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爷享用。”詹亦杨答得戏谑。
她下车拉着他一路小跑,竟然没有半点重心不稳,只有两颊的绯色和一身的酒气在提醒---这是个已经伶仃大醉的女人,詹亦杨觉得神奇,旁人觉得惊奇。
填表、等候、拍照胡一下始终黏在他身上,不满地嘟囔:“这什么破酒店,入住还要拍照这么麻烦?”
工作人员估计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新人,发放了号码牌之后,怀疑的目光仍不时地瞟向他们、
“她刚在订婚礼上喝醉。”詹亦杨浅浅一笑,边解释边小心翼翼地把胡一下的头摁倒自己的肩膀上。
醉妞贪婪地笑起来,嘴唇在他侧脸到锁骨的那一段撕磨,在没功夫说醉话。
工作人员直觉这男人对女朋友宠到极致,打量打量他,眼里甚至带着几分欣赏:“刚订婚就结婚啊?”
詹亦杨但笑不语。
这年轻人越看越讨喜,工作人员对这桩婚事算彻底上了心,“要不等她酒醒在给你们办吧,新娘子的照片如果拍成这样----”指指胡一下通红的脸,“--她到时醒了怕是会生气。”
还不等詹亦杨开口,怀里这醉妞已经断然拒绝:“我不要等!就现在!而且我没醉”
片刻后,两人领着红艳艳得结婚证相携而去,工作人员目送他们下楼,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表人才的男人愣是取了个疯姑娘,可惜啊可惜
胡一下有点晕了。
不是说是高档酒店?怎么入住只需9块钱?房卡看起来还那么廉价,简直就是个软皮的小本本?
不是说有床有酒?怎么他转眼又把她带回车上了?莫非他也嫌弃酒店不上档次,要换一间?
新换的这间酒店,装饰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车库、电梯、大门、玄关、客厅、卧室她怎么好像来过好几次?
还是最最最关键的,不是说好她睡他的么?怎么他又压她上面去了?
胡一下没力气思考这些,身体很酸、脑袋很胀,他还要一直乱动,渐渐地不止是酸,她都有些疼了。
拍他打他,啃他咬他:“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那你要哪样?这样?还是这样?”他分明故意,边问边变着法子折磨她,她就像只蜜桃,身体里的汁液被他压榨的一干二净,真是让人气愤。
“呜呜我要在上面!”
胡一下只记得自己说的这么一句,之后的记忆,统统被撞成碎片,继而被卷进高潮的漩涡,丁点儿不剩。
像是从没有止境的梦里醒过来,胡一下睁开眼,短暂的脑袋空白后,反应,腰酸背痛。
第二反应,身下的床垫真硬,咯得她骨头疼。
第三反应,这床垫的颜色怎么那么像人的肤色?而且还一起一伏的,真的像人在呼吸。
第四反应,哦,这不是床垫,是人,貌似还是个男人。
第五反应,男人???????????????
胡一下手脚并用想要爬起来,背上却突然多出一只手,轻轻松松把她按了回去。“pia”地一声,胡一下整张脸,正面朝下,狠狠扣在他胸口。五官几乎都被压平了,她吃痛地揉着鼻子抬起脸来,正对上他一双清明的眼。
他的手在她裸背上慢慢地捋,胡一下痒得几乎蜷成一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说要在上面吗?”
胡一下一怔,自己似乎、好像、仿佛确实说过这话
她用力晃晃脑袋,免得被他带跑偏了话题:“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问的是哪个?”
胡一下真想对这个装傻充愣的男人竖中指,可她止不住地脸红心跳:“我是问你,你现在还留在我身体里的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彼此胸膛紧贴,除了薄薄的一层皮肤,再无隔阂,詹亦杨感受了一会儿她如雷的心跳,这才慢慢提起她的腰,撤出他自己。
浴巾裹在腰间,他赤脚到茶几拿回纸巾:“我的老婆大人说要把她在我这儿受的苦一次性“睡”回来,我只能照办。”
胡一下挡住他的手,接过纸巾自己擦拭,擦到一半,某根后知后觉的神经才被他的话狠狠触动
她僵住。
匪夷所思。
扭头看他,整个人化身成一个巨大的问号:“你说老婆?”
詹亦杨抱着手臂站在床边,终于等到了他想要得反应。
这男人的笑容有了种难得的温和意味,当然,胡一下绝不这么认为,只见他拉开床头柜,拿出两个红色的小本子,举到她面前:“是你说会对我负责的。”
烫金的“结婚证”三字
胡一下只想戳瞎自己的眼。
詹亦杨见她嘴巴啊动的像自言自语,仔细才听出她一直在鬼打墙似地重复“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坐到床边抬起她下巴,她混乱的摸样十分有趣,他仔细地看:“许方舟回来了,未免夜长梦多,我需要法律保障。”
胡一下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脑子里飘了荡去的只有一句话:
她,就这么,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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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隐婚情趣
胡一下愣了半晌,突然扑过去扯他的脸。
感触十分真实,不像在做梦。
陷入颓丧的下一秒,她旋风般重新振作,一把夺过结婚证翻来覆去地检查,顾不上看他越发阴沉的脸。
结婚证上的公章看着似模似样,不像假的。
“我已经把这消息告诉岳父岳母了。”詹亦杨突然道。
胡一下的脸“刷”地抬起,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张表情无害的脸,听他继续说:“晚上我们一起回詹宅吃饭。到时候再向所有人正式宣布这个消息。”
“那个……”悄悄抬眸看他,顺便咽一口唾沫,“我可不可以反悔?”
胡一下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的反应,只见他嘴角渐渐牵起一个阴狠的笑:“不可以。”
胡一下大怒,甩开结婚证跳下床,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咧咧:“你这叫骗婚!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詹亦杨轻巧地捏住了她的手指,悠悠然接过话头:“你想怎样?告我?”
“……”
“你忍心看我坐牢?”
这这这……这男人太厚颜无耻了!胡一下的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自己:有没有骗婚罪这项罪名还说不定呢,别再被这厮糊弄了。然而——
在他犹豫的目光下,她再次不争气地迟疑了。
詹亦杨悄无声息地将她的腰一揽。胡一下腰上一紧,猛然警醒,可他已经一弯身,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喂!”
为表抗议,她双脚拼命地蹬,某人不为所动,直到浴室才放下她。詹亦杨手一松,只听“扑通”一声,胡一下瞬间掉进满是泡泡的浴缸。
脑袋沉进水里,胡一下险些呛着,赶紧坐起来,来不及抹一把满是泡沫的脸,某人已经坐在了浴缸边,屈指挂掉她鼻尖的泡沫:“乖,洗干净了好去见你婆婆。”
婆……婆?
胡一下又一次不争气地凌乱了。
被詹某人拎出家门,拎进电梯,拎到停车场,眼看就要被拎上车,胡一下扒着一旁的落地杆死活不撒手——
“不行!我不去!”这不摆明逼人上梁山么?这事儿真要让周女士知道了,她就真的再也别想脱身了……
胡一下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特别好,可惜,经过一番殊死反抗,她人就是毫无悬念地被拎上了车。
胡一下一路忐忑,充满怨念的眼神是不是飘向一旁,某人对此视而不见,而且明显的心情不错,轻松惬意地开着车,虽仍旧面无表情,眼底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胡一下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这厮到底有多缺老婆?把她骗到手了,真就这么开心?
车子一路驶进詹家大门,还没停稳,胡一下已经死死扒拉住安全带了,詹亦杨也不急,把她的手指从安全带上一根一根扳下来,握着她始终不肯放松的拳头,轻巧地把她领下了车。
刚按下门铃,门就从里头“嚯”地拉开,周女士的脸毫无疑问地出现在门口,对着两个年轻人,笑得花儿般灿烂。
“等你们好久了,快进来快进来!”
太热情了,热情到胡一下都快两手发麻两脚发虚了,她硬着头皮朝周女士笑了笑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头就逃——
某人回手把她胳膊一拎,转眼又把她拎了回来。
胡一下狠狠瞪他,他忽略。
正当胡一下黯然神伤地垂眸看向那只强悍地遏制住她一切逃跑冲动的手。突然,那只手被另一个人狠狠拍开了。
如此神勇、如此强势、如此不容人转圜、不容人辩驳的举动,当然只会出自她那可敬可爱的婆婆,只听周女士用教训的口吻道:“她是有身孕的人,你就不知道担待着点?”
胡一下对周女士的崇敬之心,顿时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那小模样,就差感激涕零了,周女士略带不满地瞅瞅自家儿子,又心疼地瞅瞅胡一下;“来来来,快进来。”
周女士把胡一下领进了屋,沉默中的詹亦杨刚抬步准备进去——“砰”一声,房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屋里头,周女士笑容无比和煦的边走边说:“我让人给你炖了补品,时间刚好,可以趁热吃。”完全忘了儿子被自己关在门外。
气场强大、存在感满满的詹副总,人生头一遭享受到了被人彻底忽略的待遇,心情十分微妙,最好在家中工人的应门下,才顺利进门。
这是的两个女人已经在餐桌旁聊开了,胡一下喝着白果燕窝瘦肉鹧鸪汤,一边听周女士说,一边默默犯嘀咕:那么可爱的妈妈怎么能生出那么不可爱的儿子?哎……
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詹某人现在被关在门外,也不能拿她怎样,周女士晚一刻知道他们结婚的事,她就多一刻喘息的时间,顺便多喝几口这鲜美无比的鹧鸪汤……
心情正轻松,突然——胡一下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开了,那恐怖的恶势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身边。
他坐姿惬意,偏过头来淡淡看了胡一下一眼。胡一下顿时吓得连汤匙都拿不动了。
自家儿子从来是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周女士早就见怪不怪,但自己未来媳妇现在这副表情就令人不得不心生担忧了。周女士也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啊啊没有!”胡一下矢口否认,狡辩时手都动作会习惯性的变多,可她刚挥起胳膊要再深入解释解释,手就被人按住。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詹亦杨对周女士说。
周女士没弄明白自己的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之间不敢轻易选择,看着未来媳妇越显紧绷的神情,犹豫着吐出三个字:“坏消息。”
“坏消息是——”詹亦杨说着,又瞥了胡一下一眼,胡一下要被他这一来二去的眼神给折磨死 ,内心无比忐忑,可是偏偏她一点也参不透他的目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微启薄唇,“她没有怀孕。”
“什么?”
周女士下一秒就反问了回来,也不知是因为没有听清,还是因为太过出乎意料而没有反应过来。
胡一下现在不止头皮发麻,眼皮和太阳穴都开始乱跳了。该死的,让她喝完白果燕窝瘦肉鹧鸪汤的做法再拆穿嘛,她待会儿被扫地出门了,就一辈子喝不到那么好喝的汤了……
胡一下偷瞄一眼周女士,果然,周女士此刻的情绪是相当复杂,而且,在两个年轻人各怀鬼胎似的沉默中,周女士 像是渐渐反应过来了,胡一下几乎觉得自己看到周女士的嘴唇因震惊而颤抖。
相比之下,詹亦杨的表情真是淡得可怕,他并没有依周女士所言复述一遍,而是不疾不徐地拿出一样东西,慢条斯理地放在了桌上。“不过,我们现在有了这个……”
胡一下立马低头看——那本红艳艳与金灿灿完美结合的结婚证堂而皇之地躺在那儿。
就在周女士即将气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