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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

    秦南,秦南。

    外面下了雨,冲刷着玻璃。

    三年前,他回北京,也是在下雨。北京深秋的雨阴冷阴冷。他穿着黑色风衣靠在车上,看见我的身影,远远在笑。

    秦南长得真的很漂亮,漂亮得好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尤其那双眼睛,好像黑色的灰烬,燃烧得太过透彻,已经没有了一丝热度和生命的气息。他微微半垂着眼,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面羽毛似的阴影。

    起初他只是会约我出去喝喝咖啡,慢慢的,开始到我家,他说他喜欢吃我做的菜。

    我那时候开始学会淮扬菜,因为他的口味,总是放糖。他不挑食,尽管初学时候我的手艺很差,但是他只是笑得很安静,然后一口不剩全部吃光。

    我本来没有想和他有太多接触,他销声匿迹的那段时间我本以为他就是从我和庄非的生命里消失了,可是他终于又出现。只是再次出现的秦南变了,不再是那个有点叛逆的美丽少年,他的眼底太沉寂,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办法开口拒绝一个眼神如此绝望的人。直到庄非知道了他的出现,我才开始后悔和他接触。

    庄非没有问我为什么秦南回来,我却没有告诉他。我没有把这当做秘密,却私心地希望,庄非永远不要看见他。

    又是下雨,那年北京冬天的雨出其的多,却没有落几片雪花。

    他浑身湿透,站在我家楼下。没有密码,他没办法进楼。

    仍旧一身透彻的黑,没有任何别的颜色,他微微低着头,雪白的脖颈赤裸着,上面挂满雨水。冬天的雨很冷很冷。

    我跑过去,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抬头看了我很久,才说,小朗,我想吃饭。

    我抿了抿唇,很想说,既然饿了就去吃好了,等我做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虽然有点厌烦他,但他那副样子,让我实在说不出那样绝情的话。

    觉得,说了,他就没地方去了。

    秦南什么都有,可是站在雨里的他,让我觉得很可怜。

    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短,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局促,好像在不好意思。

    我没有说什么,就去做饭。

    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公事,他好像很忙。

    他关机,静静坐在沙发上,等我做饭。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他的教养很好,吃饭不会发出碗筷碰撞的声音,也不会说话,吃好了,筷子会整齐放在碗边,默默发呆,等我吃好了,才起身。

    开始觉得别扭,不像是和家人吃饭的感觉,可是和他久了,也就慢慢习惯。

    那天他很奇怪,还去主动洗碗。

    他问我,小朗,你想不想喝酒?

    我摇头,我怕酒。

    他沉默了好一会,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秦南从不强人所难,他难得的一次恳求,让我很难拒绝。

    透明的液体,淡绿的光泽,还有苔藓的香气。

    他看着我的眼睛,微微地笑。

    我皱了皱眉,还是喝了下去。

    他吻我的嘴唇,我推开。

    觉得头痛。

    小朗,小朗。他一遍一遍念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如果碰了我,你就永远不能碰庄非。我对他说。

    他没有笑,艳丽的嘴唇义无反顾吻下来。

    我不再拒绝。

    我刚刚看到他眼睛里原本升起的一点光芒因为我的话,渐渐熄灭。

    原以为像秦南那样冷艳的人一定像庄非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不会顾我的死活。可是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很耐心,知道我没有什么经验,也很温柔。

    他一直在看我的眼睛,我觉得疼,他就马上停下。我看着他因为忍耐而痛苦的脸,略微有些不忍心。和他说了我可以承受,他也不肯让我痛。我觉得有一点点感动。

    尽管到最后证明,我只是个替身的替身。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承认喜欢陈嘉易,又为什么喜欢小柏,又为什么招惹我,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了解秦南,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他自己没有开口说,不管谁问,都没有意义。

    车子的隔音很好,我和秦南在后面那么大动静,前面的司机都不回头一下。秦南喘着粗气压着我,明明我是处在劣势的,可是他的表情却好像他是被人逼迫的一样,眼睛暗暗沉沉。

    “放开我。”我的声音很冷。

    他不动:“为什么要走。”

    我笑,这个问题真的很好笑。

    “我留下来做什么?”我的戏演完了,你才是主角,我只是懒得看你们剩下的剧情。

    所有人都爱你,战无不胜的秦南。

    “我……”他说了一个字又止住,看我的眼神很愤怒。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小朗,你要是生气可以说出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漂亮的眼睛里居然是恳求的眼神。

    秦南用恳求的眼神看我,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吧?

    “哪种眼神?”我笑的讽刺。

    “就是现在这种眼神!”他在我耳边大吼,这么冷静优雅的人,失控的样子还真少见。

    在我肩头的手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喘息的声音像是负伤的野兽。没有被我伤害,为什么偏要做出痛苦的样子?

    “你这样我会很困扰的,”我的声音冰冷,这是平时秦南对我说话时候的语气,“被人弓虽暴的人是我,被人欺骗的人是我,被人利用的人也是我,我都没有在你面前一副很悲惨的样子,你干嘛要装成这样面对我。”

    他不说话,脸埋在我颈窝,皮肤传来温暖的温度,可是我只觉得冷。在秦南的怀里我觉得很冷。

    “那个时候是我不对。”他避开我的话,低声说,握着我的手,慢慢用力。

    “你没有不对。弓虽暴我的人是陈嘉易,不是你。”我笑。

    你只是没有站在我身边,而是漠然地转身离开。

    他的手一僵。

    我继续说:“我没关系,我又不是那种被怎么样了就要死要活的人。我还要谢谢你,让我学会自知之明。”

    “以后,随便你怎么样吧。庄非,小柏,陈嘉易,你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不要再假装喜欢别人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贱的。”

    你怎么这么贱!

    你看到我被陈嘉易弓虽暴以后,是这么说的吧。所以我才明白,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随便被人上了也不能做什么的贱货而已。

    秦南沉沉看着我,我倒是期待他愤怒,把我扔下车,扬长而去,我可以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就走。可是他却忽然低头吻下来,不再像刚才的温柔,动作粗暴,手攥着我的肩膀,牙齿碰到我的,不一会,就出血了。

    尝到血腥味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野兽似的掠夺。

    我咬他,他也不松口,不管我咬得多狠。

    好像野兽临死之前的抵死缠绵。

    一切结束以后,我们都将死去。

    一个城市可以承载太多回忆。咖啡厅,报刊亭,综合超市,水果店,以前打过篮球的操场,下班时候固定经过的街道,电视机对面的旧沙发。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秦南,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从陈嘉易那里带我走?”随便什么地方都好,我可以像不存在一样躲在你给的小房间里,只要你偶尔想起我,回来看看我,我就可以很满足。

    可惜即使是两年以后的今天,秦南依旧没有给我答案。

    他只是僵了一下,又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舔舐啃咬,连抬头一下都不敢。我能理解,他大概是怕看我的眼睛。

    “陈嘉易对你更重要。”

    “你的答案,我早就知道。”

    “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你和我也变了,再做一样的事,你怎么做的下去呢?”重重撞开他,我冷冷看着他的眼睛。

    秦南的眼睛很美很深,如同一汪沉静的湖泊,偶尔荡起涟漪。可是此时,好像回到三年前,一片死寂。这不是两年前,他对我笑时候的眼睛。

    也许,在两年前我失去一切的时候,他也遗失了什么。

    我不紧不慢扣着衬衫的扣子,拉好被他强硬扯开的裤子,他好像在出神,呆呆看着我的动作。

    “让司机停车。”

    秦南像是从茫然中惊醒,脸色一沉,刚要开口,我没有给他机会:“我说了,让司机停车。”

    秦南的喉结滚动,和我的眼神对峙几秒,妥协似的按了呼叫铃,前面的司机放下隔音玻璃,回头道:“秦先生?”

    “停车。”声音很冷,而且隐隐含着愠怒。

    司机扫到他的台风尾,战战兢兢把车停在路边。

    我懒得再看秦南一眼,推开车门要下车。

    秦南已经不在意被司机看到了,用力一扯,拉住我。

    “如果,我那天没有那么做,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了?”

    我抽出手,没有去看他的脸。

    “秦南,没有如果。”

    雨下得很大,来a城两年多了,次见到这么大的雨。

    头上的雨好像忽然小了,我抬起头,看到一面纯黑色的伞叶。

    “我明天回北京。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的秘书打电话。”

    伞柄被塞到我手里。

    身后的人没有等我回头,转身就走。我看着他淋在雨里,他的特助穿着一身深灰色套装,赶紧把伞举到他头上。他说了什么,特助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把伞移开。

    陈嘉易上了车,车窗慢慢升起,他的脸逐渐消失。

    秦南没有再出现,应该是和陈嘉易一起走了。

    在c吧做了一段时间以后,渐渐放弃了自己出去再找一份工作的打算,我好像已经适应了昼伏夜出。回到家看到镜子里的脸,白得吓人,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关系了。

    祁风还是天天泡辣妹,nissen还是天天摆臭脸。cathere前些天回英国了,好像是去看男朋友。

    我问祁风,:“你就这么让她去?”

    祁风愣了几秒,盯着手里的酒杯发了一会呆,然后抬起头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说:“我是男人嘛。”

    转身就去和店里新来的女孩子调情。

    nissen看了他一会,忽然说:“看着点他,今天别让他喝超过三杯酒。”

    我立刻精神起来,眼睛看着祁风,半刻都不敢移开。

    因为听说cathere走了,平时冲着这个漂亮老板娘来的常客有些没来,其中有些是很能在a城罩着的。

    我正拉着祁风让他别喝酒了,忽然听到门口一群人在吵。里三层外三层聚了不少人,祁风大概是因为憋着火,酒瓶在桌子上一摔,大步就朝门口走。

    我真是多嘴。

    cathere和祁风之间的事情c吧的人都看得出其中暧昧,而我却……

    nissen冷冷瞪了我一眼,从吧台出来,去追祁风。

    门童kyle看见nissen好像看见救星一样,刚要说话,却被怒气冲冲的祁风推开,撞到酒吧玻璃大门的把手上,痛得脸色都变了。

    “谁在闹事!”祁风体格很壮,又很骚包,没事就喜欢去健身,所以光看外表一般人都会被吓退。

    可是这次的人好像态度很硬,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和祁风动起手来。

    c吧的十多个男员工全都冲过去拉架,拉架没拉成,大概是因为被打到了,也都纷纷开始动起手来。

    小言是在c吧打工的女大学生,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拿起电话要报警。

    我把电话夺过来又按回座台:“别报警,c姐不在,别惹那边的麻烦。”

    这是桂花巷的规矩,在桂花巷出的事,就只能在桂花巷解决,要是坏了规矩,牵扯到“外边”,以后就没法在桂花巷立足了。

    这次的人一看 就是有备而来,不仅人多,家伙也带得很全。

    打了一会,桌子椅子砸了不少,不少客人吓得都逃单跑掉了,nissen没有出手,只是冷眼在一旁看,半点没有插手的意思。

    祁风打得正痛快,后面一个矮个子抄起铁艺的椅子朝他后脑砸过去。

    我吓了一跳,冲过去踹了一脚,也开始打起来。

    c吧的男生都不是打手,不仅人数上吃亏,下手也不是那边的对手,不一会就落了下风,好几个都趴下了。

    对方完全没有说是为什么,进来故意引发口角,就开始打,好像就是为了把c吧砸个稀烂。

    小言大概是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