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堂昊挂着笑意站在屋外的时候,她依旧觉得不真实。“叩见太子殿下。”
北堂昊?北堂未泱朝门口看去,果不其然北堂昊正板着脸站在门口,再看下桌上放着的小盒子。北堂未泱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究竟有多复杂、困惑。
他起身走到门口处,“二皇兄。”
北堂昊脸犹如冰块一般化不开,阴霾的盯着云月,没有理会他的叫唤。
“二皇兄?”他重复问了次,只见北堂昊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声音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一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句话明显是对着他说的。
北堂未泱疑惑的看了云月一眼,不解的望向北堂昊,“云月是我的宫婢,二皇兄这句话是不是问得……?”
“你以前就对这贱婢很好,没想到现在又是如此!为什么!她到底有哪里好?!”北堂昊实在是搞不懂,为何这宫婢阴魂不散,以前他可以容忍她的存在,是因为他还不懂自己的心,但是如今他若能直接忽视的话,他一定是疯了。
“以前?”北堂未泱皱起眉尖,他总感觉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偏偏他又指不出来。
“未泱,皇兄不喜欢这贱婢,把她扔出宫如何?”
云月不着痕迹的闪在一边,静默不语。多年在皇宫呆出的经验告诉她,现在处境对她十分不利。
太子殿下……是不是太过计较于她一个宫婢的存在了?刚刚看着她的眼神,活像她抢走了太子殿下很重要的东西。
“贱婢?”北堂未泱嗤笑一声,然后目带挑衅的直视北堂昊,“二皇兄,云月不是贱婢,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他直接拉住云月的手,“恕皇弟无礼,暂先告退。我们走。”
北堂昊阴鸷的瞧向两人牵着的手,狠狠砸向门柱。“未泱,你不该惹皇兄生气的,不该的。为何你总是不听话呢?如果你能和以前一样,眼中只有皇兄……”他又想到了一直呆在北堂未泱身边的宫婢云月。
云月,本殿终于记住你的名字了。
北堂未泱把云月拉到了小厨房后就松开手。
“云月,先舀一碗粥给我喝吧。”他摸摸肚子,憨憨的露出一笑。
她从来没有看过十五皇子露出这样的笑容,就像和她撒娇一样,让云月感到很温暖。殿下……
“诺。”云月进小厨房拿出一个小碗放在灶台上,舀了一碗粥后,犹豫的在想要不要把腰束里的药包拿出来。
“最后一次的剂量,切记一定要让十五皇子服下,否则你哥哥性命难保。”昨晚收到的那封密信上写的只有这么几句话。为什么你们都不能放过十五皇子呢?十五皇子每月一服的药,她其实只放过一次,但是她心里很不安,惟恐两种药混在一起会出现什么她不能预想的效果,好在陛下突然停止了对十五皇子的药。
“云月?”
“好了!十五皇子稍等下!”她端起那碗粥出去。
蕖妃看着亭子上喝粥的北堂未泱,再看一眼痴迷中的云月,若不可现的扬起嘴角。
“月儿,未泱有让人沉迷的一面,可惜一旦沉迷了,便万劫不复。”
“娘娘何出此言?”
“呵呵~”蕖妃笑而不语。
月儿跟着朝亭子的方向望去,“奴婢不明白为何娘娘要将云月安排到五皇子的身边。按理说十五皇子要娶妃子的话,云月是个好人选。您看他们主仆二人相处得多融洽。”
“月儿,未泱对云月更多的是亲情,并非爱情。”蕖妃扔下一粒鱼食到池塘里,“况且,区区一名宫婢岂能妄想当本宫的儿媳?五皇子那里的确不是非云月不可,偏偏本宫就是要安排云月去。月儿,你可知晓了?”
“恩,奴婢知道了。”
蕖妃再扔一粒鱼食到池塘里,成群的鱼儿都集中在一块地方,等着更多的鱼食,好分一杯羹。
“月儿,拓跋族是彻底的落没了,你说为何那李锡游不来本宫的冉荷宫呢?”
“娘娘,李太医不畏权势,他只跟随他想跟随的人。”
“呵呵,本宫倒是要看看?走。”
“诺。”
藏在顶上的暗首即刻飞奔至龙璃宫,张烙眼角一扫,确定是暗首的身影后,移开目光继续和小晨子说话。
“陛下!”暗首行礼道,然后抬起头。
“如何?”
“回禀陛下,蕖妃娘娘准备将十五皇子的贴身宫婢放在五皇子身边,并准备让李锡游转到冉荷宫。”
“就这些?”
暗首沉默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蕖妃娘娘最近还在劝十五皇子娶正妃,正妃的人选敲定为蕖妃母族的外戚。”
北堂傲越画下最后一笔,神情安然自得。
“没有朕的允许,蕖妃什么也干不了。安陵宇的动作你要加紧了,朕要在二十天内瓦解安陵宇的党羽,可知?!”
“诺!必不负陛下厚望!”暗首的眼睛漾出诡异的神采。
“退下吧。”
“诺。”
北堂傲越待画干透后,卷起卷轴放到一个长盒中,再放在偏殿的床后去。
“陛下。”张烙敲了敲门,道。
“进。”他坐回主位上,“何事?”
张烙行礼之后,“陛下,刚刚暗首来报,蕖妃母族最近很不安分,极有冒犯之举动,特让奴才来禀报。”
“说。”
“暗首想问陛下可要趁机一网打尽?”
“这事朕自有主张,你和暗首说什么事情都不能放过。”
“诺。奴才告退。”
蕖妃,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朕要让你和安陵一样,一举剿灭!
北堂傲越带了一些奏折去了北堂未泱的住处,北堂未泱对于他的到来,显然是很不解加纠结的。
“父皇,您这是……?”今日好像很多都变得不一样了。
把手举高了,让北堂未泱清楚的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奏折,“父皇来不行?”
“怎么会……,父皇先请进吧。”北堂未泱无奈的邀请北堂傲越进来。
一大盘的烤鸡,一大盘的羊肉冒着热气,更有一大盘的青菜……七七八八的叠放着,目测桌上大概有十几二十盘。一片狼藉不说,地上还全是被咬得只剩骨头渣子的残渣。
北堂未泱扶额,父皇这回该吓坏了吧?
“父皇……”
北堂傲越嫌恶的越过脚下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扫视一下,淡淡的开口道:“出来。”
“父皇,儿臣屋内只有我们二人,无其他人了。”北堂未泱舌头都要打结了,尤其是看到帷幔后的一角吹起后,冷汗直冒。
“朕再说一遍,出来。”
‘噗通’一下,整个地面都颤动了一把,很有频率的抖动了那么两下,李宥鸢跪着爬出来,嘴里还有未咬净的鸡腿,大半截的鸡腿就露在嘴巴外,嘴巴周围的皮肤满是油腻不说,两只肥腻的大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你顺着看下会发现衣襟下面也是惨不忍睹。
嫌恶的眼神离开地上的骨头,直接转到李宥鸢身上。
北堂未泱最后悔的是没有挑对时间,这种场面被父皇看见了,他不要紧,就怕宥鸢……
“未泱。”
“儿臣在,父皇。”他走到北堂傲越的身边。
再一次被嫌恶的目光盯住,李宥鸢后面的菊花一紧,肚子一痛。得忍着,否则他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去如厕。嘴巴叼着的肉快要掉在地板上了,他努力的咬紧骨头,只希望它不掉下就好。
“他是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北堂傲越问。
“呃……”北堂未泱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和父皇说宥鸢就一天没吃……而已吧?
“好了,不用说了。尽快让人收拾好这里。”
“诺。”
他看一眼李宥鸢,然后出门准备叫人收拾屋子。屋内只剩下北堂傲越和胖得不能再胖的李宥鸢。
“朕记得你是未泱的侍读。”
李宥鸢直点头,点头的弧度略大,导致嘴巴叼着,露在外面的鸡腿肉不由自主的甩到四面八方去,其中一块甩到了北堂傲越的靴面上。
死——定——了——
一时间李宥鸢知道了这三个字连在一起是怎么读写的。
李宥鸢吓呆了,长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骨头没有了咬合点,掉落在地板,至此地板上又多了一块骨头。
“叩……叩……叩……”叩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来,北堂傲越不耐的摆手,“不必行礼了。”
“谢……谢……谢……”又是没有所以然的话。
“朕记得你是李爱卿的庶子是吧,如果朕没记错的话。”
“……诺……诺……诺……”李宥鸢觉得父亲可能会把他的嘴巴扯烂,不足以泄恨。
北堂傲越受不了他抖得不像样的话,直接让李宥鸢免开尊口,只要听他说话便可,李宥鸢赶紧点头点头再点头。
“李宥鸢,朕准许你明日出宫,今后也务虚再进宫。”
他话还没说完,李宥鸢就激动的站起来,“陛下,您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边说话,李宥鸢边扇起自个巴掌,“陛下,奴才以后绝不敢了!奴才会管住自己的嘴巴,再有下次奴才……奴才就……奴才就……呜……”巴掌未停下,李宥鸢小声的啼哭起来,好像有谁欺负了他一般。
“朕派你安陵丞相那跟着安陵墨垣,只要安陵墨垣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像朕禀报。”北堂傲越受不了,直接语戳重点的说。
“哈?”还在抹泪的李宥鸢又傻了。
“假如你暴露了,并且供出朕,到时满门抄斩必不可少。”
“哈?”再一次傻了。
☆、82章
北堂未泱带人过来清理自己屋内的脏乱,进门才发现李宥鸢不见了身影,而父皇端坐在椅子上,无视地上横尸片野的骨头肉渣,把奏折放在腿上,很是高雅自若,不了解的人会误以为父皇身居在一处静谧幽处、花香四溢的佳境呢。
“殿下?”身后的宫婢疑问道。话说十五皇子杵在门口好久了,还不进去吗?让陛下等急了可不好。
“哦?哦。进去吧。”
“诺。”
北堂未泱郁闷的让宫婢先进去,自己则留在原地。适才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被父皇弄的脸红耳赤,明明他只是盯了一下父皇的侧脸而已。他看了下露在袖外的镯子,陷入沉思之中。
“未泱,你不进来吗?”北堂傲越观察他很久了,本来想看看他到底可以站在那里多久,始终顾及到他的身体,北堂傲越唯有放弃自个的恶趣味,开口道。
“啊?是。”他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坐在北堂傲越的对面,想着吃点桌子上的食物来掩饰,手一伸到桌子上后,又前后不动了。实在是太恐怖,至少他看了一眼,只想避得远远的。想到这里,他又不由自主的朝北堂傲越的方向看去。
父皇能漠视这些东西,神态安然的批阅东西,不可谓是……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果然是书读得少么?北堂未泱觉得或许他不该再局限的只看关于乐器方面的书了。虽然他对其他教授兵法、为君之道的书籍并不感兴趣,但是需要知道浅显易懂的也是应该的。
“未泱,你没有什么要问朕的吗?”无视在周围晃荡来晃荡去的宫婢,北堂傲越把手里的奏折放在大腿上一叠处,带着戏谑的声音说。
他没有及时反映过来,“恩?”了一声后,才继续说道:“对了,父皇。”他四周围扫视一遍,“宥鸢跑去哪了?”按理说宥鸢会等着他回来才是,不会是父皇……
北堂未泱低下头,想着各种可能。
“如果未泱问的是李家之人的话,父皇让他出宫去了。”北堂傲越其实更想用‘圆墩墩的胖子’形容李宥鸢。
“父皇,宥鸢只是一时饿极了,饭菜那些也是儿臣吩咐备下的,您要惩罚就惩罚儿臣吧,请您不用怪罪于宥鸢。”
张口闭口的宥鸢,北堂傲越认为他吃亏了,早知道他的十五子如此的在乎一个小小的侍读,还是个走几步都要喘个气的人,他一定不会只给李宥鸢如此简单的任务。
未免北堂未泱再多想,他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