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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璇璇在一起?璇璇怎么会从桥上跳下去?”

    聂重之的脸色苍白怪异,嘴唇微动:“我……”

    聂重之的话被同样匆匆赶至的叶英章打断:“蒋哥,璇璇怎么样了?”

    蒋正楠恶狠狠地转身,拎起拳就朝叶英章扑去。叶英章心里有愧,也不拦挡,任蒋正楠的拳头招呼在自己身上。

    蒋正楠揪着他的领子,如同疯了一般:“叶英章,如果璇璇出事,我非把你给剁了喂狗不可!”叶英章的嘴角鲜血直流,只是不断道歉:“蒋哥,对不起,是我对不住璇璇……”

    许连臻本来像呆子一样站在边上,见蒋正楠入魔了一般,她怕再打下去会出意外,忙拉着蒋正楠的袖子:“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这样下去要打死他的!”

    她不劝还好,这一劝,反让蒋正楠心头的火气如同被油浇似的,呼啦呼啦地蹿得更高了。一把将她推开,对叶英章下手更是不留情面。左一圈右一圈的拳狠狠挥上去……

    聂重之见状,上前拖住了蒋正楠,试图扯开两人:“蒋,你冷静一点!”

    蒋正楠红着眼睛,如嗜血的野兽扑上前去:“不要拦我,我今天就要打死他!”许连臻怕真出人命,忙挡在叶英章身前:“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蒋正楠一拳挥出,已收势不及。那一拳堪堪擦过许连臻的脸,打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蒋正楠的脸本已经变得狰狞无比,熊熊怒火从眸子深处直烧到外面。可这一拳打在墙上后,他直直地盯着许连臻,竟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下一秒,仿佛整个人清醒了过来,目光在许连臻和叶英章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几圈,缓缓地后退了一步。

    粗重的呼吸声仿佛成了这空间里头唯一的声息。

    许连臻看见他手指关节处血迹宛然,心惊肉跳,不由得上前想要看他的伤势。可还未触碰他的手腕,蒋正楠已经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抬眼斜睨着她,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与不耐:“滚开,不要碰我。”

    许连臻的脸色一白,两只手就这样保持着半举的姿势。

    蒋正楠紧紧盯着她:“你是我的谁,嗯?而我又是你的谁呢?”

    许连臻苍白地别过了脸。是啊!她是谁啊?真是不自量力!

    蒋正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回答我啊?只要几个字,哪怕是说我是你老板也好。可是,蒋正楠知道自己还是奢望了。

    蒋正楠万念俱灰地移开了视线,定定地落在红红的“抢救室”三个字上,冷冷道:“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滚!”

    早知道最后会是这种结果,可他绝情的话一出口,许连臻还是觉得万箭穿心般地疼。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那疼缓过去,麻痹掉……然后才有力气徐徐转身。

    叶英章上前一步,想要开口。可一想到他曾经亲口答应过许连臻,目前又是这么复杂的局面,他若上前,不只不是帮她,只怕更是害了她。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

    聂重之见许连臻的模样,倒有些不忍,开口劝了一句:“蒋,有话好好说……”

    蒋正楠语气极度不善:“聂,你吃饱了没事做的话就回你的会所。”聂重之知道他心情不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况且他正担心着蒋正璇,便也没有再多语。

    一时间,急救室外的三个男人各有心事,各自沉默。

    许久后,急救室的指示灯灯火熄灭,一身白袍的医生拉开门走了出来:“你们谁是病患的家属?”

    三个男人齐齐上前。蒋正楠急道:“我是她大哥。”

    医生一边取手上的手套一边道:“病人已经醒了,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你们家人是怎么回事,病人怀了身孕,有时候是会有一些抑郁症,情绪也会不隐定……可你们怎么照顾的,病人竟然会做这种事倩?不过幸好,病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

    医生说了一连串的话,蒋正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再次想确认:“怀孕?”

    医生看着眼前三人错愕的表情,点头道:“是的。病人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你们不会都不知道吧?”

    蒋正楠脸色发青地转身,一拳头=就朝愣在原地的叶英章挥去:“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照顾璇璇的?”叶英章没有躲避,一副极度茫然的模样:“璇璇怀孕了……”

    说时迟,那时快,聂重之一把推开了叶英章,生生挨了蒋正楠重重的一拳:“蒋,你听我说……”

    蒋正楠不解地望着聂重之:“聂,你给我走开!今天我不给他点教训,我还真不姓蒋了!”

    聂重之:“蒋……璇璇的孩子是我的!”

    蒋正楠一开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聂重之,咬牙切齿地吼道:“聂重之,你刚刚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聂重之抬头,与蒋正楠对视:“蒋,璇璇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第十一章

    璇璇居然自杀?从洛海的跨海大桥纵身跳了下去?

    那个永远灿烂微笑,美好纯真的璇璇……又是谁与谁一同扼杀的呢?

    她虽然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可是从和她认识的天,说的句话开始,她就在骗她。不管是有意还是善意,都是一样的,都是在欺骗。

    许连臻游魂一般荡回了公寓。

    如果说,下午的时候,在蒋正楠的办公室,他对她说让她走是为了安抚璇璇的话,那么方才他说的“给我滚”,却是他心底里头最真心最想说的话。

    她慢慢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可是无论做什么,她总是失魂落魄的,总是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一转身,就早已经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空气粘稠得犹如糨糊,她无法呼吸,几近窒息。

    一个人木头般地坐在窗帘后面,痴痴傻傻地看着天色从明亮地蓝到灰蓝到灰色,一点点阴暗下去,直到如墨般地漆黑。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知道屋子里头静静的,风吹来,轻拂过窗帘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一天未进食的肚子也传来了明显的饿意。

    许连臻撑着地板起身,才一动,便觉得一阵晕眩。估计是这个姿势保持得太久了,血液循环都受阻了。

    冰箱里有满满的食物,储物柜里也是,可是她了无食欲。视线不经意间看见了几包速溶咖啡,忆起他曾带她走遍洛海的每一家大小咖啡馆,她不禁又傻傻地怔了半天。

    第二天一大早,许连臻去了医院,她先去前台查询蒋正璇的情况:“护士小姐,我有个朋友昨天送来急救。她的名字叫蒋正璇 ,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帮她输入名字查询后,温柔一笑:“不好意思,我这边查不到具体情况。但是这位蒋小姐现在住在我们28层1号房。你可以搭那边的电梯上去。”

    既然璇璇都没有进加护病房,这样看来的话,璇璇应该脱离了危险,没什么大事了!许连臻微笑道谢。出来后,她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坐了半天。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搭电梯来到了蒋正璇所在的楼层。

    整个28层静悄悄的,偶尔有护士端着托盘走过。许连臻站在病房门前,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门居然在下一瞬间被拉开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脸出现在面前,她身后是蒋母陆歌卿。

    看到许连臻,蒋母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客气地说:“许小姐,请进来坐。”

    许连臻虚虚地侧坐了下来。病房是套间式的,从许连臻的角度只能看到摆了沙发的外间。陆歌卿吩咐那个中年妇女道:“周姐,泡两杯茶。”那阿姨应了一声,很快地将茶端了上来。

    陆歌卿又道:“周姐,你去医生那里看看璇璇今天的化验单什么时候出来?”那周姐心领神会,应了一声出去了,并帮两人带上了房门。

    许连臻来洛海之前就知道会在这里碰到蒋夫人的,但是真遇见了。心里还是尴尬忐忑。毕竟她亲口答应过,会离开蒋正楠,离开洛海。

    陆歌卿一如既往地客气:“许小姐,谢谢你特地过来看璇璇。璇璇刚吃了点儿药,睡着了。”她顿了顿,了然似的道:“许小姐,我想你会回来,一定是正楠找到了你。我是她妈妈,我太了解他了。这个孩子,向来顺风顺水惯了,可是当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让他不再无所不能,他就会特别想去征服,就算输了,他也会执着地不肯服输……”

    “这不是爱,大约是男人的通病,也可以说是一种孩子般的倔强吧。”

    “其实我们每个人几乎都这样,一直都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可是一旦我们得到了,便觉得也不过如此,也不会好好去珍惜。”

    许连臻一直无语聆听,她相信蒋夫人也只是想让她扮演一个听众的角色而已。

    陆歌卿道:“许小姐,我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我作为一个母亲,只希望自己的一双子女可以过得开心快乐。”

    陆歌卿顿了顿,望着她,语气柔缓了下来:“不过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如果正楠真的爱你,你也爱他,彼此相爱的话,我也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许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天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心爱他,就算他跟别人结婚,你也愿意不计名分地留在他身边,愿意为他忍受各种委屈和指责?”

    方才许连臻一个人在草坪上呆呆地想了许多事情,过往的,现在的。

    璇璇也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阳光下摊了开来。

    想起那天他没有温度的眼神,对她说“滚”的冰冷语气。

    一切都到尽头了!还不如彼此好聚好散,也不枉这一场相遇。

    许连臻隔了半响,才轻轻开口:“蒋夫人放心,我跟蒋先生之间只是一场协议而已,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还有两个多月,我便会离开。”谎话说多了,说久了,便也会相信,这里头从来就没有谁爱上过谁!

    “协议?仅仅只是协议吗?许小姐,人都是感情动物。跟猫猫狗狗在一起,时间一长,都会有感情,更何况人呢?难道这么久了,你对我们正楠没有一点感情吗?”

    许连臻偏过了脸,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好让它如平常一般:“蒋先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喜欢他。”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确实没有喜欢他,可是她爱上了他!

    “其实我跟他从开始便是错误的,以为那样做戏是叫叶英章死心,结果弄错了,害了璇璇。蒋夫人,既然璇璇没事,我也放心了。那么,我这就告辞了。希望璇璇可以早日康复。”

    陆歌卿望着许连臻远去的背影,推开了与里间病房相隔的门。蒋正璇此刻因药物缘故正在阖眼沉睡。而方才她们谈话里头的另一主角蒋正楠却赫然站在窗户边。

    陆歌卿好半天才开口:“正楠,你听到她的话了吗?”蒋正楠站立在窗前,纹丝不动,似充耳不闻。

    陆歌卿加重了语气:“想来你也清楚,方才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为了一个她,把璇璇搞成这样,值得吗?她从来没有喜欢你,更没有爱你!否则,当年你车祸那么严重,她怎么会说走就走呢?她刚才一再地说你们之间是个错误……”

    陆歌卿见自己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儿子却依旧默不作声,终是忍不住怒气大发:“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清楚,到底要如何?”

    好半天,才听到蒋正楠寥寥几字:“妈,我知道了。”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从来没有!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是这样子的话真从她口中一字一字说出来,当真比万剑钻心还疼。

    许连臻静静地想了几天,然后向贺君提出了辞职。贺君在电话那头客气地道:“许小姐,我会转告蒋先生的。这段时间如果你不方便来上班,可以在家先休息一阵……”

    事实上,贺君就此问题请示蒋正楠的时候,蒋正楠正在批阅文件。闻言,从文件中抬头,目光如利刃般地盯着他,半响才吐出了几个字:“她想走?”

    许连臻自然知道贺君决定不了,一切都是蒋正楠说了算。但是这一次,她却又一种奇怪的笃定,蒋正楠会让她离开的。

    办公室的朱敏结婚那天,许连臻本不想去,怕遇到蒋正楠。毕竟朱敏是陈秘书手下的头号助理秘书,深受重用,蒋正楠可能也会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