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本殿主觉得,这般吵着实在很没意思,伤和气不说,更重要的是丢面子啊,老郡王你觉得呢?”
楼子莘抬起下颚,指指搂着一盆青龙卧粉池吹胡子瞪眼的北国官员,“养花就是养性,凭那位的品性,本殿主只能为那株青龙卧粉池默哀了!”
殷空撇了撇嘴,颇为不屑地扫了眼明显因为宫主一行未曾如期而至而找茬发泄的男人。而且照楼子莘的说法,他的花苑,不是全魔乱舞是什么!
“这个……”老郡王迟疑了,历来都是集民间所有珍品于一厅,然后经由达官显贵、商贾名流、文人骚客、知名花匠们组成的评委团评出当年的牡丹之王。虽然因见解不同多有口角,但不顾颜面的人身攻击倒是鲜有……
“敢问楼殿主有何高见?”贵宾的面子一定要顾及,何况,此人还是楼子莘!老郡王沉吟片刻,露出一脸求教的表情。
楼子莘笑容更盛,数天来次摆出端坐的姿态,端起几上的龙井浅尝了一口,楼大殿主这才开了尊口——
“全部给我,安静!”
全场肃静,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到一处,见居然是沉默了数天的楼子莘开的口,厅中顿时落针可闻。
“不知楼公子属意哪株?”片刻之后,有名流率先问出心中疑惑。
“楼某属意哪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诸位对这牡丹花王之选颇多争执。”楼子莘缓缓起身,“魏紫、赵粉、二乔……,年年都是这些,你们不厌楼某倒是真厌了。”
“也难为诸位每年还能对着它们这般争论了。”
“楼公子此言差矣,虽年年岁岁花相似,但相似便是不同,只要有不同,便有高低差异之分……”
“分出高下了吗?”楼子莘气定神闲地打断一酸儒文人的言论,“既然分不出,那从何得出别人九流,自家一流?”
若是别人这么说,定然会被群起而攻之,然楼子莘不同,六年前那株绿白色的牡丹至今可仍被奉为牡丹之最,世间无出其右者!在一干爱花之人眼中,楼大殿主那就是牡丹神转世,青帝再生。
“既然楼公子这么说,必然是想出了更好的方法,吾等洗耳恭听便是!”
“好主意算不上,只是能进这座大厅的,皆非凡品,已经不是高下之分可以概括的。花王,既然号称王者,理应令更多人为之臣服。与其听凭一家之言,不如让洛阳城来做出选择。”打开玉扇,楼子莘笑若春风,“本人提议,将花展滞后三天,三天之内,洛阳城内所有人皆有权对厅内牡丹进行选择,三日之后,综合全城意见,选出当之无愧的王者。”
“殷空!飞鸽传书你家主上,就说三天之内,爱到不到!本人只是给他打工的区区一届凡人!三天!三天已经是极限了,他再不到让他等明年去!”
保持着完美的笑意走回房间,楼子莘立马冲殷空叫嚣。
“路上传来消息,说是明日便到。”殷空抽抽嘴角,尽职地将消息上报。
“明日,又是明日!这已经是第二个明日了!”楼子莘嘴角的笑容顿时阴冷起来,“行啊,到时候,让他滚回老巢看去!”
殷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关门而出。
三天,花展真正的最后三天,天,依旧不见凤大宫主风姿,楼子莘一脸笑容地捏碎了手中的玉扇。第二天,凤大宫主依旧行踪飘渺,楼子莘开始打包东西往西方昆仑而去。
第三天,巳时末,楼子莘看着门外明媚到刺目的阳光眯起了眼。
“殷空,回头告诉老郡王,就说谢谢他的款待,本殿主有事在身,就先功成身退了!”说罢,楼子莘头也不回地轻骑而去。
回身看到打着哈欠朝这边走来的三位少宫主,饶是殷空也不由抽了抽眼皮。
凤于锦一向温润的小脸有些疲乏,注意到殷空的怪异,凤小哥叹了口气,“这么看,楼子莘果然不在了?”
“殿主刚走……”殷空恭敬地看着眼前三人,“不知宫主是否已经到达?”
“嗯。”凤于攸脸色很不好,“准备早餐,快点!”
这一路风尘,三人早已累得够呛,鬼才会在乎花展是否结束,他们仨只想抱着被子睡上几天几夜,偏偏房中无人伺候,饿得无法入眠,三人只得先出来觅食。
而另一边,凤戠兴致勃勃地拖着被迫强行矿工的太守大人逛街市,与之同行的,便是凤冽辰父子。
月坡堤,作为花展期间最热闹的临时街市之一,日日人流如潮。商贩们搭起帐幕,展示着各式品种的牡丹。游人情侣相携而来,游春赏花。
楚央并不是个花草爱好者,看了一会便瞌着眼假寐起来。
昨夜二更到达洛阳城下,对着早已关闭的城门,这一行人面不改色地弃车番强,直接进了客栈休息,但到底,疲惫不是一夜就可以赶走的。
“宝贝累了?”凤冽辰抬起儿子的头,“那就回去休息吧,反正重头戏在晚上。”
那你现在干嘛出门?!
楚央一头黑线地横了凤冽辰一眼,只觉得眼前这张俊美不凡的脸欠扁至极,“我不信楼子莘真的敢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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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虾米明明没做什么,时间却过得这么快呢?
百毒不“亲” 卷 第34章 花王
章节字数:2765 更新时间:10-05-16 08:17
“虽然楼子莘很惜命,不过狗急了还跳墙……”见楚央一副你就骗鬼吧的表情,凤冽辰十分有父爱地伸出手指借他磨牙——某小孩正处于换牙期,门牙松动,别扭的小孩特不愿意有任何促进它脱落的情况发生。
“宝贝,换牙没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凤冽辰不屈不挠地伸出被儿子拍掉的手指,“就是要多磨磨,乳牙掉了,新牙才能快点出来。”
废话,他当然知道!
楚央没好气地揪着凤冽辰的头发,一颗就已经很丢人了,何况他还是两颗门牙都松动了!他才不要一张嘴就双倍漏风!
“宝贝,爹爹绝对不会笑你的,来,让爹爹看看什么时候会掉。”
“你闭嘴,我不信你没换过牙!”楚央又一巴掌扫掉伸到嘴边的魔爪,“喜欢看自己找人拔牙去!”
“他当年牙一松就跑去闭关,一直到长出新牙为止,我们只看到他功力突飞猛进,惊叹之余,也就忘了换牙这码事。”见这对父子良久没有移动过,凤戠和言止戈一走近便听到二人关于换牙的对话,凤戠贼兮兮地挑了挑眉,摆出一副见证凤冽辰成长的长辈姿态,“这么想起来,小辰辰,你当年不会是怕丢人所以躲起来吧?哎,可惜没看到……”
“比不得某人,那么大年纪了才换牙,一颗牙从年头长到年尾。”凤冽辰不动声色地反击,“宝贝知道么,当年爹爹还为这事愁了好久,不知道是该禁她的足,还是挖别人的眼。”
凤戠自知再继续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冷哼一声,“小央儿,你爹对脱牙这种事可是经验老到的很,你不妨给他看看什么时候需要去避世!”说罢,凤戠拉着闷笑的自家夫君往客栈走去。
楚央抬起头看着凤冽辰,小脸上写满对凤戠建议的肯定。
凤冽辰叹了口气,“现在宝贝可以不担心牙齿的事了?”
楚央点点头,“我牙齿什么时候掉?”
“……”凤冽辰头痛了,“你还真信她的话?”
“……”楚央偏开头,不悦地瞪着凤冽辰,“你的手往哪伸!”
“宝贝,不摸摸看,爹爹怎么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掉啊!”凤冽辰表情甚是无辜,修,长的手指戳着儿子的脸,凤冽辰似乎已经看见儿子门牙脱落后郁闷的表情,想象着儿子委屈地拿边齿啃东西的样子,凤冽辰笑得别有用心,“别说是两颗,就算全部掉光了宝贝还是这么可爱……”
这算是父不嫌子丑?
“宝贝……”凤冽辰凑到儿子耳边,轻声耳语,“你耳根红了。”
历来花展的最后一天不设宵禁,各种活动一直持续到亥时末,此次,拜大受刺激的楼子莘所赐,花展延后了三天,在最后一天的日落,司仪们开始整理各家名株所得的铜钱数,戌时一刻,由洛阳府尹宣布当届花王得主。而后,便是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休息了大半天,精气神得以恢复的凤于锦三人踏着残阳余辉走出卧房,此时休闲的亭子中,坐等夜幕降临的四人的话题已经进行到训诫小孩子不能乱跑。
“花展期间洛阳城内鱼龙混杂,所以央儿宝贝不可以乱跑哦,洛阳可是每年都会发生小孩走失事件的。”凤戠拎了块绿豆糕扔进嘴中,悠闲得开始恐吓小孩,“尤其是像小央儿这么可爱的小孩,人贩子最爱了!”
楚央眨巴着眼睛,貌似乱跑的不可能是他吧……
“不过小央儿也不用担心,以咱们在街上的回头率,小央儿要是走丢了,一定会有慕名者送你回来的!”
我看被绑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如果被绑了的话,那些人肯定会积极提供线索的,再者,凭咱们家的实力,将洛阳掘地三尺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小央儿只要乖乖等着就是了!”
“……”
凤冽辰负责喂,楚央负责吃,言止戈……负责听,整个亭中,只听得凤戠不停地絮絮叨叨。半晌无人搭理,终于识趣的凤戠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凤戠语气怪异地开口,“央儿宝贝,再吃下去你就成猪了。”
不满于儿子表露的拒绝,凤冽辰警告地瞥了凤戠一眼,坚持着喂食的行为,“凤戠的话,当耳边风都是贬低自己,宝贝怎能信她?”
闻言,凤戠耸了耸肩,递过去一个“随便你想养什么”的眼神,目光这才聚到出现的三人身上。
“父亲,凤戠,言太守。”凤于锦三人行完礼,各自找了处栏杆坐着。
“时间也差不多,”凤戠抬头看了眼天色,“也是时候去了,老娘要和小言过二人世界去,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凤冽辰抱着儿子一晃便消失了身形,殷空看着亭中剩下的三位,认命地跟上,暂作护卫。
戌时已过,大街上人头攒动。这一夜,洛阳城内城外所有的人都会走上大街,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对牡丹的热爱使今夜的洛阳喧闹不下于年节。
走在街上,看到的尽是人和牡丹,扑鼻而来的花香仿佛在告诉游人,全洛阳所有的牡丹都集中在这条路上了。
倚着城墙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三株最受关注的牡丹自顾自地雍容盛放。
“安静,安静……”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灯火范围内,尽是人群,受着这般瞩目,饶是宦海沉浮数年大风大浪经过不少,洛阳府尹还是不免生出了紧张之感。
“宝贝,你觉得哪株会得冠?”不远处的茶楼屋顶,凤冽辰饶有兴味地问怀中明显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