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裴泽一个箭步躲进室内,站在一道帘子后面。
听到萧言之的回答,赵康的声音才松懈下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老奴无事,只是听见殿下这屋里有动静,来问问殿下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瞟了眼已经躲好的裴泽,萧言之拉开了房门,淡笑着看着赵康,道:“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些渴了,起来喝口水。倒是赵大人,在父皇身边忙了一天,怎么还没休息?”
赵康往萧言之的屋里瞄了一眼,笑容和蔼道:“老奴方才猫了一觉了,这会儿起来去陛下那儿看看。陛下夜里容易踢被子,老奴实在是放心不下。”
“辛苦赵大人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赵康摆了摆手,“那么老奴不打扰殿下休息了,老奴告退。”
萧言之点点头:“赵大人慢走。”
目送着赵康进了皇帝的寝室,萧言之赶忙将门关好,迅速插上门闩,而后才长舒一口气,这时才觉得背后惊出了一层冷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又没有偷情,要不要这么刺激?
“走了?”裴泽从帘子后走出,脸上带着笑。
他还是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方才躲在帘子后的时候,因为怕被发现,所以心跳得极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屏住了。离开战场之后,他可是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紧张感了。
萧言之疑惑道:“赵康的耳朵怎么这么灵?”
裴泽解释道:“贴身伺候主子的太监和宫女都要目明耳聪,怠慢了主子是要受罚的。”
“你好像很开心?”萧言之狐疑地看向裴泽。
怎么觉得裴泽的语气里都带着愉悦?
“是殿下的错觉。”裴泽微微垂眼,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之后才再度看向萧言之,“殿下还不睡吗?再让赵康听见声音,他还会过来的。”
“……睡!”裴泽都倒贴上门来了,他为什么还要拒绝?
第二次同床共枕,萧言之依旧很快入睡,同样是接连数日没睡个好觉的裴泽竟也累极安然睡去,这一睡,两个人竟都是一觉睡到连胜来敲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瞬间,两个人都傻眼了。
怎么办?
第25章
“殿下,您没起吗?”
东厢房门外,连胜和秀水困惑地面面相觑。
殿下今日怎么还没起?
屋子里的萧言之回神,越过裴泽下床,抓起裴泽的衣裳就抛进了床底下。
“你也下去!”低声对裴泽说完,萧言之就向房门口走去。
裴泽自然也知道被发现了的话会引起多大骚动,虽心有不满,可还是利落地翻进床底下去了。
见裴泽躲好,萧言之深吸一口气,挂上一脸淡笑,拉开东厢房的门。
“秀水也来了?”
萧言之转身回到屋里,连胜和秀水也领着人跟了进去。
秀水依旧是领着宫女去收拾床铺,连胜则带人伺候萧言之洗漱更衣。
“殿下这是刚起?”连胜一边替萧言之整理衣裳,一边好奇地问道。
瞄一眼床下,萧言之笑道:“是啊,若不是你们来喊,我怕是还醒不了。”
连胜笑道:“这样好,进宫这两日殿下都起得早,奴婢们还担心殿下是换了环境睡不好。”
再瞄一眼床下,萧言之回答连胜道:“还好,只是在家中时就习惯了早起,今日会睡得沉,大概是因为昨夜跟父皇聊得太久了。”
“那回万春殿之后,奴婢也陪殿下多聊一些,好让殿下睡得沉一些。”
萧言之笑笑。
突然想起裴泽早上也是要先去给皇帝请安,然后再一起去上早朝,萧言之第三次往床下瞄了一眼,问连胜道:“父皇起了吗?”
“应该是起了,”连胜答道,“奴婢方才瞧见赵大人进了陛下的寝室。”
“那这就过去吧。”刚好打点妥当,萧言之抬起脚就往外走,“秀水,去两仪殿的小厨房看看能不能做些吃着方便的早膳,连同两位殿下和武成王的份儿一起做了。”
“是,殿下。”得到吩咐,秀水加快了收拾床铺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打理好,领着几个宫女匆匆离开。
听着东厢房附近再没有脚步声,裴泽才一脸郁闷地从床底下滚了出来。
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受这份儿罪啊?
随便将衣服往身上一披,裴泽望了望门外,就从东厢房的后窗溜走,避开巡逻卫兵,回了大吉殿。
大吉殿内,胥仁不知为何又是守在门口,见到衣衫不整的裴泽,愕然地瞪圆了眼睛。
“王爷,您……您这该不会是去……去跟哪个妃嫔那、那啥了吧?”
“再多嘴就拔了你的舌头!”裴泽狠狠瞪胥仁一眼,大步踏进大吉殿主屋,动作迅速地洗漱更衣。
胥仁闭上嘴,老老实实地帮裴泽打点好衣饰,送裴泽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王爷,您下次那、那啥的时候,早点儿回来,让陛下抓着不好。”
裴泽的脚步倏地顿住,扭身瞪着胥仁。
胥仁赶忙闭上嘴,垂下头作乖顺状:“王爷,请安要来不及了。”
裴泽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裴泽自然是最后一个到两仪殿的,一进门就引得萧言之、徐离善和徐离谦都看向他。
裴泽偷偷睨了萧言之一眼,故作泰然地大步向前,跪地给皇帝请安。
屏风后正在更衣的皇帝听到裴泽的声音之后,好奇地问道:“裴泽你一向是跟老二一起来,今日怎么晚了?”
“不小心睡过了,请陛下恕罪。”确实是不小心睡过了,虽然是睡在两仪殿东厢房的床上。
听到这句解释,皇帝轻笑两声:“难得你会不小心。起来坐吧。言之有心,让人做了早膳,都吃点儿吧,也省得都要跟着朕饿着肚子过一上午。”
“谢陛下,谢大殿下。”答完话,裴泽就回到了位子上坐好。
徐离善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裴泽的胳膊肘,低声问道:“睡过了?”
“恩。”裴泽点点头。
徐离善虽然觉得“睡过了”这件事是不应该发生在裴泽身上的,可既然裴泽这么说,徐离善也不好明着说“我怀疑你”,只是暗自猜测裴泽是因为什么才睡过了。
等皇帝换好了衣裳,宫人们也适时端来了早膳。
虽然萧言之的吩咐是简单地做些吃着方便的食物,可皇宫里的厨子却不敢当真做得简单了,只是一碗粥,里面也添了不少好料,还给配了精致的小菜。
喝下两口粥,皇帝突然开口说道:“再有四日就到了仲秋节吧?都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仲秋节朝廷休假一日,虽说是休假,但对于徐离善三人来说,这假期有跟没有是一样的,那一日宫里有皇帝的家宴,他们都是要参加的,只是不需要起得那么早了而已。
而萧言之就更没有什么打算了,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就又垂眼继续喝粥。
徐离谦先开口回答皇帝道:“儿臣是想邀大皇兄在长安城里逛逛的,再找个地方给大皇兄办一场接风宴。”
“还找个地方?”皇帝笑眼睨着徐离谦,“你是想找个什么地方?”
徐离谦瞄一眼萧言之,坏笑道:“那要看大皇兄喜欢什么样的地方了,反正咱们长安城里,什么地方都有。”
“看你那样子,似乎是去过不少地方啊。”皇帝调笑道。
徐离谦嘿嘿一笑,不做详细解释,这种事儿,男人们意会就好。
皇帝笑笑,也不追问。
“你倒是与朕想到一起去了。那老二呢?你有什么打算?”
听徐离谦说要带萧言之逛长安时,徐离善心里就急了,虽然原本并没有这个打算,但一听徐离谦说,他就知道这是个拉近与萧言之之间的关系的好机会。奈何当着皇帝的面儿,他也只能把这焦急压在心里,等皇帝问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儿臣也是这样想的。”
皇帝眉梢一挑,又看向裴泽,问道:“该不会裴泽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裴泽瞄了萧言之一眼,点头道:“臣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皇帝哈哈大笑,道:“言之啊,朕是没想到你还挺招人稀罕的啊?那言之你是怎么打算的?”
萧言之扫视一圈,道:“儿臣倒是没想过仲秋节该怎么过。”
“怎么没想过?”皇帝好奇道,“那你往年都是怎么过的?”
萧言之笑道:“逢年过节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儿臣这几年都没怎么过节了。”
“恩……”沉吟片刻,皇帝笑道,“那今年就好好过,让他们领着你在长安城里四处看看。你们也别想着带言之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晚上都给朕回到宫里来,这接风宴就设在宫里。”
“是。”四个人齐齐应下。
第26章
四日的时间转眼即逝。
这四天里,萧言之依旧是每日清早起床,请安、上朝,陪皇帝用过午膳后就去弘文馆伴着姬文成的讲学声睡个午觉,离开时挑两卷感兴趣的竹简回万春殿看,用过晚膳之后再看一会儿竹简,就会等到裴泽,一觉睡到天亮之后,再将前一日的行为重复一遍。
有意无意地,萧言之没再召见张绍生。
仲秋节前夜,当值的张绍生终于是忍不住在夜深人静后敲响了萧言之的门。
“进来吧。”
还在疑惑裴泽怎么想起要敲门了,萧言之一转身就看到了笑容有些不自然的张绍生。
怔愣片刻,萧言之便扬起一个淡笑,道:“绍生今夜当值?”
张绍生点了点头,有些生硬得问道:“你这几日……很忙?”
萧言之一愣,笑道:“也不是很忙。绍生坐下说吧。”
“好。”犹豫着坐下,张绍生小心打量着萧言之的脸色,“已经适应宫里的生活了吗?”
萧言之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淡然答道:“恩,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许多。”
张绍生看着萧言之颇为怀念似的说道:“你以前就是一副很有教养的样子,虽然也是穿着粗布衣裳跟大伙一起上山打猎下地耕田,但就是觉得不一样。”
萧言之挑眉,道:“原来绍生那个时候就觉得我跟你们不一样了啊。”
“那也没有,”张绍生笑笑,“当年只是觉得你太过柔弱。”
柔弱?每次上山打猎都是他的收获最多,说他柔弱?
萧言之笑而不语。
“言之,还在生气吗?”张绍生小心问道。
“生气?”萧言之转头,一脸疑惑,“我没有在生气啊。绍生怎么会觉得我在生气?”
张绍生摸摸鼻子,道:“上一次,我好像是说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话,这几日你虽然有在万春殿呆着的时间,但也没找过我。”
上一次……萧言之眼神一闪,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道:“没有,只是听了绍生说的话之后在反省,觉得自己确实是该谨言慎行。”
闻言,张绍生尴尬地干笑两声。
上一次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没错,可萧言之真的不理他了,他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了。难得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还能碰上一起玩到大的好友,他们是该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
“你果然是在生气,上一次是我说得过分了,我……”
不等张绍生解释完,就听啪嗒一声响,屋子里的窗户被人推开,一道黑影动作敏捷地翻窗进来,又轻巧地放下窗扇,没发出任何声响。
翻窗而入的裴泽看了张绍生一眼,而后对萧言之解释道:“连胜在后面。”
来的时候就听见萧言之的房间里还有别人,裴泽本是想在外面等到张绍生离开,奈何连胜突然出现在屋后,裴泽两相衡量一番,便翻窗进了屋。
看到裴泽翻窗而入的瞬间,张绍生整个人都僵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裴泽。
萧言之倒是全然不在意被张绍生看到,只是被裴泽的狼狈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裴泽道:“真是难为王爷每天都来,我真是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