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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华丽的马车早就停在了山径平稳处候着,司徒岚亲自过去替他家兄长打起了帘子,司徒峻上了车,道:“你们两个,随我回宫。”

    司徒岚看他脸色,未敢说笑,点头后放下了帘子。马车先行,隔了一段儿,司徒岚和林琰方才分别上马,远远地跟着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家里有些事情,耽误了更新(弟弟想买房子,于是我被拉出去做苦力),梅子明天会补上万字左右

    感谢妹子送来的地雷,呵呵呵,谢的晚了些,抱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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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流言贾史欲决裂

    勤政殿中,司徒峻右手搭在龙椅那雕工精细的扶手上,目光落在龙书案上的一封薄薄的信笺上,这个乐安,性子可是与传闻中完全不同哪!

    “皇兄,莫不是乐安往常的名声,都是她为了自保传出来的?”司徒岚心中猜测脱口而出。

    “这么说也并非不可能。”司徒峻沉吟着,“当年甄贵妃母子受宠,她可是一心想要从娘家族中为儿子找个王妃的,为此也没少在父皇跟前撒娇弄痴,还曾特特求了恩典,将娘家的侄女儿接了来京里住了段日子。不过父皇最终还是指了礼部侍郎肖遂安之女。肖遂安当时虽是从二品大员,不过他出身寒门,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做到了礼部侍郎之位。在甄贵妃看来,根基自然就不够深厚了。”

    司徒岚撇了撇嘴,“从二品的岳家,她还嫌根基薄?真不知道她之前是个什么出身。”

    甄贵妃虽是出自金陵甄家,但若是细论起来,却与甄应嘉等并非一脉,乃是将出五服的旁支。甄家虽然声势显赫,那旁支庶出的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多年受宠,被富贵尊荣迷了眼,竟是嫌弃起从二品大员家里根基薄来了!真真是昏了心了!

    不过既然是这样,那甄贵妃对肖王妃这个儿媳,应该是不大满意的。

    “要说肖王妃,朕当年也见过,算是品貌上乘的人物了。忠敬跟她感情还是不错的,要不也不能乐安一落生,就给请封了郡主。只可惜了,红颜薄命,到底生下儿子后一命陨了,这才有现在的忠敬王妃。”

    司徒岚双掌一合,“这就是了,怪不得呢,虽然往常总是听见说乐安跟她兄弟最受大王兄宠爱,可两个人出来露脸的时候并不多。乐安罢了,原是个姑娘,她兄弟可是忠敬世子。我先前还曾疑惑过,怎么倒也跟个女孩儿似的养在深闺?这么瞧着,咱们那位好王嫂,可不见得如表面那般贤惠呐。”

    林琰在下首听着这两兄弟一来一去地说着,心里倒是对乐安郡主越发感到好奇了些。就是不知道,那刁蛮任性的名声,究竟是她自己刻意为之的,还是被别人传出去的。

    目光微动,扫过了那封信,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能让乐安郡主有把握用它来换取自己和弟弟的平安?

    司徒峻收起了嘴边的笑意 ,一双黑眸中都是嘲讽之色,“老九,咱们还是小瞧了那两个好哥哥啊。”

    说着,将书案上的信笺掷给了司徒岚。

    司徒岚接过来略看了一眼,抬起眼来。司徒峻示意他将信笺给林琰瞧瞧,冷笑道:“我只道他们与甄家暗通曲款也就罢了,谁知道手竟伸的那般长,连赈灾的款项也要过过手。哼,看来,不光是朕,他们也就等不及了。”

    这信乃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写与忠敬王的,里边内容详细,所记述的乃是去岁谎报金陵水患,共得赈灾款项多少,金陵各层大小官员剥去多少,往忠敬忠诚两府各孝敬多少。

    司徒峻早就知道金陵水患必有人作假,这里头少不了有甄家的手笔,却依旧着令户部拨下了赈灾银两,用他的话说,就是欲终取之,必先予之。总要将那盘踞金陵近百年的甄家一力拔起才好。甄家这些年来声势愈发煊赫,在金陵一带俨然有土皇帝之感,甚至于有江南的一些官员对皇帝的命令阳奉阴违,却是不敢得罪甄家的。这固然是司徒峻下定决心要除去甄家的首因,还有一点虽不宣之于口,却也让人心知肚明,那就是甄家乃是忠敬忠诚二人的母族。去了甄家,就等于削去了那两个人的手臂。

    太上皇尚在,且这二年看着忠敬忠诚两个明面上也还安分。原本司徒峻这次没想动他们两个,只是想办了甄家敲山震虎而已。谁知道,他才一要瞌睡,便有乐安送来了枕头。瞧瞧这信上,非但有落款,还加了私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的。

    司徒岚看向林琰,“我虽下旨指婚,却未曾说何时完婚。若是赶在年底,可还来得及?”

    司徒岚吓了一跳,未及林琰反应,先就要跳脚,“皇兄!”

    林琰想了想,乐安乃是宗室女,婚事一应是有内务府来承办的。吉期自有钦天监去选定,聘礼嫁妆之类也都有定例,根本不需自己去费什么神,便回道:“臣这里并无问题,只是皇上圣旨上说,加恩乐安郡主以公主例出阁,赐府邸一座……”

    司徒峻摆摆手,“这个不需操心。若是来得及,赶在年底前将婚事办了。朕想,或许年中,你该当携乐安回乡祭祖了。”

    林琰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臣遵旨。”

    司徒岚回过味儿来,单有这么一封忠敬与甄应嘉私下里往来的信,还无法根除这个毒瘤,须得更多的证据才行。只是那甄应嘉也是个狐狸一般的人物,这证据,哪里就能轻易得了?子非暗中替皇帝做事,想来也有些眼线在江南,此时也是正当用的时候了。

    就算明白过来,心里也依旧不好受。司徒岚出了勤政殿,依旧是闷闷的。林琰分明知道,只是宫中之地,多少还要顾及些,也便随着他后边走着。

    才出了勤政殿不远,便有大明宫总管太监戴权带着一个小太监,一溜儿小跑着朝司徒岚来了。

    “哎呦,顺王爷。”

    来至司徒岚跟前,戴权白白胖胖的圆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油光,气喘吁吁地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戴权谄笑着给司徒岚请了安,“太上皇听闻顺王爷进了宫,特命咱家来这里候着,说是多日未见您了,心里想着呢。叫您从皇上这里出来,先往大明宫去一趟。”

    自从给林琰赐了婚,司徒岚就心里呕着口气,一直没进大明宫。许是太上皇也觉得为了孙女挖了儿子的墙角,这几日总叫戴权留意着,一旦瞧见司徒岚进宫了,就给拎到大明宫去。谁知道这一留意,就留意到了今日。

    司徒岚看了一眼戴权,回身看了看林琰,示意他自己回去,这才对戴权道:“走罢。”

    林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越走越远,这才回过头,一个人朝宫外走去。

    坐在回府的车上,林琰一贯温文尔雅的面上才笼上了些许疲惫之色。他隐隐能够感觉到,乐安郡主与自己的婚事,或许就是一场样子。就算这样,也依旧得丁卯齐全地预备了来。这其中,免不了要与忠敬王府打打交道了。

    果然没过了几日,便有钦天监选了十一月十六作为吉日,司徒峻另又赐了京里一座现成的宅子作为给乐安郡主的府邸。太上皇因想着自家孙女刁名在外,另也有丰厚恩典赐予林家,一时间倒也叫先前同情林琰即将娶得河东狮的人眼红不已。

    原本黛玉还想着回去帮着预备聘礼,云宁拦了两次没拦住,到底不放心,亲自送了她回来林府。林琰无语地瞧着妹子圆滚滚的身子,叹了口气,道:“究竟连我也不必操心的,已经都交给林成和陈升两个了。况且内务府那边儿都有定例,只需按着这个置办就行了,一点儿别的心思都不用费的。倒是你,瞧瞧这个月份,怎么还这么就跑了来?安心在家里养着,给我养出个白胖胖的小外甥出来才是正理。”

    黛玉忍不住红了脸,娇嗔道:“哥哥说的什么啊!”坐在椅子上不理会林琰了。云宁在一旁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黛玉的产期也就在八月份了。听那日常来请脉的太医说,从脉象上瞧着,当是个男胎呢。

    林琰看着小夫妻两个之间的一个面带喜色,一个嘴角含笑,叹了口气,道:“妹妹的产期就在八月里?那天气还是有些个热的。倒要先都做好了准备才是。”

    “都已经请好了接生的嬷嬷了,如今就在我们府里头住着,也是怕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意思。还有太后先前给的那两个宫里的嬷嬷,每日里看着我走上一走,饮食上也是十分精心,哥哥只管放心。我这里再没其他的了,哥哥只要将自己的婚事办的体体面面的就好了。”

    黛玉原本就生的标致,这一有了身孕,原来的一张瓜子脸圆润了不少,却也更加显得莹白如玉,光彩照人。林琰见夫妻两个来了这会子,云宁的目光就没离开了黛玉身上,知道二人感情必定是极好的,心里大感安慰。因留二人在府里多住几日,黛玉却道:“我这个样子,也帮不上哥哥的忙,反倒要让别人费神来照料,不是添乱么?横竖咱们也都不远,我过两日再过来罢。”

    慌得林琰忙摆手,“得了,妹妹你还是安心在你们府上养胎罢。想吃什么玩什么,我叫人给你送去都使得。”

    到底留了两个人吃完饭,才看着他们坐车回了侯府。

    林琰这里预备着聘礼等事宜,司徒岚早就将心浸在了醋缸里酸出了十分去,只是瞧着林琰并不十分上心,这才略好了些。

    却说林家正在忙着迎娶郡主,荣国府里那里又有了事端。

    贾母得知皇帝竟将一位宗室郡主指给了林琰的时候,心内是五味俱陈。在她看来,林琰之所以会有如今这般荣耀,都是因为自家姑爷林如海。若非林如海将林琰过继到了自己的名下,就凭他一个林氏族中不起眼的旁支,怎能够得配郡主呢?郡主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王爷亲女,太上皇的嫡亲孙女呢!

    只是,也正因为他不过是个过继子,这份儿荣耀却是与贾家无关的。若这林琰乃是女儿贾敏所出,也能让她感到与有荣焉 。如今,却是说不得了!林家那小子几次三番地削了自己的面子,林贾两府愈走愈远,这要真是自己的亲外孙,焉能如此对待自己呢?

    一时又想起了宝玉。自从王夫人放贷的事发后,虽然他依旧住在大观园里,然整个儿人都蔫了。贾母瞧在眼里疼在心里,只看着宝玉一张满月脸慢慢瘦了,心里将王夫人骂了多少个来回了。

    因着林琰被赐婚,贾母对宝玉的婚事越发着急起来。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荣国府二房太太当家的时候放了利子钱,二房老爷因为窃居荣喜堂多年被圣上斥责。说起这个事儿来,谁不是津津有味地叹一番笑一番?荣国府历经几世,名声从来没有这般不好过。

    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