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管吃管住的死不了就行。大点了还能当顶梁柱,扔出去赚钱。”
他说完看了路鹤宁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改了主意:“算了,叫我看养孩子就是个麻烦事,男孩子也不见得省心。”
他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自己念叨的起劲,路鹤宁只当没听见,先把客厅洒扫一遍,茶几上的烟灰缸收了,其他小物件都放进一个盒子里,搁在了电视柜一旁。早就干掉的植物被挪到门外,原来的几样艺术品似的摆件也被收进一个小的收纳箱。
床单被罩这些倒是好清理,跟沙发和电视柜上的防尘罩一块丢进了洗衣机里搅着,不多会儿徐稷再抬头,就见原本乱糟糟蒙灰布尘的屋子像换了个地方,干净清爽,偏又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生活气儿。
他这才停了手,抬头看着路鹤宁问:“你一直这么贤惠的吗?怎么干家务活这么快?”
路鹤宁也累得够呛,但是看着成果不错,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我喜欢打扫卫生。”
“为什么?”
“容易见成果,”路鹤宁笑笑:“出几分力有几分力的样子,见效快,成就感高。”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琢磨另一件事,对徐稷道:“这房子我们总不能白住着,你还是跟阿姨问一个价吧,要是不方便我就按照我之前房租稍微添点。要不然我妈她们住的也不踏实。”
徐稷一听又是这一茬,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是说了不用了吗?”
路鹤宁耐心道:“有来有往才能算朋友,可是一直以来都是你帮我忙,又出钱又出力,我现在人微言轻,没什么能帮你的地方……”
他说完正好宁妈妈那边搬家的车到了,徐稷起身去帮忙,下楼的时候才回了他一句:“等回头我看看吧。”
宁珊和宁妈妈这头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宁珊去李军那边的面试很顺利,李军后来对着路鹤宁夸赞道:“我果然没猜错,你妹妹跟你一样又仔细又负责,这工作态度没得说。”又道:“但是说实话,她的性子比你强,比你抗压力好,也比你有决断。”
路鹤宁笑了笑,不自觉也听进去一半。眼看着一个月又要过去,他的决心岁大业绩却没多少表现,一直只有上次翻的小单,倒是另几位同事后来居上,个个的成绩都跟他不相上下。路鹤宁虽然有经理原本的谈话在前,但是他也知道这也有可能只是上司的驭人之术,对每一位都表示看好,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全凭实力说话。
他忍不住有些着急,虽然现在宁珊工作也算稳定,家里的各处开销也比之前有所减少,但就他自己而言,却再也不肯走回头路,当个销售助理任人支使摆布了。
路鹤宁在下班后找了个时间,自己开始重新梳理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倒是真的找出了一点问题。
平心而论,经理给他的客户的确潜力不错,他这段时间该讲到的地方也都讲了,该送的礼聊的感情也都到数了,但是因为路鹤宁一直脾气太好,这个月又给了人一种急切成交的印象,所以这几个客户反倒是不慌不忙起来——倒不至于故意为难他,只是他先露了怯,主动权也就落入别人手中。
而一般说来,没有几个客户是愿意主动成交的,除非他能拿出一定的刺激。
路鹤宁这才觉出自己的性格在工作上的吃亏之处——他一向温和,客户就像是被养成老油子的鱼,滑不溜秋,敏感至极,只会跟他讨要好处。他要不答应对方就冷脸以待,他要是言语过激了,像是其他销售那样踢单会让人觉得他前后不一,为了达到目的翻脸不认人。
在这一点上李军也帮不了他,李军的性格和他不同,当初做市场做的风风火火,抓大放小,手起刀落,实则是头只吃肉的豹子,不像他一直瞻前顾后,捏着芝麻捡着西瓜,看着满手的好东西,实则是个前有狼后有虎的老绵羊。
路鹤宁一时没法,一上班又听某某助理今天约见客户,开会时再看经理,又觉得经理似乎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一些,要报告的时候目光都没瞥向自己这边。其实平时经理也未必见得每次都会抬眼看他,只是这会儿他有些草木皆兵的恐惧,急于给自己找点东西定定心而已。
外界再也找不到没有可依可靠的东西,路鹤宁一咬牙,最后终于自己闷头找出了一点眉目——在谈的几个客户中,不乏爱好酒色之人。他以前因为自己排斥吃喝这套,也就没和客户约过,甚至有过一个老总暗示过他,问江城的姑娘是不是都比较漂亮,还被他假装不懂给挡了回去。
现在情况紧急,他急需这么一个能敞开天窗说话的机会,而似乎也就请客吃饭不容易被人回绝。
他当即打电话试探,果真约到了两家,前后时间错开,等这些约好后他又连夜提前赶好文件。一切准备就绪,积攒的压力和好胜心一起催着他,就等着酒桌上的一场厮杀了。
第43章
李军对他的这种做法不置可否,只提醒他一定不能自己单独去。路鹤宁了然,约了位平时聊得来的同事一起,又去准备当天晚上的着装。
他请人吃饭,对方比他年长不少,一直以长辈自居,因此路鹤宁不能穿的太差,显得不够档次不重视,也不能穿的太好,盖过客户的风头。挑来选去,倒是去年他去服装厂面试时的那身衣服最为合适,腰身正好,品牌高端,但又因为年久较长,所以衣角袖口都有轻微的磨损,看上去倒是有一种穿着压箱底的衣服来见人的感觉。
路鹤宁把衣服挑出来,配了对应的裤子皮鞋,上身一试,发现自己竟然稍微胖了点。他不自觉的一笑,又看镜子里的人短发顺毛,看着十分乖巧,眉眼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跟去年的时候比又多了一股子精气神。
路鹤宁心知自己最大的转变莫过于内心,一年前他刚得知了家里突然欠了一屁股债的时候,迷茫无助,怨天尤人,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而一年之后他虽然不是处在同样境地,但是心态却已经完全不一样,还学会了利用自己的优点或弱势给自己争取最大权益,连衣服上都能做文章。
吃饭的地点约在了星海,地方十分排场,也是江城有名的吃请的地方。里面做的菜中规中矩,倒是服务员时时刻刻都是九十度大鞠躬,让人走在其中总有种轻飘飘被封做上帝的感觉。路鹤宁订了一间包厢,客户比约定的时间稍晚一点到,一见面倒是十分热情客套。
路鹤宁先前做过功课,知道今天请的这位王总刚得千金,平时又钟爱养身之道,因此开席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这些方面上去,先把人哄的开开心心。双方一个给面子一个会捧场,气氛还算热络。等谈到正事的时候,王总却有些面露难色。
路鹤宁只得搬出谈感情的那一套,就着先前的话头叹道:“王总,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个出来打工的,自然不敢跟你们相比说什么事业心,但是男人吗,谁都想做出点成绩,给家里的老娘孩子看,给朋友兄弟看,所以勤勤恳恳工作的这个心是没有假的。”
他一提家人,对方的脸色就稍有波动。路鹤宁略一沉吟,又继续道:“我跟王总联系这么久,也知道王总是个诚意十足的人,如果没想合作的话不会跟我联系这么长时间,所以今天晚上您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大概这个合同什么时候能签?或者您还有什么顾虑,我能解决的自然都会替你解决。”
路鹤宁原本分析过对方大概给出的答复,无非是先前纠缠的交付日期或者付款方式等方面。他甚至合同都准备了三份,只要对方稍有松口,当场就可签订。
谁知道这位王总犹豫半响,却叹道:“小路啊,不是王哥不想跟你签,而是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个叫小孟的?他最近也在跟我联系,而且他争取到的优惠比你大呀。”又路鹤宁说什么没想到是内部有人捣乱截胡,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显,撑着笑说:“小孟我当然知道,这孩子年纪不大,嘴甜会来事,就是爱犯些小迷糊,为这个我没少跟经理求情……不过我们到底同属一个部门,资源相对来说也是一样的,只要是公司放出的优惠,没有他能给我不给的道理,您说呢?当然……前提是这个优惠是货真价实的……不是说出来听响的……”
他心里一急,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说完暗自想了一圈,虽然不妥,但也没什么过分之处。那个王总大概也在衡量,偏着头捏着酒杯沉吟帮安上。
路鹤宁见状,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殷切的朝对方笑了笑道:“王总,这杯我先干了,您随意。”
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对方拊掌叫好,只是这一开头就很难结束,除非客户尽兴。好在事情也算有了转机,这位王总几杯过后终于松口道:“如果最后你给我的优惠的确是你们公司最好的,那我签的话还是跟你这边签。”
路鹤宁一连灌了半肚子白酒,脸上发热,胃里也火烧火燎的闹腾。然而一听这话,他的神智却又立刻清醒无比,追问道:“那如果明天我就能跟我们经理敲定呢?”
这位王总也是喝的酒酣脸热,笑说,你明天能敲定,我明天就跟你签。
路鹤宁心跳顿时有些不稳,扑通扑通的像是有些找不准节奏,他恨不得把几时几分也给敲定了,再摁着人的手给自己签字画押。好在理智还在,也怕自己问多了反倒引人反感,只得再斟一杯敬上。
吃饭之后还有余兴节目,路鹤宁喝的有点多,幸好有个同事在,俩人一块把这位王总送到不远处的一家洗浴中心,又给他预付了一个养生推拿的套餐,看到人安排妥帖了这才一块退出来。
同事笑着说他:“路哥,你还挺有两下子哦,没想到你酒量这么行,我还以为你不会喝酒呢。”
路鹤宁心里也惊讶,他也觉得自己的酒量不好,但是今天大概一半儿是被压力撑着,脑子里的弦崩的太紧,以致于都没有功夫去醉了。
同事又问他:“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吧?”
路鹤宁说:“你别送我了,你今天也沾了点酒,打个车回去吧。车子先放饭店那,等明天的时候再过来开。”
同事欣然应允。
路鹤宁看着他打车走,自己看了眼手表,时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偏过了11点,晃晃悠悠,眼看着就是午夜十分。他的心头一阵冷一阵热,想到假如明天能够立刻签单,那这件事情算是柳暗花明,又有了一个新的转机。但是他也惊讶,竟然会有同事来中途截胡,这些客户资料相对都是保密的,不知道是那位同事是故意为之还是巧合?
只是不管是那种情况,他今晚的一番话早晚会泄露出去,传到那位同事的耳中。而他似乎也不是十分介意了。
他不由得想起去年刚到服装厂的时候,陈立那番话——“往上爬是个过程,这个过程里,你踩的不是地板,不是楼梯,而是一个个不如你的人。”
彼时他还觉得陈立三观不正,当初他和仓储的那个老孙之间也还只是个误会,然而今时今日,他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踩人捧己。
路鹤宁心里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沿着马路牙子走出很远。等走到不知道什么路的路口时候才回神,再看四周,除了高楼大厦就是过街天桥,他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动,既看不懂东西南北,也有些闹不清来路。
整迷糊的时候身后有车突然鸣笛,路鹤宁偏过头去看,又瞅了眼那个车牌。果然没一会儿,那车子慢慢停下,徐稷从车里探出头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路鹤宁没想到这里也能碰到他,冲他笑笑,刚跑过去就见副驾驶座上有个人影,是钟杰。
徐稷笑他:“快上来,我把你送回去。”
路鹤宁愣了愣,又看了眼副驾的作为,这才摆手道:“不用了,我一会儿打车就可以了。”
徐稷道:“你现在走路都扭秧歌了,还怎么打车?”
路鹤宁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钟杰,又看了看徐稷,没说话。
徐稷又催他:“你快点上来,这里不能停车,一会儿抓拍了我又得罚款。”
他的口气着急,听起来有些不耐烦。路鹤宁顿时拧劲儿上来,死活不去拉车门,只摆手道:“你们该去哪儿去哪儿不用管我,我这有人接。”
徐稷不信:“这么晚了谁还能接你?骗谁呢?”
路鹤宁微微一怔,心想我凭什么就不能有人关心了,扭头又见钟杰也瞧着自己,想了想道:“我对象。”
他生怕徐稷不信,又装模作样的举起手机,骄傲道:“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两人大概说话时间有点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