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成交!”北堂傲越傲笑的看着男子,从山上摆有的案桌,放好一张白纸,用镇纸固定,一支普通的毛笔放于一旁,沉着气说道:“朕输,应你一个愿望,反之你则要佑我炎烈皇朝称霸于炎麒大陆,无人能够阻拦!”
男子苦笑一把,看着自己白的透明的指甲,再看看自己的右手掌心,思量一番,久久不能下笔。
“朕敢,你却不敢了。”北堂傲越嗤道,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张白纸,等待他笔落。
男子执起毛笔,犹豫不决,乌黑的墨水都滴落几滴在纸上,低首道:“陛下,您要遵守诺言。”握着毛笔的手颤动几下。
北堂傲越郑重其事的回道:“定。”手负于身后,转动无名指上的雕龙金戒指。
男子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下笔,一气呵成之后,待墨迹干透,北堂傲越直接收起来,揣在腰束里,似乎慢点就会被男子抢回。
“陛下……这个炎烈皇朝迟早会由您君临天下,又何必和臣赌这一局呢?”
“待垂垂老矣,君临天下有何用?朕在意气风发之际傲视群雄,岂不乐哉?!”北堂傲越俯瞰山下的壮丽河山说。
“陛下为何不问问臣说您会爱上的男子是谁?”这个傲帝一点都不好奇?
“和炎烈皇朝比起来,这是最不重要的事。陆白卿……”北堂傲越一脸的悠然自得。
“但愿……您到时也会如此说,陛下。”
☆、41章
龙璃宫的青玉凤凰熏香炉余烟徐徐冒起,白檀香的味道偏香甜,听闻有舒缓身心的功效。
张烙站在一旁,看陷入沉思的北堂傲越,再看看凉透的茶水已经不再冒气,终于开口道:“陛下……”可是没有回应。
北堂傲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然后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犀利的看着张烙,张烙对上他的眼,吓得立刻抖着身体,跪在地上,额头好像不会痛的一直敲击着大理石地板,求饶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陛下……”手颤得厉害,冒了一头的冷汗。
“起吧。朕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不关你事。”北堂傲越盯着那熏香炉上的余烟,若有所思的问:“张烙……朕这几年对十五皇子如何?”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寻常的疑问。
张烙收听到北堂傲越的话后,才停止‘自虐’的行为,仍然跪在地上,低首道:“陛下,奴才不知,只是……奴才觉得陛下应该心里很清楚十五皇子在您心里摆的位置在哪里。”张烙说实话,这么多年也唯有他一直留在北堂傲越的身边,不是没有理由的,就是因为他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般傲帝的决断都是一步一步精心策划的,北堂傲越天生的皇者自信也不会容许他问一个奴才问题。
只有一次……
张烙想了想距离上次北堂傲越问这个差不多的问题的时候,似乎是……八年前?
八年前那个最受宠的男、宠——傲帝唯一的男、宠。
那男、宠长什么模样,张烙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名男、宠和十五皇子有一处地方相似——貌不惊人,当年傲帝没遇到他之前,没有多宠爱的妃子,都是雨露均沾,不偏宠任何一方,后来好像是有一次傲帝心烦意乱的时候,走到一个偏僻的宫殿,听到一首‘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琴声,傲帝静静地倾听,张烙在旁边看到傲帝这副神情,直觉告诉他,这个殿里的主人只要不是个老的不能见人的妃子,估计都能受宠个一阵子了。
的确不出张烙所料,傲帝从那里迎出一名男子,他抱一把比自己大不少的古筝在怀里,眼神惊恐,就像一个小白兔般无害,很是惹人怜爱,而后这名男子缔造了炎烈皇朝后宫的神话,傲帝日日专宠与他一人,经过殿外的人都能时常听到他所弹奏的曲子,那时有一名神殿的侍女路过,便很仰慕,直接求教于男、宠,男、宠生性温和,就同意了。
那段时间神殿的侍女日日去男、宠那教习,男、宠倾囊相授,只是后来那侍女有一天突然消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见便不见了,在这个宫里没有谁有空关心一个神殿侍女去了哪里。男、宠倒是伤心了一阵子。
当初的绮妃就是因为试图毒死那名男、宠,后又谋害大皇子才会被傲帝严惩,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也是那件事发生后,傲帝发现这个男、宠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然超越了一个帝皇给‘宠妃’该有的范畴,在下令绮妃抛尸的渝河的第三天,傲帝推开男、宠的门,男、宠高兴的迎上去,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后,傲帝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掐住男、宠的脖子,张烙在门口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男、宠没有任何挣扎,只是手紧紧傲帝的袖子,因为脖子被掐住,所以嘴巴只能艰难动了动,眼角流下一滴泪后,收无力的松开,垂下,就没有了气息。
傲帝抱住男、宠的尸体,久久没动。
张烙不敢再多抬头,恨不得头安到脚门子上。
尸首在哪里,如今还是个谜团,至少张烙只看到傲帝横抱着男、宠离开,他不敢跟上去。
那个时候的傲帝冷静的可怕。
张烙开始渐渐明白帝皇家感情——最大的奢侈。
自此以后那宫殿被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男、宠的琴也在那里面……
“朕……真想……如果他没有利用价值了该多好?”北堂傲越继续看着那徐徐升起的袅袅轻烟,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张烙就这么跪在那,不敢乱动。
“张烙……”
“诺。”
“交代暗首,冉荷宫的所有人,近日都严密监视,特别是那个蕖妃手下的那个宫婢。”
“诺。”张烙这才起身,离开龙璃宫。
这个帝皇啊……
安陵丞相府内,安陵宇坐在镂空精雕的红木椅上,烛火扑闪,将他的影子印在墙上,墙壁上出现一串长似朱缨的物品。
“这个玉佩……很眼熟啊~”
一身黑衣,半张脸用同色黑巾遮住,可惜个子不高,但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个精于武术的男人,抱拳道:“丞相,可要将玉佩画下,便于日后调查?”黑衣人的声音喑哑、粗嘎难听,应该是处理过自己的声音,不是原声,保密措施做得很好。
安陵宇手抬高些,玉佩举高于超他头顶,仰头细细端量的说:“不必。这玉佩整个炎麒大陆可能都找不到,而且很好认。”他皱起眉头,这个玉佩……他似曾相识,怎么就记不起了?看来还要再想个几天啊……
“丞相,今日可否把玉佩放回?”男人问道。
“恩,拿回去吧。”
黑衣人恭敬的躬身,安陵宇把玉佩放在他两手平摊的掌心。
黑衣人双手紧握,沉声说:“丞相,奴才告退。”
“恩。”
黑衣人打开窗户,直接窜身出去,离开。
安陵宇背靠椅子,试图想起那块玉佩的来路,总感觉即将真相之际,又从指尖溜走。
黑衣人直窜入宫墙,善于轻功的他,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跑到冉荷宫。
“玉佩交回。十五皇子可有发现?”依旧是男人那粗嘎难听的声音。
“没有。你赶快走吧,被发现了我们就都玩完了。”
“恩。”
李宥鸢半夜起来,觉得自己渴的要命,想起身拿茶壶,可是茶壶没拿到,人倒是整个摔了下去,发出一句惨叫:‘哎呦喂!’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本来就鼻青脸肿的李宥鸢,现在是全身的伤,所谓的伤上加伤,痛上加痛。
李宥鸢感觉他的屁股好像变成两瓣了,还有大腿也痛的要命,因为太胖了,他抓住桌脚困难的翻了一个身,哭声哭调的喊道:“救命啊——”
安陵墨垣本来晚上就没睡着,还听到隔壁鬼哭狼嚎的,披上一件外衣,就走了出去,李宥鸢的房间和他隔了五间左右,安陵墨垣在发出惨叫的屋子那停住脚,在想要不要推开门,又听到一声嚎叫,他就不思索了,直接推门进去,只看到一个体型很大的人坐在地板上,肥乎乎的肉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自己的屁股,不是哀叫下,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
安陵墨垣扑哧一笑。他没看错的话,这个人的体型整个侍读院落只有一个人符合了,就是他们侍读茶余饭后讨论的十五皇子‘宠爱有佳’的侍读——李宥鸢。
“李宥鸢,你没事吧?”安陵墨垣强忍着笑,问道。
李宥鸢吓了一跳,想不到真的有人来了,两手撑地想起来,无奈好不容易屁股脱离了一点地板,复又坐了下去。
“哎呦喂!!!”李宥鸢哀嚎声又起,脸上的肥肉都抽搐起来,样子十分滑稽。
安陵墨垣走过去扶起李宥鸢,说道:“我扶你到床上去吧。”
安陵墨垣的一张谦谦公子脸,很有欺骗性质,否则也不会让李宥鸢二十年中的脑海里都维持这一形象了。
李宥鸢躺到了床上,泪满盈眶。他次发现能这么躺在床上是多么的幸福,人生一大幸事啊!
安陵墨垣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感这么低,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个李宥鸢还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安陵墨垣想是不是要好好的检讨一下。
“李宥鸢……”安陵墨垣提醒道。
“到!”李宥鸢反射性的回答,后才想起不妥,目光迟钝的看着安陵墨垣。现在的李宥鸢才十三岁,还不算很大,所以脸上虽然肉肉的,肚满肠肥,看起来还有点小可爱,再过个几年就不能确定了。
“总算是看到我了?”安陵墨垣故意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他记得这个小胖子和十五皇子很是亲密啊,应该是除了北堂鸿煊外唯二亲密的人。
李宥鸢闪亮着大眼睛,看着安陵墨垣说道:“你……是小王子的侍读么?我好像看过你。”
“恩。”这个小胖子记性还不错嘛,因为北堂鸿煊去冉荷宫时,老是会故意的甩开他,所以他并不能多接触冉荷宫的人,这个李宥鸢在侍读院落也住了许久,但是他们之间也没多碰面过,没想到正式认识的场面这么的有喜感啊。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今晚大概都得在地上坐着了。”李宥鸢傻兮兮的笑道,配合他那调色盘一般的脸很有感觉。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安陵墨垣冁然一笑。
“嘿嘿~。”李宥鸢继续傻兮兮的笑,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能麻烦你一下吗?”他手指向桌子上的茶杯说:“能不能帮我倒杯水过来?”
还真是自来熟啊~安陵墨垣觉得或许他能和李宥鸢成为朋友。
一个笨笨的朋友很好,不是么?
安陵墨垣走过去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到杯子里,递给李宥鸢。
李宥鸢就像在沙漠看到了一片湖泊一般,兴奋的拿过杯子,‘轱辘轱辘’两下就喝光了水,一脸的幸福的说:“我好以为我会渴死呢!云月早上看到我这幅样子指不定又会被嘲笑了。”
☆、42章
安陵墨垣好心把被子盖在李宥鸢身上,李宥鸢却扯开了去。
“很热的。”李宥鸢中气十足的说道。
李宥鸢在这宫里只是呆了几年,可能是因为多数居于冉荷宫,所以他憨厚的本性并没有改变多少。
安陵墨垣由着他去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的睡吧。”
“谢谢你!等我好了,我拿我最爱吃的红烧猪蹄请你吃!”
“好。我先回去了。”
月光照射在安陵墨垣的如玉的脸庞,似幻似真。李宥鸢不舍的看着他离开。
等早上十五皇子来了,他要好好的说说。李宥鸢带着满足的笑容沉睡。
夏日的清晨,北堂未泱还没有起床,便感觉有万道霞光通过窗户直射而来,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耳畔似乎还有一两声鸟啼,很好听,像一个歌女在湖畔边轻声歌唱。
北堂未泱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适了,心情正好,突然身上一阵悸痛,他难受的捂住右胸口。
“殿下,您可起了?今日可是要去上谕阁的。”云月端着水盆进来,就看到北堂未泱已经起来,但是姿势怪异的卧倒在床榻,神情好像在受着什么锥心之痛,她赶紧把水盆放在地上,着急的抱着北堂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