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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给会所经理送红包的时候他还黑着脸不情不愿,如今却是提前准备双手奉上,这其中的差别,除了陈立这个领导不坏之外,恐怕还是因为自己脸皮厚了。

    路鹤宁最后送了套品牌的积木过去,期间办公室里的人中午休息凑在一块聊天,陈立罕见的参与进来,路鹤宁在快上班的时候才醒悟过来,试探地把话题一转,带到了现在的小孩教育上。果不其然,陈立不经意的漏了一点消息出来,随即整个市场部的同事纷纷表示恭喜祝贺。

    没过多久月底结算,路鹤宁的工资条里除了基本工资和全勤奖这些之外,赫然多出了一列津贴补助,数额还不小。他打电话去问财务,对方说是部门经理审核并上报的。路鹤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想到自己这个月没并没出去,于是又问陈立。

    陈立却打官腔道:“这个月你的工作表现有很明显的进步,虽然没有直接的谈下客户,但是功劳还是有的,公司看的到。当然了,公司鼓励你,自然是希望以后你能更加勤恳负责,戒骄戒躁,创造效益才行……”

    路鹤宁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这才想到了那几天热热闹闹被礼物堆满的经理办公室。他暗恼自己做了件蠢事,竟然傻呆呆的去问财务。挂下电话的同时忍不住又想,饶是陈立这人工作颇为努力负责,也不耽误他会有会自己的小算盘,利用职务之便满足下个人私欲。

    路鹤宁虽然心里清楚这钱是公司出,左右不会损害到身边人的利益,而且照这样看来这种“津贴补助”恐怕由来已久,其他人也未必没从中得过好处,但是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左思右想,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再次踏到了污泥的边缘。

    上次他陷入泥沼是在会所里当少爷,放弃了尊严意图卖身,但是那里界限清楚规则明确,他在错过一次后立刻洗手不干,还能安慰自己自此干净了。然而这次却不一样,这样的办公室文化像是一坛子毒空气,他哪怕心里排斥也无法逃避躲藏,甚至不经意间就会被卷入其中。

    路鹤宁对那句“小时偷针长大偷金”的警告记忆深刻,在他看来这件事远没有表面的这点钱那么简单,往小了想陈立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往大了想,陈立,甚至许许多多和陈立相似的大小领导上司,也有可能是在结党营私,构建自己的利益圈子。

    这不禁让他想到之前在药企的时候,一个技术员跟他聊天时无意中的一点感慨:“很多时候很难用好或者坏去评价一个人,跟人交往最大的难处,就在于人具有多面性,太复杂了。”

    路鹤宁当时没觉得,问人:“那你遇到一个人又好又坏的时候,你怎么办?”

    技术员严肃且刻板得告诫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凉拌,维持原来的状态不要动。”

    路鹤宁如常的去上班,权当什么都没发生。他心里多少也多留了一份心眼,偶尔会表现的不那么机灵,甚至有几次领会错了陈立的意思。最初的时候陈立看他的眼神还有些探究怀疑,然而见他总是懊恼的自我检讨,便知道这人只是在人情事故上不够通透罢了,点拨了一两次见他不够开窍,后来也懒得提了。年底有领导来这边视察工作,陈立犹豫半晌,把他从部门的接待人员列表里去除,让他转而去联系广告公司做办公室的形象墙。

    路鹤宁恍然想起自己当初在仓库里看到的那张通知,似乎就有关这次的领导视察,他没想到所谓的领导竟然是指的市领导,心里惊讶之余更不敢懈怠,每天都催促着广告公司赶紧出图下单。

    工厂里很快开始批量更换各处的铭牌和标语,沿途的路灯也统一制作了新的宣传牌。路鹤宁只是单独装饰他们的市场部,很快便收到了广告公司送来的成品。部门的同事专门挑了一个下午集体更换,不多久又有人送来新的办公椅,陈立的办公室墙上也挂了一副简单的山水画。

    第二天下午,领导们如期而至,路鹤宁他们是在办公大楼里,个个被要求穿着正装打了领带,正襟危坐在办公室里。陈立带着部门的另一个年轻人已经提前去接待了,大家听到外突然热热闹闹,知道这里领导们来了,又都忍不住,偷偷摸摸的拉开一点百合窗,从间隙里往下瞅。

    有人开玩笑说:“看,衙门的人就是不一样,那架势一看就能看出来,八字步,挺个肚子,跟只胖头鹅似的。”

    大家一瞧,顿时都乐了。这人又接茬道:“衙门里的是鹅,那咱厂子里的就是帮小鸡了,你看,都是踮着脚伸着头,跟在胖头鹅爸爸后面呢……”

    路鹤宁忍不住跟着笑,忽然听有个小姑娘小声嘀咕:“哎,那个,那个穿风衣的,是不是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她说完,下面比较显眼的那个像是听到了一样,身形微微一顿,随后似有若无得看了这边一眼。他身边得那只胖头鹅也跟着朝这边看了过来。

    大家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哄然一下四处散开,各自回到了座位上。路鹤宁反应慢了一步,在那俩人抬眼看来得一瞬间看了个真真切切,忍不住脸色一变,愣住了。

    第16章

    路鹤宁至今都记得金沙的客务经理跟他说老变态亲自点名找他的时候,那种没来由的恐惧。他一介平民,日子过的颇为辛苦,和这种人既没有什么接触的可能,有没有任何会产生交集的圈子。但是他心里清楚,如果那天不是老变态有事早走一步,那自己多半是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的。

    他对于这个胖头鹅打心眼里抵触,又见徐稷郑重装扮,走在这个人的身侧,俨然是公司一把手的派头,心里顿时晕晕乎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领导们呼呼啦啦去了几个车间视察,有模有样的录了几个镜头后开始移驾办公楼。路鹤宁的位置最靠近经理办公室,无论是进来参观还是从外侧走过,都能一眼瞥见。他在办公桌后面努力低着头,装作写笔记的样子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多久听到楼梯口一阵喧闹,一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听徐稷略显低沉的声音见着另一位四平八稳的评价,心口突突直跳,最后还是忍不住跟同事打了个招呼,从后门溜到厕所里去了。

    办公楼上的厕所是多年前建的,不像写字楼里那么讲究得时时保持卫生整洁。路鹤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门把没坏的隔间,进去却瞥见不知道谁刚刚没注意尿到了外面,于是他踮着脚,也不敢靠在墙上,只把门松松的掩了过来。

    外面的声音时大时小,路鹤宁侧耳停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来,忍不住想也不知道徐稷到底是什么人。这家服装厂的领导?可是看他行事粗俗莽撞,并不像一个管理者啊。但是徐稷站的位置却又不一般,陈立等人都跟在他的后面,莫非……他就是那个作天作地的小老总?

    路鹤宁越想越觉得后一种可能性大,可是他脑子里徐稷的形象有些复杂,一边是穿着地摊货在自动提款机前满头大汗的包工头样,一会儿又是住好房开好车小费动辄给四位数的土豪样。但是不管哪种形象,徐稷这人文化水平不高是真的,做事粗俗甚至偶尔有些幼稚也是真的,路鹤宁忍不住心想,要是这的老总真是他,那估计自己离着再找工作也不远了。

    他实在难以像其他同事一样,相信即便工厂亏损,这位老总也会用他谜一样的背景和资金实力,带领大家脱离贫困奔小康。他觉得自己大概有些悲观,呆了一会儿,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约莫了一下时间过去至少半个小时了,便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出来,去洗手池前洗了把手。

    有其他同事匆匆进来,路鹤宁扭头看到门口的拖把摇摇欲坠,忙伸脚顶住,开口提醒对方道:“小心!”

    拖把杆堪堪停住,那人也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再看过来却愣住了,“哎是你?”

    路鹤宁一回头,差点吓死,下意识的惊叫一声:“你怎么还没走?”

    他千防万防,说什么没想到过来的人是徐稷,心里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徐稷却没听出他里面的意思,依旧不解的上下打量他:“我走哪儿,我就这的啊!”又左右看看,摸不着头脑的问:“你怎么在这?是来找我的吗?”

    路鹤宁:“……”

    俩人一里一外,中间还横了根拖把杆,路鹤宁双目炯炯的看着徐稷,心想我在这上班啊,跟你没关系啊,可是让我怎么说啊,我怎么说都觉得有点巧合的不像样啊,我还在你家打扫卫生你一问陈立就能知道了啊……他眨眨眼,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就听对面的徐稷不太自在的动了动,提醒道:“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徐稷大概憋太久了,等路鹤宁反应过来让开路之后,嗖的一下就蹿进了里面。他也不讲究,拉开裤子就对着最近的一个小便池嘘了起来。路鹤宁有点尴尬,默默转过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扶起拖把打算离开。徐稷却冷不丁叹了口气:“憋死我了……”

    路鹤宁:“……”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这句话也不知道徐稷是冲自己说的还是其他,犹豫了一下,只得先停了下来。

    徐稷又道:“这帮孙子……也太能喝了。”

    “……你们刚喝酒了?”路鹤宁有些惊讶。

    “哪喝酒了,喝茶……”徐稷放水放了个痛快,又龇牙心疼道:“那茶叶五千块钱才一两,我买了两年多了都没舍得喝,结果便宜他们了。”

    “什么茶?好贵啊……”路鹤宁没想到徐稷竟然会对茶有研究,随口问了一句。当然他对茶叶不感兴趣,只是不想话题一直在那几个人身上转而已。

    谁知道徐稷却道:“不知道,我那次就是去茶叶店里逛了逛,又嘴贱的喝了人两口……最后这不是不买不好意思了吗,就硬着头皮给买了两罐回来。”

    路鹤宁:“……”他果然想多了。

    徐稷忙完,手下还抖了抖,路鹤宁余光瞥见他穿了一条花内裤,红色底小黄花,正是自己昨天整理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翻出来,一时闹玩给他放床上的。谁知道这人还真就穿上了。

    徐稷浑然不觉他的复杂神色,拉好裤子后边洗手边扭头挑眉道:“走吧,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来我办公室说吧。”

    徐稷的办公室在楼上,路鹤宁跟着他走楼梯,一路上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解释来。走到了地方,却见徐稷门口站了三两个人,都穿着西装皮鞋,像是访客。其中光头的那个有些眼熟。路鹤宁微微思索,终于想起这位似乎是陈立曾拜访过的一位客户,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很多细节记不起来了。

    徐稷啧了一声,等对方打过招呼后才笑了笑,开门让这些人跟了进去。路鹤宁自觉地留在了外面,等了十来分钟,这些人先后离开之后,才轻轻敲门进去,打了个招呼。

    徐稷坐在老板椅上,一歪一歪地前后摇晃着,像是在想事情。

    路鹤宁也不再啰嗦,轻咳了一声后直接道:“徐总,我不是来找你地。”

    徐稷却点点头,沉着脸说:“我知道。”

    路鹤宁一怔。

    徐稷道:“刚刚鲁智深跟我说了,见过你。你是陈立的助理?”

    路鹤宁惊愕,直觉鲁智深就是刚刚那位光头,顿了下道:“是的。”他依旧怕徐稷多想,停顿一下后道:“我当时和你说自己找到工作了,就是指的这份工作。不过一开始是应聘的仓管,后来干了一段时间,才被调到了市场部。”

    徐稷又道:“他为什么调走你,仓库和市场部的工作能一样吗?”

    路鹤宁也不确定,这事恐怕只有陈立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感觉应该只是巧合。

    只是徐稷的神情不复一开始的轻松调侃,显然对这个巧合不太相信,甚至十分不满。路鹤宁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撇清关系。他又想到自己还是徐稷的钟点工,即便这个解释了,后面也很难说通了。

    路鹤宁突然间就有些心累,这工作没有多好,工资也没多高,他自认为算是尽心尽力了,谁知道中间又出这种事端,好像自己硬要利用他点什么似的。

    徐稷追问道:“他是不是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所以才让你当助理的?”

    路鹤宁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不就是睡过一觉,你嫖我娼吗。嘴上却连珠炮似的说道:“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原本是觉得他不知道的。但是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反正不管他知不知道,我是蒙在鼓里不知道……”

    徐稷听的皱眉,忍不住挑眉打断他:“你说什么呢?”

    路鹤宁闭嘴,徐稷道:“你说绕口令呢,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我这都听不明白了……”又道:“你这脾气也太急了,我前面问你一句,你后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