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凌漠寒的卧房,凌漠寒的床铺,凌漠寒的气息这几样加起来,只能让他更兴奋。
这天晚上苏聿几乎折腾到半夜,才一身汗的摊在凌漠寒的床上,大脑发空。
“咚咚咚。”
“谁……谁啊?”苏聿赶紧合衣起身,声音慌张。
“公子要的热水。”小厮在外面说了一声,见里面应了声,一边诽谤着大半夜的是在干嘛,一边转身回去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苏聿听见人走了才敢开门。
门外果然放着冒热气的木桶,旁边放着个木盘,盘里除了干净衣服居然还有一条床单。
……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苏聿回头看了看染了污浊的旧床单,先将它换下,然后红着脸将桶抬进来,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自己刚刚的逃窜行为太丢脸了!
苏聿一边想着一边穿好衣服,就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自己房内走去。
屋里的灯已经熄了。隔着窗纸,只隐约看见凌漠寒脸向外躺着,阖着眼,应是已经睡了。
苏聿立刻轻手轻脚的再走回去,心说也是,他洗澡也洗了挺久。他站在庭院中央拍了拍自己的脸,把脑子中粉红色的幻象拍掉,走回凌漠寒的屋中。
原本已经睡熟的男人睁开眼,嘴角滑开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
苏聿是被一阵敲窗声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拉开窗户,苍鹰极不耐烦的飞了进来,似乎是嫌他开窗太慢。飞进来后,它还看了看苏聿,很疑惑屋中的人为什么不是凌漠寒。
“……教主在那边。”苏聿打了个哈欠,重新钻回被子里。奈何苍鹰对他的反应十分不满,也不自己飞出去,扑楞着翅膀也落在他床上,踩来踩去。
苍鹰很沉,苏聿一开始闭着眼睛不理,奈何对方闹腾的太欢实,苏聿被踩的难受,最后只能披衣服坐起来,认命的穿上外袍。
苍鹰停在他肩膀上很大爷的让他驮着走。
苏聿有点犹豫,两人昨夜睡的都不算早,老实说他不想去叫醒凌漠寒。但苍鹰似乎显的很急,苏聿还在门外犹豫,鹰已经撞开门嗖的窜进去了。
“……”苏聿默然的看着苍鹰打算重复刚刚的动作也在凌漠寒身上跳来踩去,只是它还没飞到凌漠寒身上,凌漠寒已经伸出手臂,说了声别闹,就去解它腿上的竹筒。
凌漠寒刚刚睡醒,眼神却很清明。但是苏聿看着他坐起来时只穿了薄薄一层里衣,还穿的松松垮垮,锁骨和胸膛都露了出来。苏聿在旁边盯着,一开始还有些遮遮掩掩,后来看凌漠寒在看信,就看的光明正大。
凌漠寒意识到他的目光,嘴角微微挑起,只是展开信往下一读,眉头就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苏聿见他神色不对,颇为好奇的问道。
凌漠寒将信叠了叠,并未拿给他看,只是说道,“过来。”
苏聿睁着大眼睛过去坐到床边等凌漠寒解释。
凌漠寒微一沉吟,说道,“虚华长老与白洛枫几人有所发现,我要去一处分坛,来回可能需要近一个月时间。那时你们应该已前往卓州,我们便直接在武林大会上见了。”
苏聿愣了一下,“我不能跟着教主?……我什么也不打探,教中的事也……”
“不是。”凌漠寒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
凌漠寒的眼睛漆黑,两人目光一撞,苏聿就知道不用对方说什么他估计都不反驳了。
“这件事,有些蹊跷。去了说不准会发生什么。这次下山,我本是担心你一人在主坛不妥才把你带下来。现在你在吴家,比跟着我安全。”
“……可是我想跟着教主……”苏聿看凌漠寒。
他这话说出来自己也有些羞涩,怎么跟粘人的小姑娘一样。
凌漠寒目光柔和了几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一个月而已。”
苏聿沉默了半晌,忽而低声道,“等我把功夫练好……!”
他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只是在心中低念道,等那以后,
名山大川,与你共赏。龙潭虎穴,与你同闯。
……只要你,不介意我,其实是谁。
40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深山野林里,一个头上歪歪斜斜戴着个黄色四方帽子的小老头儿正使劲捅着火堆。滚滚的浓烟从堆积的枝叶中窜出来,盘旋着往上飘散。他脚边上扔着只死了的野兔,看来是打算生起火来后烤来吃。
“咚咚!”背后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这人听见以后惊的嗖的蹦起来,往旁边蹿出几丈远。
他背后是个山洞,洞口用巨大的石头堵着,似乎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都多少天了,怎么还不安生。”老头儿站在远处心有余悸的说,摸了摸自己用破布条裹着的肩膀。
幸好洞里的撞击声没过多久就停止了。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打算重新回去拨弄他的火堆时,却忽然觉得后脖颈子一凉。
有人!
他心中惊觉,电光火石之间,运气回身出掌一气呵成。
来人显然已经预料到他的动作,侧身让过一掌,低声喝道,“住手!”
老头儿这才看清他面前站的是谁。
“……教主?”他先是一惊,而后用如蒙大赦的口气说道,“您可算来了!”
这戴着奇怪帽子的老头儿正是虚华长老。
凌漠寒那日送苏聿去练剑后,只叫人和吴道明说了一声,就立刻牵马出了吴家。
他与白洛枫等人一直保持通信,今日来信也是自那边而来。白洛枫穆惟远以及虚华长老三人在望月镇汇合后,掉头前往除冯家镇外的另几处遭袭的分坛。
虚华长老擅长阵法,前两处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了第三处,才模模糊糊觉得熟悉,觉得可能是九玄阵。
七日前,白洛枫来信,第二日将探一探这处分坛的阵眼。除冯家镇以外,其他被袭击的分坛大多已经无一活口,而圣焰教的人也应该不会再返回,因此几人心思都比较轻松。
然而今晨所收来信上,却写着白洛枫被袭失踪。
那几个字写的潦草,绑的也仓卒至极,纸边还溅了血花。
凌漠寒的眉皱的更深了。
白洛枫出事,就相当于,此时的穆惟远绝不正常。
凌漠寒昼夜兼程,赶到分坛时也是一周之后。
那一日天阴,正午时分,魔教分坛黑压压的出现在旷野视线中,一片死寂。
凌漠寒勒住马缰,阴灰色的长空,鹰鸣声由近至远,在上空盘旋一阵后向西飞去。
他便循着苍鹰的指引找到了在树林里正打算烤兔子的虚华长老。
此时那只苍鹰正欢快的在旁边刚打来还很新鲜的兔子。
凌漠寒皱起眉向四周扫了一眼,“怀远呢?”
“穆堂主……”虚华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指了指他背后的山洞,“……在里面。”
那山洞口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看就是有人特意堵在那儿的,似乎还嫌堵的不够结实,前面还零零散散横竖挡着几块。
“前几日……”虚华长老吞吞吐吐的说,“白堂主失踪当天,他忽然六亲不认就……”
凌漠寒冷声打断他的话,“你将他关在里面,多少天了?”
“……十日……自从白堂主失踪以后……”
凌漠寒面色一沉,“把石头搬开。”
“可……可是前日正午,他还差点将石头……”
“搬开!”凌漠寒冷声,视线转到虚华长老身上“立刻!”
虚华几乎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就轻轻一抖,他有些惊恐道,“可是穆堂主现在就似狂性大发的野兽一般……”
凌漠寒冷冷的看着他,手指已经移向剑柄。
杀气。
那一刹那,凌漠寒身上迸发出的气息几乎让虚华想转身就跑……就好像那日的穆惟远一样。
但他的理智让他上前两步,牟足力气,打算一块一块的搬堵在洞口的石头。
虚华长老的双手还没接触到巨石,只觉得后领子被凌漠寒猛地向后一扯,凌漠寒手中剑已出鞘。虚华看不清他的剑影,只觉得眼前一片虚影晃得他眼晕,耳边只听到轰隆隆的倒塌碎裂声,却是凌漠寒已经挥剑砍碎了石块。
虚华出了一身冷汗。
“下回听话的快一点。”凌漠寒头也不回,踏着石头的碎块进入洞内。
天然形成的山洞不深,顶部坑坑洼洼,几乎就在他进洞的一刹那,一股劲风袭来,凌漠寒向后一仰,伸手抓住来人的手腕。
一低头,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穆惟远。
他脸色惨白,脸上身上全是血,嘴角微咧,笑容说不出是狰狞还是嘲讽,哪儿是什么野兽,分明是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他手被人握住,竟然仍旧往前一扑,张嘴对着凌漠寒的肩头就咬去。
凌漠寒眉头一皱,侧滑绕向对方后侧,出手如电,刹那已经点上了穆惟远背后几处大穴。
穆惟远被关在洞中十天,只是忽然听见人声便下意识的攻击,其实本身已经极为虚弱,穴位被点,人却仍在挣扎。
“认不认得出我是谁?”凌漠寒反握住他的手臂,冷道。
穆惟远安静了一刹那。
“你向我发过誓,用白洛枫的性命担保,若是你发狂,我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你敢!”穆惟远猛然回过头喊道,他声音已经嘶哑,喊出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却仍是声嘶力竭。
“认不认得我是谁?”凌漠寒平淡重复。
“……你别想动他……”穆惟远死死的盯住凌漠寒,呼吸急促,想要拼命却奈何已经被凌漠寒制住。他只能死命的回想是谁敢如此威胁他。
也不知隔了多久,穆惟远的喘息依然急促,却转回头低声,“……可以放开了……”
凌漠寒松手,穆惟远差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凌漠寒似是早预料到他已经没力气,一把伸手扶住他,“清醒了?”
“……教主……”穆惟远低声,“我……刚才……实有不敬……”
凌漠寒冷淡道,“只有白洛枫教你的话你记着。”
穆惟远浑身一抖。
洛枫……他亲眼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被人……
“还能走?”凌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