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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弱的挤出一句,

    “你、满意了?”

    舒野吻了吻他的唇,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碰触,

    “好了,我抱你去清洗,待会儿给你上药。”

    午夜的讨论继续开展,

    “瘦瘦的男人好可怜,表示同情,”

    “同情也轮不到你,人家还没说话呢,”

    “这种事情,到处都有,以前我见的多了,”

    “你谁啊?新来的?”

    “我以前是个舞女,酒吧的午夜档是我工作的时间,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这里了,但我记得是他们帮我化妆照相的,”

    “他们经常这样玩吗?很伤啊,”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是一对活宝,”

    “那个男的很细心啊,虽然有时也很粗暴,瘦瘦的男人其实不怪他的,不然怎么连做梦,都会梦到那个男人对他的好呢!”

    “他躺在他怀里睡着了,嘘!”

    (二十一)一条龙服务

    天刚蒙蒙亮,舒野就被一阵骚动吵醒了,他看看睡梦中的钟离,正紧紧抓着他的手,皱着眉头,叫他的名字。

    “舒野,不要走,舒野!”

    舒野拍拍他的脸,

    “离,醒醒,醒醒!”

    钟离立刻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延续着刚才的恐惧。

    “做恶梦了?”

    钟离捂着汗淋淋的额头,

    “嗯,你还在,我以为你走了,”

    “我能走去哪,那是你做的梦罢了。”

    钟离勾着舒野的脖子,他的手心里都是汗,背上也有,他贴着舒野的脸,精疲力尽的说,

    “当初是你答应我的,你不会离开我,不会留我一个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

    “还算数吗?”

    “你是害怕我不认账?”

    “如果你什么时候做不到就告诉我,我会放你走,当然,我没有不相信你,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有一天离开了,那想离开的人一定是你,不过,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就算再绑一次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那你呢?从头到尾都是你问我会不会离开,那你会离开吗?”

    “会啊,你要绑住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哼,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先收拾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说,”

    “你不敢收拾我!”

    “是吗”

    舒野缠付在钟离身上,十指相扣,两唇相交,盖住昨夜留下的绯红印迹再次吮吸,加深对钟离的标记。舒野的手想换个地方抱着,钟离还是紧紧抓着舒野的手,可能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来。

    “怎么,还觉得我会走?”

    “什么?”

    舒野动动被钟离抓着的手,钟离才反应过来,松了手,上面还湿乎乎的,

    “出那么多汗,看来你刚才还挺害怕的,呵呵,”

    “那是因为太热了,”

    舒野用纸巾帮他擦去头上的汗珠,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说谎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不就是那些吗,你还能怎样?”

    “呵呵,就那些!下次你可别求饶啊!”

    【本殡仪馆诚招一名司炉,要求18岁至38岁男性,能吃苦耐劳、有良好职业道德、勇于承担工作压力、接受挑战,薪资待遇面议。】

    放假回来的钟离和舒野,天上班就看见门口张贴的招聘信息,询问过后得知,有一位司炉在宿舍上吊了,馆里才重新招聘的。警方介入调查,得出的结论是自杀身亡,馆方也对外宣称是因家庭原因自杀身亡,与工作无关。但知道其缘由的人并不多,从司炉调过来的陈师傅就是其中之一。

    据陈师傅所说,上吊的男人姓王,年龄三十出头,才来没多久,当时就是来顶替他的职位的。过节的那几天,大家为了吉利,都避开了这些事情,等过完节,很多人担心时间长尸体腐坏,才纷纷来料理后事,所以馆里的生意又忙碌起来。而出事的那天,小王又恰好遇上家庭矛盾,所以心不在焉,要推进焚烧尸体的炉子时不小心用铁铲把尸体推翻到了地上,当时只有他一人,他又把尸体随便捡起来,赶忙推进炉子。

    他的舍友放假回家了,晚上他一个人在宿舍,就在十点左右的时候,住在对面的人准备上床睡觉,听见有碗筷杯子掉落的声音,可并没有在意。第二天早上,同事不见他来上班,派人去找才发现吊死在宿舍的垂挂式电风扇上,电风扇因承受不了重量掉落到了烟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他的确是死于自杀,可是否因为家庭原因自杀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既然是本馆的人,馆长为平息事件一片苦心,包了他的事后费用,让他再最后享受一次社会的福利——殡葬一条龙豪华大礼包!就是所有的殡葬配套品均用最好的,寿衣是最好的棉质,化妆品是最好的牌子,照片可以多拍两张,骨灰盒免费送,骨灰保证烧成最细腻的,并完整奉上。因为有些殡仪馆的火化炉里烧的不止一个人,所以抬出来的骨灰里还有可能混着其他人的!最后,给予一定慰问金!

    这件事情被大家传开了,几乎成了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可半个月后,小王的事情也随着他的离开被尘封入土,没有人再提起,再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他,因为新人已经来替代了他。

    人就是这样,生前都默默无闻,死后还期待别人记住你?吃穿住行就算是再顶级的,也免不了沦为一把黄土,随风而逝的下场,更何况有的散到空中了,还提心吊胆害怕被寻仇报复呢!

    地球不会为了谁的消失而不转动,这句话虽有点无情,但不无道理。每天都有人在消失,每天都有人来到这个世界,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二十四小时也分秒不差。大家说“又是新的一年了”这种话,一般会挑元旦或是春节来发表感叹,而对于入行的舒野来说,清明节才是他感叹“已经一年了”的佳日!只是迎来了年份上数字的增加,又不是迎来了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不过对于能躺在这儿的人来说,的确是世界末日,因为这些人不会再看到下一秒的世界了,所以没什么好感叹的!

    又到了清明节,清明节又要大酬宾活动了:凡是在本殡仪馆制定全套殡葬服务的,一律享受九折优惠,外推出新型服务,殡葬可获得逝者艺术写真一张。

    商场的大酬宾会有人蜂拥而至,结伴同行扎堆儿购物,但这个大酬宾,说句不好听的,这是上赶着让人去死的节奏啊!完了还有模有样的欢迎人家下次光临!

    没办法,就算是不好,也不能妄加评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不也是现在社会的一种处事方式吗?你没别人的资本,没别人的权势,别人叫你干什么,你也只能唯命是从。就像在这里一样,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但如果有一点差错或是不如意,他们照样可以把你送进地狱,永不翻身。

    钟离还是熟练的在脸上妆饰,舒野依旧咔嚓咔嚓抬着相机为摆出各种姿势的‘木偶人’照相。有时候,钟离会帮衬着推尸体去照相室看看舒野,舒野也会借着让龚德增加实践经验的借口让他顶一会儿,自己跑出去找钟离。有一次钟离背对着门口在帮人涂指甲油,舒野蹑手蹑脚的去到钟离身后,突然一把抱住钟离的肩膀,可钟离还是很淡定的继续工作,似乎都没有一点要转头看他的意思。

    舒野纳闷儿的问他,没有被吓到吗?他回答,没有,舒野又问,难道是自己进来的动静被钟离发现了?钟离停下手上的活说,他根本没有发现舒野进来了,而是他后面躺着的人的眼睛,看到了舒野进来而已!其实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只要你转过头,都能发现有人正在盯着你看呢!呼呼。

    (二十二)隐患

    要说二月春风似剪刀,不如说四月春风似剪刀更合贴些。馆后的山上早就葱翠了一大片了,四月份的阳光充足,湿度也正好合适,所以四月份才是实至名归的万物复苏。这天早上,钟离刚起床,发现躺在身边的舒野睡的像猪一样沉,晃他半天都不醒。

    于是,钟离抬起他修长的大腿,把脚放到舒野的腰间,轻轻一蹬,舒野就滚到了床下。正在睡梦中的舒野从地上跳起来,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看见床上的钟离微微一笑,舒野问道,

    “我怎么睡在地上?”

    “你刚自己翻身掉下去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你推我下去的。”

    钟离被舒野灌输的思想影响颇深:说谎是要接受严厉惩罚的。于是他低头穿衣服,默不作答。舒野怒,骑到钟离腿上说,

    “小骚货,敢推我下去,”

    “你才小骚货呢,你个大流氓,”

    “哟,敢顶嘴,掌嘴二十,要不要我帮你?”

    “幼稚,”

    “幼稚?嫌我上次幼稚的不够?”

    才说着,舒野就想扒了钟离的衣服,无奈,最后只是在钟离脖子上戳了个唇印,

    “欠我一次!”

    两人来到馆内,大清早,就有一具尸体引人发怵。从外表看,尸体是个四十多的农村男人,肢体的右半边与左半边对比呈浅灰色,右小腿肌肉部位两个明显的牙印,周围颜色更深,呈青黑色。死者于前天早晨六点出门,上山采药,在沟谷旁,不幸被一条银环蛇咬伤。

    银环蛇咬人后,神经毒素会阻断神经传导,不会出现疼痛感,反而会嗜睡。死者在被咬后,倒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到了晚上都不见回来,亲人报了警,昨天晚上才在树林里找到,今天一早就被送来了。

    舒野让龚德给男人照相,自己站在一旁指导,舒野还和死者的妻子交流了两句,

    “现在村子里不兴土葬了?”

    “我们也想土葬,可现在村里抓的紧,说国家说了,土葬占地面积大,污染环境,要普遍实行火葬,这不,今天早上就拉来了。”

    土葬是比火葬占了不少地方,而有些人就把从死人这里节约下来的土地,用来建造高楼大厦,最后再卖给活人住,死人的空间越来越拥挤,活人的空间又过剩,我说这就叫跨区间差异,‘两极分化’的确很严重!

    明天轮休,今天钟离的工作要忙些,舒野中午吃完饭也不见钟离,打电话给他,他没接,进了整容间就不能使用任何电子产品。舒野只好进房间找他,去了整容间他不在,最后在太平间找到他。

    他正在帮那个人女人缝合被手臂上骨折后的骨头戳穿的皮肤,只缝了一半,看见舒野进来,钟离头也不抬的说,

    “怎么了?”

    “你吃饭了吗?”

    “我忙着呢,”

    舒野凑近了看看,撇了撇嘴说道,

    “这个不吃也罢,吃了还难受呢,”

    “别乱说,里面味儿大,快出去,”

    “哼,就你好欺负,每次你要休息前,他们都提前把这种活儿交给你做,也就是你受得了了,”

    “反正早晚都要做的,好了,别让我分心,快出去吧。”

    舒野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以前只听钟离说过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今天是亲眼见到了,这还只是皮下缝合一个被骨头戳穿的骷髅,尖利的银色弯针穿过皮下拉出黑色的丝线,黑色的丝线密布在伤口处,线上还粘连着少量血渍。舒野才稍微靠近看了一眼,就已经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按钟离以前说的那些,要是都被他看见,他准要做恶梦外加神经紧张。

    下班后,舒野还在为中午看见的事烦恼,烦恼那些画面在脑子里定格了,怎么赶都赶不走,更烦恼钟离的工作环境,他到底是怎么在这些一次比一次可怖的环境中,渡过了人生最宝贵的十年的,他为钟离不忿,却更心疼钟离。回来的路上,舒野忍不住开口问,

    “你真的不怕吗?一个人待那么久,”

    “怕什么,你不是天天给他们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