮厚,哪怕你不理睬她,她也会自己登堂入室,不告而入。我就算不想出来,又能怎么样。”

    季方平对她的嘲讽恍若不闻:“我的车停在前面,我们出去找个咖啡厅坐坐怎么样?”

    “不用了,我没兴趣跟你坐。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在这里说吗?”季方平挑起一边眉毛,看看周围,临近放假,全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似乎并不方便吧。”

    “那取决于你想跟我说什么?有些事,恐怕在哪里谈,都说不上方便,更不会有你希望的结果。”

    季方平失笑了:“小苒,在你父亲眼里,你也许永远是个小女孩。可在我看来,你是成年人了,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谈谈。”

    任苒站定,上下打量她,季方平做律师多年,从来不缺少自信,自然在她的轻蔑眼神下保持着镇定。然而,任苒头一歪,突然笑了:“季律师,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34岁了吧?”

    “没错。”

    “34岁——”任苒做了个小小的惊叹表情,“很成熟了,最近我对成年人的心机印象非常深刻。而且我看出来了,你今天有备而来,从妆容到衣着,全都无懈可击,大概更做好了心理建设,不管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可能都有全套说辞拿出来对付我。”

    “小苒,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

    “不好意思,你想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还只十八岁,我父亲对我的判断非常合理准确,跟你一比,我的确就是一个小女孩,不谙世事,不知道人心会险恶丑陋到什么程度;我的心理一向非常幼稚、脆弱,根本经不起别人处心积虑算计。所以我不打算跟你谈,不给你任何说服我的机会。你请回吧,以后再别来找我,不然我就直接去央求我父亲:可怜可怜你的女儿,别让你的情人来骚扰我了。”

    季方平完全没想到她会说这番话,看她说完之后,转身便走,只得急急跟上去:“我今天要跟你谈的不是我。这段时间,你完全不接你父亲电话,也不回家跟他碰面,他很难过……”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