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ie似乎是听得懂她说话,使劲儿的摇着尾巴,看看自端,又看看自己的主人。自端微笑。
“它知道你喜欢它。”惟仁弯腰拍拍okie的头。
“它很聪明吧?”
“聪明的不得了。”惟仁微笑。像每个得意的狗主人一样。自端忍不住笑。
“阿姨不太喜欢狗。”事实上是很不喜欢。但是她没有这么说。
“我和okie只是暂时住在家里。”他微笑着说,“而且okie很乖的。不会惹麻烦。我同okie讲不要吵到奶奶,okie见了妈妈就会绕道走。”
自端觉得好笑,忍不住拍拍okie的头。okie下巴昂起来,湿湿的鼻子拱着自端的手心,凉凉的、痒痒的。
“你要……确定要在北京呆很久吗?”如果不呆很久,怎么会连狗都带回来了。
“嗯。休长假。”他看着自端。
自端点头……是因为,结婚吗?
是因为结婚。
她没有问出口,他却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于是他点了点头。
“本来不想带它回来,可是,照顾的人说,okie在我走后绝食。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它这么久。它可能……怕我不要它了。”
自端低下头去,看着okie,okie对她抬起了爪子。自端弯下身,握住okie的爪,“那我们以后就可以常常见面了,是嘛?”
okie的爪子有点儿凉。
像它主人的手。
惟仁默默的望着自端,她看向okie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而她说的话,到底是对okie,还是对他?
okie歪着头,对着自端发出低低的呜咽,自端揉揉它的额头,靠近耳朵的部位——她知道狗最喜欢被抚摸这个位置,这会让它们觉得舒服。
“你真的养了一只柴犬啊。”她仍是没有看他,声音低低的,她说。这更像是感叹,不,是叹息。
惟仁蹲下来,okie逮住机会舔了他好几下。
自端又笑了。
惟仁看到她的笑,不禁一呆。
似乎,他回来以后,都没有见过自端在他面前这样笑过……而很久很久以前的他,是很习惯她无忧无虑的笑容的。
养okie,他并不是蓄意而为。只是有一天,下着大雨,他外出,在领事馆后巷的垃圾桶边,看到了淋得湿乎乎的一个小东西。傻傻的样子,都不知道避雨,全身的绒毛被雨水沾的一绺一绺的,在冷雨里瑟瑟发抖。
他立刻挪不动腿了。
也顾不得脏,脱下西装外套,把这个小东西裹在怀里,抱了回去。
一养就养了四年。
无数次的,他回想起那个场景,到底,是什么让他毫不犹豫的把它抱在了怀里?
是它的眼神。
茫然,又无措。小小的脑袋,并不能明白那凄风冷雨总是想来就来,只是挣扎着,想要寻一个温暖的地方……那一刻,他的心化成了一泓春水。
每当他看着okie,他会想,也许,上天待他还是不错的。因为,今生今世,他和阿端的约定,还有这么一样,他是做到了的。
和阿端在涩谷地铁站八公雕塑前的那张合影,他一直珍藏。那是他和阿端最后的一张合影。
“惟仁,我们以后也养一只狗好吧?”
“好。”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也养八公这样的柴犬。”
“好……可是柴犬不漂亮。”他知道,阿端爱漂亮。
“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够忠诚就好。”
“好……可是养狗好麻烦。”
“没关系。”她干脆的说,“有你嘛。”
“我?”
“嗯,有你在就好了,我就放心了。”她笑着。
她有天底下最美的笑靥。
那双闪亮的眼睛,是天上最美的星。
那时候,他不是她的“惟仁哥哥”。他只是她的“惟仁”……
“okie都吃什么?”自端问。
“啊?”惟仁看着自端,眼神里有些慌乱,“你说什么?”
自端看着他,此刻,在自己面前,他竟仍然像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偶尔露出一丝丝的慌乱,多数时候,就是他不由自主的出神,没有专心听她讲话……自端不由得呆了。
他们两个,就站在西厢的廊子下,这样呆呆的对视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
直到顾悦怡站在上房门口喊他们——景和仰要出门办公了。
……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三)
<e css=‘ecefb19a26’<e css=‘ecefb19a26ecefb19a26’佟铁河一上午都心不在焉。顾惟仁和他那只土狼一样的狗不停的在他眼前出现,一起出现的还有自端看着狗狗的眼神。那喜悦和温柔的要溢出来的眼神,让他很不爽。一直搞不懂那些养狗的人,比如邓力昭,会一天到晚把他的狗儿子挂在嘴上。
刚想到邓力昭,马上就来了电话。
“铁子……”
“他不在。”佟铁河按掉电话。
邓力昭又打进来,“你又在发什么狗脾气?”
“你少跟我提狗字!”他没好气的。转了下椅子,面朝窗外,金融街上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尽收眼底。阳光虽然很好,天空却称不上蔚蓝,而他的心情比这似是而非的天气好不到哪儿去。
“……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
“你……刚被狗咬了?”
“……”
“喂?”
“飒飒没什么。”铁河望着天上的一点云。
“我找你不是问这个。”
“……”
“阿端和她妈妈关系缓和了?”
“你在说什么?”
“刚刚十点档财经新闻,访问泰和容董,足足五分钟,一半时间都在谈你们光亚海外融资、下周h股上市交易的事情。”
“是嘛。”铁河眉尖微蹙。
泰和全盘运作光亚海外融资、承销光亚h股,这个不是秘密。但是容芷云一向低调,他也不欲太过张扬,他们之间有这个默契,因此这个合作计划在国内鲜有见报。这个时侯,她接受主流媒体访谈,是什么用意?
“这么说你不知道?我看新闻的时候还以为你们家这回彻底歌舞升平,我还……”
铁河不等力昭说话,将通话截断。
他接通秘书室,“grace,让欧阳倩来见我。马上。”
手机丢在办公桌上,他轻轻的揉按着自己的下巴。手上那点金光刺进眼睛里来,他移开手掌,是他的婚戒。简单而朴素的金戒指。
看着戒指,他竟出了神……
想起那日天气很热,热的他根本不想出门。可是无论如何,婚纱不能不挑,婚戒不能不选。而且,必须是两个人一起。他往景家打电话,是大伯母接的,等着转给自端的时候,有那么十几秒,他都想要挂掉电话。不如算了吧……可是她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忽然之间特想马上见就到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忽然想。
自从婚期定下来,他总是有些不安。他自认是很有定力的人。凡事做了决定,不会犹豫,也不会再慌张,只管往前走就是了。可是他偏偏就是不安。睡的也不踏实。即使借着工作忙到很晚,躺到床上去还是睡不着。
他都这样了,她却还能用那么镇定的一把声音和他应答,那么的从容不迫,让他感到好奇。
也许就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怎么个镇定从容的范儿。
她没让他过去接她。一向是这样的。不奇怪。就算是这个世上,女人们已经很习惯被宠爱被娇惯被伺候被捧得像公主,她也不是那一类的。
他坐在车子里等她。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他才看到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她。炎炎烈日下,她雪白的肌肤被一袭黑裙衬得竟然那样的耀眼。
他跟她直接进了室。等着店员拿戒子出来给他们挑的工夫,他打量了她几眼:很平静,很镇定,很从容,真的。但是并不主动和他说话。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他不开口,她也就保持沉默。好像沉默是再自然也不过的。
戒指款式多的让人眼花缭乱。他有点儿头大。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女人比较在行。可是身边的这个女人显然意兴阑珊。他只好点了几款看的过去的,让她选。她都摇头。经理乖巧体贴的变换着风格和款式来推荐,她都不置可否。
他有些不耐烦。
经理以为她在嫌钻不够大,直解释说现成的对戒是这样的,如果景小姐不满意,可以选裸钻另镶嵌……可是时间上怕赶不及。
他看着自端,问她的意思。
自端对经理说,请你给我拿最普通的对戒来。我不要任何装饰。
经理和他都有些意外。
经理说好。
她最终挑了这样一对素环。
他看着她,忍不住提醒道,阿端,这家店最出名的是钻石。
她的目光从戒指挪到他脸上。她一字一句的说:我就想要这一对。
他记得自己半晌没出声。然后把银行卡交给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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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四)
<e css=‘e39c36d3’<e css=‘e39c36d3e39c36d3’他后来想着没有如预期卖出一对天价钻戒,经理也许不会很失望。他一年在那里买下的首饰也很可观。可是他独特的未婚妻挑选的最普通的一对戒指,恐怕会成为最不寻常的事件,在某个小圈子里流传一段时间。因为他们出去的时候,经理用很特别的眼光看着自端,而不是刚刚进去的时候,那种职业的谦恭。
佟先生,您的太太十分的特别。她懂得,对婚姻来说,钻石只是赘物。有,那是锦上添花;没有,也绝不砢碜。
这是很久以后,在某个场合再见面,他对佟铁河说的话。佟铁河无言以对。
稍后试婚纱,她又让他惊讶。他不知道她身材是这么的好,试一件就是一个碰头彩。那礼服像是长在她身上一般,美的让人炫目。给他们挑衣服的店员兴奋的鼻子尖儿直冒汗。
自端没那么兴奋,只选了款式最简单的那件。没有问他的意见。他也没有说。其实,那也恰好是他最中意的一件,将她娴雅高贵的气质衬托的无懈可击。
他想,对于自端,他几乎是不了解的。可也是自端,将要成为他的妻子……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是新闻部部长欧阳倩。
佟铁河没有照例请女士入座。欧阳倩嗅到了一丝不容寻常的气息。boss一向待女下属礼数上相当周到。
“欧阳,我记得我吩咐过你,留意泰和容董的媒体动向。”
“是。”
“容董上bessnews会谈光亚海外融资,为什么没见汇报?”
“是这样的,佟先生,事先探到的采访大纲里,没有这一项。”
“欧阳。”
欧阳倩触到老板清冷的眼神,心下一凛。
“对不起,佟先生。”
佟铁河把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转了个角度,指着一个大标题:《泰和国际:目标不止是光亚》。
“欧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类似的新闻,在我去香港以前,我不想再看到。”
“佟先生……”欧阳倩明显愣了一下。
公司选择在香港融资,意图在香港进行布局,这对于日后公司品牌的宣传以及海外并购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会提升海外公信力,也为下一步海外扩张做准备。以欧阳倩的想法,公司正是该借此时机大肆宣传,这对公司百利无害;况且最难得泰和国际这么配合,这是别家公司求都求不到的机会……这是多好的时机!可是老板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