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节阅读_2
    天,你捉蝴蝶的方法不对。再说你捉来干什么?”

    “非得要干什么才能捉吗?”

    “这也不一定。”

    “那我不干什么。可以接着捉吗?”

    “可以。”

    席天继续窜来窜去,看得我眼发花,眼皮一搭一搭,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头慢慢就抵在石桌上了。

    “爹……”

    “什么?”

    “去床上睡。”

    一点儿也不想动。懒懒地。就在这里睡有什么不好。

    “福伯去叫二哥回来!!爹又在石桌子上睡了。我抱不动!!!!”席天在耳边尖声大叫,吓得我跳了起来。

    “太爷。”管家福伯赶过来。

    “是。”

    “二爷每天忙着呢!咱们在家里得让他省省心。”

    “对不起。”

    “还想睡吗?”

    “想。”

    “到屋里去睡。小安,给太爷扫凉席!”

    睡完午觉,约摸记得自己今天中午思考过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可想来想去想不起是什么,只得作罢。

    席天因为哥哥们快要回来考查功课,拼了小命在背书,那只蝴蝶停在他书桌插瓶的花枝上,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小天,爹出去走一走。”

    “好,谁跟着?”

    “阿牛、阿发和小珠。”

    “去哪儿?”

    “转角那个菜场。”

    “帮我买个糖人回来。”

    “好。”

    “钱给你,买两个。”

    “两个只要一文钱,多了一文,退给你。”

    “谢谢。”

    出门转左,日头已经西斜,动作得快点,虽然不违反家规,但席炎回家我不在的话,他又要摆脸色看了。

    “太爷……”

    “什么?”

    “帽纱拉上,遮严实点。”

    “可是天气好热。阿牛啊,我等会请你们吃冰,你们别告诉大爷我不拉帽纱。”

    “谢谢太爷。我要吃红豆冰。”阿牛说。

    “我也要红豆冰。”阿发说。

    “我喝酸梅汤就可以。要两碗。”小珠摇一摇珠圆玉润的手臂,呵呵地笑。

    菜场周围往往都是热闹的集市,卖什么东西的都有,百逛不厌。席炎每个月用小金豆子发零用钱给我,很多人找不开,我又舍不得叫人家不找了,所以逛了半天也没买到什么东西。请阿牛他们吃冰的时候,也碰到同样的问题,最后还是阿发付的钱,我很不好意思,再三说回府向席天借铜钱来还他,并暗暗叮嘱自己下次出门前要先向福伯兑换零钱。

    正玩得高兴,阿牛说:“太爷,时间不早了,大爷快从衙门回来了。”

    我看看日头,没错,只好买了糖人,让阿发拿着,依依不舍地向家里走去。

    其实菜场离家里,还没超过1000尺,过一条小巷子就是。刚进巷口,就听到细细的婴儿哭声,让人想起当我家那三个人还粉可爱的时候。

    “谁家小孩?”小珠问。

    “好可怜……”我上前抱起来,“这么小就被爹妈扔了。不哭不哭,叔叔抱你回家,吃糖哦。”

    我哄小孩是老手,一下子就不哭了,咧开粉嫩的小嘴冲我乐。

    抱着孩子向家里走,这趟出门没白出,席炎虽说很不喜欢我捡东西回家的习惯,但是这个宝宝那么可爱,他也一定喜欢。

    “太爷……”

    “太爷你不能……”

    “太爷你再想想,大爷会……”

    不理身后三个冷血者,径直逗着孩子回家。

    刚到家席炎跟脚就回来,先问福伯:“家里没事吧?”

    “………”福伯擦擦冷汗。

    目光转向我:“爹,你身上怎么水淋淋的?”

    “我在给贝贝洗澡。”

    “贝……贝什么??”

    我赶忙跑回房把捡来的小宝宝抱来递给他看:“就是他,席贝贝。他好可怜,幸好被我捡到,刚刚给他洗澡,他很喜欢玩水呢,跟小愿小时候真象。”

    席炎眉梢冒出火星:“这孩子从哪里捡来的?席贝贝?居然连名字都取好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府门外一阵嚎啕大哭声,一个老头,带了对青年男女由阿牛领着进来,那女的边走边哭。

    我忙抱着席贝贝退到屏风后去,免得耽搁户主办正事。

    我家席炎是出了名的圣明父母官,深受扬州百姓爱戴,爱戴的结果就是一有什么为难事儿都来找他哀告,被人追到家里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屏风的缝隙看过去,那老老少少三个人一上厅就全跪在席炎面前。

    “给太守大人磕头。”

    “起来。有什么事?”

    “大人啊”那老者一声长号,“老朽姓张,世居扬州,门风清白,代代书香,家无不法之男,族无再婚之女,七代单传,子息艰难……”

    “你到底有什么事?”席炎有些不耐烦。

    “大人息怒,这个是老朽的犬子,这个是儿媳,他们两个成亲五载,三个月前才终得麟儿。今天媳妇准备回娘家,出门突然想到一件东西落下未带,便将小孙儿放在门槛旁回去拿,不料一错眼的功夫,孩子竟然不见了!”

    “什么?”席炎怒道,“我扬州一向安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竟有人敢光天化日在人家门前偷孩子?”

    “是啊大人,我媳妇也是因为扬州城一向太平,没有贼人,所以才一时大意了……”

    “你放心,本府一定加派人手,就算搜遍全城,也会帮你家找到孩子!”

    “这个倒不用了……”老者有些为难,似乎不知如何措辞般道,“大人,其实当时我家邻居就坐在门口纳鞋底,她都看得清楚,抱走孩子的……好象是贵府上的……老太爷……”

    我闻言手一抖,席贝贝哇哇哭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那个少妇顿时跳了起来,跑到屏风后将席贝贝生生夺进她怀里。

    席炎额前青筋乱跳,我努力缩啊缩啊缩成小小一团,可惜没办法让自己变消失。

    “大人你别生气。我邻居听到了,老太爷没有恶意,他也只是误会这孩子是弃婴……大人这样的人家看得中我们的孩子,本是小民的荣幸,无奈世代单传,没办法……”老者赔笑着从中解劝。

    “福伯,拿一百两银子来,给张家老伯和张哥张嫂压压惊。”席炎忍了气,转头吩咐道。

    “大人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

    “那就谢谢大人赏赐了。老太爷若喜欢我家水根,尽管来看。”

    “我还有家事,就不留你们了。”

    “是是,大人您忙,小民们告退了。”

    张家老汉带着儿子儿媳出去,席贝贝也就这样被他们抱走。眼泪刚在眼眶里滚了几滚,就看见一双气得发紫的眼睛直射过来,同时还有磨牙的声音伴奏。

    好恐怖。

    小愿你为什么还没回家?

    小炎?……………不要走过来……不要………

    救命啊

    席愿回来的时候,我正笔直地站在中厅,面前摊开厚厚一本家规,一条一条地念着,每念完一遍,守在一旁的席天就拿小刀在柱子上刻一杠。听到二儿子的脚步声,我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没费什么劲,眼睛里就雾气蒙蒙,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受虐的气息。

    “这又是怎么了?”席愿见到这个场面,果然吃了一惊,问他弟弟。

    “爹做错事,他偷了个人回家,大哥回来的时候正在洗澡……后来,大哥气坏了。”席天说。

    我含泪瞪了席天一眼,这小孩,怎么教都不会说话,什么叫偷人?

    “爹,”席愿把脸直凑过来,“您胆子不小,竟敢偷人,还洗鸳鸯浴?这就怨不得大哥生气了。大哥呢?还有被偷的那个人呢?不会出人命了吧?”

    “大哥在批公文,被偷的那个人还给人家,已经抱走了。”

    “抱走的?被大哥打得那么惨?”

    “大哥没有打他,他自己不会走路。”

    “不会走路?爹你偷个残废人干吗?”

    我又瞪一眼,我家席贝贝才不是残废呢。

    “二哥你别跟爹说话,大哥说他没念完二十遍家规不许开口说任何话。”

    “已经念了多少遍了?”

    “九遍。”

    席愿看看我,我赶紧眨眨眼睛,泪珠儿摇摇欲坠,这孩子顿时心软。

    “爹你渴不渴?”

    “……”

    “要不要喝茶?”

    “……”点头。

    席愿端了一杯茶喂我喝,喝完之后我就觉得很饿。

    “爹你饿了?”

    “……”再次点头。

    “爹饿了的话,大哥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席天说。

    果然,话音刚落,席炎就走出来,威严地站到我面前。我忙低头认罪。

    “爹,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小鸡啄米式点头法。

    “错在哪里?”

    “………”

    “你可以说话了,说,错在哪里?”

    “我不该乱捡小孩子回来。”

    “以后该怎么做?”

    “要捡小孩子之前必须先弄清楚他是不是被人家丢掉的,如果不是,就不可以捡。”

    户主点了点头,脸色稍霁。

    席愿有些迷惑不解,福伯好心小声地解释事情的始末给他听。

    “人家只是把小孩在门槛上放一会儿,他就给捡回来了?”席愿吃惊地问。

    “是啊,是啊。”席天一面点头,一面向厨房方向张望。

    “爹。”席愿严肃地叫我。

    “嗯,”我把家规小心捧在手里,讨好地向席炎笑笑,转向二儿子。

    “记得你曾经说过……”

    “啊……”

    “我和小天都是人家不要了丢在外面的小孩……”

    “对。”