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和我一样都只是贪恋你的温柔吗?
北堂未泱醒来时,身旁的人已经不见。又是这种感觉,醒来后脑袋空空一片,总觉得他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国师……”无意识的吐出两字,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暗暗觉得郁闷。他怎么会说出这两字?
国师?国师……?
“你醒了?要不要先用点吃的?”北堂傲越端了一碗粥过来。
“父皇?”现在才发现这是他父皇的寝宫,他疑惑不解。他什么时候来的?
“恩,你要不要先尝尝?”北堂傲越做到他身边。
“红豆粥?”他很少吃这类粥的,红红的。
“恩,朕吩咐御膳房做的,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还有其他的膳食。”
“有劳父皇了。”他接过碗,舀起一勺就感觉有些犯恶心。“父皇,这粥里是不是还有放其他的东西?”很腥,他对腥味那些很敏感,所以瞒不过他。
“被你发现了。里面有加几味药材的汤汁在里面,不过父皇已经多放糖了,苦味是吃不出来的。”
苦味?能说苦味什么的他根本没发现吗?粥里的腥味越发的浓郁,他闭息吃了一口,但是一入口,口中的腥味四溢,他很想吐出来,却碍着北堂傲越在,只能随便咀嚼两口变吞下。
“父皇……儿臣可以不吃吗?”
“这粥估计是不怎么好喝,你就忍忍好吗?”北堂傲越左手轻轻将他垂落的头发弄在后面,让自己缠满纱布的手暴露在北堂未泱眼前。
“父皇,你的手?!”他把碗放下,激动的抓住北堂傲越的手,看到五只手指上都缠有纱布,上面还隐隐透出血迹。“怎么会?”
“无事,父皇本来是想给你煮一碗瘦肉粥的,没想到……”北堂傲越嘲笑的说了一句,“没想到瘦肉粥没有做成,反倒是做成了红豆粥,不过你放心,那些肉我还是加进去了,就是剁成了肉末而已。”
他看着碗里的红豆粥,再看一眼北堂傲越的手。
他越发的搞不清状况。父皇不是一直对他抱有目的的吗?为何要放下自己的身份给他弄一碗粥?是他误会了吗?北堂未泱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一想,都感觉有一丝甜蜜在心头。
心头?他覆上自己的右胸,上面依旧没有跳动,可是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重生后的情感都是前世遗留下来的感觉,但是现在又怎么解释呢?
“怎么了?可是哪里痛了?”
“没有,父皇。”他弯起嘴角,拿起粥忍着那腥味一口一口的吃下,北堂傲越露出满意的笑。
“过两天边国太子会来炎烈,你觉得到时由谁招待他比较好?”
北堂未泱在听到‘边国太子’的时候,抑制不住泛起的澎湃,手中的汤匙重重落在碗里,碗里剩余的粥溅得到处都是,北堂傲越和他都不能幸免。
北堂傲越不急顾暇身上弄到的赃物,急问他道:“怎么了?可是身体怎么了?”
边国太子……
“父皇,儿臣想回冉荷宫。”他要好好的静一静。
“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朕。”
“父皇,儿臣想回冉荷宫。”他复述一遍。
北堂傲越知道他决意要离开,“好,朕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父皇。儿臣能走。”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穿上靴子,冲北堂傲越行个礼后,“儿臣告退。”便离开了。
北堂傲越看着那碗没喝完的红豆粥,许久不动。
北堂未泱一出殿门就腿软的倒在地上,宫婢们想要扶他,他却摆手说不要,小晨子着急的跑过来,“十五皇子,您没事吧?”
“小晨子送我回冉荷宫可好?”
“只要是十五皇子吩咐的,奴才定当全部照办!”小晨子义不容辞的说,扶起北堂未泱,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十五皇子您小心,这有个台阶。”
“恩。”
就这么半个时辰的路,他们硬是走了一个时辰,等走到冉荷宫的殿门前时,小晨子也发现他腿软了,直发抖。真是丢脸啊,他明明大十五皇子三岁来着,怎么这么不经用?!
“小晨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休息一会儿,等下再进去。”
“十五皇子,奴才陪您吧。”趁机休息下,何乐而不为?!
小晨子休息了一下,实在是受不了两人不说一句话的情况了。虽然他知道十五皇子本来就性子不健谈,但是他健谈呀!
“十五皇子您上午是不是发病了?”
“……?”
“陛下不是抱着您进去的吗?”
“抱着?”北堂未泱困惑的问,然后回想来回想去,只记得好像是母妃带他去龙璃宫请旨赐婚,之后……之后怎么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来殿下您是发病了。”小晨子总结道。
“……或许吧。”
“陛下对殿下真好,让其他的皇子知道定会嫉妒您的。”
“是吗?”但是那份好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已经搞不清了。“小晨子,我们炎烈皇朝可有国师?”他脑海一直都缠绕着这个疑问。
小晨子神秘兮兮的食指抵住唇间,‘嘘’了一下,“殿下,国师不是我们能讨论的。”
北堂未泱觉得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就是说真的有国师这个人吧?
小晨子打了自己一嘴巴,他就是个话匣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反正十五皇子也不是别人,应该能说吧?他憋不住话啊!师傅,您在天有灵保佑我吧!
额,错了。师傅没死。师傅不要怪罪,不要怪罪。
“国师常年都呆在神殿,不能出来的。这一任的国师名号为‘无为’,听说无为国师生来一副倾世容颜,额,其实每一任的国师都长一个样子,很奇怪吧?听说从任国师开始,就有一个流言。”
“什么流言?”北堂未泱很好奇。
小晨子前后左右看了个遍,才小声说:“听说没成为国师前,国师人选的样貌都各不相同,但是一旦成为国师后,好像都会换脸,好像最开始是有些老人参加过国师尊位时见过国师的模样,发现下一任的国师的容貌与上一任国师一模一样,久而久之的很多人都观察了,足足有四任国师长同个样!”配上小晨子百变的表情,北堂未泱更加的好奇。
“尊位?”
“尊位就是国师变更时要上神殿最顶端起誓的地方,相当于荣登之意。”
“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进入神殿吗?”
“十五皇子,我们是进不去神殿的,只有陛下能进去。神殿守卫比皇宫还森严,听说几年前有一人仰慕国师,竟然要擅闯神殿,还谎报自己是神殿的侍女,被人狠狠的轰了出来,那个人也付出了代价。”
“代价?是什么?”
“传闻神殿外有一个神奇的东西笼罩着,你进去时没什么情况发生,一旦你要从穿过那东西离开,就会看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幻境,每个走出的人都会疯癫,那个女人也不例外。”
“……是吗?”
国师、神殿……
☆、89
北堂未泱打发小晨子回去后,一进去就想找伏召,可是却遍寻不到,他只好先去蕖妃那。刚进门就看到蕖妃坐在琴架前发呆,在她面前并没有琴。
“母妃,我回来了。”
蕖妃喜出望外的起身走到他身边,“未泱。”然后出人意表的抬起他的手把广袖弄到手肘处,端视许久后又看看他的脸,难道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他摸摸自己的脸,困惑不解。
“陛下让你回来的?”蕖妃问。
“恩,母妃。”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母妃,伏召呢?就是父皇今日给我太监。”
蕖妃摸了摸琴台,“他应该在太监房了吧,这个时候太晚了。”
“是吗?那儿臣先告退了,母妃也早些休息。”
蕖妃点头,头上的朱钗琳琅作响,北堂未泱没有看到蕖妃看着他背影的眼神,骇人得恐怖。
“娘娘,奴婢取来了。”月儿手里只有一枚珠子大小的铜币,但是只要你细细看一会就会发现上面所雕刻的花样和宫外见到的铜币完全不一样,中间还可有小小的一个字——颐。
颐代表的是蕖妃的母族,别小看了一枚小小的铜币家徽,只要谁拥有这个,就能随时号令颐家所有的暗子,就是所谓的细作,更有甚者就是颐家富可敌国的产业你也可以全部拿走。
——家主才能拥有的家徽。
“本宫的母族能否一举跃于龙门之上,就看这一次了。多年来打通的人脉终于能够派上用场。”蕖妃把铜币拿到自己的手上,看着铜币上刻的字,她伤感一笑。“父亲曾经在本宫进宫前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月儿?”
“奴婢不知。”
“父亲说‘人的一生命运多变,一旦进入这集天下权势于一身的皇宫’,这句话尤为重要,还有便是‘你想保住这条命,前提必须让自己拥有筹码,撇去多余的同情心’。本宫进宫三年后才明白这句话。”明显她当时就是个被养得娇惯的嫡女。
“本宫的母族区区一介商贾,如今不也让人畏惧?”她手上这枚家徽,是父亲特地留给她的。“月儿,这名单交给你哥哥,让他一一把本宫的话转达到那些人耳朵里。”蕖妃朝月儿耳语了一番,月儿立即收起名单,“娘娘请放心,奴婢一定会转达,娘娘不用等奴婢了。”假如第二天她不见了,只会有一个原因。
“月儿,你一定要回来。成败就此一举,本宫别无退路了。”
“诺。”
隠于暗处的暗首尾随在月儿身后。
月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神经兮兮了,才会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她,每当她回头却只看到黑漆的一片,并没有任何人。就在她准备将手上的密函交给细作时,就看见细作被人一刀划过喉咙杀死,连哀叫都来不及。颈间一波凉意,月儿露出一个哀戚的笑容,脑海中回忆起蕖妃救起她那刻时,没有任何杂质的笑容,笑靥如花。娘娘对不起,不能守护你到最后。月儿从容的等待自己的死亡。
暗首踩在月儿的广袖上,取走她手上拽得死紧的密函。
北堂傲越拿过暗首手上的密函,撕开密函的封口处,里面有一册奏本,他打开一看,里面果不其然是记录全部收受过蕖妃贿赂的官员,里面最醒目的三个官职就有丞相,还有如今的刚上位的大将军,另一个也是手握重权,隶属他二子手下的一员。一串的名单看下,北堂傲越忍不住都想夸奖他的这位妃子了。如若蕖妃身为男儿身,必定能为他所用。名单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朝中大小事务中不可或缺的人,当全部集合在一起的时候,那威力可不小。
北堂傲越很直接的承认,如果不是暗首截住了这封密函,明日他就会不小的麻烦,安陵宇更会趁机扳倒他。
蕖妃啊蕖妃,区区一个在深宫度日的妇人居然能把家业扩展成如今这么大,不得不说真的很厉害。
“陛下,蕖妃的贴身婢女已被属下解决了,会不会打草惊蛇?”
北堂傲越收起名单,“让千面狐出面,在明日傍晚前不得出任何差错。”
“诺。属下告退。”
北堂傲越很想开怀大笑一次,因为他不仅能将蕖妃母族的庞大钱财充入国库,更能一并瓦解安陵宇。他父皇没有做到的事,他北堂傲越做到了!
“咚咚”两声,北堂傲越敲敲石壁,然后按下机关,消失于石门中。
“陛下,属下到。”
“安陵墨垣,朕现在便能让你一报多年的仇怨,并且能让你成为安陵家主。”
安陵墨垣不置可否,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意,只是淡淡的说:“陛下请直说。”
“待你登上家主之位起,你不得娶妻生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可答应?”
“属下多谢陛下。”安陵墨垣暗自嘲讽,他原本就不准备娶妻生子,对于他来说,铲除安陵家后,就只剩下一个目的。他没想到这么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安陵墨垣扯出一个渗人的笑容,北堂傲越看在眼里,不予置评。安陵宇,有这么一个孩子,你死后也该闭不上眼吧?
蕖妃坐在寝宫里,就是合不上眼,她披上一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