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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狠扫在地上,掉了一地。

    我被他压在沙发上,他的呼吸就扫在我脸上,热得像只狂躁的野兽。

    “贱货!”

    一直觉得庄非的眼睛好看,即使瞪人也像抛媚眼,他离这么近看着我,眼睛漆黑,里面全是我的倒影。

    我的脸,那么平静。

    我居然还对他微微笑起来:“庄非,我请不起律师,帮我在你的事务所找个便宜点的律师好不好?”

    他的眼睛流露出鄙夷。

    庄非想要从我身上站起来,我拉住他。

    “庄非,今天过年……”

    “够了!别废话,少给我装可怜!”他有些不耐烦,甚至是气急败坏。庄非你干嘛要生气?

    我穷困潦倒,众叛亲离,连一个像样的律师也请不起。

    毕业论文要四月份才能审核完毕,还要答辩……

    我拉住他领口,轻轻吻上去。

    蔷薇色的嘴唇,牛奶白的皮肤。

    那年我才十五岁。

    庄非在操场上打篮球,我在树荫下看着。

    他奔跑,跳跃,投篮。所有的动作都流畅完美。烈日下面传来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叫好。

    他转过头来向我这边,看见我在对他笑,扬起手来,他的笑容在比七月的阳光还耀眼。

    他那时离开我三年,国中被送去男子寄宿学校。那时,他认识了秦南。

    白皙纤细,却线条结实,细长的眼,深深的看不穿。

    秦南在另一队,身手矫捷如猎豹。

    庄非对谁都可以轻松过人,可是球却频频被秦南夺走。

    庄非有点着急,气息也重了起来。

    可是那一场庄非还是输了。

    那是我次见到秦南。

    漂亮的男孩子,外表秀美,却又有种成熟男人才有的冷酷。

    他站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和庄非你拼我抢。

    他顺着庄非频频向我投来的目光看过来,与我对视。

    他愣了一下,忽然对我微微一笑,像是冰雪上开出一朵血色的蔷薇,娇艳动人。

    就在一瞬间,他手上的球被庄非夺走。

    他却没有急着去抢回来,只是停在原地看着我。

    那笑容不减。

    那是我次见到秦南。

    虽然那一次我们还未相识。

    那次庄非没有介绍我们认识,只是独自走到我身边,和我去喝饮料。

    秦南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睛还是微微地笑。

    那天庄非和我回家都很晚。

    庄非站在路灯下,头发被灯照的耀眼。

    他抱住我,哭了出来。

    他说,小朗,我只剩一个人了。

    那时我还不明白他的话,只有满心紧张和困惑,我明明被他抱在怀里,为什么却说他只剩自己一个。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背,细生安慰。

    他的肩膀因为运动的关系,已经比我宽厚,原本光滑的下巴已经有了一点刺刺的胡渣。

    小朗,你不会也离开我吧?他闷声问。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我怎么会离开你。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那是我次见到高傲的庄非那样脆弱,他总是如同矜持的贵族,对这样的软弱充满不屑。这也是为什么,他常常看不起我。

    可是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想要安慰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爱的玩伴。

    那时我还懵懂,还不明白自己的心。

    庄非很快恢复平时的他,高贵淡漠,有点冷酷。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秦南出国前的最后一天。

    他高中在国外念,大学也是国内外来回飞。

    那天是因为秦南的离去你才那样伤心。

    而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你发什么疯!”

    庄非慌张推开我,手背用力抹着嘴唇,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庄非,今天留下来陪我。”

    “你说什么?”他起身站起来,原本已经准备离开,听见我的话又回头看我。

    “我说今天留下来陪我。”我低着头,看自己的手。

    我的手很好看。

    好像好多人都这么说过。

    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白皙,放在光下仿佛透明。

    我看着自己的手,它停留在庄非的毛衣袖口上,上面是暗灰色的菱形图案,好像一块破碎的镜子。

    庄非甩开我的手,像是甩开一直白色嶙峋的蜘蛛。

    这是我最好看的东西。

    我执拗看着庄非,他别开眼睛,不和我对视。

    “庄非,你就一点也没有犹豫过么?”

    灯光柔和,还是没能掩饰住他脸色一瞬间的苍白。

    “齐松朗,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抢走秦南,你很得意是不是?”庄非有些咬牙切齿,“从小你就样样不如我,本来以为国中把你甩开了,谁知道你又死皮赖脸和我进了一所高中,整天围着我打转,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你觉得很得意是不是?是不是!”

    我的领口被他提起,我有些茫然。

    庄非,我的天之骄子,你在说些什么?

    那个修长的少年站在树荫下微微对我笑,他胸前戴着红色的花朵,我紧张看着他,怕他发现我的秘密。

    你说,我抢走了你的什么?

    秦南?

    他,我何必去抢。

    我想要的东西,你明明比谁都清楚。

    我笑得有些苍白,掰开他攥住我衣领的手指,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碰他。

    “所以你报复我?因为我抢走你的东西?”

    庄非的眼睛漂亮又恶狠狠,像他的手段:“你该付出代价的!”

    “无所谓了。”我淡淡地说。

    庄非皱眉,尖尖下巴扬起一点:“什么意思?”

    “我无所谓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吧。”我已经无话可说。

    “只是记得,看在……十八年……我们认识十八年了,给我介绍一个便宜点的律师吧。”

    庄非冷哼一声,对我的请求嗤之以鼻:“这个你放心,我会亲自给辩护的。”他凑近我,散发着危险又凶狠的气息,“我一定让你对这场官司充——满——信——心——”

    我已经不想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一地已经冷了的饺子。

    我的沉默和迟钝让庄非不满,他又用手拍拍我的脸:“怎么了?该不会吓傻了吧?哼,没用。你这种民事案件顶多是赔钱,你家还不至于付不出那点赔偿金。要不然,我替你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好了?”

    “不许!”我抬起头,看着他冷笑的脸,“不许给他们打电话!”我的眼眶有点热,声音发抖:“庄非,求你,别让我恨你……”

    不能找他们,不能找他们。

    他们已经不要我了。

    庄非,我不想让你知道……

    我有多可怜……

    庄非看见我发抖的样子脸色才好看一些,仍旧冷眼居高临下看着我:“没用的东西。凭你也能自己还钱么?那笔钱凭你做上一辈子也还不清,居然还和我装英雄。”

    “我会赔多少?”一辈子也还不清,一辈子是多久?

    “至少两三百万,法院的还款时限一般是三年,三年你想还清根本就是做梦,哼,不过你倒是还有别的办法……”庄非眼角微微挑着,睨着眼睛看我。

    庄非打量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他那么看着我,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件东西,或者一种肮脏的动物。

    他笑得恶劣,又充满报复性:“你可以去卖身啊,”他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你刚才不是就求我留下么,是想作为替你辩护的补偿?哼,你还真有天分,长这么一张脸,不去卖,倒还真是可惜了。”

    “庄非!”我推开他,声音嘶哑尖锐,“你滚!”

    庄非没有料到我居然敢推他,于是一下子就被我腿的踉跄一下,似乎惊诧于我的勇气,有点惊愕地盯着我。

    我的眼眶一突一突地发热,喉咙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这种侮辱我不接受。

    尤其,这样的话,不能是你来说。

    庄非迅速镇定下来,脸色又黑下来,声音也冷得冻人:“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滚出去,滚出我的家。”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缩,少年的影子和眼前的男人重叠起来,变成一张放大的脸。

    庄非抵着我的头,他靠我太近,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齐松朗,不许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这样的话。”他的眼睛深而危险,闪动着我从来没见过的光芒。

    我只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能动。

    齐松朗,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他只是……他只是离你近了一点……

    他诬陷你,陷害你,伤害你,侮辱你。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想碰他……

    只要接近他一点点,我的心就很痛,难过得想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非已经退开,穿好外套,带上围巾。他依旧冷漠高傲,像是矜持优雅的贵族,只差在胸襟上别一朵金质的徽章。

    “没吃饺子有点可惜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的庄非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现在的这个庄非站在高贵的台阶上,离我更远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黑色羊绒大衣袖口的肩章,脑子空白一片。

    他打开门,刚要迈出去,却迟疑了一下。

    “密码,”他背对着我,“换掉吧。”

    少年秀气漂亮的脸上是高傲的表情,站在奖台上一脸满不在乎地拿着那张鲜红的证书,年级名。

    我坐在座位上紧张地看着他,担心他也许会在坐席当中找我。

    他只是百无聊赖地扫视着人群,掠过我的时候,没有停留。

    我却只因那漫不经心地一眼几乎停止心跳,紧张得不能呼吸。

    少年的胸口上带着红色的花,我悄悄在花瓣背后写着我的名字。

    早上的时候叫了外卖早餐,昨晚剩下的生饺子放在冷冻室里放了隔夜。

    秦南的律师林英杰派了助手亲自把法院的传票交到我手上,我反射性地问了一句:“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

    那个还很年轻的男孩微微一愣,脸微微有些泛红,古怪地看我一眼,说:“你这人还真怪。”

    怪么?我可能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吧。

    我认真地看传票,上面有秦南和他的律师收集的对我不利的起诉相关证据。那些照片也在内。

    我给庄非打了一个电话,想把这些东西给他看,但是他没有接。

    反倒是我接了一个来自梁秘书的电话,要我今天照常去上班。

    我没有打车,大年初一,公交车空荡荡的。

    进了新锐的大厦,上到顶楼,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电梯里电梯员也没有来上班。

    我裹着深棕色的驼绒围巾,手插在灰色大衣的口袋里。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梁秘书。

    “齐先生。”梁秘书点了下头,侧身让我出来,自己进了电梯。他穿着外套,深蓝色,衬得脸色很干净,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出门。

    我看了一眼表,十点钟,他这么早下班么?

    可是听他刚才叫我齐先生,感觉有点生疏的称呼,平时都是叫我小朗的,我也就没开口问。

    电梯门关上,我才注意到,整层楼空无一人。

    原本新锐的顶层就是给高层办公的,全部都是封闭式的办公室,只是根据个人喜好,有的会装上正面玻璃落地阔窗。可是现在,整层楼悄无声息,也没有人往来送文件。本来,大年初一,也是不应该上班的,但是秦南不管什么节假日总会让人事部门安排好值班,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秦南的办公室传出来一些声音,我想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他既然叫我来上班,总是有事情要我做的。

    何况,我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之内。

    出于礼貌,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男音:“进来。”

    秦南平静看着我推开门,一点不意外见到我。

    我低着头,慢慢脱了外套,解下围巾,走到他面前:“秦总找我什么事?”

    秦南看了我一会,低下头,扔给我一份财务报表:“办公。”

    我捡起桌上的报表,一言不发坐回自己的座位。

    这份报表是关系新锐人事统筹和财务运作的。我现在是他的被告,他这么做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