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要收到礼物的话都只是过过嘴瘾,哪知道还真能让自己蹭来顿饭……
柯多是不缺那笔钱的,即便是再昂贵的大餐,也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可被十八那么一请……就好像即便是坐在街边小巷里,也能吃得有滋有味。
就像礼物的价值,不在它的本身,而在送礼物那人的分量而已。
柯多抿了抿嘴,稍微有点脸红起来,和十八面对面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上,大厅里浓浓的都是情人节的气氛,玫瑰、香氛、还有随处可见的跪在地上求婚的情侣,在这样的地方,真的让他有种在和十八约会的错觉。
柯多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打量十八,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淡的,就算是再请自己吃饭,也一直在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景致,手里搅拌着一杯热红茶,侧脸对着自己,表情很严肃,唇角紧紧地抿着,皮肤白皙又清透,睫毛长到不可思议……怎么看,都是那种女孩子最会心动的类型。
柯多立刻想起刚刚开学仪式后,音乐系那群围在自己身边打听十八消息的学姐们,狂蜂浪蝶多不胜数,想到那群花痴女柯多立刻开始头疼。
“先生……您要买束鲜花送给您的爱人吗?”
十八皱着眉头盯着停在餐厅外的一辆黑色悬浮车,只觉得熟悉地不得了,却再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耳边忽然传来娇娇脆脆的询问,十八从思绪中抽身,回神看去,原来是个年幼的卖花女。
小姑娘看去还不到十岁,也许是次主动推销,看上去紧张得不得了,双颊被憋成红彤彤的样子,一双杏仁眼水汪汪充满希翼地盯着十八。
她怀里捧着一束奇怪的十八从未见过的花,奶白色的瓣叶,花芯处挂出长长的两条触须,茎干是纯白色的,包裹上素雅的淡青色的包装纸,看上去清爽干净,倒是真的挺漂亮,只是抱着它的小姑娘,穿着未免太过破旧了,十八抬头朝柜台那头看了一眼,侍应正在擦洗酒杯,大概是出于同情心,才让这小女孩进来的。
“多少钱一束?”十八浅笑了一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偶尔做做好事,还是有利于身心舒畅的。
小女孩惊喜地快速笑了笑,然后怯生生地回答:“先生……这一束八十块……”
八十块……在苏格拉底甚至买不到一顿快餐……
叹息一口,十八从兜里掏出一百块,塞到小姑娘的衣袋里,取过那束花,朝她调皮地绽开一个笑容来:“我觉得它值这么多!”
小女孩捂着口袋语塞了两秒,然后倔强地掏出两枚巧克力塞到十八的手心里,一转身跑的不见踪影了。
十八浅笑着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不错,有骨气,确实是个好姑娘。
至于手上这束花……十八凑到鼻尖嗅了嗅,还蛮好闻的,一抬头看见柯多正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顺手递过——
“喏,情人节快乐,送你的~”
柯多傻乎乎地张着嘴看了他一会儿,飞快将花束夺过遮住脑袋,花后的脸颊几乎要发烫了……
苏格拉底的荆歌玫瑰……寓意着永恒的爱情……
大厅不远处的立柱下,南齐瑾站在阴影里看着这一头,满脸阴沉。
29二十九
“阿谨——”身后有女孩娇呼,南齐瑾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个让自己不得不逢场作戏的女人。
崇祯,联邦三上将之一崇白的唯一的独女,自幼被宠为掌上明珠,崇将军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崇祯与南齐瑾同在凯瑟隆梅拉,不同的是,她选修的是生命工程,有了崇将军这一层助力,加上她本就优异的成绩,可以说,在同龄人中,崇祯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与她的堂妹崇姗姗不同,崇祯虽然长得极为漂亮,但是性格却很好,为人外向,在凯瑟隆梅拉人脉甚广,追求者自然很多,在这些人中,与她身份相当的南齐瑾自然脱颖而出,南齐瑾长得英俊潇洒,南家虽然是暴发户,可在联邦,已经算的上一手遮天的人物了,崇祯虽然颇受宠爱,但崇家旁系人丁兴旺,几个堂哥表弟守在一旁虎视眈眈,她能一直一如既往在崇家说一不二,除却崇将军的独宠,自己的手段才是最重要的。
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所有的追求者中,南齐瑾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南家如果能够和崇家结亲,那么双方结合后,在联邦军方的影响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的,虽然还有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蜀书寒横挡在眼前,可能够打下;联邦的半壁江山,就已经足够诱人了。
至于南齐瑾喜不喜欢自己,崇祯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过,不过这不重要,原本就是利益联姻,只要能够在毕业后稳居在南家大少奶奶的位子上,假以时日,凭借自己背后的影响力,南家这块肥肉不愁拿不下来,而南齐瑾的那两个兄弟,似乎也并没有和大哥争抢的心思,但人心难测,崇祯从来就不是那种理想主义的人。
而南夫人,无疑是南家最好把握的一个人了,对于这个未来婆婆,崇祯一直是抱着很复杂的想法,轻视她的鼠目寸光,又不得不依靠她来尽量抓住南齐瑾的心,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这不,情人节的一通电话,原本死也不会出来的人,还是无可奈何地陪自己吃饭来了。
这间餐厅虽然不是苏格拉底最豪华的,但绝对能算得上情侣气氛最为浓重的地方,感官动物,最容易被外在的环境以及氛围影响,一向不苟言笑的南齐瑾这一顿饭,算得上是很松快的了,在崇祯面前,也难得地挂着笑脸,可这份笑脸,在出来结账后就立刻灰飞烟灭。
南怀素……即便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那么浪漫过……虽然以前觉得整天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粘人精挺烦人的,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分开才没多久,就立刻投身到了另一段感情中去了吗?
他那个小情人捧着花一脸羞涩的模样,真的是无比刺眼……
“阿谨……”崇祯在包厢里等待了很久,没见到南齐瑾回来,心里有些着急,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的立柱下,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得心生疑惑。
他走到南齐瑾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目光看去,是一对很普通的情侣啊……?
“你在看什么?碰到熟人了吗?”
南齐瑾没理她,现在的他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将十八揪出来痛打一顿,自己和崇祯在一起是因为迫不得已,而他呢?
即便是自己一直对他爱理不理,可是在没有正式提出分开的时候就这样和别人在一起,像话吗?
十八看着对面那个拿着束花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的人,头一次觉得场面太静匿了也不好,柯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整整十多分钟没有说一句话,他手边的那杯热奶茶都快凉透了,十八撇嘴,伸手想要敲一敲柯多的脑袋,手才伸到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握住了。
谁这么无聊?
十八皱着眉头看上去,立刻就想翻个白眼给来人看,真是阴魂不善,怕什么来什么,到克维利亚来上学,十八最害怕碰到的,就是同在苏格拉底的军校两兄弟,南齐瑾阴沉着脸一副讨债鬼的模样立刻让他的胃翻江倒海,什么食欲也没有了。
“你干什么?撒手!”
“你就是这样上学的?”南齐瑾话一出口就带了满嘴的火药味,“联邦科技大学放学时间在下午六点整!现在是几点钟?你逃学了?”
十八深吸一口气,想起了自己隐藏了克维利亚的事情,立刻递了个眼神给对面看到这一幕突发状况想要出手的柯多,成功地让他安静了下来。
“我逃不逃学不管你的事,老兄,户口本南先生已经让玛丽着手去迁了,我和你马上就要没关系了,你大庭广众之下无缘无故出手挑衅,想找打啊?”
南齐瑾脑袋空白了两秒,记忆中的南怀素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苦追自己多年,在自己面前,从来百依百顺温婉无比,比女人还要矫情一些,就连自己当着他的面和别的女人做出什么暧昧举动乃至接吻,他也只会默默走开,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自己最看不得这样绵软的性子,没少换着法儿折腾他,就是吃定了他对自己的依赖,原本他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和崇祯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将南怀素藏在一些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有空了就去看看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那一场让人惊心动魄的绑架,才让他真正看清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接下来的一切,却都让原本尽在掌握的事情失去了控制。
他也曾经恐慌过,这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但是无法控制地,自己的目光就是没有办法从他身上转移开来,曾经自信满满的那种将某个人的生命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早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而现在这个一脸不耐烦看着自己的人,是否也曾是那尽在掌握中的某一样呢?
南齐瑾的拳头越攥越紧,头脑一片混乱,连呼吸也紧凑起来,直到嘴角猛地生疼,整个人倒飞出去,才猛然惊醒过来。
十八咬牙切齿地握着自己已经有点发肿的手腕,td,不听人话,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不是自己出手快,说不定手腕就要被捏断了。
餐厅里猛然拔高尖叫声,在和谐的情人节氛围中忽然出现了这样暴力的事件,无疑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情侣们慌忙的缩到了墙角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说起来,来到这世界那么久,十八好斗的性子已经被压抑了太久了,也许是受了记忆中懦弱的旧主的影响,也许是顾忌陌生世界自己无法掌控的一切,当下的这一拳,就好像猛地打开了他心中一直虚掩着的大门般,照射进来的光芒让脑海中一片空白——
“南齐瑾!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看我今天揍不死你!”
南齐瑾梦幻地捂着自己的嘴角还在怔愣,这一拳力道有些猛,嘴里已经能尝到些铁锈味,舌尖舔了一舔,牙床也有些松动了,自己这是……被揍了?
十八的一声大吼把他从怔愣中唤回来,一抬头就看见记忆中温柔绵软的那个人瞪大双眼挥拳揍来,南齐瑾条件反射般一个鲤鱼打挺朝后空翻,虽然脑子空白了,但实战的本能,他还是保留在自己的脑海里的。
没有什么比实战更能让武者进步和自审,十八虽然愤怒,但不至于被这愤怒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原主留在身体里的执念是他一直能够感受到但却无法彻底解决的心头大患,而今天这一拳,却让他发现,一直沉寂地很深的自己无法唤醒的原主的记忆,都在一瞬间热血翻腾起来,他甚至能够读懂填充在其中怨愤纠缠,结合下南齐瑾一贯而来对着自己的阴阳怪气,十八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原主的执念,在经过一次次的爆发之后,已经只余留下很小的一部分了,经过这一次的爆发,十八相信,自己也许能够彻底地走出人格被小范围控制的阴影,不能不说,每当原主爆发的人格沉寂下去之后,十八想起自己被控制时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简直气的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
惹麻烦怕什么?!来一对,就打一双!南家算个?!
现在的十八,可再不是从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少爷了,虽然时间很紧凑,但他总把握着每一分钟的空余时间来提升自己的体能与身体的柔韧度,《清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