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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走。自端要一起送出去,自飒却挥了挥手,说:“你还是回去看着你老公吧,我看他也大发了。”

    “扯!”自竣刚说出这话,人已经被自飒推出了月洞门。自飒回手将月洞门关上,只听到兄妹俩一路吵吵嚷嚷的远去了。自端回身,铁河站在那里,没有穿外套,只是望着她,一动不动。自端知道他醉了,忙过去,伸手扶住他,要他进屋休息去。

    铁河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上。她只穿了雪地靴。身高和他差了一大截子,他的这个姿势,其实很别扭。自端想要推开他。可是他抱的用力,她知道这是徒劳。醉酒的人,不知道哪儿来的一把子神力——她于是任他抱着。

    “飒飒……”他低喃。

    自端从他的背后望上去,天已黑透,她吸了口气,说:“飒飒……会好起来的。你放心。”

    鼻端有很浓的酒味。

    她终于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手心接触到他柔软的绒衫,似乎透过那轻薄柔暖的衣物,能触到他身体的肌理。

    “进屋吧。”她也只是披了件毛衣就出来了,这样子站久了,太冷。还好他今天也算乖,由着她扶住他的胳膊,进了屋子。自端让铁河进了里屋,扶他上了炕。

    铁河顺势倒了下去。

    自端替他把脚上的鞋子脱掉。他穿了一双灰色配粉色格子羊毛袜,四十五码的大脚丫子,摆脱了鞋子的束缚,竟然自在的动了动脚趾头。自端过去给他整了整枕头,让他躺的舒服;拉开织锦缎的被子,给他盖上。

    自端舒了口气。

    。

    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三十二)

    <e css=‘l6c0f’<e css=‘l6c0fl6c0f’他喝了酒很能胡闹的。自端想起那些在他手上阵亡的水晶器皿,不禁微微皱了眉。很少回家的他,喝了酒却很爱回家;又总是找她的麻烦。她极是恨他醉意朦胧的时候那番夹缠不清……今日许是来了她的地盘上,他也不敢欺负她。想到这里,她苦笑。他总是在景家人面前表现的像个模范女婿——正如她所做的。他们是一对掩耳盗铃的夫妻。

    自端坐在炕沿上,伸手抚摸着这床藕荷色的龙凤呈祥图案的被面。这让她想起出嫁前,祖母和伯母亲手给她做的嫁妆被子。精心挑选的棉桃,在作坊里打成棉花套;然后又特别甄选出各色被面和里料,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吉祥日子,她们在大炕上铺开阵仗,戴着花镜,一针一线的将被子缝起来……照传统,只有福寿双全的女人,才有资格做婚被。她们的阿端出嫁,她们无论如何是舍不得假手他人的,都是一针一线的,把心意和祝福缝进去。可这些被子其实很少用得到。只作为不可或缺的礼数,在新房里摆了几天,然后就收起来了,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压箱底呢。

    这会儿想起来,自端心里有种隐隐的痛楚。

    她们将她嫁出去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她并不很了解;只是这份温暖,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一直都在。

    自端弯下身子。她滚烫的脸贴在微凉的被面上。似乎伯母的手在抚摸她的面颊……

    “娘娘……”她喃喃的叫着。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肩膀,自端慢慢的抬起头来。铁河做起来了,正望着她。他的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像一只喷火龙。

    半晌,她才问:“要喝水是吧?”

    有时候,她会留意到他的需要。

    自端双手一撑炕沿,下地来。她走到外间,拿起一只小保温瓶,从饮水机里接了水,取了只瓷杯,拿进来给铁河。

    喝完了一杯,自端又给倒了一杯。然后将水壶放在炕桌上,看着他,问:“想不想吃点儿什么?”他一喝酒就吃不下东西,总是在酒醒了之后才觉得胃里空空的搅得难受;常常会在半夜里起来找东西吃。她是知道的。

    铁河摇摇头。屋子里很暖和,炕很热乎,被褥很柔软,这些都让他觉得舒服至极。

    看出他的意图来,自端说:“那我去前面看看,顺便拿点儿点心过来。你睡一觉?”

    铁河点头。

    自端从衣柜里找了件棉袍子。枣红色的绸子棉袍,还是她做姑娘的时候穿的。她的腰身没什么变化,穿着仍是那么可体。她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回头看到铁河已经闭目养神,便悄悄的关了灯,退了出去。掩了房门,放下棉帘,开了正屋和院子里的灯,一路往前院去了。

    听到月洞门上的划子放下来的声音,铁河才睁开眼。

    他根本睡不着。

    下午喝酒的时候,许是喝多了,自竣竟聊起了顾惟仁。

    铁河柔涅着眉心。

    顾惟仁。

    他一直说不出对这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讨厌,可也绝说不上喜欢。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有哪儿不对盘。

    其实顾惟仁也是,从来没有真正属于他们这个圈子。和他过心的朋友,只有景家的自翊,同其他人,至多是客客气气。可是就这么个人,让景家的小公主自端,恋的痴迷、狂热、义无反顾。让他们所有人都吃惊都感叹,都觉得不可思议。

    正是他,让铁河头一次知道,自端已经长大了;也正是他,让铁河知道,自端是懂得爱的——就算她的恋爱,被绝大多数人激烈而且坚决的反对着。

    在众口一词的反对声里丝毫都没有动摇的自端,在顾惟仁无声无息的离开之后,所有的坚强和勇敢,轰然倒塌。

    他亲眼目睹了那个过程。让人心疼又心悸。

    所以同样是他,让铁河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把一个女人由怎样的热烈,变成怎样的冷漠。

    ……

    自端把手缩进棉袍的袖子里,轻快的穿过东跨院上了游廊。自飒房里的灯亮着,能听到里面嘈杂的电影音乐声。上房里灯也亮着,自端看了看,奶奶并没有在房里。她转了个弯,顺着廊子出了二道院门,往前院走来。景家的晚餐是晚上七点,现在还不到时候,餐厅里安静的很,只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和厨师不时发出的口令——袁师傅在厨房里自是说一不二,令出必行的——自端拐进正屋,奶奶和东方青正在商量什么事。

    看到她进来,景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馋猫鼻子尖!正要叫你们过来吃饭呢?”往她身后一看,不见铁河,“小铁呢?”

    “睡着呢。”

    东方青笑道:“自竣也睡着呢。爸爸更是。这会儿只有爷爷吵着要吃晚饭。”

    自端咂舌,“爷爷最了不起。”

    “这个老头子!”景老太太撇撇嘴,说:“你们得回去看着,跟前儿没人可不行。”

    “奶奶,我可是饿了。”自端笑着坐下来。

    景老太太戳她额角。

    “奶奶,今儿爷爷让喝的是绝好的酒。放心吧。”

    “说不过你。得,你去厨房看看,好了马上开饭。”

    “我去吧。”东方青笑着,麻利起身,出去了。

    自端笑着说:“奶奶,大嫂着急回去看着大哥。”

    景老太太瞧着她,“你还好意思说?”

    自端只是笑。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一)

    <e css=‘l27’<e css=‘l27l27’出门的时候自端还听着奶奶站在廊子下和李阿婆闲话,说今年“收孩子哦”。她忍不住笑出来。今儿是初七,老人们说是“人日”。一鸡二狗……七人八谷……今天天气晴朗的话,说明今年的小孩子们会健旺。没什么根据,就是老人们会这么说。

    铁河看了她一眼,不晓得她怎么忽然就笑起来。但是也没问。只是帮她开了车门。

    自端让他先把自己送去乌衣巷。她知道铁河今天会比较忙,还是坚持让他送自己过来。总得到父亲那边去点个卯。铁河也知道这个意思。

    坐在车上的铁河翻着陈北带来的文件,很安静。

    自端却有点儿不自在。想到乌衣巷的家,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心慌气短的策源地。

    她看了铁河一眼。他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集中精神,好像身边的她不存在一般。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雪白的衬衫,黄色带斜纹的领带,金色的袖扣,显得精干,没有宿醉之后的颓唐。

    真皮座椅良好的包裹性让她舒服的有些过分,她忍不住换了个姿势。过了一会儿,又换一个。

    交通有点儿拥挤。节后天上班,似乎大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节奏。

    一本厚厚的杂志被丢过来,落在她腿边。她抬眼,佟铁河没看她,继续看文件。她把杂志拿起来,随手翻着。是一家杂志的港版。她习惯性的翻最后面。知道那几页都是近期各场party的报道。果然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还看到他们上回去酒会的照片——奔马塑像处,记者席前,佟铁河满面春风,她在他身边——自端细瞧着,心想那会儿自己的眼睛怎么瞪那么大……

    他们到乌衣巷的时候才七点过半。

    景和仰和顾悦怡都是习惯早起的人,听到门外有车声,两个人竟一起出来。

    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父亲和阿姨,走到院中的自端有些发愣。

    景和仰问问这,问问那,看到女儿和女婿气色很好,十分的愉快。顾悦怡则更关心他们吃了早点没有。

    自端和铁河一一的答着二位的问题。

    景和仰看了看时间,问道:“小铁该去上班了吧?”铁河微笑,说不急。景和仰却催着他快走,“工作要紧。让阿端留下来。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晚上有没有其他的安排?没有的话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晚饭。”他很高兴。昨天接到自端打来的电话,知道她和铁河提早回来,搁下电话就嘱咐顾悦怡今天做顿好的,和孩子们聚一聚、聊一聊。

    铁河看了自端一眼,笑道:“那好。”

    自端知道铁河天上班,照例要和公司高层聚餐的,倒没料到他这么痛快的答应父亲回来吃饭,反而愣住。这一愣之间铁河已经站起来告辞。自端送他出来。

    “真的没安排?”她小声问。

    铁河看她一眼,刚要说话,忽然间从西厢房冲出一条黄白相间的狗,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铁河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将自端挡在身后——这是一只样子很精灵的日本柴犬。铁河给唬了一跳,皱起眉,和那柴犬大眼瞪小眼,而自端已从他的掌握中挣脱。

    “喂!”铁河叫。那狗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他“汪汪”两声。

    “不要这么凶嘛……”自端摆手。

    铁河皱眉。

    现在是哪一个比较凶?

    “警卫室的?”他仿佛记得这家里没这个先例。

    “没关系啦。”自端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只柴犬,一边柔声问道:“你好……你是谁家的狗狗啊?叫什么名字?”好像那只狗能听得懂一样。柴犬竟然兴奋的摇着尾巴。自端借机一手扣住柴犬的项圈,一手继续抚摸着它的背。柴犬温顺的坐了下来。

    铁河惊奇的看着这一切。

    “它叫okie。”

    铁河和自端同时抬头,西厢廊下,顾惟仁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的说。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二)

    <e css=‘l5f74b’<e css=‘l5f74bl5f74b’“okie?”自端看着狗,试着叫了一声,狗狗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你叫okie啊。”她轻轻的拍着okie的头,站了起来。okie跑回惟仁的身边去。干净漂亮的狗,和干净漂亮的主人,在一起显得是那么和谐、美好。

    自端几乎看呆了。

    铁河客气的同惟仁打了招呼。抬腕看了看时间,赶着去上班了。

    自端竟忘了像往常一样送他到家门口。

    铁河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默默的上了车。

    园子里剩下一男一女一只狗,静静的站着。

    自端低头看okie,小声说:“它很漂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