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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     我咬咬牙,下定决心:“我不太舍得送,送一个月好不好?”

    其他狗子立刻跟我拉开距离,不想跟我站在一起。

    我羞愧极了,低头想回家。

    可卡为我鼓掌:“梅茜梅茜,你是最多的。”

    哈?所以他们决定的结果是,可卡和黑背一个礼拜时间,萨摩abc三圈麻将时间,泰迪兄弟们加起来,也就约等于我的数。

    这帮小气鬼!

    但是,他们的生命一定很宝贵,跟我一样都是很心疼才送出来的吧。

    黑背挠挠头:“这样也不够啊。要不要去跟罗威纳他们借一点。”

    大家犯愁了。

    我们小区狗子就这么些,哪怕加上隔壁的,恐怕也不够。

    一家基本只有一个,太惆怅了。

    黑背心一横:“管他妈的,能抽多少是多少,我先上。”

    事到如今,也只好搞道德绑架。

    边牧和萨摩abc泰迪大王依次排队。

    黑背伸出爪子,转头咬住我耳朵:“梅茜,我晕血。”

    黑背,这个不是抽血哇,你不要咬我那么用力,你又不是生孩子啊。

    河豚大仙瞥瞥他:“你过来一点,我懒得飘咧。”

    黑背把爪子浸入喷泉,和小翅膀接触的时候闪了小小的蓝光。

    我们都害怕地盯着蓝光一闪一灭。

    河豚大仙很不满:“看着块头大,输出太小咧,用力。”

    黑背大喝一声:“拼了!”

    光轰隆炸开。

    黑背倒在地上,眼睛紧闭。

    一下子我的心都揪起来,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他身边,只知道哭着推他:“黑背黑背。”

    我想到黑背今天还跟我说呢,他说,梅茜,天地不仁,什么都要靠狗。

    总有一天,我会瞅准空子,见义勇为救个人,然后牺牲在鲜花堆,从此我老爸就拿着奖金好好过日子。

    可是黑背,现在牺牲没有奖金拿,你老爹一会又要起来上班,你却依旧要把生命送给别人。

    “黑背黑背。”狗子们都喊着哭着。

    河豚大仙丢来一泼冷水:“你们小区狗子真怂,捐了三天,就歇菜了。”

    大家惊愕:“啊?黑背不是拼命了吗?”

    大仙说:“拼命个锤子,自己吓晕了,这身体素质不得行,不得行,豆腐渣,玩个蛋,拉倒,睡觉咧。”

    大家刚放心,又不甘心起来,边牧一撸毛:“冲我来,我挺住。”

    边牧捐到五天,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河豚大仙失望无比:“现在的狗子都怎么了,啊?毫无建树!抓个老鼠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们抓个老鼠来。”

    “大仙,抓老鼠干什么?”

    “老鼠都比你们有用咧!妈的玩个蛋!”

    河豚大仙又沉下去,像个小型潜水艇,他总是这样浮上沉下,累不累的。

    折腾了半天,天微微发亮,马上早餐车就要推过来,黑背老爸去上班,晨练大妈到这边来舞剑。

    舞剑唰唰唰,砍得我们哇哇哇。

    到时候,宝藏啊,老垃圾啊,都像是做了个梦一样,成为有头没尾的事情了。

    但是我之前就说过,这是个充满变故的夜晚。

    12

    就在大家咬着牙,一分一秒地加码的时候,草丛悉悉索索动了一动,探出一个圆脑袋。

    圆脑袋小声说:“能算我一个吗?”

    可卡吓得连连后跳直接摔倒:“你素随,你怎么在我们小区里,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要喊保安了,汪汪汪。”

    圆脑袋赶紧缩回草丛:“你怎么这么没素质的,不要叫了。”

    另一个方脑袋探出来:“你们好。”

    黑背也跳起来:“卧槽这草丛怎么跟打地鼠一样,一会儿一个的。”

    我看方脑袋不像来打架,就问他:“贵姓大名?”

    圆脑袋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又探出来:“欧阳锋,不要跟这群抠门精啰唆了。我们直接去找陕西肥鱼。”

    河豚大仙一道水剑,把圆脑袋打了出来。

    月光下我们看清了,他脑袋大身子小,尾巴断了半截,是条年轻的狗子,看他桀骜地叼着根草,应该还在青春期。

    圆脑袋见暴露了,一招手,草丛哗啦啦涌了七八条狗子出来,高矮肥瘦花黄黑白都有,有一个还挺帅的。

    黑背和边牧立刻挡在我们前面,弓起背龇牙咧嘴。

    欧阳锋赶紧说:“我们是老垃圾的朋友,一直住在小区里的。”

    啊?那我怎么不知道啊,几年了从没有见过。

    圆脑袋很看不起我的样子:“你们出门就那几条路,树林子去过没,大水管去过没,哈哈哈没有吧!”

    欧阳锋对圆脑袋说:“洪七公,你闭嘴!”然后跟我说:“梅茜姑娘,我知道你,你是名作家。”

    他这么有礼貌,我都不好意思翻脸了。

    欧阳锋说他们是这一片的流浪狗,只在晚上游荡。由于平时很小心不让人赶走,所以我们都没发现。

    可卡嘟囔说:“难怪我总闻到陌生的味道,我妈还说我鼻炎。”

    阿独走了之后,欧阳锋就接管了这片流浪狗,顺带接管老垃圾。

    欧阳锋说,老垃圾也让他们很头疼,流浪狗的规矩就是要做风一样的狗子,说走就走,不要停留。但是老垃圾倒跟家狗一样,死活不肯挪窝。

    流浪狗还有一个规矩,寻找食物按能力定好地盘。比如洪七公分管烧烤摊,欧阳锋占领饭店后门。

    一般来说,狗子流浪时间越长,能力越大,但是欧阳锋发现老垃圾居然无能到极点。

    洪七公插话:“他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只要有人问他饿不饿,他就扑上去。跟只家狗一样,咯咯咯。”

    可卡气得一笔,飞踹了他一脚:“家狗怎么了,家狗不光荣啊?”

    洪七公二话不说就反咬,黑背加入战团,打得狗毛乱飞。

    欧阳锋比较尊敬我:“梅茜小姐,我们琢磨着,老垃圾虽然不潇洒,不过算重情义的。我们流浪狗就讲究一饭之恩,有机会就报。既然他想见老太太一面,那我们多少必须帮忙。”

    欧阳锋刷新了我对流浪狗的认识,原来就算吃泔水,也可以有情怀的。

    讲完他走过去,把手底下兄弟挨个咬了一通:“别打了别打了,打你妈打,哪个不服气老子咬死他。”

    洪七公歪歪扭扭走到队伍前:“捐命了,快点儿。”

    尼玛,说得跟排队上厕所那么稀松平常。

    河豚大仙问洪七公:“你捐多少?”

    洪七公傻笑:“你拿吧,留口气让我回窝就行,我不想死在这里。”

    这个口气很熟悉。阿独以前打架的时候,都是这样笑一笑,把斗笠一摔:“打吧打吧,留口气让我回去,给滚球球一个交代就行。”

    好像流浪狗都只在乎最后那口气。别的都可以不要,生命对他们来说,刨食、打架、逃跑,只有那口气是温暖的。

    那么老垃圾的那口气,就是见老太太吧。

    流浪狗们沉默无声,继续排队。

    河豚大仙拍打着小翅膀,飘起来大喊:“咋的咧咋的咧,你们是都不想活咧。”

    洪七公不耐烦:“这胖鱼怎么这么啰嗦。”

    欧阳锋赶紧咬他一口:“怎么跟大仙说话哪,一巴掌拍死你!”

    流浪狗又打成一团。

    河豚大仙小翅膀扑得像风扇:“别打咧别打咧,公鸡都叫咧。”

    这城市没有公鸡,但是天光正在泄露,我已经听到鞋底踩着地面,松松懒懒,行人们还未睡醒便上路的声音。

    河豚大仙说:“熬夜很伤身体的,睡一觉再说。”

    萨摩a说:“可是老垃圾只剩三天时间了。”

    河豚大仙又困又气:“你会不会数数!玩过算盘吗你?还有三天急啥子。”

    接着他冲着流浪狗们喊:“你们这些后生仔,吃好喝好,准备上路。”

    欧阳锋点头,流浪狗沉默无声,在人们到来之前散到各个缝隙,消失不见。

    13

    我回家的时候,看到老垃圾蹲在小区大门老地方,依旧盯着空地看。

    可卡在前面等我:“梅茜梅茜,你跟我回家睡。”

    我摇摇头,河豚大仙让那些流浪狗吃好喝好。可我知道,那些馊掉的饭菜不算好吃的。

    我要回家,把我的狗粮罐头都拿出来,请他们吃一顿。

    我越走越快,黑背喊住我:“梅茜梅茜,你为什么要跑呀?”

    我看着黑背,眼泪不停掉下来:“黑背,欧阳锋和洪七公他们,要没有生命了。”

    他们就要离开,可我们才刚见面呢。

    为什么我们不能多送点生命,为什么我们都这么自私?

    黑背张着嘴巴,看到他爸爸下了公交车:“梅茜,我们有主人的,他们在,我们就要好好的。”

    如果生命只是自己的,如何挥霍都可以。觉得没用就丢掉,觉得好玩就闹腾,结束也没人伤心。

    梅茜,我们有人爱,我们也爱他们,不在一起就会悲伤。所以不要自己决定,那样才是自私。

    黑背说着就扭头,向他爸跑去。

    边牧拍拍我的肩:“梅茜,要不我们赶紧做点小生意,卖给小区里的有钱人。你看煎饼摊子,一个月能挣两万。”

    大家很信任地看着我:“靠你了。”

    “找不到啊,到处都找过了。可能出去了。”

    “你别急啊,梅茜那么乖,不会跑远的。”

    我抢过手机,听到那头有个矮丑穷的男人在咆哮:“你把我的狗弄哪去了?你是不是把她弄丢了?”

    老爹听起来要哭了。

    我喊了一声:“汪。”

    “你回家了?”

    “呜呜。”

    我叼着手机,离姐姐远远的,要跟老爹讲悄悄话。

    老爹在电话那头长长出口气:“梅茜你吓死我了!我差点去买机票,你知道机票多贵的吧?”

    “知道的。”

    “你干吗去了?别学我乱跑好不好。”

    老爹跟我絮絮叨叨,讲他刚通宵改完剧本,困得在沙发上直打呼噜。

    老爹说:“一边打呼噜一边打字,厉害吧?”

    “厉害的,你这样能得诺贝尔奖的。等有了奖金,可以买一亩田。”

    “你说话逻辑不对,不是诺贝尔奖,诺贝尔奖也不一定有很多奖金。要买田干吗?你又不会耕地。”

    我听他越说口齿越模糊,应该是困了,刚才那么紧张,估计姐姐打电话吓醒了他。

    “老爹,如果我学会做生意,是不是你就不用一边打呼噜一边打字了?”

    老爹在那头笑得嘎嘎嘎,“嗵”的一声,好像从沙发滚下来。

    电话挂了。

    代养姐姐还在,她给我开罐头,拌狗粮,自己在一边吃包子。

    包子真香,白白嫩嫩的。

    我吞吞口水,叼着饭盆就往外跑。姐姐惊得包子都甩掉,光脚跟在我后面飞奔。

    我跑去敲黑背的门:“我知道啦!”

    我跑去敲可卡的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