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言外之意便是说姬文成即使去了,这会儿怕是也见不着陛下。
萧言之两眼一亮,立刻向何晏和连胜摆了摆手,道:“放姬先生过去吧。”
何晏和连胜这才松了口气,赶忙闪开,给姬文成让路。
可姬文成却没动地方,狐疑地看了看凑在一起的萧言之和裴泽,就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于是姬文成突然就转身往弘文馆走去。
“哼!老夫突然想起弘文馆里还有事要做,面见陛下之事,明日再说。”话音未落,姬文成已经走远了。
萧言之愕然,目瞪口呆地望着姬文成的背影:“……这老头!”
裴泽笑道:“姬先生一向如此。”
萧言之撇撇嘴,而后拍了拍裴泽的肩膀,笑道:“多谢义兄相助,那么我就不打扰义兄了。”
话说完,萧言之还像模像样地冲裴泽拱了拱手,可转身要走时,却被裴泽揪住了后衣领。
“你等一下没事要做了?”裴泽逮住萧言之问道。
萧言之摇摇头,道:“没事了啊。”
“那跟我走!”裴泽毫不客气地拖着萧言之就走。
“诶?”萧言之懵了,“去哪儿啊?”
裴泽没有回答萧言之的问题,只是从拽领子变成了扯袖子,一路拉着萧言之去了右金吾卫营。
“来帮我做事。”踏进右金吾卫营的办事处,裴泽才终于开了金口。
萧言之眨眨眼,茫然问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这话倒是把裴泽给问住了。
萧言之能做什么?这他还真不知道,只是今日从下朝之后一直忙到现在,他只觉得分身乏术,这才强拉了萧言之来做苦力,可萧言之还什么事情都没接触过,他能做什么?
“你先找个地方坐下吧。”总会有萧言之能做的事情的。
萧言之搔搔嘴角,左右看了看,便找了个看起来不碍事儿的地方坐下了。
萧言之也觉得裴泽既然叫他来了,就应该是有什么他能做的事情,可在右金吾卫营里坐了快一下午了,萧言之却什么都没干,就只是坐到屁股疼。
见裴泽里出外进地都跑了八趟了,萧言之终于是坐不住了。
起身揉了揉屁股,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壶和一个杯子,萧言之看看这两样,再看看正在吩咐事情的裴泽,萧言之抱着这一个壶和一个杯子偷偷溜出了屋子。
将壶和杯子洗干净,萧言之就找右金吾卫营里的人要了些热水,就又抱着这一个壶和一个杯子回了他方才呆着的屋子。
屋子里,裴泽依旧坐在桌边跟人说着什么,看那专注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没发现他溜走了。
萧言之撇撇嘴,倒了一杯热水,就蹭到了裴泽身后,左摇右晃地探头看了看,终于是找到了个能放杯子的地方,于是就把杯子放下了,然后又晃晃悠悠地回去之前的位置坐下。
萧言之都坐回去了,裴泽却丝毫没察觉到萧言之都趁他不注意时做了什么,倒是正在跟裴泽说话的那几个人一直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萧言之。
武成王头一次在办公时还带这个不相干的人,这人谁啊?
突然发现面前的人不专心,裴泽冷着脸抬起头来:“你们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几个人立刻回神,“王爷,渴了吧?喝水。”
有人将那杯水推到了裴泽面前。
裴泽看了看那杯水,疑惑道:“哪儿来的水?”
他进门时这桌子上过还没有这杯水呢,是谁、什么时候放过来的?
一听裴泽这问题,其他几个人齐齐伸手指向萧言之。
裴泽循着几个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的萧言之,这才想起被他强行带过来的萧言之。
裴泽眉心微蹙,问萧言之道:“我是不是要你来帮忙的?”
萧言之懒洋洋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点头道:“恩,是啊。”
“那你都做什么了?”
萧言之想了想,道:“帮你倒了一杯水?”
闻言,裴泽的眼角狠狠一跳。
他不是让萧言之来做这个的!
萧言之表情无辜地耸耸肩。
这又不是他的错。
裴泽的眼角又是一跳,猛地将那杯水灌了下去,就继续跟面前的几个人商量事情。
没有被使唤的萧言之就又趴回了桌子上。
直到裴泽将今日的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萧言之却还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什么都没做。
瞧见萧言之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累得筋疲力尽的裴泽气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瘫坐在椅子上狠狠瞪着萧言之。
萧言之被裴泽那副不甘心的表情给逗笑了,起身又给裴泽倒了杯水递过去。
“听你嗓子都哑了,等回了万春殿,叫秀水给你蒸一碗川贝雪梨。”萧言之靠在桌边笑道,“午膳时还听父皇说你们忙,却没想到这么忙,真是可怜。”
“那你不帮忙?”裴泽又将那一杯水猛灌下去,放下杯子时还挑了挑下巴,示意萧言之再来一杯。
萧言之一边倒水一边笑道:“我这不是跟你来了吗?是义兄忘了使唤我了。”
裴泽气呼呼地又喝下一杯水,这才觉得舒坦了点儿。
好笑地看着生气的裴泽,萧言之问道:“二皇弟呢?我还以为他铁定跟你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反正这个时期不是绕着皇宫跑就是绕着长安城跑。”裴泽白了萧言之一眼。
他是跟徐离善亲近一些,可也是相对而言,再怎么亲近,还能整日整日地呆在一起吗?两个大男人腻在一起是要做什么?
休息得差不多了,裴泽就站了起来,又扯住萧言之的衣袖拉着人往外走:“回去了。”
“你的事情都办完了?”萧言之跟在裴泽身后,盯着自己被扯住的衣袖。
裴泽这要是扯断了他的衣袖,是不是也能叫断袖?话说为什么扯他袖子啊?牵手不行吗?
想象了一下自己与裴泽手牵手的画面,萧言之反倒是打了个哆嗦。
还是扯袖子好些。
萧言之快走半步与裴泽并肩而行,再瞄一眼自己的袖子,就觉得裴泽扯他袖子这个动作也不算太显眼了。
“恩,今日的事情是办完了。”瞄了一眼追到身边的萧言之,裴泽倒是没意识到自己正扯着萧言之的袖子,“你要去两仪殿用晚膳吗?”
萧言之摇了摇头,道:“父皇不传,就不用去。不过看这时辰也差不多到父皇用膳的时间了,他想传,我也过不去了。”
“恩。”裴泽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
回到万春殿,萧言之站在门口看着定在他眼前一动不动的裴泽,想了想才犹豫着问道:“要来万春殿一起用膳吗?”
萧言之的话音还没在地上砸实,裴泽就“恩”了一声,抬脚就走了进去。
看着裴泽泰然的背影,萧言之抽了抽嘴角。
裴泽一开始就打算留在万春殿用膳了吧?那直说不就行了,怎么还非得等着他邀请?裴泽每天晚上来万春殿时可从没等着他开口邀请。
耸耸肩跟着进门,萧言之就赶紧让秀水去吩咐小厨房弄点儿吃的,不用精致,越快越好,他总觉得又累又饿的裴泽似乎心情不太好。
与裴泽一起在饭桌边儿坐下等着用膳,萧言之喝着秀水刚沏好的茶,突然转头问秀水道:“秀水,今儿下午两仪殿那边……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有些在意秦泰的事情。
秀水一听萧言之这问题就露出了就惊讶的表情,睨了一眼裴泽,见萧言之并不介意似的,便开口道:“殿下平日从不问这些,今日问了可还真问着了。
奴婢听人说,秦大人今日早朝抱病缺席,可晌午之后,他就带着鸿胪寺的秦少卿求见陛下,说是来负荆请罪的,听说陛下在御书房里发了好大一同脾气,可把秦大人骂了个里外不是人。
奴婢听人说,陛下和秦大人的关系可好了,那是亲如兄弟,这么多年来,陛下好像是头一次对秦大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奴婢还听人说了,那秦大人离开两仪殿时哭得可惨了。”
萧言之原本就是那么一问,却没想到秀水跟说书似的声情并茂地说了一大堆,一会儿一句听说,叫萧言之忍俊不禁。
听了秀水的话,裴泽挑了挑眉梢,觉得有些惊讶,沉吟片刻,便狐疑地看着萧言之,问道:“昨夜你与陛下说了什么才叫陛下革了秦风明的职?”
他们之前也抓过秦家不少小辫子,可秦泰每次都能借住秦家的力量将事情摆平,像这次这样理亏到先让秦风明来请罪、之后又亲自押着秦风明来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发生,仅凭秦风明当街强掳大皇子的罪名是绝对达不到这个效果的,毕竟秦风明身为“秦家逆子”,犯过的事儿可多了去了,秦家总有办法将他保住。那么这一次,萧言之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啊,”萧言之耸耸肩,道,“就说秦风明喝了点儿酒,一时冲动、情不自禁地就想冒犯我,然后秦风明就被父皇革职了。”
“……你还真敢说。”裴泽愕然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一脸无辜道:“他用折扇砸我头难道不算是冒犯吗?我可没说他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秦风明好男风且大胆妄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这才让人一听到“冒犯”二字就觉得秦风明是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儿,而企图对皇子、并且还是皇长子做那些不干净的事儿,皇帝没一气之下杀了秦风明那就是看到过往与秦泰之间的义气,只是革了秦风明的职,不管秦家脸多大,这事儿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此时,裴泽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裴泽若有所思道:“那接下来,就是防止鸿胪寺少卿一职再落到秦家手里。”
若这个少卿的位子保住了,那鸿胪寺也就回到陛下手中了。
萧言之搔搔嘴角,低声道:“父皇命我顶替秦风明的位置,暂时接手鸿胪寺的事情。”
“……你?”裴泽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脸一垮,委屈地看着裴泽道:“义兄,救我啊……”
裴泽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第37章
又是一个大清早,萧言之迷迷糊糊地起床,目送裴泽翻窗逃离事发现场,再洗漱更衣一番,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要去两仪殿请安时,却听人通报说两仪殿有人过来。
萧言之走出房间,就瞧见赵康的小徒弟保全站在院子里,一脸慌张的样子。
“保全怎么来了?是父皇有什么吩咐吗?”萧言之笑容温柔地看着保全。
保全跪地向萧言之请安之后才犹豫道:“启禀殿下,是……是陛下龙体欠安,下令今日休朝。”
“休朝?”萧言之的笑容倏地凝在了脸上,有些发懵地看了看保全,而后拔腿就往外跑。
尽管相处不久,但皇帝有多勤政多敬业萧言之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能叫皇帝决定休朝,那定是出了大问题,而保全用了“龙体欠安”一词,这叫萧言之下意识地就认为皇帝是病倒了。
一路狂奔到两仪殿后殿,萧言之连通报都等不及就闯入了皇帝寝室。
“父皇!”
寝室里,皇帝已经醒了,正在屏风后由赵康伺候着更衣,突然就听见有人撞开他的房门,皇帝一伸手就抽出了挂在床边的宝剑,之后听到了声音,才知道来的是萧言之。
将剑交给赵康,皇帝连衣服都没系好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慌张不已的萧言之:“言之,你怎么了?”
萧言之愣愣地将皇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头脑还有些不清楚地问道:“父皇,您……没事?”
“朕?”皇帝转身看了看赵康,而后又看向萧言之,“朕能有什么事情?”
“不是……保全不是说您龙体欠安,要休朝吗?”萧言之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帝细细一想,这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禁不住笑道:“一个借口罢了,昨日秦泰在朕这里嚎了许久,朕总该有所反应才是。”
“您……”一听这话,萧言之也明白过来了,登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