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换了间房,赔偿的金额自然记在最后的账上。杨花镇上来往武林人挺多,店伙计好歹不是次见这种事儿,也不算大惊小怪。
苏聿临要换房了,忽然发现自己之前掉在地上的用自己的钱买的麻花糖,犹豫了一下还是捡起来。然后又尾随凌漠寒进了新换的屋子。
凌漠寒没阻止他,只是说道,“吃吧。”
“……”
“想要看的东西就在里面,不吃不知道哪颗麻花糖里夹着你想看的情报。”
“……”苏聿想到了吃掉3斤麻花糖的淮水。
凌漠寒见苏聿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纸袋,平淡的问,“你不是爱吃甜的?”
“……什么时候?”
“以前说的。”
“……”苏聿立刻将满脸的悲伤抹去换上灿烂的笑容,“嗯!是爱吃!但是……这还是有些多吧……”
凌漠寒应了一声,说道,“随意就好。”说着也不再管苏聿,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
苏聿盯着凌漠寒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觉得越看心跳有点加快,愤恨的把目光移回来。
长这么帅气干嘛使!他一边暗暗骂着,一边把手伸进纸袋里。
下便摸着一张纸条。
“?!”苏聿喜出望外,心说这么容易?赶紧拿出来。
纸条被塞进去的很仓促,只是随便的折了一折,摊开,上面潦草的写着一句话。
“乐不思蜀?记着你的身份和任务。”
苏聿下意识的把纸条塞进了袖子里。他这才注意到刚刚伸手去掏的是自己先前买的那一袋。
……这是那个陌生的男人放的?
苏聿浑身一僵,心思混乱。
什么身份?什么任务?
他把自己的袋子叠好放到一边,拿起凌漠寒后来买的那一袋,再伸手进去抓。
心思却已经全然不放在那上面了。
该死的!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骂这身体的原主人,苏聿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边想,一边一颗一颗的吃,却是食不知味,也不知道甜。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颗,嚼着嚼着嘴里有嘎嘣嘎嘣的响声。苏聿先是下意识的又嚼了两下,嚼不动。他思绪全不在这上面,差点就要直接吞下去,最后还是给吐了出来。
“……”是一个小铜球。
苏聿啊了一声。
凌漠寒转过头,苏聿正拿了块布把铜球擦了擦,递给凌漠寒。
一边递着另一只手还往牛皮纸袋里抓。
凌漠寒却没有接铜球,只是一把将牛皮纸袋拿了过来。
“……不用吃了?”苏聿后知后觉。
“挂买5送1,一袋里只有一条情报。若是买5送2,便是两条。以此类推。”
苏聿哦了一声。
凌漠寒捏开铜球,将一张白绢抖了出来。苏聿瞥了一眼,只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人员动向。”凌漠寒说道,“教中教外,觉得有异或者有必要汇报时,买5斤再送糖的告示就会挂出来。”
苏聿乖乖点头。半晌,凌漠寒皱着眉看完,又读了两遍,将白绢放入灯芯里烧了。
“确实不是赤血堂人所为。”凌漠寒说。
他并非不信任穆惟远,只是若哪个坛主有异心,或是哪个分坛发生了在坛主尚未察觉时已发生了异变,若只是一级级上报,就很容易将事实隐瞒过去。
让王家糖铺做这种事,也是以防万一。
“不觉得甜?”凌漠寒看着白绢烧完,再看苏聿,皱着眉问道。
苏聿被他一提醒才真觉得嘴里已经甜的发苦,十分难受。
“我去漱漱口……”他说着居然不忘抓起自己那袋子糖夺门而出。
凌漠寒皱着眉看他的背影。
苏聿将自己的那袋糖扔掉,吃了将近一袋,就算是花自己的钱买的也不想再吃了……他又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小心翼翼的回了自己房间,一边瞄着门口,一边把刚刚放进袖子里的纸条烧掉。然后才坐下来灌了一杯水。
这天晚上他没怎么睡着,睁着眼睛等天亮,而后出发上去泉陵的客船。
坐在座位上,白洛枫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聿,旁边的穆惟远抓住他的手,眯起眼,“怎么了?你今天早上看了他5回。”
“……”白洛枫似笑非笑,“我看谁不是我的自由?”
穆惟远神色不变,目光却暗了下来,白洛枫赶紧说,“苏聿今天没缠着教主。”
“……”
苏聿今天岂止是没缠着凌漠寒,简直乖到不行,在凌漠寒身边正襟危坐。
他双目平视,船舱里乱哄哄的,他却透过人群的间隙看见岸上似乎站了个男人,正是昨晚只见过一面的那个。
然而只是一眼,视线快速的被其他人挡住。
只在那一眼,他看见对方冲他笑了笑,带着点促狭和威胁。
“开船喽!”
清晨,大河之上烟波浩渺,船家吆喝了一声,将船从岸边撑开。
前路茫茫。
25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三章
苏聿到底是没睡好,船开了没多久,头就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睡着睡着,船微微一晃,人往旁边一倒,扑到凌漠寒身上。
“……”苏聿立刻醒了,赶紧要往起坐。
凌漠寒面无表情的把人按住,低声道,“别动。”
“……”苏聿不敢动了。
凌漠寒没说话,苏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方面担忧着苏聿的身份,以及他背后的组织到底要让苏聿做什么。另一方面,凌漠寒昨日和他发火,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到底不舒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聿长长的叹了口气。
从杨花镇到泉陵,有近3日的水路。3天过后,所有下船的人干的件事都是活动一下自己似乎已经生锈了的身子骨。
凌漠寒等人去驿站换马,快马加鞭,2日1夜后终于从泉陵到了冯家镇。
比起泉陵的繁华,冯家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村镇。几人到时,已是傍晚。归家的农户纷纷驻足,看着几匹高头大马不快不慢的进了村。
魔教冯家镇的分坛并不在镇上,而是在离村子不远的山脚下依山建寨。几人没在冯家镇上多做停留,绕过一个小湾,前面便依山铺开了由下至上的层层灯火。
冯家镇旁的青影堂分坛是魔教最早一批建立起来的分坛之一,建成之日可追溯到任魔教教主的年代,至于那时候魔教到底是不是也叫魔教就不得而知了。
顺着山路往上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重山门,远远便看见门口左右各并列站着三名教众。
这里与魔教在朱雀峰的主坛不同。朱雀峰主坛建于山顶,一路由层层机关暗哨把守,乍一看上去却像上山路上渺无人烟。然而此处却是一眼看过去便能见到众多站岗巡逻的教众。
重山门前几名站岗的教众眼就注意到了这一行4个人。其中一名走上前两步,站在山门中央,扬声问道,“来者何人?”
他一边问,一边也在打量这几个人。
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衣,相貌俊朗,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平淡无波却锐利非常,让人看了一眼赶紧就移开目光。他旁边跟着的少年,一身艳红,长袍宽袖,衬得身材纤细,容貌极美。他心中闪过一丝轻蔑,这样的男人,十有□是依附着那名黑衣男子的。
世人虽然不以男男相恋为惊世骇俗之举,但一个只会依附别人的男人,总是让人十分瞧不起。
守卫心中一边想着,目光转向再之后的两人。一人白衣,一人是墨灰色的长袍,相貌气质皆是不俗。他心里隐隐想,这才是真正的登对嘛。
他这边打量着,凌漠寒勒住了缰绳。白洛枫知道他的意思,催马上前,将代表堂主身份的腰牌递出,笑了笑,“拿给你们分坛主。”
守卫接过来看了一眼,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赶紧往里通报。
几人等了没一会儿,从山道上下来三人。他们运起轻功飞奔而下,到了近前看见白洛枫急忙一礼,“堂主。”
白洛枫微微惊讶,“季末呢?”
张季未是此处分坛的坛主,而此时来的只有三名副坛主。
“坛主……”三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坛主失踪了……”
此处分坛的坛主与三名副坛主是结拜的兄弟,张季未年纪最大,已有60多岁。失踪十余天,说起此事,几人心里皆十分担忧。
“堂主与几位……先进来说吧。”那人看了看白洛枫,一边往里引一边说道。他在4人中排行第二,叫洛海华,一般被喊为洛二。洛海华一边让人带路一边介绍遭袭的情况,说道,“没有任何物品丢失。人员伤亡共202人,失踪的有坛主1人。”
“当晚具体什么情况?”白洛枫问道。
洛二皱起眉,神色有些窘迫,“堂主,不瞒您说,当晚谁都没有察觉出不对。我睡到半夜,忽然听见堂主院中传来叫声而后是打斗声,才赶紧起身前往。我到时,看见3名黑衣人向东边跑去,我急着去追,然而身后却又有人偷袭,一时陷入缠斗当中。那些人武功路数很诡异,我没能脱身。而普通教众更不是他们的对手。后来老三和老四也赶来了,那几名黑衣人想要撤走,我们去拦,也没拦住。”
他说到这儿脸上不禁有点发红,技不如人,让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却连个尾巴也没捉住。
凌漠寒微微皱着眉,冷声问道,“你初到时有3名黑衣人往东边走,那是什么地方?”
洛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白洛枫,看白洛枫微微点了点头,于是说,“从坛主的居所往东并没有什么了,基本上就是上山下山的小路。还有一间静修的石室,也多年未用了。”
“先去坛主居所。”凌漠寒说道。
洛二看白洛枫没有异议也就领着人过去。
他虽然认识白洛枫是青影堂堂主,但并不知道另外几名是什么人,觉得多半也是些堂主护法之类。只是那个红衣服的少年就不知道是跟着谁的……
这处分坛依山而建,建筑一层高过一层。几人顺着石砌的宽台阶向上,到坛主居所门口时,已有许多一边想着,一边已经到了坛主的居所。
这是一处颇为僻静的小院,栽花种竹,十分清雅。
自在朱雀峰街道分坛遭袭的情报至今已有10日,分坛里该整顿的都已经整顿,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