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您别生气,今儿您寿辰呢。您看您看,蒋贵妃领人来了,您虎着脸该吓着她们了。”
“朕是被谁气的!”皇帝恨恨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撇撇嘴,又缩回赵康身后去了。
蒋琬领着其他皇子、公主以及他们的生母来到太极殿后时,就瞧见皇帝、赵康和躲在赵康身后的萧言之,单看这架势倒像是萧言之闯祸了,可萧言之会闯祸吗?
蒋琬转了转眼珠子,笑容满面地先给皇帝问安道:“臣妾参见陛下,臣妾是不是来得晚了?”
皇帝又瞪萧言之一眼,而后转头对蒋琬说道:“没事,距离开宴还有些时间,你陪朕走走。”
“是。”柔柔地应了一声,蒋琬随着皇帝转身,却转头多看了萧言之一眼。
萧言之立刻冲蒋琬抱拳,一副万事拜托的模样。
蒋琬笑笑,便挽着皇帝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走了。
萧言之这才松了口气。
赵康笑道:“殿下这里若是无事,老奴就去陛下身边儿伺候了。”
萧言之笑道:“那劳烦赵大人了,可要让父皇心情好了之后再回来。”
赵康笑笑,快步去追皇帝。
被蒋琬留在原地的妃嫔里,属徐离谦的生母云淑妃和大公主徐离君的生母姬贤妃位分最高,而这两人之中,生下徐离谦的云淑妃实际上又更加威风一些。
冲着萧言之柔柔一笑,云淑妃先轻声开口道:“陛下的寿宴到今儿也总算是告一段落,殿下也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萧言之一愣,随即回以客气的微笑,道:“有劳云淑妃记挂,倒也没有那么辛苦。”
姬贤妃也开口道:“殿下可要保重身体,若当真忙不过来了,就与陛下说说,陛下疼爱殿下,定也是不忍看殿下辛劳。”
萧言之还是微笑:“姬贤妃言重了,还算不得辛劳。”
“听说殿下为了陛下寿宴,忙得连回一趟万春殿的时间都没有,还要日夜应付那些蛮夷,这怎么算不得辛苦?殿下尚且未能适应宫中的生活,陛下怎么忍心将这么繁重的事情交给殿下来办?”说这话的是四皇子的生母段婕妤。
“呃……”萧言之搔搔嘴角,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并没有那么繁重。”
说起来,他跟这几个女人不熟的吧?她们这么关心他他好害怕啊!
“对了殿下,”姬贤妃又开口说道,“本宫昨儿个才发现我那临湖殿里还有个丫头是江南来的,烧得一手好菜,改日本宫让她做几道拿手菜给殿下送去。殿下打江南来,吃了这么久的北方菜,也该惦念家乡的口味了吧?”
萧言之尴尬笑道:“不劳姬贤妃费心,本王……不太挑食。”
一听这话,几个女人都咯咯笑了起来。
“倒是看出殿下不挑食了,不管咱们送了什么过去都没有原样儿拿回来的。”班昭仪用帕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呵呵。”萧言之抽了抽嘴角。
云淑妃柔声道:“咱们送去的东西能合殿下口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日后殿下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就与送菜的宫女说。”
“不劳几位费心,本王……”
“殿下,陛下呢?”裴泽大步走到萧言之身边,偷偷伸手在萧言之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下。
见皇帝单独把萧言之给叫出去了,裴泽就猜萧言之是没干什么好事儿,想着皇帝顶多也就训他几句,裴泽也就没在意,可等了许久都不见皇帝或者萧言之回来,裴泽就开心担心了。
怕萧言之是真的惹恼皇帝,裴泽就溜出来看看,结果萧言之不仅没事儿,还正被一群女人围着……
太极殿内百官都在,陛下此时不在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可萧言之竟然在太极殿门口跟陛下的妃子们有说有笑?他还挺开心的啊!
第45章
被裴泽这么一掐,萧言之疼得浑身一颤,可因为还有其他人在,所以萧言之下意识地就硬撑住了脸上的淡笑。
“父皇……嫌太极殿憋闷,刚跟蒋贵妃散心去了。”
裴泽为什么掐他?而且下手还那么狠,疼死了!
“是嘛,”裴泽斜了萧言之一眼,转而向几位宫妃拱手作揖,道,“殿内的位子已经布置好,诸位里面请。”
班昭仪莞尔一笑,道:“不急,陛下都还没回来,咱们进去了也是等着,不如在这里说说话。”
“就是就是,”姬贤妃附和道,“陛下都觉得太极殿里憋闷,咱们进去那么早做什么?对了,听说大殿下是从江南来的,是江南什么地方啊?”
“是离锡州不远的一个镇子,地方偏僻,大概少有人知。”
对方的问题都问出来了,萧言之也不好不回答,可萧言之实在是好奇,这些女人是从哪儿打听到他的事情的?
“哎呦!那大殿下进宫之前还真是受了不少苦呢。”云淑妃一脸疼惜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冲云淑妃干笑两声,而后打了个寒颤,不动声色地向裴泽靠近一步,几乎半个身子都躲到裴泽身后去了。
裴泽白了萧言之一眼,却也在想着要如何摆脱这些女人。
段婕妤突然将四皇子徐离弘拉到身前,推到萧言之面前,笑容温婉道:“殿下还没见过弘儿吧?弘儿,快给皇兄行礼。”
闻言,徐离弘竟是直接跪在萧言之面前,弯腰就要叩首。
“等等等等!”萧言之一惊,赶忙一个箭步上前将跪到一半的徐离弘给扶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这么客气。”
徐离弘抬头看了看萧言之,而后立刻退后两步,躲到段婕妤身后去了,有些认生的样子。
段婕妤看着萧言之扯开嘴角笑笑,尴尬道:“这孩子认生,失礼了。”
这边段婕妤的话音才落,那边班昭仪的身边也有了动静。
“母妃,咱们什么时候能进去?”二公主徐离莺一脸的不满,扯了扯班昭仪的衣袖,还顺便瞪了萧言之一眼。
班昭仪立刻回身瞪了徐离莺一眼:“你急什么!”
徐离莺一把甩开班昭仪的袖子,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见状,萧言之立刻笑道:“别让弟弟妹妹在这儿站着了,几位快进去吧。”
“不忙不忙,”云淑妃转头挨个瞪了一眼,“陛下还没回来呢,不忙。”
萧言之忙转头看向皇帝之前离开的方向,这一看眼神就是一亮:“父皇回来了。”
几位宫妃闻言纷纷转头,果然将皇帝和蒋琬并肩缓缓而来。
“呿!回来得真早。”不知是哪个藏在人群后的妃子嘀咕一句,随即立刻被人踢了一脚。
这一路上不知道跟蒋琬说了什么,皇帝已经露出了心情不错的笑容,可转个弯就瞧见太极殿的后门门口聚了一堆人,再仔细一看发现萧言之竟还站在那儿,即便是隔得那么远,皇帝也不由地瞪了萧言之一眼。
“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皇帝沉声问道。
妃嫔们又给皇帝和蒋琬行了个礼,而后云淑妃才笑着柔声道:“一直听人说大殿下是孤身一人到了宫里来,您说大殿下到底也没比谦儿年长多少,身边儿却没个精细的人照顾,臣妾这心里就一直惦记着,总想问一问大殿下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可总也没机会,今儿赶巧在这儿碰上,臣妾与几位妹妹就问一问看殿下那里还缺些什么。”
云淑妃这么一说,其他的妃嫔就立刻点头附和。
“缺什么?”皇帝转头一脸狐疑地看着萧言之,“你缺什么吗?”
萧言之摇头。
姬贤妃笑道:“陛下您这话问的!要么怎么说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呢。”
姬贤妃话音一落,又是一连串的附和,几个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皇帝、萧言之和裴泽三人茫然不知所云。
蒋琬适时开口道:“陛下,妹妹们只是关心大殿下。在宫里面的日子过得方便,衣食住行都有下人打理,可下人毕竟是下人,只懂得按规矩办事儿,办得周到,却不贴心。而且大殿下最近一段时日一直忙于筹备陛下寿宴,一日三餐都没个准儿,夜里也经常睡不踏实,偏大殿下身边也没个精细的人顾看着,臣妾与妹妹们实在是担忧,就想着若有我们能做的,就多照顾着点儿大殿下。”
皇帝沉吟片刻,而后点了点头,道:“你们都有心了。”
妃嫔们都笑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说开了,讨好皇帝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甜言蜜语更是毫不吝惜,就跟旁边没外人似的,听得萧言之和裴泽都觉得面儿上发烫。
皇帝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听了半晌后缓缓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而后笑着瞪了萧言之一眼,道:“朕就不知道你哪儿那么招人稀罕!”
萧言之立刻笑着给几位嫔妃作了个揖,道:“多谢贵妃与淑妃几位的抬爱。”
皇帝又笑道:“你们也别惯着他,都替朕好好管教管教他,整天没个正经样儿!”
“是,陛下。”妃嫔们齐齐应下,而后就簇拥着皇帝进了太极殿。
身边终于清静了,萧言之长舒了一口气,手臂往裴泽的肩膀上一放就倚了上去。
“她们都哪儿打听了那么多啊?太可怕了!”
裴泽的肩膀一斜就把萧言之给晃了下去,冷声道:“可怕?我瞧你可挺开心的。”
听着裴泽这语气不太对,萧言之仔细打量了一下裴泽的神色,而后笑着调侃道:“怎么?是吃醋了还是羡慕了?”
裴泽闻言狠瞪萧言之一眼,转身就往太极殿里进。
萧言之嘿嘿一笑,赶忙快跑两步,在裴泽一脚踏进太极殿时追上裴泽之后,出其不意地就在裴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裴泽一愣,吓得心脏楼跳了一拍,刚想责备萧言之的大胆,萧言之却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偷笑的侧脸,裴泽登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真正的宴会终于开始,立刻就有衣着光鲜的梨园优伶蜂拥而入。
这一次梨园的优伶们没照戏本子排一出戏,只是准备了些乐舞助兴。比起之前的朝会,这会儿太极殿内的气氛就要轻松许多,不管是坐在皇帝眼前儿的皇子妃嫔还是坐在稍远一些的文武百官都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舞乐,偶尔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几句,酒过三巡,就有人起身四处走动,寻那些聊得来的同僚一起小酌几杯,这走动着走动着,就有人来到了萧言之的面前。
萧言之只觉得一道阴影罩了下来,疑惑地抬头一看,这就看见老熟人了。
“秦大人,好久不见啊。”萧言之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倚着凭几笑眯眯地看着秦泰。
皇帝睨了萧言之一眼,虽然觉得萧言之这个轻浮的举动有所不妥,可看了看秦泰便没说什么。
而瞧见秦泰走到了萧言之面前,不仅是裴泽几人绷紧了神经密切关注着,就连威武百官也都抻着脖子张望着。
秦泰笑笑,在萧言之面前正襟危坐。
“托王爷的福,臣这一段时日过得十分忙碌。”
“忙?”萧言之轻笑一声,“忙好啊,本王还怕那么多的事情过去之后,秦大人要无事可做了,但秦大人还忙得起来,就说明还有事需要秦大人做、还有人需要秦大人。”
秦泰垂下眼,一副十分愧疚的模样,道:“臣的疏忽致使家人以权谋私,臣自知愧对陛下信任,也无颜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幸而陛下宽容,仍在朝中给臣留了一席之地,臣铭感五内。臣不求陛下与王爷的谅解,只求将功赎罪,弥补秦家犯下的过错。”
听了秦泰的这一番话,萧言之都忍不住在心里给秦泰赞一句好了。
秦泰这脸皮,真是厚的可以啊,大安坊里秦泰的嚣张和威胁还历历在目,他们之间的新账旧账叠了一层又一层,怎么才几日的功夫,秦泰就愧对皇帝、愧对祖宗、愧对全天下了?秦泰这改过自新的速度还真是快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萧言之也垂下眼,长叹一声,十分惋惜似的说道:“秦大人知道便好。秦大人与父皇也是多年的知己,可秦家的所作所为,着实伤了父皇的心啊。秦大人的这番话,该去与父皇说才是。”
“王爷说的是,臣敬王爷一杯,谢王爷多番提点。”说着,秦泰拿起自己带过来的酒壶,给萧言之的杯里倒满了酒,而后再给自己倒一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