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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了,这件事,是明菲错在先,她挑衅了你。不过,首先,你得知道明菲是你的妹妹;对明菲你不但下狠手伤了她,并且自伤让明菲背了黑锅。我已经给明菲请了教养嬷嬷,让她重新学规矩。我想,对明菲来说这次的教训足够了。你可同意我的处置?”凤景南冷静的问。

    明湛写道,“我同不同意都无法改变你的决定,这个问题不必问我。如果你在问我你是否公平,请先自省你对我处置是否公平?我们完全不必浪费时间,你可以直接说最后一句话了。”

    “你对我不满。”这一句,只是平淡的陈述,凤景南的表情却很玩味。

    明湛摇头,“我不太认识你,谈何不满。”

    “得罪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凤景南怒气隐隐,这些年,不是老子供你吃喝长大,妈的,你竟然说不大认识老子!你是个瞎子吗?

    “看来,得罪我对明菲有好处,不是吗?”明湛伶俐的反问,“如果你希望嫡子与庶子安然相处,你应该拿出诚意,而不是让个庶女来羞辱我?你觉得请个教养嬷嬷就够吗?当初你在宫里得罪了太子,结果如何?是不是先帝派个教养嬷嬷来就相安无事了?如果不是有先镇南王相救,我想,也就没有现在了,对吗?”

    事隔多年,被人骤然提起时,凤景南心中仍难免一丝恼恨。不过,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逝,凤景南位处高位,心胸城府已非昨日阿蒙,他不善的问,“那你知道戾太子的下场吗?”

    “我比不上戾太子。”明湛写道,“戾太子从出生到死亡,先帝都未曾剥夺过他嫡子的体面。你呢,你是如何对待我的?”

    凤景南被问的哑口无言,心中竟然有一种酸酸的类似遗憾的感觉,以至于凤景南轻叹,“你因此而记恨我吗?”

    明湛写道,“好好对母妃,我会在帝都老实呆着。与我无干的事,我不会多问一句。你的决定,我也不会干涉。不过,你也得管好他们别来招惹我。”

    他早知凤景南的答案,不想多留,明湛抽身离开。

    说客

    明湛是个很冷情的人。

    凤景南发现自己是无法以父子情感来打动明湛的,人家说了,不太认识他。当然,在彼此的记忆里,也没有些许温情片断可回忆。

    甚至,凤景南只能从帝都若干事件来对明湛达成一种初步了解。他不能将手上的势力付于一个自己不大了解且不能掌控的人,将利刃交付他人之手,何其凶险。

    凤景南在情感与利益两方面皆无法打动明湛,当然,他想说,你乖乖的,到你十五岁,如果能达到我的认可,我会把京都的人手交与你支配。

    可这种鬼话,明湛是不会信的。

    明湛的话是,“我不干涉你,你也不要干涉我。你还得保证你那两个庶子不要干涉我,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你就别怪我了。”

    当一个人对你别无所求时,你是无法掌控他的。

    而明湛的六亲不认,凤景南已经见识过了。

    凤景南有些后悔,当初我干嘛非要把他放到帝都来啊。天哪,我宁愿他在云南装一辈子的蔫儿鹌鹑。

    明湛在宫里已经是一个和平的象征,如今,轻易动他不得。

    甚至,连凤景南都无法给明湛一个适当的位置。他可以厚着脸皮把明湛带回云南,可是,回了云南要不要让明湛议政。明湛在帝都的表现有目共睹,即便他口不能言,可是听力没问题,智力也超群,又是嫡子出身,凤景南有何理由阻止明湛议政?

    如果明湛参予议政,而明礼明义在帝都理事,凤景南认为那将是一场灾难起源。

    如果任明湛留在帝都,他那老谋深算的皇兄这样惮护明湛,在打什么主意,他一时想不透,可是明湛在他这里得不到援助,那么必将倒向皇上一方面。

    偏偏明湛又有这样要命的嫡出身份。一日未立世子,那么,明湛便比明礼几人更加尊贵,他的话,便比明礼兄弟有份量。

    一时间,凤景南进退两难,只得找来范文周、朱子政商议。

    范文周默然,一山难容二虎。何况,四公子是头猛虎,杀伤力极大。

    朱子政道,“不如让属下与四公子一谈。”

    朱子政能单独与明湛一见,可知是凤景南的心腹人物儿。

    明湛自有一套待客规矩,这里的人喜欢先喝茶,培养出一个比较轻松的气氛,然后有利于谈判与搞点儿说服活动。

    当然这个规矩,对明湛并不适用。明湛是哑巴,你跟他说这些没用的,他顶多就点点头应你,说不得一会儿太枯燥,他给你念叨的昏睡过去呢。

    朱子政见桌上无茶无果,明湛坐的笔直,见到朱子政行礼,颌首虚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朱子政没茶水可做谈资,只得从帝都的天气说起,“帝都这里四季分明,不比云南总是暖如三春,四公子受苦了。”

    明湛不客气的点了点头。是够苦的。

    “王爷很担心四公子。”朱子政声音不高不低,温厚富于磁性,他年纪已过四旬,未留时下兴起的长须,唇上一道一字胡,显的年轻几岁,五官柔和,眼角有浅浅的鱼尾,说话时透着淡淡的暖意,印象很好。明湛再点点头,示意朱子政接着说。

    “他很惋惜先前对四公子的忽视,即便是我们做人属下的,也深觉可惜,”朱子政叹道,“先前并不知四公子的才干。或者属下私心以为,如果不是来到帝都,四公子将一直默默无闻。”

    明湛静静听着朱子政说话。

    “属下已是不惑之年,不瞒四公子,家中也有几个儿女。有嫡有庶,十个手指尚且有长有短,对父母而言,机伶乖巧的孩子总是比较容易讨得父母喜欢,”朱子政苦笑,“于臣属,能干的更得主君青睐。这些话虽是功利,却是大实话。四公子有才而不外露,早慧却知低调,属下十分佩服您的智慧。属下想,四公子因您的不足,是一早就想淡出王爷视线,是吗?毕竟一个不受宠又身有不足不能继位的嫡子,最后总能赢得继位世子的宽容。即便继位世子只是做做样子,按四公子以前的表现,是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力的,为名誉计,继位世子也不会亏待您。”

    这是个很聪明很厉害的人,他款款相谈,没有一丝指责,可是每句话都落在人心上。态度恭谨谦卑,又让人发不出火来。

    凤景南手下还是有一批能人的。

    明湛勾了勾唇角,朱子政眼中却无一丝得色,仍是温润谦和,当然,能将明湛由面无表情说到浅笑,朱子政功力可嘉。

    “四公子一心低调行事,您无意王位,礼让兄长,只求安稳,王爷却要您来帝都受苦。说句公道话,就是活佛也要发怒的。”

    明湛险些喷笑出声,眼睛一弯,还是笑了。

    朱子政见明湛笑,也跟着笑了,语气更加熟稔,仿佛老友相谈,“四公子莫以为属下吃王爷的银粮,就连公道话也不会说了。世间自有公道,我们一干属下为王爷做事,常会说起您,对您很是敬佩。您处事干脆果断,轻重得宜。有四公子在帝都,连我们做属下的都省心不少。”

    明湛摇摇头,可别说的这样亲热,我与你们可没任何关系。

    “公子,请恕我直言。你幼时有意遮掩疏离,王爷宠爱魏妃,爱屋及乌,以至您与王爷冷淡至此。王爷自然有错处,可在公子您来帝都之前,您要的东西,王爷俱为您备好。在您在帝都期间,王爷差人往帝都送东西,您都拿大头儿。我想,在王爷心里,是有您的。只是很可惜,因为种种原因,彼此错过。”朱子政极是婉叹,眉毛微蹙,“王爷让您与他在一个院子里起居,也是有亲近之意。四公子,您是王爷的嫡亲子,您的身份是铁打的,您要求掌握帝都的人手,合情合理,无可置喙!”

    明湛相信以他对凤景南的了解,凤景南不会改变主意,可是听到这句话,心里仍然无比舒泰,以至于他觉得朱之政接下来的转折是可以忍受的。

    “四公子唯一不便的地方就是您在宫里,您的身边儿有无数双眼睛,”朱子政眼中透出精明,侃侃道,“四公子出宫不便,甚至在这府中,平日里住的是大公子,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得用,四公子只是偶尔来一次,怕心里也没底。这是一方面。于王爷讲,还有一个顾虑。”

    打量着明湛脸上并无愠色,朱子政方道,“为人父母者,不求所有孩子都有出息,起码想保全所有孩子的性命。四公子,恕我直言,王爷一直担心您与大公子等人的关系。四公子天资过人,皇上几番维护您,属下觉得,大公子几人总比皇上好打交道。四公子是掌权之人,自然能容人之所不能容。春秋时期管仲曾箭射公子小白,后公子小白继位为齐桓公,不曾计较管仲之过,终成一方霸主。若以现在论,管仲有弑君之罪,齐桓公方能赦之。以史为鉴,多少霸主皆是气大量宽,方成就盛世基业。四公子您与大公子乃兄弟骨肉,您的身份比他们更加尊贵,您的智慧比他们更加广博,将来,您的成就必在他们之上。四公子,您现在孑然一身,都可以俯而视之。公子您只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收服的人,何必让人因此而对公子生疑呢?公子您如此骄傲,可世间,有谁不曾折腰呢?”

    朱之政的眼里满是期许、肯定、信任,这种复杂的眼神让人觉得,此人,真的是出自公心;此意,皆是为你而发。

    听了朱之政这一席话,明湛也只有感叹一声:怪不得人道,三寸不烂之舌,强于百万之师呢。

    明湛终于抬起手,在纸上写道,“你们商量的结果呢?”

    “请四公子暂且忍耐,待您大婚之时,王爷将请旨让您搬出宫闱。您将以镇南王府帝都掌权人的身份入主这座府第,介时,王爷愿意将帝都的人事付诸公子之手。”朱之政正色道,“王爷的意思是,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希望公子能善待其他庶出兄妹。”

    明湛笑了笑,摇头,“我要与父王亲谈。”

    授权

    朱之政的三寸不烂之舌,达成了凤景南与明湛第二次谈判的机会。

    不过,未及明湛与凤景南的第二次谈判,魏宁到镇南王府拜访。

    “表哥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子敏真是难舍。”不管多肉麻的话到魏宁嘴里冒出来,都带着三分诚意。

    凤景南笑道,“子尧怎么没来?还在怪我打了你。”

    “他哪里敢怪表哥。”魏宁笑道,“他是怕您看了他生气,寻思个错处再打我一顿可如何是好?”

    “我还以为你是求仁得仁呢。”凤景南眼风一扫,“别跟我装了,你打什么主意我清楚的很。那天必是你许了明湛什么好处,他才能跟你去寿宁侯府。”

    魏宁讪讪笑了几声,“表哥也出了气吧。”还是未正面儿回答凤景南的话。

    凤景南知魏宁嘴紧,也不逼他,“反正你自有分寸。子敏,只要不出格,无伤大雅。咱们本就是一家子,我自不会多作计较,只是莫要出格才好。”

    “是,子敏晓得。”魏宁起身垂手应了。

    凤景南摆摆手,“又不是金殿对答,不必如此。倒是皇兄指了你教明湛吹笛子,我还得谢你一声呢。明湛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你多教教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想打听一二哪。

    “明湛在乐理方面很有天份,我看他的笛子吹的比表哥都要好些。”魏宁顺着凤景南的意思往外说,笑道,“只是他这孩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