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空太的胸口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确实有过这样的对话。但那根本不是什么约定,只是对于与真白的应对感到厌烦,随口敷衍的话语而已。
但是,真白却把它当成一定会实现的约定。
虽然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如此把自己所说的话当真,但是这个事实却深深地刻划在空太心里,而感到椎心之痛。
『不想被别人抢走,就好好当个饲主照顾她吧。』
「饲主……的确,椎名就像不可思议的动物一样。」
『不把她牢牢抓住的话,可是会后悔的。』
「绑上项圈,系上锁链之类的?」
『喔,不错呢。真是诱人。』
忍不住想像起戴着项圈的真白,空太慌张地急踩刹车。
「请不要害我做奇怪的想像!」
『机会难得,要不要试试看?那边可以借很多东西,项圈跟锁链之类的应该都有。』
「才不要!」
『次最好是正常一点的。』
「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真是个认真的家伙。』
冗长的对话结束后,空太自然而然看了真白睡的床。
『那我要挂电话啰。』
「啊,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啊。』
「仁学长,你现在人在哪里?」
『嗯?在留美的公寓啊,怎么了?』
「还可以讲电话吗?」
『嗯,因为她现在在洗澡。』
这么说来,确实隐约可以听到声音。
「真是生动逼真啊。」
『你刚刚叫我干嘛?』
「今天请你回樱花庄。」
『……』
即使不说,仁应该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自己被跟踪,也就知道空太是跟谁在一起。
「就连我也感觉得出来,仁学长……」
『好,s。』
「仁学长!」
『我拼了命不说的事,你也不准说。』
「美咲学姐的事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啊~~居然还是给我说出来了。』
仁的口气轻松。说不定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我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美咲学姐就不行呢。」
『……』
「仁学长?」
『一般人会这样问吗?』
「因为我已经没什么余力,所以就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是明知故犯吧。』
「因为你会买生日礼物给她,就表示是这么回事吧?」
对话停顿了一下,透过手机听到仁的声音。
『……现在不太妙。因为如果看到那家伙沮丧的表情,我就会想要侵犯蹂躏她。』
「什么!你这禽兽!」
『在我内心确实存在着想要伤害美咲的野兽,想要竭尽全力把欲望发泄在她身上弄脏她。想要破坏……即使只有一瞬间也好,想拥有优越感。』
仁的声音沉静,微微颤抖着。
『但是,对我而言那家伙是特别的。连要碰触她的一根手指都会犹豫,是非常非常重要且珍贵的……』
从他平常的态度就能多少感受到。明明很少回来,却非常注意美咲的事。有时看到空太与美咲在一起还会发火。
『次交往的人跟我说了以后,我才开始有了自觉。』
「……是美咲学姐的姐姐吗?」
『不会吧,美咲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真是开始对你有点不爽了。』
「对不起。」
『果然揍你一拳是正确的。』
「这个怨恨我不会忘记的。」
『就个让它付诸流水吧。』
「才不要。分手的理由也请告诉我吧。」
『那个就冲到马桶里去吧。』
仁苦笑着,没有抗拒。他也不打算说到这里就作罢吧。
『我到现在都还没忘记风香说的话。不,是忘不了。一字一句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对仁而言,我不过是美咲的替代品。因为害怕伤害美咲、因为想要维持她美丽干净的样子留在身边,所以你抱着的人才会是我。」』
「真是伤人啊。」
『在她这么说之前,我完全没有这么想过,毫无自觉。但是,我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最后说「你好歹也辩解一下啊」,然后用拳头揍了我。』
「哈哈。」
『这可不是好笑的事,我还流鼻血了耶。』
想像仁蹲下流着鼻血的样子,让人更想发笑了。
「我无法理解仁学长的恋爱。」
如果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应该会想好好珍惜吧。破坏或弄脏之类的,根本完全相反。
「总之,请你今天还是回樱花庄吧。」
『我~~说~~过~~了~~如果现在回去,我有把握一定会侵犯她。』
「那就上吧。」
『空太,你刚刚是怎么听我说的?』
「就仁学长深爱着美咲学姐。」
『笨蛋!你真敢讲啊!』
「当作我被揍的回礼。」
『我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知道为什么想要伤害那家伙了。』
「那是……」
『啊,抱歉。留美要出来了,我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仁学长!请一定要回樱花庄!」
仁没有回应。只能相信了。樱花庄里还有千寻在,或许不需要太担心,但还是会在意。今天是次看到美咲哭了。以往她都只是紧咬着嘴唇,忍耐到极限。今天并没有比较特别,只是累积已久的感情宣泄出来。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空太关上手机,放在鞋柜上。
额头埋进抱着的膝盖,闭上眼睛。
夜晚好安静。没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就莫名地寂寞了起来。
仁说的话闪过脑海。真白的事、雨伞的事、约会的事。
听到真白的呼吸声,空太拼命把它当作摇篮曲,努力着想赶快睡着。心里想着,明天要针对今天的事向真白道歉,然后获得原谅,再心情愉快地离开樱花庄吧……
5
睡醒时感觉糟透了。
蹲坐实在不适合睡觉,所有关节都在痛,别说是站起来了,连转动身体都有困难。像要松弛僵硬的手脚,空太花了很多时间才从鞋柜与墙壁间爬出来。
接起来自柜台取代闹钟的电话,被催促着赶快办理退房,空太便带着稍晚才起床的真白离开宾馆。
外面下着雨。以六月来说气温颇低,稍有凉意。
真白抬头看了灰色的天空。
空太也跟着仰望。
两人起床后一句话都还没说。
错过了道早安的时机,总觉得现在才说也没意思,就连离开房间时,空太也只是用下巴示意门的方向而已。
在电梯里也是,走廊也是,甚至连在无人柜台还钥匙时也没说话。
真白则更顽固,不但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看都不看空太一眼。看到那「已经有长期抗战的准备」的态度,空太也没了道歉的打算。
既然你想这样,那也正合我意。
反正已经要离开樱花庄了。
已经不用再与椎名真白有任何瓜葛。
随便你想怎么做。
这场雨恐怕没这么快就停,真白想在雨中走回去。看着她柔弱纤细的背影,空太无意识地叫住她。
「椎名。」
「……」
真白只是稍微回过头。
视线朝下,不看空太。
空太由下递出细长的包装,好让它进入真白的视线里。那是在购物中心买的伞。
「拿去用吧。」
硬塞给她之后,空太自己爬上了天桥的楼梯。
现在觉得冰冷的雨很舒服,能洗去不喜欢的东西。借由虐待自己,沉浸在接受惩罚的心境。虽然没有人原谅自己,但却觉得仿佛已经被谅解了一般。
缓缓地走在天桥上仰望着天空,边被雨水打着。
眼前突然被蓝天覆盖。
追上来的真白把伞伸过来。是天空蓝的伞,内侧画了天空图案的伞。对真白来说虽然有些太过华丽,但比起美咲借给她的红伞要好得多。
「这把伞是怎么回事?」
「因为某人似乎很想要,所以就想买来当礼物。」
「这样啊。那还给你。」
「不用了。给你。」
「那要给某人的礼物呢?」
「你是不是误会了?」
「没有啊。」
「我说的某人指的就是你啊。」
空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边说边走了起来。
真白小跑步地跟上。
在空太的身边撑起伞,结果走起路来变得很不方便。
「谢谢。」
「……没什么,不用在意。」
「嗯。」
真白低着头。
「空太……」
「嗯?」
身旁的真白抬起头来。这是今天次四目相交。
真白正打算说什么而开口的那一瞬间,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们。
「你们两个。」
站在后面的是穿着塑料雨衣的警察。因为没带伞,所以连帽子上也戴上了塑料套。
「你们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