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的笑弯了眼。
‘嘣!’一声,北堂鸿煊牟足劲的关门,然后走到自己的书桌旁,在一张张纸叠加里,他抽出最底下的一张,一张未完成的画作展现在眼前。
他摸上那没有五官脸庞的画像,肩胛处并不如太傅当日见到的,只有垂垂待脱的绮罗,更为醒目的是锁骨处花瓣朱砂。花瓣才一瓣,有如蜻蜓点水般,盈盈轻落,栩栩如生,恍如真物。倘若晚上看时,会更加的惊艳,因为花瓣是用炎麒大陆稀有的颜料画上的,所以到了黑幕初至时,用特殊颜料画上的花瓣会发出璀璨的光芒,银光点点。
“小皇叔……,总有一日,我会在您的肩上刺伤这花瓣,用这颜料点缀一番的话,您一定会很喜欢的吧?”北堂鸿煊摸上那白天和其它东西并无不同的画,浅浅一笑。想到了什么,北堂鸿煊手下不禁加重力气,然后立刻发觉自己的失态,他扫平画纸,执起画笔,久久未落笔。
冷宫里,如今的如妃好不凄凉。平日里梳妆华丽,才来两日便蓬头垢面,嘴角还有淤痂。三名穿衣乱搭的女人憎恨的看着如妃。
一名面黄肌瘦的女人推着如妃到不远处的一口井,“你养尊处优,一定是受不住这冷宫。念在你以前对我不错,我就好心的和你说说,这口井啊……”女人脸上的笑容带着让人看着心悸,“这口井啊……,你往下看看,一定会很喜欢的。下面有很多人和你作伴的~呵呵呵呵~”女人笑得很开怀,如妃缩在井边。
如妃身上布满了瘀伤,都是这两日才有的,白嫩的小脚也都是伤痕,没有了鞋子,她走上这么几步,都疼得要命。
明显比几人都要苍老的女人站了出来,指着自己的脸颊,“如妃娘娘,您可还记得这道疤?”女人好像不会疼,在那刚刚结痂流脓的脸上狠狠用指甲抠下疤,很是可怖。“因为您,我在侍宠的第二天就被你弄成这样,打入冷宫,我现在仅仅二十岁啊!所以为了时刻记住您的恩德,我可是不敢让这痂没了。”二十岁正是女人芳华最盛的时候,可是她呢?!垂垂老矣!都是因为这个如妃!
女人咬紧牙关,用好像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如妃。
在一旁冷眼看的另一名女人只是转转头,云淡风轻的说:“你们说这么多干嘛,直接扔她下去呗。”她玩着自己的指甲,歪头斜视那哆哆嗦嗦的如妃。
“我求你们,陛下过些天就会想起我了,到时我一定让陛下放你们出去,可以吗?我求你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如妃说着说着就流下泪,即使如今狼狈,仍然掩饰不了她的楚楚动人,可惜那三人无动于衷。
“你们在干什么?”清冷的声音由远到近,如妃好像看到了希望,看向来人。
蕖妃衣香鬓影的出现在如妃面前,身后的月儿手上提着食盒。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落魄难堪的如妃,如妃忘记了眼前的她已经没有和蕖妃斗的资本了,“蕖妃啊,你来这里干嘛?!想看我笑话!?”语气恢复到往常的高傲。
蕖妃没有在意如妃的话,“如妃,本宫就是来看看你,你动大怒做什么?对了,本宫还带了一点你爱吃的瓜果。你现在在这里,一定很难吃上这些东西了。”月儿将食盒打开,放在如妃的面前。
如妃瞥了一眼食盒,下一举动就是把食盒推到,里面的水果滚落在地上。“蕖妃,轮不到你假好心!你以为我败了,你就有机可乘吗?!陛下一样不会宠幸你。你最开始就是因为琴技出众被看上,成败皆于此,你比我可悲!”如妃说得不够瘾,嗤笑道:“你的琴,才是你最可悲的。它会一直提醒着,陛下是因为什么看上你!”
蕖妃幽幽看着如妃,“既然你不领情,本宫这便离开。月儿,回宫。”
如妃高兴的拍拍手,真好啊,能看到蕖妃这种表情一次,什么都值了。
头发没有扎起,凌乱的披在身后,白净的脸上还满是稚气,用自己小小的拳头揉揉眼睛,睡意朦胧的走出屋外。
他不懂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懵懂的看着三个大姐姐抱起一名坐在地上的姐姐,狰狞的大笑几声后,齐力将拿姐姐高高抬起。姐姐挣扎的双腿猛踢,却不敌她们,口中哀嚎着:“求求你们放过我,陛下那我会帮你们求情的,真的!”却没人理会她,姐姐看离井口越发近了,慌不择言的说:“我爹是拓拔大将军手下的大将,你们这么做,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爹很疼我的,真的!”三人依旧不理会,手下动作更快了。他看到姐姐被她们扔入井中,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了很久,慢慢没有了动静。三个大姐姐拍拍自己的手,很是开怀的看那口井。
他觉得有点恐怖,默默自个的小手臂,回到自己的屋里,不敢再往外走。
☆、59章
这还白日,外面日头正盛,安陵宇却紧闭房门,还把窗户统统关上。安陵宇拿出一张折成长方形的白纸,摊开后,点上烛火。纸张透着烛火光,只见白白的一张纸上,浮现几个字——十五夜宿陛下寝宫。
夜宿?这好戏可要上演了。安陵宇正得意之际,双腿突软,要不是他赶紧撑住了桌子,可能会瘫软在地上。怎么回事,他怎么会?难道……是大限将至?
怎么可以?他的宏图大志都没有完成,不可以!!!安陵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经枯柴一样的双手,上面都是皱纹,无一不在证明他真的老了……
安陵宇瘫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语。
半月后。
北堂傲越看着骨瓷清花手绘小杯里,可以看见上面有一点茶叶在上面游动。北堂未泱还在一边煮茶。他的身子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肩上的伤痂都要褪去了。
小晨子端上一碗褐色的药汤,放在北堂未泱的茶具旁。一时间,浓郁的茶香参杂中药汤的苦涩味道,很是怪异相悖。
张烙对北堂未泱行了个礼,赶紧端走那药汤,北堂傲越才没有发怒。他本要饮茶,就被这药汤熏到了,再闻闻手里清香扑鼻的茶,雅兴都被搞没了。
他可是有很久没喝到北堂未泱亲手冲泡的茶水了。
北堂未泱漠然的走到一旁,双手捧起药汤,眉头都不皱一口气饮下。以后的他都要以药为伍了吧?小晨子将盘子里的蜜饯送到他面前。“不用了,我习惯了。”对小晨子笑了笑,他回茶桌那,继续煮茶。
小晨子看手上的蜜饯,再看看一脸优雅从容的十五皇子。十五皇子真好伺候啊~,他没接触过十五皇子,今天还是因为师傅说让他学习学习,才有幸进入这个龙璃宫的。适才师傅匆匆端走药汤,他还以为又干下了什么大事,一直在想十五皇子会怎么惩罚他呢。
“你们下去吧。”北堂傲越发话,张烙就拖着还一脸呆滞的笨徒弟出去,顺便关上门。
张烙直接往小晨子头上敲一了下。小晨子吃痛的看着张烙,“师傅,我又怎么了?!”满是委屈。
“你还不知错?!我再打你个小笨蛋!”说完一个爆栗。打过瘾了,张烙才深长难懂的和小晨子说:“师傅今日让你进去,无非就一个目的,偏偏你这个榆木脑袋,把什么都搞砸了!”
“师傅,什么目的呢?您说,徒弟我听着。”
“十五皇子为人是顶好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跟十五皇子吧。龙璃宫不适合你。”虽然十五皇子不能算攀高枝,但是以如今的势头看,傲帝短时间内不会动十五皇子。
小晨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记住了。要多巴结十五皇子!
北堂傲越放下手中的杯子,继续批阅奏折。埋头了一会,“未泱。”
“儿臣在。”
“你可曾怨过?”北堂傲越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在奏折上画了一个圈。
北堂未泱唇角微扬,笑道:“怨,何人无怨?”北堂傲越没有心思看奏折了,等他继续说。“父皇,您说人生在世,连稚儿都会埋怨许多,更别说儿臣了。”
“所以你怨过朕?”放下龙毫笔,北堂傲越定定看着他。
北堂未泱神态安宁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闭上眼感受茶香带给他的那份平心静气,“父皇,即使儿臣在您的宠爱下成长至今,没有经历过之前种种,说不定依旧会怨父皇。世间极少有无嗔、无痴、无怨、无恨之人,正因为有了这些,人,才为人。”前世的他,现在想想,果然不适合当‘人’啊……,一生为了另一个人活着,就是践踏人生,最后只会追悔莫及。
“无嗔、无痴、无怨、无恨。”北堂傲越看那已经饮下茶水,准备再添一杯的北堂未泱,若有所思。
北堂未泱连续喝过三杯茶后,走到大殿中央行稽首礼。“父皇,儿臣想回冉荷宫一趟,和母妃报报平安。”
“不用了,朕只让张烙跟蕖妃说你在朕寝宫暂住几日。”
“儿臣想回冉荷宫。”北堂未泱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了。
“那你就回吧,朕批阅折子,让张烙将你要喝的药带几幅回去吧。”
“诺。”北堂未泱关上门,粲然一笑。他几乎最近都不能离开北堂傲越一步,好不容易脱离了一点,怎能不高兴?但是出来后的他,却很茫然……,是要先回冉荷宫和蕖妃请安,还是先去找半月不见的皇侄北堂鸿煊?
思量半天,他还是决定先去找北堂鸿煊。想到北堂鸿煊会甜甜的喊一声“小皇叔”他就高兴。他一直以来,最为偏爱的侄子啊……
北堂未泱不知道北堂昊有没有离开逵釉殿,不敢冒然进去。因为北堂昊在的话,他必是要和之聊聊的,但是他却不想和北堂昊过多接触。
“咦?十五皇子?”北堂未泱还在想着,小福子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小福子作势要行礼,北堂未泱示意他不用了。
北堂未泱朝小福子笑了笑。“我想问问……鸿煊在里面吗?”
小福子就想脱口而出:‘小王子不在,不过太子殿下等您很久了。’,感觉不妥,才讪讪道:“回十五皇子,小王子这会儿还没回来,不如您先去里殿歇着,等等?”然后他就能叫太子殿下出来了!哈哈,如果太子殿下心情不错的话,还能赏赐一两个小物件给他呢。
小福子脑子里已经想好怎么处置太子赏赐的东西了,可惜耳畔飘来一句,“不用了,太子殿下还有很多事情忙,我就不去打扰了。”
北堂未泱转身想走时,就被人抓住手臂。
“不是……不是你。”来人看见他的模样后,失望的低下头,紧接着看到小福子,兴奋地转而抓住小福子的手臂。“小福子公公,我……我来……我求你,让我见见太子殿下。”他一脸的哀求之色,小福子很悲凉的估计,他这次可能真的有赏赐了,而且是一棍子好打。
北堂未泱疑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有些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北堂未泱打量起刚刚抓住他手臂的男人。男人还是很眉清目秀的,肤色较白,就是有些瘦骨嶙嶙的,脸上布满愁容。
这个男人……他从未见过。前世没有,在逵釉殿的一段时间也没有。这男人是从哪里来的?
“小福子公公,我求你,我求你,求你……”男人泣不成声的抓着小福子。
小福子手臂被抓得老疼,这主子不像绝食的样子,力气大得很!“公子,您先起来,奴才带你先进去坐坐,好吗?”要先带他走啊,否则被十五皇子看出什么就遭了,现在十五皇子颇受陛下的宠爱,如果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可怎么办?
小福子使劲全身的力气,才把手臂上的手掰下,然后半拖半拉的让他进去,无奈这主也很不看人脸色,才拖走了两步就反应过来了,甩掉小福子的手,用凶狠的目光瞅着小福子,“我要见太子!我要见太子!我要见太子!你听到没有!”他咆哮起来,小福子后背发凉。
这事闹大了……
逵釉殿的宫婢、太监偷偷地躲在一角,交头接耳。
死了,死定了!这下子人尽皆知了!他今天好衰啊!如果他还有命喘气的话,他会马上去烧香拜佛的!当然,前提是他能出宫。
“刘公子,奴才这就带您去找太子,好吗?”小福子苦着一张脸,好声好气的说。
“真的?”他狐疑的盯着小福子。
“真的,您跟奴才来吧。”小福子走到北堂未泱面前,郝颜的说:“十五皇子,对不住,奴才得先告退了,小王子等会就回来了,您在这等等吧。”
“恩。”北堂未泱轻点头。
小福子拉着抑制不住大笑的男人往里走,路过一群太监时,小福子拿出气势的吼道:“该忙什么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