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威仪万千,眼眸冷冷的扫过大殿内众人,方才朗声问:“众爱卿可有本奏?”
话音刚落,大殿之内再次恢复了静寂,皇上眯着眼睛,不悦的将一摞子奏折摔在地上,厉声道:“如此,重大的事,居然被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给扣了下来,朕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兵部侍郎前行几步,跪倒在地,等着皇上下令。
皇上冷眼扫了他一眼,挥着手说:“朕已经有人选了。”说完递给来福一个眼神。
来福上前,大声的宣:“宣冯逸晟金殿。”
姚宁闻言,心里一惊,他居然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去宣旨,他究竟想做什么?
冯逸晟身著藏青色衣袍,身体欣长,走动之时,如劲风拂过,姚宁满意的勾起嘴角,此时的冯逸晟方才是他,这个少年本应就该是这般桀骜的模样。
冯逸晟近身,跪倒在地,眼无旁视,如此倒是合了姚宁的意,暗叹:这小子倒是个聪明人。冯逸晟施礼道:“草民冯逸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上含笑看了他一眼,复让来福宣旨,封为钦差,速去江南剿灭狂匪,冯逸晟自是领旨谢恩,只是余下的倒是让整个朝堂目瞪口呆了,他们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让王爷和丞相也一同前往呢?
姚宁和江碧落领旨谢恩,在朝堂上拜别皇上,早朝便在皇上面色阴沉之下,散了。
冯逸晟跟在姚宁的身旁,笑道:“哥,这是我次进宫,是不是丢你的脸了?”
姚宁笑着摇头,眼里犀利的看着他,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说:“做的很好,今日的你,方才是冯家好男儿,我想冯家列祖列宗都会为你骄傲的。”此话不假,姚宁见到他桀骜的笑容,心头便已知道,此人不是池中之物,怕是蛟龙也不一定呢。
江碧落懒散的走了过来,笑意颇深的说:“恭喜丞相,恭喜冯大人。”
冯逸晟恭敬的施礼:“下官参见王爷。”
碧落挥手:“不必多礼,明日一同千万江南,一路上还请丞相和冯大人多多关照了。”
姚宁客套的抱着拳说:“王爷客气了,倒是下官想着要王爷一路照拂呢,啊,哈哈哈……”
几人相视一笑,似是开怀,可是各怀心思,一时间倒是引得众多大臣驻足。
回来府中,白谨瑜等人不知道何时听了消息,纷纷的等候在大厅之内,见到姚宁和冯逸晟忙得笑着迎了上来,纷纷的恭喜道:“恭喜二爷,贺喜二爷。”
冯逸晟开怀的一笑,眼神独独落在姚宁的身上,姚宁自是颔首,道:“吩咐厨房,今日多做几个菜,咱们好好的庆祝一下。”
俊楠闻言,笑着跑了出去,倒还真是个孩子。
白谨瑜此时仍是如以往一样,笑着贴了上来,姚宁笑着揽过他的腰,问:“怎么有事?”
白谨瑜将头凑了过去,在他的耳畔轻轻的说着:“爷,您带我去江南吧!”
似是祈求,似是诱惑一般,姚宁闻言蹙起眉头来,看了一眼秦楚,他依然淡然的模样,仿若世间至此一人一般,姚宁此时倒是来了兴趣,展臂放开白谨瑜,走向秦楚,他见到姚宁,戒备的起身,眼眸中满是不解。
姚宁见他如此,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拉他入座,笑着问:“爷要去江南了,你可否想去?”
秦楚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脱口而出:“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语气不善,姚宁眼如利刃一般,落在他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似是通知一般,说:“等下回去准备下,随我去江南,谨瑜一同前往。”总得让他和他家的主子见个面吧。
如墨,姚宁看着子墨和俊楠明显的失落,姚宁倒是不甚在意,冯逸晟垂着头,收拾包裹,从暗格处拿出一些银票,递到姚宁手中,说:“哥,银票还是放在你那里吧。”
姚宁接过,粗粗的看了一眼,少说也有千两,姚宁不禁摇着头,分了两份,一份放置在桌上,一份递给冯逸晟,说:“这个你随身带着,出门在外,总是会有用钱的地方。”
冯逸晟也不推脱,伸手接过,放置在包裹里。其实男人的包裹很简单,无非就是换洗衣服和银票,当官的也无非是多了一套官府和官印。
躺倒床上,姚宁习惯的展臂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似是戏谑的说:“你若是再不放手,明日我可不敢保证你能起得床来。”
冯逸晟闻言,红着脸,收回绕在他腰部的手臂,侧过身去,幽幽的说:“哥,他们能做的,我也能做。”
姚宁似是无奈的叹息着说:“逸晟,你和他们不同,你应该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怎么能和他们比,他们也不过是圈养的娈童而已,而你是这个丞相府的主人,这里的二爷。”
冯逸晟闻言,再次转过身来,坚定的说:“哥,你知道的,这一辈子我只会守在你的身边。”说完不管不顾的抱着姚宁不松手。
姚宁心头一阵荡漾,生生的被他压了下去,此时他到宁愿身边躺着的是来历不明的白谨瑜亦或是那个冷冰冰的秦楚,可是冯逸晟不同,他定是要振翅高飞的,自己脱身之前,总是想着要他能够好好的,安全的活下去,所以自己不能给他任何希望,也不能给他任何不可能的诺言。
挣扎的几番,愣是没有挣扎开,姚宁也就随了他去了,这样的相守怕是时日不多了。姚宁故意岔开话题,问道:“逸晟,跟我说说秦楚他们三人是何来历?”
冯逸晟手臂一松,略作沉思的说:“子墨和俊楠是从小馆馆买回来的,白谨瑜是王爷送的,那个秦楚,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何来历,当时也问过你,你总是笑着不答,我也就没再问。”
姚宁点头:“查过俊男和子墨的来历没有?”
冯逸晟闻言倒是觉得好笑,说:“哥,你说你失意了怎么还是这么多疑,他们的身份,我早就查过了,就是简单的卖身,没有什么厉害后盾与朝廷中人也没什么瓜葛,倒是那日你让我去救下的那个男子,昨日不知道被谁接走了,都忙忘了,若是你不提,我一定想不起来了。”
姚宁点头:“嗯,怕是被小王爷接走了,若是没猜错的话,明日会一同前往江南的,到时候是死是活不就知道了嘛。”
冯逸晟好奇的问:“那个人和王爷是什么关系?”
姚宁停了片刻,翻了个身,背对着冯逸晟,打了个哈欠说:“他原本就是王爷的人,卖到勾栏院去想必也就是做个样子。”姚宁知道他一定会带九儿一同去,除了他没人会去带九儿离开,此时怕是早就准备明日带去江南了吧,他赌自己心软,而自己赌他不舍。
次日的天气适合出行,王爷府的马车驶在前面,姚宁带着冯逸晟等人,坐在自家的马车里,此时车也送不到江南,一路出行,水路显然更快一些。
行到码头,江碧落等人下来马车,九儿果然在,苍白的面容显得楚楚可怜,见到姚宁和冯逸晟,眼中明显的亮了起来,弯身施礼:“参见丞相。”
他面色不好,身体明显的僵直,姚宁暗自猜测,昨夜他一定是受了太粗暴的对待,此时方才有这样的表现。记得自己次上男人,不得要领,将那个男人弄的死去活来的,起初以为是他快活的□,下了床才知道是疼的要死要活的,次日他便是如此状态,蔫蔫的哼哼了一天。
江碧落笑看着姚宁,一把扯过九儿,说:“丞相,上船吧。”
姚宁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江碧落先行,江碧落粗暴的拉过九儿,举步上船,姚宁没有表情的带着冯逸晟等人上了船,而此时白谨瑜方才上前去施礼:“参见王爷。”
江碧落手中的折扇伸出,擎起白谨瑜的下颌,轻佻的说:“看来你伺候的不错啊,深的丞相的欢心,连去江南办差都带着你。”
白谨瑜甚是恭敬的答话:“都是丞相大人厚爱。”
江碧落放下手中的折扇,看着姚宁带着一干人等落座,方才伸手揽过九儿,邪狞的一笑说:“九儿,昨日是丞相大人救了你一命,还不快去谢谢丞相。”
九儿闻言,起身走向姚宁,弯膝跪地磕了头,说:“多谢丞相大人救九儿一命,救命之恩九儿终身不忘。”
姚宁见他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惋惜,怕是今后没有好日子过来,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姚宁看了他一眼,复有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还是该感谢王爷手下留情啊。”
如此一番,九儿倒是不再言语,乖巧的退到江碧落的身旁,等候吩咐。
江碧落笑意颇深,看了九儿一眼,眼神扫过船舱内所有的人,将眼落在姚宁身上,朗声一笑,道:“过了这片水域,便出了京城了。”
姚宁一时没想到他说此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点头,默不作声了,然后吩咐几人若是累了,便到休息,白谨瑜和秦楚闻言,巴不得躲开呢,此时麻利的转身进了船舱,而姚宁则是起身,随着江碧落去了船头,迎风而立,彼此相视无语,各自心事重重,九儿没得江碧落的令,不敢离开,只得扶着船杆而立,面色依然苍白,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江碧落的眼随着姚宁落在九儿的身上,不耐烦的挥着手说:“你也下去休息吧。”
此话在九儿心头,仿若圣旨一番,谢了恩,随着船的摇摆,踉踉跄跄的回了船舱。
姚宁依靠在栏杆上,举目远眺,一时心界倒也宽广起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是远眺,心头却是想着心事,这江碧落如此善变,倒是真的让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难道真的只想要自己站在他的一方吗?怕是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
江南之行一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船行数日,一行人抵达江南,应江碧落的提议,大家同住在皇帝行宫内,起初姚宁推诿不肯前去,江碧落拿出圣旨,姚宁等人方才随之而去。
休息一夜,次日,江南大臣的拜帖便纷纷而至,摞满书案,姚宁看着拜帖上的名字,蹙起眉头,大部分都在名单上见过,偶有几个生疏的名字,想必都是今年新提拔上来的官员,故而不熟。
江碧落推门而入,见到满书案的拜帖,不由的勾起嘴角来,戏谑的说:“丞相大人,果然不愧为朝中重臣。”
姚宁起身施礼,道:“想必王爷也正为此而烦呢吧?下官初步看了一下,这里大多数都是为官数载,大多了解江南地区的官场之事,此次奉旨前来,这些人想必都用的上,不如一起召见的好。”
江碧落闻言,击掌而笑,说:“丞相与本王简直是不谋而合,我已经命人去通知各地方官员,晚些时候设宴相邀。”
姚宁浅浅的一笑,说:“下官多谢王爷亲自通知赴宴。”
江碧落闻言起身,道:“本王要出去走走,不知丞相是否有兴趣一同前往?”
“下官求之不得。”说完起身,随着江碧落出了行宫。
本就是两个俊秀不凡的男子,即便是身着便服,走在街上,依然很引人注目,路人纷纷侧目而望,有甚者驻足不前,甚至尾随身后,姚宁和江碧落似是不知一般,依然故我而行,毫不在意,谈笑风生似是老友知己一般,停步于岸边,看着碧波荡漾,荷叶连天,偶有几朵早开的清荷,傲然的立在湖面上,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船老大远远的就吆喝开来:“二位公子,可是要租船?”
姚宁冲其招手,船老大便将船靠向岸边,二人做出个请的姿势,纷纷上船,站在岸边看着满湖的荷叶,随风轻摆,只有身在其中,方才晓得原来融入其中,远比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