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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地方便就地安居了,哥哥的话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萧君梦又转头看着裴泽道:“王爷,您可一定要把我哥哥带回来!”

    裴泽抬眼看向萧言之。

    如果有可能,他倒是希望能跟萧言之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不回来也无所谓。

    但看着萧君梦信任的模样,裴泽只点了点头,道:“会去看你的。”

    没去细想裴泽的这句话暗藏了什么深意,萧君梦安心地窝进了萧言之怀里。

    几个人又闲聊半晌,萧言之才将萧仁安兄妹三人撵去睡,萧君梦扯着萧言之的衣袖磨蹭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睡。

    萧春月有些不放心,便决定今夜跟萧君梦睡一个屋。

    目送着几个人离开,萧言之却又在院子里坐下,仰头望着星空,满心惆怅。

    裴泽挨着萧言之坐下,跟萧言之一起仰头。

    “舍不得?”

    “恩……”萧言之蹙眉,“有些难说,不是舍不得,不是担心,却又好像是舍不得,好像是担心。”

    裴泽轻笑一声,道:“幸好不是亲生的,若当真是女儿,真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萧言之也跟着笑一声,道:“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裴泽偏头看了看萧言之,而后起身,还顺手将萧言之拉了起来:“去睡吧,明日你可也要跟着早起。”

    萧言之跟在裴泽身后,道:“我觉得我今夜兴许会睡不着。”

    裴泽转头白了萧言之一眼,道:“你在我身边还有睡不着的时候?”

    “那倒也是。”

    结果如裴泽所言,萧言之这一夜睡得安稳,第二天一大早是被外面的喧闹声给吵醒的。

    越过裴泽下床,推开窗户,外面的喧闹声就更清晰了,几乎都是黎安和萧春月的声音。

    裴泽侧躺在床上,看着萧言之的侧面道:“我这府里可从没这么热闹过。”

    但自从萧言之搬进来之后,他这府里就从没安静过,今日尤为热闹。

    萧言之转头冲裴泽微笑。

    裴泽回以微笑,而后便起身下床。

    “你不去看看君梦?”

    “去。”深吸一口气,萧言之便开始洗漱更衣,而后就去了萧君梦的房间。

    裴泽则留在房间里,没跟萧言之一起。

    萧言之到时,萧君梦的房间里已经满满当当地都是人了,萧春月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可是忙坏了。

    萧言之摇头失笑,而后对萧春月说道:“姐姐去外面顾看嫁妆吧,这里有我。”

    “一般不都该反过来吗?”眨眨眼,萧春月还是快步离开。

    比起萧君梦的妆容,她也更在意那贵重的嫁妆,尤其那嫁妆里还有别人的心意,落了、丢了可都不好。

    看着萧春月匆匆忙忙地离开,萧言之笑笑,这才转身进门。

    萧君梦的嫁衣已经穿好了一半,余下的都等着妆发弄好了再穿。

    那嫁衣是萧春月赶制的,从裁剪到刺绣全都是萧春月一个人一针一线地完成的。

    从铜镜里看到萧言之的影子,萧君梦便要站起来,却被萧言之又按回了凳子上。

    “老实坐着吧。”萧言之盯着铜镜里妆容精致的萧君梦看了看,而后翻手亮出一枚金簪,在萧君梦的发髻上寻了个地方插上。

    萧君梦立刻抬手摸了摸那金簪,觉得手上的触感特别粗糙,再看看铜镜里萧言之的笑容,萧君梦心中一动,便问道:“是哥哥雕的?”

    “恩,”萧言之点了点头,“比不上铺子里的精细。”

    萧君梦两眼一红,摇头道:“没有,比铺子里的都要好。”

    “傻丫头,哭什么,这又不是我送你的件东西,”萧言之绕到萧君梦身前,“哭化了妆,看你还怎么上花轿。”

    嘴上这样说着,萧言之却是抬起手,小心地帮萧君梦擦掉将要溢出的泪水,而后从桌上找到黛笔,挑起了萧君梦的下巴,准备下笔描眉。

    “可别动。”

    萧言之并不是次给萧君梦描眉,说起来萧君梦描眉的手艺还是跟萧言之学的,只是今日萧言之下笔时又更加认真了几分。

    “好了,”放下笔,萧言之又转头与萧君梦一起看向铜镜,“果然是我萧家的女儿,这样一画,倒是比姐姐还要美艳几分。”

    “哥哥……”萧君梦拉住了萧言之的手,仰着头看着萧言之,却不说话。

    萧言之笑笑,扶着萧君梦起身。

    见状,秀水和其他几个女婢立刻就拿起嫁衣的其他部分,小心地替萧君梦穿上,而最后的红盖头则递给了萧言之。

    眼看着萧言之抬起了手,萧君梦立刻按住了萧言之的手。

    “哥,我……”

    萧言之轻笑道:“都这个时候了,可不能说不嫁。”

    连胜这时跑到房门口,探头道:“主君,外面都准备好了。”

    因为萧言之已经不是王爷,所以连胜和秀水便把称呼改了。

    “知道了。”萧言之点点头,拿下萧君梦的手,而后在萧君梦不情不愿的视线中将盖头盖了上去。

    秀水立刻将一颗苹果塞进萧君梦手里,而后拿出一个缠了红布的木杆递给萧言之,那是用来引着新娘出屋的。

    萧言之看了看那木杆,再看看萧君梦死攥着他衣袖的手,笑笑,便轻轻握住了萧君梦的手。

    “把那个收起来吧。”

    话音落,萧言之便牵着萧君梦出门。

    武成王府里的人本就随了裴泽,性子没有多活泛,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人也都只是面带笑容的看着,要说话也都是窃窃私语,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闹腾。

    萧言之并没有刻意放慢脚步,因此从武成王府的后院走到大门口也不过就一刻钟,门外便是一支火红的队伍。

    到了喜轿门口,萧君梦却猛地顿住脚,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一步。

    萧言之一手拉着萧君梦,另一只手轻拍萧君梦的背,柔声道:“我陪你到城门口。”

    “哥……”

    “嘘——乖,上去。”

    萧春月也上前来拉了一把,这才把萧君梦塞进喜轿里。

    然而萧君梦还没坐稳,就推开了喜轿的小窗户,隔着火红的盖头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萧言之摇头失笑,道:“我在呢。才觉得你终于长大了,怎么又开始撒娇了?”

    萧君梦不说话,只趴在窗边看着萧言之。

    轿起,这一支送嫁的队伍终于在欢快的乐声中带着十里红妆出发,沿途引得不少人家出门来一探究竟。

    当看到那望不到头的红色长龙时,所有人都在感叹这一家的姑娘命好,出身富贵之家不说,还得家人疼爱,因而才能嫁得如此风光,就连官家的女儿都忍不住要羡慕。

    当看到陪在喜轿边儿的萧言之时,所有人在惊讶的同时又觉得这排场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蜀王的亲人出嫁,那必须得是这样的排场。

    这一支队伍从长安城东北出发,一路向南,从启厦门出城,一走就是两个时辰。

    在最前头引路的萧翔生一出城门就打马回走,跑到萧言之身边低声问道:“哥,前头已经出城了,要在城外停一下吗?”

    “停什么?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说不好我还能比你们先到。”

    “不停啊?”萧翔生睨了眼趴在窗边儿的萧君梦,而后挠挠头,又跑回队伍最前面,将这个消息告诉萧仁安。

    萧言之一路跟到启厦门外,才一出城门就停下了脚步。

    “要听二哥和三哥的话。”萧言之抬手在盖头上拍了拍。

    萧君梦咬咬牙,哽咽道:“那哥你早点儿来,你不来我就不嫁了。”

    “好。”笑着点头,话音未落,萧言之已经与喜轿错开。

    萧君梦咬咬牙,收回了脑袋,也把那扇小窗户关上了。

    萧言之依旧站在启厦门门口,目送着长长的队伍出城,等最后一车嫁妆驶出启厦门时,萧君梦的喜轿早就没了踪影。

    裴泽骑着马优哉游哉地跟在队伍最后出城,停在了萧言之的身边。

    “回家了。”裴泽坐在马上,向萧言之伸出了手。

    萧言之笑笑,握住裴泽的手就跃上马背,坐在了裴泽的身后,身子一倾就靠在了裴泽背上。

    真好,不管是欢喜还是怅然,裴泽都在他身边。

    裴泽拉着萧言之的两只手环在自己腰上,而后调转马头回城。

    第80章

    将萧君梦送离长安后的第三天便是皇帝下葬的日子。

    依旧是在前夜,萧言之与裴泽入宫,与徐离善共用晚膳,三个男人凑在一起也没那么多悲秋伤怀,只端酒上桌,一醉方休。当然,萧言之就只有喝茶水的份儿了。

    最后跟宫人们一起把两个醉鬼安置好后,异常清醒的萧言之就带着连胜跟何晏在宫里闲逛,从两仪殿绕到万春殿,入了夜不方便去禁苑,萧言之便南行去了弘文馆。

    这皇宫里虽然每一处都没有变过,可易主之后哪里看起来都不太一样,唯独这弘文馆带着一股亘古不变的劲头,书库里那微弱的烛火也日日长明,成了这皇宫里唯一不变的景致。

    到了书库门口,何晏和连胜一如次来时那样停在了门口,萧言之一人推门而入,便看见了独坐在烛火下的姬文成。

    初见时的情景突然从脑海中闪过,萧言之笑笑,便走到那一张矮矮的书案前,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我一直都想跟姬先生说,书库里的书又不会凭空消失,姬先生还是不要再熬夜看书了,对身体不好。”

    姬文成抬起头来看着萧言之,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古板样子:“多谢殿下关心。”

    “我已经不是殿下了。”

    姬文成的眼中突然有笑意漏出,温声道:“与封号无关,不管是蜀王还是庶民,您永远都是先帝的嫡长子,这一层血缘关系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萧言之一怔,而后摇头失笑:“姬先生说的是,倒是我狭隘了。”

    “无妨,”姬文成又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殿下这般豁达,就当做是给那些为形式所缚的人一个交代也好。”

    萧言之环顾四周,问姬文成道:“姬先生还打算继续留在弘文馆里吗?若姬先生有别处想去,我暂且还能帮的上忙。”

    姬文成摇头道:“老夫这一生饱读诗书,却是个死脑筋,先帝宽容,才容老夫安身于弘文馆治学育人,离开这弘文馆,老夫也无处可去。”

    “那……姬先生保重。”

    姬文成点点头,道:“殿下也要保重。”

    萧言之笑笑,起身离开。

    带着何晏和连胜回到大吉殿,还隔得老远的时候,萧言之就看见大吉殿的大门口坐着一个人,最近了才看清那是坐在石阶上的裴泽。

    “去哪儿了?”听到脚步声,裴泽便转头看向萧言之,却因为醉酒后极不舒服而摆着一副难看的脸色。

    “你怎么出来了?”萧言之忙跑过去,蹲在裴泽面前,“不难受吗?”

    “难受,”裴泽揉了揉额头,“但是你不在。”

    萧言之展颜笑道:“在宫里四处走走,还去了趟弘文馆。我扶你进去。”

    “去看姬文成?”裴泽扶着萧言之站起来,而后勾着萧言之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将半边身体的重量靠在萧言之身上。

    “大概吧。”萧言之搔搔嘴角。

    裴泽瞪着萧言之道:“你真是连个老头都要惦记!”

    萧言之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裴泽的酒还没醒呢吧?

    一夜好眠,第二天整个皇宫都起了个大早,萧言之和裴泽洗漱之后就穿上孝服去了殡宫,踏进殡宫大门时天才将亮,而一身孝服的徐离善却已经站在了香案前。

    “什么时候来的?”萧言之走到徐离善身边站定,另一边便是裴泽。

    徐离善偏头看了萧言之一眼,而后叹道:“即便是我,也有话想要跟父皇说。倒是没想到你会到早上才来。”

    萧言之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