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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忍明义。如果说,明湛是一头猛虎的话,凤景南就是缚在他颈间的绳锁。现在,绳锁忽然不在了,你还敢在他面前嚣张,他不咬死你才怪呢。

    明义用生命让所有人终于看清:镇南王府新的王已经诞生,哪怕始终缺少一道正位的诏书,明湛也已是镇南王府的实际掌控者。

    魏宁与明湛坐在小花园里乘凉。

    晚上,即便没风,也是凉爽怡人的。廊下挂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外形是碧草色的玉片拼镶而成的石榴,中间豁开了嘴儿,镶着艳丽的玛瑙粒,灯光自薄薄的灯壁中透出来,带着一昏黄的丝雾气,吸引着一圈又一圈的飞虫不知疲倦的去扑火。

    明湛一手拿着块瓜,一手指着那盏琉璃灯,“还记不记得,这是你送我的?那年花灯节,你送我的石榴灯。”

    明湛其实心极细,他会用很小的细节来打动你,魏宁也不禁一笑,“没想到,你还留着呢。”

    “那是,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有意思,要不,能巴巴的送灯给我么?”明湛自恋又臭美的说,忽而叹道,“你看这灯就如同王位,我们就像旁边扑火的虫子。”

    “你是持灯人,怎么会像虫子呢?说话这样丧气。”

    明湛道,“只要好生保管,灯是永远都存在的,人能留多少年,三十年?五十年?早晚都有一个死,所以我才说,我们像扑火的虫子,命好的能短暂的停在这灯上。有一些,甚至没有停留的机会,就被烫死了。”

    魏宁温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太在意明义的性命。”杀人时可没听说你手软了啊。

    “这个时候,我没理由饶过他。”明湛看向魏宁,眉心中有一些疲惫和沧桑的厚重感,明湛轻声道,“杀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就是做为胜利者,我也并不会开怀。不过,重新再来一遭,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在以后,任何时候,这样的事,我都会做同样的选择……可是,我真不开心……”

    杀人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吗?一点儿也不。

    哪怕,这人该死,可是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舒服。

    明湛不知道那种“天子一怒,血流飘杵”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可是,他想,他是不会喜欢的。

    明湛开始准备交换人质的事,摇光此人虽然有点儿二百五缺心眼儿,不过显然更具备一流的心理素质。他在镇南王府大牢是吃的下,睡的香。

    有时,明湛将他从牢里提出来问他些事,他也积极配合,并且要求给他提高伙食待遇。

    “先生叫什么?”摇光摇一摇头,“我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先生就是了。”看明湛一眼,摇光道,“说实在的,我家先生比殿下要俊俏多了,这世上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哦?你的易容术也是他教的么?”明湛不紧不慢的问。

    “嗯。”摇光点头。

    “那你能不能把我易容成你家先生的模样?”

    摇光一口糕就呛了出来,差点呛掉半条命去!摇光像听到了什么要命的大笑话,哈哈大笑,揉着肚子说,“殿下,您跟我们先生长的八竿子搭不着,您以为易容术想易容成谁就能易容成谁么?先说我家先生身高六尺,殿下您就差的远,还有你们的眉眼,也差的太多了,弄了也不像。”

    “这易容术又不是变戏法,起码易容的两个人之间,脸形眉眼要有相似的地方,才好收拾呢。”摇光不可思议的摇头,“您非要把土行孙易形成杨戬,这怎么瞧都不可能啊!”

    明湛气的好歹,想他虽然生得一般,不是那种“箫箫肃肃,爽朗清举”的大帅哥,可眉清目秀还是算的上的,竟然被人贬斥为土行孙,当下大怒,不顾排场身份,扑上去就把摇光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黎冰等连忙把明湛劝起来,劝道,“殿下,容臣教训他。”

    明湛冷冷一笑,“给我好好教训他。晚上我再问他话。”

    土行孙!哼!土行孙!一甩袖子,气哄哄的走了。

    不知黎冰使了什么手段,到晚上时,摇光格外温驯听话,再也不敢说明湛像土行孙的话了。

    “我小时候在街上讨饭时被先生捡回去的,后来就在庄园里跟大家伙儿在一处习武读书,过了一年,我们又分开,各学各的。”摇光道。

    “那你们彼此间如何联系的?”

    “我是用信鸽。”摇光道,“只要一日信鸽未带回消息,就说明我出了意外。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是真不知道,殿下。”摇光清秀的脸上带着一抹诚恳,“我们彼此之间也会有竞争的,我把大摇光打败,然后,他被先生调往别处,我才成为了摇光。如果我的事被人知道,我或许就回不去了,马上会有人顶替我的位子。所以,我们都不会告诉人的。”

    明湛笑了笑,“看来你这次任务失败,回去也是处境堪忧哪。”

    “那倒没有,我这次的任务已经成功了,只是没能功成身退而已。”

    “哦,那你说说,你是如何鼓动明义来给我下毒的?”明湛端起茶喝了两口,悠然问起。

    “也没什么,就是那位承恩侯劝了二公子半天,二公子回去后仍很生气,说明明是亲舅舅,却偏着外人。我就趁机添油加火了几句,二公子就更生气了。”摇光道,“后来,二公子去了茶馆里。一位老头儿叫朱先生的与二公子在包厢里聊了许久,我并不知道聊的什么,二公子出来脸色平静了许多。”

    “其实,这回二公子动手真不是我的意思,是凑巧任务自己完成了。”摇光遗憾叹道,“要不,我也不能叫你们逮住我,人算不如天算就是这样了。”

    明湛笑问,“怎么,那位朱先生不是你们的人么?”

    摇光连连摇头,皱眉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不像。”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皱什么眉?”

    “在庄园的时候,虽然我们彼此不大认识,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我真没见过那样丑的家伙,下巴上三缕老鼠毛,绿豆眼,太丑了,我要见过,肯定有印象的。”

    明湛一听摇光探讨别人的外貌,便从心里不怎么痛快,妈的!你们不会是外貌协会的吧!

    一直问到深夜,明湛才命人把摇光送回地牢。

    作者有话要说:老话,不要等三更~

    正文 入局

    明湛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摇光这小子看着缺心眼儿,心思却歹毒的很,他既然点出这姓朱的,以阮鸿飞的手段,估计姓朱的不会是阮鸿飞的人,不过,有猫腻是一定的。

    会是谁的人呢?能安插到皇子府去,还是二皇子的府上。

    姓朱的这样堂而皇之的给明义毒药,莫不是真以为能将他毒杀?

    不,凤明澜不是傻瓜,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下这种命令。

    那就是有人想祸水东引,挑拨他与凤明澜的关系,是谁呢?明湛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却不想妄动姓朱的。

    动了姓朱的就如了阮鸿飞的意,可是不动的话……算了,当务之及,一个姓朱的左右不了大局,不过查一查他的底还是有必要的。

    “殿下,水已经冷了。”眼见明湛已经在池里泡了大半个时辰,池里已加了两次热水,与池壁相平,清风怕他受凉,不得不出言提醒。

    明湛睁开眼睛,“知道了,传话把黎冰叫来,让他在卧室外的厅里等我,我穿了衣裳就过去。”

    清风领命,悄然退下。

    第二日,永定侯、凤明澜一道来了镇南王府,研究如何交换人质事宜。

    阮鸿飞的确是个能耐人,他把交换的条件送到了被绑架大臣之一——安国公的府上,写明了用安国公交换摇光。并且,地点定在五月二十六佛誔日,帝都香火最旺的镇国寺。而且强调了,当天镇国寺不得戒严,否则就撕票儿。

    佛诞日的热闹,永定侯是知晓一二的,不说别的,他家老娘跟老婆儿媳妇早就盘算着要去上香礼佛。百姓多有信佛的,那天最不好布置,永定侯心里急噪,忍不住骂一句,“这他娘的阮鸿飞!”又一想在二皇子与世子面前,竟然口吐脏话,连忙起身谢罪。

    凤明澜笑道,“无妨,侯爷也是着急。唉,这个阮鸿飞实在难对付。”

    “他娘已经过逝了,以后直接骂他爹就是了。”明湛说着,一连串涉及阮家祖宗的脏话脱口而出,把个二皇子跟永定侯震的半晌没发出声音。

    明湛倒没留意二皇子与永定侯的反应,他撸一撸袖子,露出两截雪白的胳膊,盯着镇南寺的山势地形图道,“真不好说,镇国寺并不是简单的一个庙一个院儿,这么大一片建筑,可怎么布防呢?”

    “殿下不必急,他就是神仙,也得下得了山再说。”永定侯道,“大不了小臣多派人,将山周围都围了仔细,臣就不信,那些叛逆能在山上躲一辈子。”

    “上山的路,下山的路是一定的,”永定侯到底是用兵的行家,指着地图上的山形道路,“山有阴阳,这里、这里、这里,全部布重兵,”指尖顺着山脉划动,永定侯势在必得,“这就跟打猎一个道理,三面都围了,猎物自然要往另外一面跑。虽是笨法子,不过却管用。然后,我们在这儿留下最好的好手追踪。”

    对于排兵布阵,明湛并不大懂,他跟着搀和了一阵,便将这事儿交给行家,坦率道,“我不大通这个,二皇兄和侯爷看着办吧。”

    倒是二皇子与永宁侯讨论的极有兴致,明湛只管在一畔喝茶吃点心。一时,何玉来回禀:承恩侯大人来了。

    明湛便告了一声罪,留二皇子和永宁侯继续商议,他去找魏宁说话儿了。

    魏宁坐在榻上,气儿都没喘匀,正在喝茶。

    明湛已笑着进门,虽然他这屋子一星点儿暑气都没有,还是故做潇洒的摇一摇新做的玉骨儿折扇,带起一阵凉风,“今天来的比别的时候早,你这是早退啊?扣不扣你俸禄的?”

    魏宁拉过明湛,“我是听说要交换人质了?皇上和你父王有消息了么?”明湛的脑袋天生比人想的多三分,顿时有些小醋,打量着魏宁问,“你是不是想打听,我有没有抓到阮鸿飞哪?”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听到阮鸿飞的名子,魏宁面色就是一黯,叹道,“上一次,我看着他去送死。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你别胡思乱想,”摸摸明湛的脸,魏宁打起精神,温声道,“我只是来叮嘱你一句,如今皇上和你父王都在他手上,别迫他太紧,反而害了皇上与你父王。//魏宁这样说,明湛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忙大度的说道,“你放心吧,安定侯跟二皇兄在商量呢,我不大懂,就出来陪你。阮鸿飞算个鸟毛啊,等他落在我手里,我让你救他一次,你心里好受了吧。”

    魏宁笑起来,反手捏住明湛的鼻子,“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别为我着想了。辜负过一回,等我下辈子再还吧。”

    “看你这丧气话,下辈子你还得还我这一片深情呢,哪里有空理会姓阮的。人家又不恋童,你那会儿毛都没有,他不会对你动心的。”明湛巴啦巴啦的哆嗦了一堆,心道,这阮鸿飞老子见都没见过一回,竟然成了情敌。不但是老子的情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