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自己想做海盗,萌萌把家里所有有关海盗的书都烧了——奥利维亚默默想;如果西格玛想要做海盗……一定会被阿尔法伯伯打屁股的——穆根十分肯定地想,同时他也确定自己一点也不想作海盗;想完自己这边的情况,他们俩就屏住呼吸等待那位女士的决定了。
那位集坚韧不拔,活力无限,豪气万分等形容词于一身的老太太从听到那句话开始就把眉毛竖起来了。
她生气的样子特别可怕——从来没有见过人类生气表情的穆根偷偷地想。
双手紧紧拄着拐杖,她拄得是那样用力,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脸色铁青着,穆根想,她一定会说出拒绝的话的。
穆根心里有个隐约的想法,他想,这位婆婆一定是把这艘名叫朵朵的飞船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爱的。
从还没出生起就为他做了完美的规划,为他起了最美的名字,为他打点每一个细节,一切都说明:她很爱他。
一直挺着的肩膀骤然塌下,这个一向强悍的女人终于露出了属于女性的软弱一面。
“好,你去吧。”
完全出乎奥利维亚和穆根的设想,这位女士居然同意了这艘船的理想。
经常提出无理请求如他,都觉得一艘想要做海盗船的船……挺傻的,奥利维亚暗搓搓想。
“既然要做海盗船,那就做最棒的海盗船吧!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为你重新刷一层外膜,刷上它之后,别人就没法轻易看到你了。”
老太太纵容的笑了,细心入穆根,却注意到了老人眼角的一点点失落。
是了,如果刷上了可以隐身的涂料,那么这么美丽的“白云朵朵”就没法被人注意到了吧?这么美好的名字也就失去意义了吧?
“想要炫耀自己的孩子”与“孩子的安全”之间,女人毫不迟疑的选择了后者。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女人就当真弯着已经不再年轻的腰背,一点点把珍贵的涂料刷到名叫“朵朵”的飞船上了。这段时日之后,她原本就不再挺拔的背隐约有点驼了。
可是,当朵朵选好自己未来的伙伴出航那天,她还是挺着胸膛,一脸骄傲的送他出行了。
这一刻,穆根忽然仿佛又明白了一种感情。
从还没出生起就为他做了完美的规划,为他起了最美的名字,为他打点每一个细节,这些都说明了爱,可是,为了他的理想,可以把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部推翻,这又说明了什么?
穆根想,白云朵朵号的妈妈一定非常爱他。
然后,接下来的画面里就再也没有那个女人了。
彩带飞舞,海贼旗飞扬,白云朵朵号成了一艘名副其实的海盗船,和之前选好的同伴们徜徉在星海之间,白云朵朵永远是最安全的那艘船。船队的飞船换了很多艘,只有白云朵朵号历久弥新,是团队坚挺的一员。
实现了理想的白云朵朵号非常高兴,身上的每个房间都住满了自己的同伴,每天载着大家一起冒险,一起旅行,他很满足。
只有一点不满:众星组成的大海实在太大了,自出海后,朵朵就一次也没有回过家。
虽然提过五次申请返家,可是每次都因为各种理由被回绝了。
他成了一艘得了思乡病的船。
然后——
然后就到了漫长旅途结束的那一天。
两个星系交织撞击在一起,正好路过的海盗船队也成了被殃及的一员。
白云朵朵号在陆地上看很大,可是在星群之间却是那样渺小,无与伦比的隐身能力在群星的撞击中无所遁形了,白云朵朵号终于还是被击中了。
动力舱坏掉了,隐身能却照旧,以往被誉为最后阵地的白云朵朵号次由于隐身能力被嫌弃了。
无法航行,无法发射求救信号,无法被发现。
继续待在这艘船上就是等死——这句话成了船上所有人的认知。
大家最终都离开了。
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食物全部带走,他们打包了一切,唯独谁也没有想到作为飞船本身的白云朵朵号。
孤单的漂浮在星尘之间,白云朵朵成了传说中的幽灵船。
百年间,在奥利维亚和穆根之前,也有好几次有人发现了这艘神秘的飞船,他们好奇的登船,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值钱之后,便无趣的离开。
有人也试图带走整艘飞船,最终不了了之。
白云朵朵号的身体作为飞船飘荡在宇宙中,头部则在动荡中滚到了更难以被发现的所在。
每次有人误入飞船,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次机会,无数次利用幻影引人过来,可是却始终没有人注意到他。
锈迹一点点爬上自己的脑部,朵朵所剩的能源越来越少了,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这艘船早晚会被宇宙的洪流带往不知名的地方,失去了导航系统,白云朵朵号早已失去了定位的能力,可是,他知道,他现在离家越来越远了。
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银发男子
作为幻影飞船,白云朵朵号配备了非常高端的幻觉武器,这些武器除了用来攻击敌人,更是朵朵自娱自乐的好工具。
奥利维亚和穆根刚刚目睹的画面就是朵朵用幻觉武器原理保存下来的、属于一艘船的回忆。
出生时候的懵懂,成长过程的喜悦,离家在即的意气风发,以及独立生活后遇到的酸甜苦辣。
也许作为一艘飞船,白云朵朵并不能理解这些感情,可是任何一个看到他记忆的人都会瞬间了然他的感受。
尤其到了最后,幻象已经成了朵朵求救的唯一手段。
到了这个时候,朵朵的幻象已经很淡了,由于能源不足,他甚至不能完整成像了。
在朵朵最后的记忆画面里,穆根和奥利维亚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两个少年嘻嘻哈哈互相笑闹前进的时候,朵朵淡淡的影子已经跟在了他们身边。一路上,他用了所有的方法吸引穆根一行人的注意,可惜没有人发现他。
萌萌和阿尔法是机器人,自动默认使用扫描设备视物,这种视觉手段原本就是为了防止幻觉武器干扰而出现的,所以朵朵绝对不可能被他们发现;这样一来,唯一能发现他的只有可能是奥利维亚或者穆根了。
可是,坏就坏在朵朵的幻象实在太淡了,有灯光的时候灯光可以轻而易举穿透他,而没有灯光的时候,视力只比普通人好一点的穆根注定看不到他了。
幸好奥利维亚在。
无比黑暗的船舱之中,只有奥利维亚注意到了绝望的朵朵。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你,那、那也不能吓我啊!!!!!终于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奥利维亚一头黑线的想。
不过——
“谢谢您,奥利维亚先生,谢谢您跟上我,从地板下找到了我。”这个朵朵倒是挺有礼貌的,算了。
从小到大难得被人感激一次的奥利维亚摸了摸鼻子,最终决定放过这颗脑子生锈的大头了。
“感谢穆根先生在箱子里发现了我,耐心的为我除去锈迹,以及焊接电路,您的动作非常轻柔精准,几乎和我的主人不相上下。”
“不客气,我其实没做什么啦:你的材料非常好,锈痕也只有一点点,非常好去除呢。”穆根急忙摆了摆手,回想了一下,他有点感慨的说:“你的电路用线也非常讲究呢,使用了三层保护膜,以后我要给爸爸和伯伯他们也换成你这样的。”
刚刚帮他维护电路的时候就发现了,朵朵的内部材料非常讲究,这才是他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坚持这么多年的最重要资本。
朵朵愣了愣:“爸爸?伯伯?电路?”
穆根是人类,他实在不认为人类身上需要安装电路。
穆根于是把阿尔法举到朵朵面前来了:“这是我大伯,阿尔法。”
两个机器大头就这么幽光屏对幽光屏了。
机器人之间的沟通是非常神奇的,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做了什么沟通,阿尔法随即就让穆根重新把自己抱回去了。
虽然机器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穆根知道阿尔法还是挺喜欢朵朵的←大伯喜欢有礼貌的(机器)人~(≧▽≦)!
“谢谢……哔……谢……哔——”朵朵又说了一次感谢:“希望……哔……望你们可以送我……哔……回……哔……到……哔……主人……哔……身边……哔——”
朵朵只来得及说出了这段话,随即,伴随着幽光屏中的蓝光渐渐收拢,他的声音越变越卡,终于——
他悄无声息了。
就像做了个梦,原本灯火通明的飞船再度漆黑一片了。
“他这是……”奥利维亚急忙抓起了他,他本能的向阿尔法求助了(萌萌:( ⊙ o ⊙)为什么不求助萌萌呢?)
“没电了。”言简意赅地回复了奥利维亚的问题,阿尔法立刻通过内部联网开始给上方待命的机器人下达任务了。
“请注意:穆根现已获取白云朵朵号全部权限,伊普西龙请做好准备,一分钟后全面接手飞船飞行控制权,埃塔和贝塔作为副手请一并做好准备。”
“是,遵命。”同样简单的回复完毕,伊普西龙看了一眼一直抱着他们的机器人a。
由于智脑系统太落后,机器人a是无法和他们联网的,所以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无所知的,想要知道却不能及时知道的结果就是——在等待穆根归来的过程,机器人a一直抱着其他几颗大头在原地匀速绕圈圈。
不想再被转圈圈了,伊普西龙立刻将阿尔法刚刚发布的指令简洁明了传达给了机器人a。
于是,经过伊普西龙牌语言批处理器的处理,阿尔法长而拗口的指令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穆根又捡了艘船。”
“那就太好了。”果然,机器人a立刻中规中矩的原地不动了。
一次幽灵船探险——
穆根收获:幽灵船1艘(价值无法估计)+钟表一个(市值一亿五千万法拉币)+八音盒一个(市值一亿五千万法拉币)+匕首一把(市值两亿法拉币)
奥利维亚收获:……
“根本没有收获啊!!!”抓着头,奥利维亚没形象的滚在了地板上,滚啊滚,他最后滚到正坐在旁边擦拭战利品的穆根身上了。
“呐!这个给你。”穆根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小刀递给了奥利维亚。
“哎?为什么啊?这个很贵的耶!”奥利维亚愣住了,他的头发早在滚动中被他弄的全部炸起来了,看起来特别可笑。
“你不是也把你找到的钱币送了一箱子给我吗?”一边说,穆根边指了指旁边被他擦得干干净净的箱子。
“可是,我那箱钱币一点也不值钱。”低头看看手里干净漂亮的小刀,奥利维亚的表情有点局促。
“我长这么大,除了爸爸伯伯还有西格玛,奥利你是个送我礼物的人呢。”穆根却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局促一般,只是埋头继续擦着手里的八音盒。
“嗯,那我就收下了。”并没有说客套感谢的话,奥利维亚将这把小刀小心的挂在了腰链上。
终其一生,这把小刀再没有从他身上取下来过。
接下来的时间,在奥利维亚的帮助下,穆根终于把下面带上来的战利品全部清理完毕了,把这些东西放好,他们就开始研究星航图了。
阿尔法在白云朵朵号的行驶记录了找到了他家乡的位置,那是一颗在地图上小的几乎看不到的星球,虽然有点稍稍偏离他们的航线,不过阿尔法仍然决定先送白云朵朵号回家。
年轻的少年们不知道家长做这个决定的具体原因,他们只是对即将开始的旅程充满了期待。头对着头凑在一起,他们热烈对即将到来的登陆计划展开了激烈讨论(≧▽≦)
而就在这个时候,距离他们十万光年以外某颗帝都卫星的孤儿院内,一个男人冰冷的板着面孔离开了。
头发,眉毛,甚至眼睫毛都是雪一样的银白色,一片雪白的映衬下,男人血红的眼珠就显得格外醒目了。
在他身后,孤儿院的院长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后,企图再次和他说点什么,却立即被男人周围高大的护卫拦住了。
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