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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你怕吗?”

    “那我给他们照相时,他们都已经被修复的很自然了,恢复样貌之前究竟有多么恐怖,只有你知道啊,”

    “你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换工作,如果是我,我早换工作了,去哪里都好。”

    钟离踩了一个刹车,

    “你是暗示我,你想换工作了?”

    “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可以继续待着,我说过会放你走的,没关系。”

    钟离又重新发动车子,舒野连忙摇手解释道,

    “不不不,我不走,反正到哪儿都是一个人,你在那儿我就在那儿,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有什么关系。”

    两人在车上沉默了,钟离不敢多问,舒野也不敢多说。

    回到家,钟离去洗澡,舒野想弥补他,给他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钟离洗完澡出来,看见一桌子的菜有些惊讶,

    “今天是你生日?”

    “不是啊,”

    “那今天也不过节,怎么吃那么丰盛?”

    “听你这意思,我平时不给你吃那么好啊,”

    “呵呵,这倒没有,今天有点突然,难道这是你走之前,给我做的最后的晚餐?”

    舒野语重心长的回答,

    “离,我不会走,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好吗?”

    “好,吃饭吧!”

    自从舒野上次随口打了比方后,钟离就自己建了一道过不去的坎儿。虽然嘴上说着他不在乎、他已经忘了的话,但梦,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猜度和恐惧。他经常在黎明时分,紧紧抓着舒野的手,拼命叫着“舒野,不要走”。舒野才更加明白,自己随便的一句话,竟然给钟离造成这样深的心理阴影,原来钟离是这么在乎自己,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我拥有你,只是拥有了一样,但如果我失去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每逢深夜,依旧能听得到他们空间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那个瘦男人又做梦了,你们看见了吗?”

    “早就看厌了,每次都是那个梦,他身旁的那个男人推开他,关门走了再也不会来,只留下他一个人,没看点,”

    “要是那个男人真走了,瘦男人肯定很伤心的,毕竟他那么爱他,想的念的都是他,”

    “爱有什么用,有时候,爱会牵制你,成为你的包袱,搞不好还让你送命了,你看看他,脖子上那条勒痕怕是再也消不掉了,”

    “是啊,就是因为我公司倒了,那个贱人才离开我的,以前我有钱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今后会和我同甘共苦,结果呢,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至死她都不愿来见我一面的下场,所以说,爱情有时候会让你送命啊!”

    “你们也不要太悲观了,谁不是经历了一些波折后才修成正果的,其实折过头来想想,这些经历也是一种幸福啊,”

    “你们看,那个男人不依旧紧紧抱着他吗,说明梦只是梦,现实才是真理!”

    (二十三)梦魇循环

    “舒野,不要走,别离开我,舒野!”

    天刚亮,陷入梦魇的男人挣脱了恐惧,逃回了现实世界。钟离突然惊醒,回过神来四处张望,看见旁边的男人安静的靠在床头,自己还紧紧抓着他的手,就知道又做梦了。

    钟离放开舒野的手,转过身背对他,舒野起床穿衣,出了卧室。钟离揪着被子心里痛骂自己,舒野都说了不会离开自己的,我到底在怕什么,这十年见过比这恐怖的画面不知有多少,听过的闲言恶语比这不堪入耳的又有多少,如果舒野真的离开了,不知会不会做出比梦里疯狂的行为。

    舒野今天休息,做好早餐,两个人面对面,低着头往嘴里塞东西,钟离喝完半杯牛奶,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我上班去了”,就匆匆出了门。

    路上钟离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懦弱了,甚至不敢正视自己的恐惧,连和最亲密的人都不能坦诚相见。自己并不想害怕的,但就是克制不住,也不知道能对舒野说什么,难不成真的要说“舒野,求你别离开我”这样的话吗?转念一想,可他并没有离开啊!车子拐进空旷的停车场,舒野整理好心情,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一早上都是帮几个老人修整遗容,没什么难度,但也不能放松,毕竟自己是他们的个引路人,他们去到另一个世界的映像自然不能差。一连八个人,钟离持续工作到中午,别的葬仪师都去吃饭了,连外面等候的家属都去吃饭了,可他没胃口,继续低头工作。家里的舒野随便吃了点,打了个电话给龚德,

    “龚德,你吃饭了吗?”

    “刚吃完,怎么,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问问你,钟离中午去食堂了吗?”

    “钟离,没有啊,你要找他吗?”

    “不用。”

    舒野回了趟城,在街上逛了逛,顺便买了些东西。傍晚回到家,为钟离准备晚饭,刚把水烧开,钟离紧跟着进了家门。

    “回来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做你的就好,我没胃口,”

    “中午不吃,晚上也不打算吃了?”

    舒野温柔的问道。钟离放下包没回答,

    “我煮了面,多少吃一点吧!”

    钟离还算是很听舒野的话的,就真的只吃了一点,然后进了浴室洗澡。

    舒野收拾完就进了书房。水流声停了,钟离用一块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走了出来,舒野叫住他,

    “钟离,你进来下,”

    “有事?”

    “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你要谈什么?”

    钟离把毛巾盖在头上,低下头来不敢望他,生怕他下一句话就要离开自己。

    “钟离,你该刮胡子了,”

    “嗯?就、就这个?”

    “是啊,即使‘顾客’不会投诉你,但你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形象吧,”

    “哦,好,”

    “钟离,你能告诉我你梦里都梦到了什么吗?”

    钟离接着擦擦头发,

    “”

    “钟离,我们有什么”

    “舒野,要不你帮我刮胡子吧!”

    钟离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舒野给他的脸上涂了一层洁白的泡沫,薄荷香味随之散发出来,脸上凉凉的。舒野拿一把锋利的刮胡刀,小心翼翼的自上而下刮过钟离的下巴。钟离一直看着舒野,但舒野始终避开他的眼睛,两个人没有交流,没有表情。

    最后,舒野用湿毛巾擦干净他脸上残留的泡沫,钟离的唇轻轻碰了上来。舒野偏过头,拉开钟离,

    “你应该静下来好好想想,”

    “你觉得我该想什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样遮遮掩掩没意思,”

    “那你是要听我说,求你不要走、求你别离开我这样的话才觉得有意思吗?”

    “我只是想听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一句玩笑话而已,至于天天做噩梦被吓醒吗?”

    “”

    舒野转身离开。

    钟离回忆着这种恐惧的来源,一遍又一遍的温习那些被尘封的过往,一条隐藏的伤口正在渐渐被挖开。

    钟离靠在床边,舒野进来后就直接躺下睡觉。钟离抱着手看着背对他的舒野,他知道,越是隐藏,就越会暴露,现在,舒野有权知道这件事。他说得对,我们之间的确不该再有所隐瞒,如果现在都还不说,那才真是要逼着舒野离开自己,他不想这么做。他知道舒野没睡着,终于开了口,

    “七年前,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和你一样,对我很好,他和我都是葬仪师,那时候我还没有搬到这儿,跟他住一个宿舍,他比我大两岁,工作经验比我丰富,教了我很多东西,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两年,两年后的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了我,他说我们不可能长久下去的,于是我和他大吵一架,次和他吵架,我说,你可以走,我不拦你,于是真的他走了,就再没回来过。”

    舒野翻了一个身面对着他,

    “然后呢?”

    “他出车祸,死了,我还记得,那天是我亲手帮他换的衣服,亲手帮他化的妆,一边用他教我的方法画着,一边掉着眼泪,眼泪湿了粉底花了妆,就卸掉再画,最后也是我亲手把他推进炉子,亲手帮他敛的骨灰,亲手把他埋到坟墓里的,五年来,我却从未去祭拜过他一次,我骗自己,慢慢会好起来的,所以这五年,我都活在他的阴影下,一遍又一遍的温习失去的感觉来警醒自己,”

    “所以,当我胡乱说了那句话,就让你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你害怕我会像他一样离开,你还放不下他?”

    “”

    “那我呢?你现在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吗?还是,你单纯把我当成他了,想去弥补他而已?”

    钟离平躺下,看着天花板,

    “刚开始是的,你做什么都像极了他,所以当你让我和你在一起时,我理智的拒绝了,你根本不是他,你也不能代替他,后来,我说服了自己离开你,但我依旧念着你,想到的梦到的全是你,都淡忘他这么个人了,我才发现,我爱上了你,一个原原本本没有他的影子的你,”

    “所以,你没有再拒绝我,所以,你现在是爱我的!”

    钟离诧异的看着他,他只听见自己说爱他就什么都不管了。

    “你不害怕吗,一个能亲手把自己爱过的人送进坟墓里的人,现在对着你说爱你,你不怕会成为下一个他吗?”

    “钟离,他的死不关你的事,这是一场意外,但现在你爱的是我,我并没有离开你,这才是现实啊,”

    “我让他走,他就永远的离开我,这也是现实啊,”

    “你只是做了对的事情,一个人决意要走,你是留不住他的,无论用什么办法,他最终还是会离开你,不幸的只是他遇上了车祸,这是个巧合,与你让他走不能形成因果关系,所以你不需要自责,就算要自责,五年也够了,你现在是和我一起,要是不好好珍惜我,难道你想让悲剧重演一次吗?”

    “呸呸呸,不许乱说!”

    舒野拉过钟离把他抱在怀里,揉揉他松软的头发,

    “那,你现在给我好好睡觉,不许再乱想,让我也好好睡个觉,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你有多能折腾,”

    “舒野,对不起。”

    舒野顿了两秒,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愿意,你只管一直这么折腾我就好!”

    (二十四)我饿了

    六月份的太阳渐渐毒辣起来,温度也急剧攀升,几次都赶着想爆表的节奏。室内的人享受着空调舒爽的风,而室外的人只能顶着骄阳,汗水作伴,潇潇洒洒。快下班的时候,殡仪馆的车拉进来一具男性尸体,一进门就一股腐臭味,家属说要先冰着,不准烧,因为相关人士还没有为本次事故负清责任。

    事情是这样的,死者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工人,三天前的中午,因为经不起高温的烘烤,高空作业时昏厥坠落,当场死亡。他的兄弟也是该工地的工人,医护人员到场诊断死亡,准备打电话叫殡仪馆拉走的,可他的家属不同意,说是工地负责人要求其在高温下作业,直接导致其坠楼死亡,要付全部责任。

    他们找到相关人士,可人家说气象局没有发布高温红色预警,那么多人都正常工作,他不排除有操作失误才坠楼的可能,所以不予负责。家属一气之下,找条白床单简单盖住尸体,堵了工地大门!

    湿热的环境下,细菌滋生的更快,尸体的腐坏加速,才三天,尸体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腐败绿斑,嘴唇外翻,腹部膨隆,面部肿胀,有点辨不清样貌了,并且尸腐的味道让人难以承受,于是工地报警,警察强制叫殡仪馆来收人,才有了今天下午的场景。

    殡仪馆说了,这人已经开始腐烂了,冰冻不了多久,更何况这两天气温高,腐烂会更严重。警方介入调查,建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